第65章
收购谈判会前一夜,黎又瑜在几名同伴的陪同下住进东远市安保最强的酒店。
他们没有上下级之分,同伴叫他阿瑜、小瑜,他们以年龄为称,年长的称哥、叔,在灰雀区,平等代表着他们的信仰,尊重是他们骨子里对领导者的敬畏。
同伴帮他送来明天要穿的高定西装,黎又瑜靠在落地窗前,盯着西装,想起那个高冷如雪山的男人,此刻,他一定在某个地方注视着自己。
门口传来响动,黎又瑜应答:“不需要客房服务。”
然而,外面的人对此毫不理会,用房卡刷开门,黎又瑜从玻璃窗看到进来的身影,穿着跟架子上的同款西装,上流的绅士被他抛之脑后,他关上门,走向黎又瑜:“你的礼物我收到了,跟三年前比,我还是喜欢三年前的。”
“是吗?看来是我心软了,我应该直接在你睡着的时候烧你的卧室,而不是你的厨房。”
“不要学向聿,总说孩子气的话。”
“你现在来,是想谈什么,质问我,还是抓我回去关在你的鸟笼?”
月光碎满地,赵禹庭解开扣子,西装外套扔在地板上,金属撞击声像催命的符咒,黎又瑜嗅到熟悉的香味,后腰撞上冰凉的玻璃时赵禹庭指腹正碾过他的喉结。
“不要参加明天的收购会,苏家挖好了陷阱等你。”赵禹庭虎口卡住他下颌,“学着听话一点。”
黎又瑜反手扯住对方灰色领带,指甲掐进真丝纹路:“那赵总今天来,是以什么身份要求我?为赵家,还是因为我?”
赵禹庭顺势将他揽件怀中,“你故意入住我名下的酒店,难道不是在等我来跟你谈条件,你希望我以什么身份?主人,还是爱人?”
黎又瑜莫名腾起怒火,好像他一见到赵禹庭,就会在短时间内失去好好说话的能力,他会变的易怒,会跟着赵禹庭的语气,把场面弄糟糕。
他抿了抿唇,“你还是跟三年前一样,专制,霸道,我早不是你的奴隶了,赵总,需要我提醒你吗?”
说话的同时,黎又瑜转身走到床边,从床头柜拿起早准备好的支票,“这里是三百万,我们两清。”
这三百万,是黎又瑜三年来不分日夜,跟随团队们用命攒下的,他将支票塞进赵禹庭领口,“以后,请叫我黎先生。”
赵禹庭两指夹出支票,冷哼着撕成碎片扔在黎又瑜脚下,赵禹庭托着黎又瑜的脑袋,
狠狠吻上去,手关节撞上玻璃的声音,混着骤然响起的敲门声,赵禹庭掐着黎又瑜的腰按向落地窗,西装裤料摩擦着玻璃发出濒死的呜咽,外面灰雀区同伴的喊传进来:“阿瑜,你休息了吗?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黎又瑜在赵禹庭唇间抵抗,赵禹庭压的更重,“让他们听,听你三年前就该给你利息。”
玻璃映出他们抵死交缠的倒影,像两柄同时刺穿对方心脏的利刃,黎又瑜在窒息般的吻里摸到赵禹庭后腰的伯莱塔,抵在赵禹庭后背:“现在,赵总能放开我了吗?”
赵禹庭反握着他的手,带着他的手将枪口对准自己心脏:“快,准,出其不意,只差狠了,我教出来的,果然不差。”
“你以前只是自大,现在加上疯狂。”
赵禹庭只是将他压在玻璃上,吻的更深。
门外静下来,黎又瑜咬破他的唇,血腥味在两人唇间弥漫,“冷静了吗?赵总,需要帮你找位干净的少爷来解决生理问题吗?”
赵禹庭的手指撬开黎又瑜的唇,指尖摸到他尖利的犬牙,“你似乎比我更需要。”
“那是因为我比你年轻。”
赵禹庭亲吻他的锁骨,“明天的谈判会,你不要出席。”
直到赵禹庭离开,黎又瑜重新站回落地窗前,抬手摸了摸唇角。
第二天,天气突变,暴雨冲刷着双子星大厦的外墙,黎又瑜与同伴们准时出现在谈判会场。
大楼门口挤满提前得知消息赶来获取一线消息的财经记者们,黎又瑜穿着得利的高定西装,从容地从商务车扶着西装下摆下车,谈判桌上,他漫不经心地看着环视桌上的人。
在这里,他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苏星洲、赵勋、刘哥的舅舅。
赵勋目光带着恨意,“是你,当年那个在赵禹庭那里卖屁股的奴隶。”
苏星洲的钢笔尖在合同附件划出裂痕,笑的邪魅:“你终于现身了,我的阿瑜。”
“既然都是熟人,那就不兜圈子了。”黎又瑜示意同伴打开投影,将早准备好的资料投屏,“诸位如果没意见,柯星公司将从今天开始,由我全权负责。”
赵勋拍翻桌上的茶水,“你只不过是赵禹庭曾养过的一条狗,你没有资格跟我谈判,柯星是我的心血,我不会把它卖给你。”
“你可以申请破产,你住的房子,你妻子名下的房产、车、名牌,都将拍卖,你的儿子,将成为下一代你常说的‘淘汰品’。”
“你!”赵勋 赵勋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他随手抄起面前的茶盏,朝着黎又瑜用力掷去,茶盏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赵勋满满的恨意。
黎又瑜稳坐不动,身边的同伴刚准备动作,姗姗来迟的赵禹庭推门而入,梁沉抛过来的扑克牌削落茶盏,茶盏碎成几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禹庭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他身着一身黑色西装,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径直走到黎又瑜身侧坐下,目光缓缓落在黎又瑜的领带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随后抬手替他整理起领结,动作轻柔而自然,嘴里轻声说道:“下次试试法式领结,很适合你。”
那语气就像是在和亲密无间的爱人交谈,全然不顾此时紧张的氛围和旁人惊讶的目光。
不过在黎又瑜看来,更像是他在宣誓主权:证明黎又瑜是他的。
苏星洲原本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此时,他缓缓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黎又瑜身后,微微俯身,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说道:“阿瑜想要?不如由我拍下来,再送给阿瑜。”
赵禹庭截住苏星洲即将落在黎又瑜肩上的手,“三年前我已警告过你,离他远一点。”
“哦?赵总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话?” 苏星洲不慌不忙地抽回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瞬间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剑拔弩张。
黎又瑜坐在两人中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看着赵禹庭和苏星洲为了自己争吵得不可开交,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在他们眼里,自己仿佛只是一件可以随意争夺、摆弄的物件,他们在乎的不是自己的感受,而是谁能在这场争夺中占据上风,谁能在自己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 “署名”。
想到这里,黎又瑜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什么高等基因,不过于此,不过是巴别塔用来欺骗所谓上层人士,用来维护上层表面关系的笑话罢了。
苏星洲和赵禹庭互不相让,收购会一度陷入僵局,一小时后,黎又瑜收到杨孝南信息:“灰雀一号已起飞。”
这是他们的暗号。
他们给纳米炸弹编号,炸弹看着小,威力十足,小小一枚,能在顷刻间摧毁一栋大楼。
黎又瑜站起身,掏出口袋里的银莲花胸针,递到赵禹庭手上:“我还有事,今天谈不成下次再谈,劳烦赵总帮我别胸针。”
赵禹庭摩擦着那件由他赠送给黎又瑜的胸针,替他别在胸前,他们靠的很近,黎又瑜的声音很轻,“你希望我从赵勋手中收购,还是从苏星洲手上?”
结果显而易见,有了赵禹庭的助力,黎又瑜顺利签下合同,临走前,赵勋放下狠话:“黎又瑜,你的命迟早是我的。”
苏星洲别有深意地看着黎又瑜:“黎又瑜,还记得三年前的约定吗?”
约定?他并不记得他跟苏星洲有任何约定,他对苏星洲,从来只有厌恶,唯一一次利用他,也只是跟着他进苏家。
大楼门口,密密麻麻的记者如同潮水般簇拥在一起,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圈。
第66章
赵禹庭身姿挺拔,稳稳撑着一把宽大的黑色雨伞,将黎又瑜的脸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他的眼神专注而警惕,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轻轻护着黎又瑜,朝着自己那辆锃亮的座驾稳步走去。
黎又瑜对赵禹庭举动深感不解,微微皱起眉头,“我都已经露过面了,而且早晚都得再次面对公众,你实在没必要特意替我遮掩。”
坐在副驾驶位的梁沉,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回过头来插话道:“对面大厦顶楼,从你一在大堂出现,顶楼的狙击手就已经瞄准了你。他们的目标是你,赵总用伞遮住的其实是你们两个人,这样一来,他们很难找到精准的目标。”
“那些人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黎又瑜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看来他们是真的害怕了。”
他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并不感到特别意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还做了些什么?” 赵禹庭问。
他的话没有等到回应,一声巨响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震得人耳膜生疼,道路下方的井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猛地掀飞,直直飞出十几米远。
紧接着,一团火光伴随着滚滚浓烟从下水道中冲天而起,炸弹在下水道内轰然炸开,强烈的气浪冲击着赵禹庭的车辆,车身瞬间失控,剧烈摇晃起来。
司机脸色骤变,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拼命猛打方向,试图稳住车身,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呐喊,混乱之际,黎又瑜感受到赵禹庭的温柔和强大,他的手臂牢牢抱住黎又瑜:“别怕。”
黎又瑜在碰撞声中解释:“不是我,我没有想过要你的命,有人要我的命,或你的命。”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车子撞上前方护栏,要司机颤抖的叫喊声中停稳,赵禹庭处变不惊,吩咐梁沉让人追踪杀手,又让司机探测车辆及附近是否有炸弹,同时电话联系郑修源,通知他联系媒体,将他受伤的消息全网散播。
“你哪里受伤了?还能动吗?我们去看医生。”
从他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是否受伤,黎又瑜不确定地摸着他手臂、胸口、后背。
赵禹庭握着他的手:“别乱动。”
“你哪里受伤?”
“我看起来像受伤的样子吗?”
“你真受伤也是这样,你太擅长隐藏情绪,我只相信我亲眼所见的。”
很快,警察赶到,在梁沉的协助下追踪到杀手,赵禹庭则是带着黎又瑜乘坐救护车离开。
车辆在半路换人,两个身高与赵禹庭和黎又瑜相似的男人上救护车,他与黎又瑜换车回别墅,黎又瑜没有逃脱的机会,被赵禹庭牢牢看着。
赵禹庭很忙,一回别墅电话不停,立即进书房处理工作,留黎又瑜独自在四楼。
迟锦佑还在,他换了发型,从原来的阿迟,逐渐走向“迟叔”。
“黎先生,”迟锦佑端来热茶,“好久不见。”
“迟哥,你还是叫我又瑜吧,我比较习惯。”
迟锦佑笑笑,“好的阿瑜,你现在是想先吃东西,还是先洗澡?”
“我想随便转转,方便吗?”
“当然方便,你哪里都能去。”
下楼时,迟锦佑回头,微微弯腰:“欢迎回家。”
黎又瑜在四楼转了转,他睡过的卧室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每一处摆设,每一个细节,都勾起他往昔的回忆
那时的赵禹庭喜欢在半夜不开灯进他的房间,喜欢在黑夜里吻他。
赵禹庭的卧室也跟从前一模一样,一样的被子,一样的地毯,一样的光线,就连熏香的味道都没有变。
花园里的花还是那些,娇艳欲滴,芬芳馥郁,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那棵梅花长高了很多,推开杂物间的门,新添置了一个架子,放着新的工具,自己曾留在杂物间的物品全都不见了,应该是被当作垃圾处理了。
墙边的篱笆架子上多了爬藤类的野花,有点像牵牛花,黎又瑜蹲在花前,突然想起赵禹庭很少来花园,可惜了这些美景。
赵向聿接到迟锦佑电话,还在陪姑姑喝闷酒的他风尘仆仆地归来,他在花园找到黎又瑜。
他目光灼灼,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冲上去给了黎又瑜一拳,“你还知道回来啊,太不够意思了,走了也不说声!”
黎又瑜开心地与他拥抱,“你变高了,也帅了,国外这几年还好吗?”
“好个屁,又不能回来,你知道我听说我哥订婚、你跑了是什么心情吗?恨不得长翅膀飞回来,你说你跑什么,还是裸跑,怎么着也得跟我哥要个几千万,你不是最喜欢钱吗?关键时刻跑什么!”
“给他找点麻烦,让他记住我。”黎又瑜轻扬眉毛,“这不比让他出钱更令他难受,钱是他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有道理,那你还爱我哥吗?”
黎又瑜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旋即坚定地点点头,叹息一声:“我还爱他,只是,我不想一直与他站在不同的天平两端,在这段感情里,他总是一味地给予,却不懂得我也有自己的需求,爱,并非仅仅是单方面的付出,也需要相互索,他根本没有爱一个人的本能。”
“怎么可能呢,他要是不爱你,怎么会在人逃跑后帮你掩盖行踪,当时要抓你的人可不止一拨,苏家,周家,我爷爷,赵勋的妻子,他们都想你死。”
黎又瑜并不吃惊,他能顺利逃脱,一定与赵禹庭有关。
“你刚问我的问题,你有问过你哥吗?”
“什么?”赵向聿反应过来,“没有,我总觉得爱不爱的,从我哥嘴里说出来有点奇怪。”
“是啊,他从来没说过爱我、喜欢我,他只说过我是他的奴隶,他要保护他的财产。”
44/54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