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渊一笑,抚了抚小皇孙发顶,继续道:“珩儿放心,就算是离了京城,萧哥哥也会日日写信给你......有什么事要帮忙的,你尽管让林毅去办......”
“嗯......知道了......”宣珩老老实实地点头应下了。
看着自家小皇孙乖顺又老实地坐在自己怀里,萧明渊心下越发心疼爱怜。
轻哄着让人抬起头来,捧着小皇孙殿下的脸,看着泛红的眼尾和方才哭的时候急出来的满头大汗,不由得又好笑又心疼。
“哭得脸都红了......还想再同我闹别扭么?嗯!”
宣珩脸上又红了,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咬了咬牙,没等萧明渊开口,便忍着羞赧,突然主动伸出双手揽在萧明渊的脖颈上。
“相......相公......”
小皇孙殿下红着脸凑上前来,眼神怯怯地看了一眼萧明渊,将头埋在他的肩侧。
他贴在对方耳际,声音发着颤,细如蚊蚋一般:“想你,疼......疼疼我,好不好.....”
萧明渊闭了闭眼,垂下首,盯着怀里人泛红的耳垂和起伏不定的胸口。
抬手将人抱起来,一下一下温柔的轻抚着,用鼻尖轻蹭了一下小皇孙红红的小鼻尖儿。
两个人的气息温柔而缠绵地交织在一处......
随后一道道柔软的吻,一点点落在眉眼、唇角、耳垂、下巴和青涩的喉结,一路蜿蜒向下,逐渐加深覆盖住被柔软的里衣遮盖住的痕迹......
待到衣衫尽褪......
宣珩盯着一处浅淡的疤痕,突然眸色柔软而心疼地低下头碰了一下。
察觉到小皇孙殿下的动作,萧明渊呼吸一沉,动作却越发细致温柔......
......
交颈而依,抵死缠绵......
直到翌日晨起,二人才从承华殿出来。
萧明渊没多耽搁,陪同自家小皇孙殿下用过早膳,便立即出宫去了军营。
不多时,宫中内饰监定下名册和皇太孙的御令,发往各部衙署府门内。
楚王府也同步接到了御令。
原本满面红光的楚王,正邀请了燕王在书房内手谈对弈。
“还是四哥有先见之明!”楚王含笑称赞,“调离了陈元和萧明渊这些亲近太孙的武将......”
“日后你我兄弟二人在京城之中部署行事,就要方便多了!”
燕王垂眸看着棋局,未置一词。
只是缓缓落下一子,到棋盘之上。
楚王盯着那棋局,轻叹一声,又笑道:“看来这一局......又是本王输了!”
他并不在意燕王的冷漠。
毕竟二人往常并无交际,不过是因利而聚,如今对方这副模样再冷淡无欲无求。
可是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不还是会压不住心底藏着的欲望么?!
只要对方愿意与他“合作”,助他一臂之力,一切也无妨。
其实比起老八和老十七两兄弟,他还是更喜欢燕王这般冷静而贪婪的对手。
毕竟他装出来的这副正人君子一般的模样,和他藏着的野心,同自己也有些相似之处。
——比起愚蠢而自大的另外两个人,眼前的燕王殿下,楚王看着还怪有趣的!
燕王抬眸看了一眼楚王,沉声吩咐:“萧明渊不好对付,你自己当心。”
楚王哼笑一声:“再不好对付,到时候也是到本王的地盘上,他难不成还能翻天么?”
他早就已经预备好了一切,只等着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楚王笑了笑:“四哥安心,臣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你我......就在京城等着好消息便是......”
不等他说完,外间便有人跌跌撞撞赶了过来,小心翼翼上前禀报。
“王......王爷,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
楚王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开口:“什么事?”
府里的管事压低声音开口:“奴......奴才打听了两句,是......是来传太孙下的令,说要命王爷任监军的事......”
楚王脸色大变:“什么?!”
——什么叫要让他去任监军?!哪里的监军?!
如今需要监军的,只有南征大军一处......
楚王反应过来,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一片!
第160章
南征大军于正月十六出京。
楚王被委任为监军, 也不得不随军同行。
因战事吃紧,一路上路途遥远只能日夜兼程,一出京城便开始急行军。
每日奔袭百里, 就连身为监军的楚王也不例外。
即便是骑着马, 对于养尊处优的楚王殿下来说,也无异于受刑。
不过几日的功夫,楚王便爬不上马背了, 说什么也不愿启程上路。
好在这七八日的功夫,大军终于到了运河附近。
南地水路比官道更便利, 乘着官船顺流直下, 要比陆路行军节省一半时间。
再加上要分流驰援, 大军要分兵, 自然要统一安排调度。
中军行营升帐, 下令原地待命休整, 一众将领都在帐内探讨分兵之事。
领兵的大多都是京师三营里头出身的同僚。
军功在前,武将之间也没多少勾心斗角, 顶多就是为了谁领兵在前头的事吹胡子瞪眼。
自然也没人在意行营里头还少了一位身份尊贵的监军大人。
直到营帐外传来一阵兵荒马乱似的吵嚷声。
首座上的元帅陈元十分不耐烦地抬起了头。
“——何人在外喧哗?”
帐外的亲兵慌忙进了军帐之中:“禀报元帅, 是......是监军大人,带着亲卫拦在行营前头......”
“说是......说是暂不许运粮车队入营......”
“监军?”陈元听着这个词儿, 还忍不住愣了愣, 随即反应过来底下的亲兵说的人, 是朝廷派来挂了个名儿的楚王。
他登时有些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 而后又忍不住往一旁萧明渊所在的方向瞧了一眼。
凑过去低声问了句:“方才升帐议事前, 你没让人给楚王传信吗?”
萧明渊放下手上的羊皮卷,眉眼淡淡:“传了。”
不过楚王殿下贵人事忙,三两句便将传信兵给打发走了。
想必是没在意对方说的事情。
陈元叹了一口气,大抵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楚王那性子, 在军营里头,实在是绣花枕头一个,没有半点儿作用。
头两日行军,这位大爷便嚷着要在驿站歇息。
一路上又是嫌弃军营里头伙食差,又是怪罪路途遥远走得太急......
陈元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皇子们在军营里头同众将士同吃同睡过。
也没见过这样比娘们儿还讲究的人!
心下着实有些不待见楚王这副养尊处优,还私下处处挑剔的模样。
不过到底人家这位监军,说多了也不过是派过来挂个名儿,只要不麻烦到他跟前儿,他就当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如今这位爷拦着大军粮草算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不成?!
陈元揉了揉脑袋上突突直跳的穴位,摆了摆手。
“去叫——”陈元闭了闭眼,勉强压住火。
而后皮笑肉不笑地朝着底下人吩咐:“呼!是请,好生请咱们的监军大人进来再说......”
底下的亲兵为难的顿了顿,低声道:“监......监军大人说,要元帅您......您出营三跪九叩......亲自将他迎进来,才......才肯移步......”
——三跪九叩?
陈元险些气笑了!
他好歹也是一军主帅,即便是还在朝中,平日文臣武将面见储君行叩拜之礼时,也不必如此“隆重”。
更何况楚王如今在军中!
即便他是藩王宗室,有监军之权,但也没道理如此折辱一方手握兵权的将领!
“罢了!”一旁的萧明渊眼见陈元气得眼珠子都要起火了,轻笑了一声,淡声开口安抚。
“楚王殿下头一回入军营,怕是不大清楚中军行营的路……”
萧明渊面上含笑,凤眸之中一派平易近人之色,只是瞧着却总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他看了看四下同僚,语调温和:“请元帅和诸位在营中稍待,在下先行出面,前去招待一番便是!”
语罢,便已经命底下亲兵起身带路,不多时便来到军营外头喧嚷之处。
楚王此刻正发着火,命令手底下的王府亲卫抄着马鞭,对着营前的副将一通乱挥。
连萧明渊都要走到跟前儿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萧明渊近前的亲兵拽着马鞭,将人押在地上,楚王和他身后的亲卫脸色才变了。
“——定远侯?!”楚王眼神一厉,看着萧明渊神色很是不善。
萧明渊抬手行了一礼:“拜见楚王殿下,不知王爷方才在这行营前有何贵干?”
楚王眯了眯眼,看着萧明渊面带轻讽:“你这是......要给他们撑腰么?”
萧明渊含笑道:“殿下莫要误会,冲撞行营乃是大罪。”
“底下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闲人,借着王爷您的名头,在军营之中动手,这不是藐视军纪,败坏殿下您的清誉么?!”
“——放肆!”
楚王冷笑一声,抬起头看向萧明渊:“本王还没寻你的不是,你倒是敢到本王面前耀武扬威!”
说起来他就是一肚子的火!
原本当初宫里传旨让他来做这个劳什子的监军之时,楚王便百般不乐意!
这么天寒地冻的时候跑到战场上吃沙子,他又不是傻子如何愿意受这样的罪!
可是偏偏太孙监国的旨意一下,连乾清宫的养病的皇帝都没说半个不字。
楚王只能让王府拾掇了行李随军出征。
只是倘若就是这样倒也罢了!自打他得了受命监军的旨意之后,也在预备南下就藩之事。
可偏偏户部这些日子筹措军粮事忙,当初皇太孙宣珩当着众人的面儿允诺要给藩王的三十万两安家费,一直都要不下来。
楚王原先的私库老早就被人掏空了!
如今王府上的开支,都是王妃贴补着娘家嫁妆支应的!
眼下要出征就藩,他连路上打点开支,招买奴仆婢女,安置车马的银钱都捉襟见肘。
竟然还要同军营里头那些粗鲁的士兵一般,吃些入不得口的粗茶淡饭。
堂堂王爷混到这个地步——楚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一想到这些日子吃的苦受的罪,楚王真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活劈了!
萧明渊暗自笑了笑,楚王到底发什么邪火,他心中大抵也有数。
大军出京之前,户部便数次向自家太孙上奏藩王支取“安家费”一事。
萧明渊暗地里专程命人给户部侍郎递了信,让人将这事压一压。
朝廷用兵在即,第一要务,当然是筹措粮草,整备军队。
其他的事情,往后排上一排,也无可厚非!
如今么......
听闻这两日京城的秦王、晋王、燕王相继离京就藩了,想必楚王是通了些消息才有些坐不住而来!
不过对上楚王阴恻恻的眼神,萧明渊仍旧是装傻充愣。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恕在下愚钝,不明白楚王殿下的意思。”
“不过这粮草辎重乃是军中所有......大军急行已有数日,如今才得以稍作修整,耽搁片刻,军中将士就要多饿上一会儿肚子。”
萧明渊笑了笑:“听闻楚王殿下素有仁善之美名,想必也舍不得营中将士如此辛苦受饥。”
“——你少给本王装模作样!”
楚王眉眼阴沉,走上前去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道:“户部那三十万两的事情,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也无妨!”他话音一转,却又是冷笑一声,“正巧本王如今是军中的监军......”
“带兵打仗的事,本王插不上手,不过这粮草辎重么,本王倒是可以来日日查验——”
不等他说完,萧明渊却是一笑,朗声开口:“王爷说笑了!户部的差事,微臣一介武夫,如何敢插手?!”
“您方才说那三十万两的事情,臣实在是不知?难不成......您说的是藩王就藩的朝廷下拨的银两?”
楚王面上一僵。
他是体面人,在人前向来是品行高洁、礼贤下士,视金钱铜臭如粪土!
就连方才与萧明渊逼问,都刻意压着腔调背着旁人,如今被萧明渊这般一挑破了,顿时觉得面上很是无光!
可是不等他开口让人住嘴。
萧明渊便已经继续扬声开口:“还请王爷恕罪容在下辩白几句。”
“如今战事吃紧,朝廷筹措军粮已是仓促不已,怕是没时间筹措多余的银钱;再者......”
萧明渊含笑看着楚王:“在下约莫记得,朝中只是下令殿下前来军中委任监军一职,太孙殿下并未下旨命楚王殿下就藩——”
他看着楚王面上一时发青一时发紫,似乎被气得气儿都有些喘得不顺了,仍旧面上含笑。
继续道:“这三十万两白银是为就藩安置所拨,如今看......似乎是还没到时候?”
“你!你这竖子——”
楚王抬起手,颤颤地指着萧明渊!
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人,同宫里头那装傻充愣的侄儿宣珩,分明就是故意的!
说什么当监军,分明就是将他骗出京来!
——还要私吞他的三十万两!
“来人!来人——给本王拿下这犯上作乱的贼子!”楚王目眦欲裂地一瘸一拐站起身,朝着身后的王府亲卫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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