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一片清明,小皇帝上朝时便能感受到身上压力小了很多,不用思考丞相一党在暗中使绊子,就连三皇兄结交的那些官员也安分下来,不再搞小动作。
这日,早早批完奏折,李宵尘敲了敲手中毛笔,摸出一张空白的纸在上面作画。
这些年在时砚的教导下,除了学习如何治国处理政事,他的君子六艺也没有落下,寻了天下最好的老师教导,所以此刻画画也画得有模有样。
“陛下,国师大人到了。”
小皇帝手一抖,迅速从旁边扯了几张白纸盖上,然后又将奏折摊开铺在中间,这才抬眼看向门口处走进的人。
时砚一眼便看见了小皇帝桌案上的杂乱,但他装作没看见似的偏过头,在小皇帝紧张的目光下淡淡开口:“陛下,玄一醒了,瑞王殿下说有事找您相商,请您能否过去一趟。”
小皇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现在我正好无事,我们一起过去吧!”
时砚笑了笑,随他一起走出殿外,然后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后面。
那被小皇帝藏在桌案下的,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值得他这么紧张,竟都不敢让自己在殿内多待片刻。
61幽幽道:“孩子大了,又秘密了,不告诉你也是正常。”
时砚手指轻动,61被弹回了系统空间,圆球一样的身体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他的声音冷冷的:“闲的没事就去升级,争取早日联系上主系统。”
别来给他添堵。
小皇帝现在的心思难测,他本就在犹豫如何说明,61不帮忙还嘲讽他,看来真是好脸色给多了。
61撇撇嘴,决定不告诉他家宿主,自己刚才其实悄悄看到了任务目标画的内容。
让他自己猜去吧,哼!
*
玄一养了几天身体,终于能从床上站起来,李宵玄扶着他慢慢走动,自己还拄着拐杖,却不嫌麻烦得跟着玄一。
玄一几次张口:“殿下,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李宵玄瞪他,“不小心摔了怎么办,你现在比我还虚弱呢,闭嘴。”
玄一本来就不会说话,现在被他一骂,更是不敢开口。
两个人沉默地在房间内走动,玄一是在锻炼恢复,瑞王是一步不离地跟着保护他。
直到外面太监高唱陛下到,李宵玄才松开手,让玄一坐在床沿上:“你自己躺下,我去和小七说些话。”
玄一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力道有些大:“殿下要和陛下说什么?”
顶着他看穿一切的目光,李宵玄默了默,故意偏开头不去看他:“本王的决定你一个暗卫不需要知道,安静养伤吧。”
把他的手拂开,李宵玄走了出去,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挡住了玄一想要探寻的目光。
院中,李宵玄和皇帝对视着,片刻后,他们默契地转身,于院中石桌处坐下。
第96章
“瑞王和陛下说了些什么?”时砚挑了下眉, 看向一脸喜色的小皇帝。
小皇帝跟他讲了。
皇兄主动找他,其实他也很意外,而当皇兄表示自己放弃对帝位的执念, 并将已经被他笼络的人的名单交给小皇帝时,他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皇兄,你……”
李宵玄一手撑着头,避开他的视线,懒懒地说:“累了, 不想做了,以后我就当个闲散王爷,你哪天看不惯了赐死我就行。”
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小皇帝皱眉打断他:“皇兄你别胡说, 我不会那样做的。”
李宵玄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你还是记忆里那个小七。”
这么天真, 又这么令人喜欢。
他摆了摆手, 目光悠悠投向玄一所在的那处, 语调轻缓:“我也是才发现, 比起皇位, 我还有更在乎的东西。”
小皇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微微一顿。
“好了,不打扰你了。”李宵玄站起身, 摆手示意不用他扶, 自己借拐杖站稳脚跟, “等玄一伤好以后我们就走了, 一直在宫中留宿不合适。”
小皇帝抿了抿唇:“皇兄,要去哪儿?”
他并不觉得他能安分待在京城。
李宵玄看着门口出现的那道踉跄人影,嘴角微微勾起又落下:“大概会去四处转转吧, 这大好河山我还未曾仔细看过。”
他转头,深深地看着小皇帝,眼中似有挣扎,但最后都归于平淡。
他声音很轻地说:“小七,皇兄要和你说声抱歉。”
小皇帝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在李宵玄错愕的目光中抱住了他。
*
从瑞王那里回来之后,小皇帝又将自己关在了寝宫,这次就连时砚都不允许进来了。
“国师大人,您看这……”
大太监冷汗都下来了,陛下一身不吭地开始躲着国师大人,他也实在难做。
敲不开门,时砚也没有生气,更不会为难太监,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用小皇帝能听见的声音说:“陛下不想见人便不见,但晚膳要记得吃,饭后的甜汤和昨日一样,可以么?”
良久,里面才传出一句闷闷的“嗯”。
“啧啧,宿主,怎么一切事情都了结了,任务目标反而开始躲你了?”61在半空里飞来飞去,时不时扑通掉进水池子里,玩得不亦乐乎。
时砚变回了鱼尾,靠在池边,手里拎着一壶酒,语气略有些郁闷:“不知道。”
他这时候也猜不透小皇帝的意思,但直觉告诉他并没有出什么大事,所以他便愿意给小皇帝一些时间,等他出来了,自然会和自己说明。
孩子大了,也有隐私了。
啧。
但心里还是堵得慌。
时砚烦躁地拧了拧眉,举着酒壶一杯接一杯地喝,不过片刻脸上便有了些许醉意。
鲛人天性喜水,对酒的耐受程度也远超凡人,但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时砚歪了歪头,晃着手中的空酒壶。
罢了,醉便醉了,今日无事,可以稍稍放纵一场。
这样想着,他便再无顾忌,不多会儿几壶酒就被喝了个精光。
不知几时,殿中烛火亮起,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响起。
“怎么,喝了这么多?”
没有得到回答,那道脚步声顿了一下,紧接着快步走到池边,小皇帝蹲下身,轻轻唤道:“时砚?”
时砚其实醒着,但他醉意渐深,又懒洋洋地不愿动,便没有回应,闭着眼听小皇帝的声音。
小皇帝又叫了一声:“时砚?”
其实这时候时砚已经察觉出小皇帝的不对劲了,但他脑子转得慢了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逼近的呼吸扑了满面。
这一下,两个人都愣住了。
时砚是因为毫无预料,小皇帝则是因为慌张。
他以为时砚睡着了,没想到一凑近就听见了这人变了的呼吸,猛地惊醒,快速退开。
两相对望,小皇帝张了张口:“我……”
时砚拖着长长鱼尾坐到了池边,俯身逼近他,像话本里勾人心魂的妖精一样,死死勾着小皇帝的视线。
“陛下方才……想做什么?”
李宵尘眨了眨眼睛,突然发现面前的时砚好像醉了,他大胆地伸出手,抚上那令他移不开眼的俊美脸庞,声音带着蛊惑地说:“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第一次做这种事,他紧张极了,连手指都在颤抖,但是说出的话又格外坚定。
见时砚只是笑着看他而不回答,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李宵尘突然站了起来,俯身对时砚伸出手。
“我可以抱你去吗?”
时砚一愣。
可惜小皇帝认定了他此刻醉着,连这短暂的怔愣都误解成了默认,于是大胆地伸出手,一只手绕过时砚的后背,一只手从鱼尾下穿过。
鱼尾细腻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痒,但小皇帝没有分心,抱稳他后一个用力站直身体。
嗯?
李宵尘眨了眨眼睛。
好像没有想象中重。
他以为时砚拖着那么长的鱼尾,会很重,已经准备好了用最大的力气,结果轻轻松松就将他抱起来了。
默不作声调整自己重量的时砚:“……”
孩子愿意抱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而且他也好奇,小皇帝在那个未做成的吻之后,急着带他去什么地方。
他隐隐有种预感,今天的小皇帝和以往不一样了,不躲着他,反而刻意来与他亲近。
思及此,时砚掩在长发下的嘴角微微一勾,侧头借着靠在小皇帝身上的动作遮住自己的笑。
时砚本以为小皇帝会带他去什么没去过的地方,却没想到只是出门拐了个弯,目的地是……他的寝宫。
宫人们不知何时已经全部退下了,院中空无一人,李宵尘站在门口,沉了一口气,低声道:“时砚,可以先闭上眼睛吗?”
若是真的醉鬼可不会听他的话,但时砚低低应了一声,把眼睛闭上了。
十八岁的少年帝王身形抽条,而时砚也不是那种浑身夸张肌肉的鲛人,于是这幅画面从背后看还颇有美感,时砚的鱼尾更是为这幅画面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但此刻两人都顾不得其他。
时砚闭着眼也知道小皇帝走到了哪儿,他被放到了床上,刚要睁眼,就被小皇帝紧张地捂住了眼睛。
他的声音有些紧绷:“时砚,我……”
“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
“你……先别睁眼,等我说话再睁。”
时砚只能听见耳边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就感觉脑袋上被放了个东西。
嗯?
像是什么布料,盖住了他整张脸。
心跳开始不规律地加快,有什么堵在心口,即将喷涌而出。
小皇帝咽了咽口水,放开了禁锢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时砚睫毛微颤,缓缓掀开眼帘,紧接着便愣住了。
面前是一片刺目的红。
遮住自己视线的是一块薄薄的红绸,透过红绸可以看到屋内处处装挂着红色,门边和床帐挂着红绸,桌案上的杯子是红的,点燃的蜡烛也是红的。
时砚动了动脑袋,略微低头,果不其然,他身下的床铺也是红色的。
这是一间婚房。
小皇帝一眨不眨地看着时砚,自他睁开眼的所有举措都尽收眼底,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指尖深深掐住手心的软肉,刺痛着自己的心。
他突然有些害怕从时砚那里得到的回答。
他会喜欢吗,会恼怒,还是生硬地拒绝?
但是都没有。
他预想之中时砚可能会产生的反应都没有发生,只是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来,他已经仰面躺在了自己亲手铺好的喜被上,披着盖头的时砚翻身压在他身上。
时砚的手锢着他的手腕,声音里压抑着浓重的欲望:“宵宵。”
他不再敬称陛下,而是叫他宵宵。
李宵尘的心扑通一跳。
时砚的身体缓缓压下来,声音里带着蛊惑的意味。
“想帮我掀盖头吗?”
李宵尘做梦都想。
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法周全,两个人浑身都像被火烧了一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红绸被掀开,李宵尘还未来得及看清之下时砚的脸,便被铺天盖地的亲吻淹没。
这不是他以往认知中的任何一种亲吻,时砚的亲吻仿佛带着惩罚的意味,深深摄取他的每一寸呼吸,挑逗、□□,恶劣地看他缺氧求饶,才肯吝啬地给一点空气,然后再度更深、更重地占有。
李宵尘觉得他好像要融化了。
……
新婚当夜的流程到底还是走完了,不过合卺酒不是正经喝的,盖头也不是正经挑的,兢兢业业燃烧的红烛记录着两人的激烈,树梢的圆月害羞得躲在了云后。
用来装饰的红绸被用在了别的地方,鲜红铺在雪白的底色上,看起来真是……秀色可餐。
时砚也确实没有放过这道佳肴,吃了又吃,凭借着鲛人的体力将李宵尘翻来覆去地折腾,后来更是变成双腿,直接将人抱起来抵在墙上。
可怜小皇帝生平第一次开荤,就遇上了欲求不满的时砚,哪怕是再温柔再顾及他的感受,到底还是被时砚打破了底线,他以前从来不知这种事能有那么多花样。
桌案上、门板上、还有挂在时砚身上毫无支力点的时候,他都一度要羞耻地晕过去。
夜色深深,小皇帝体力耗尽地俯趴在时砚身上,细细地喘着气,眼角挂着未干的泪滴,嗓子哑得不像话:“好累……我要、要沐浴……”
时砚吻了吻他的发顶:“好,带你去沐浴。”
但单纯的小皇帝没想到沐浴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当初特意为时砚建造的水池有了新的用途,里面的水被时砚调成了适宜的温度,但却掩盖不了小皇帝身体里那奇异的触觉。
鲛人的那物件,怎么、怎么入水后就变成冰凉滑腻的了?!
李宵尘死死闭着眼搂住时砚的脖子,从耳尖一路红到了锁骨之下。
……
第二日从床上醒来时,李宵尘险些以为自己死了一遭。
说不上疼,但处处都使不上力,像骨头断了又被接上一样,四肢都控制不了了。
他晃了下神,看见外面的天色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几时了?”
出口的声音哑得几乎没声,他愣了下,就见屏风后出现了一道身影,快步绕过屏风朝他走来。
时砚只是出去对太监吩咐了句话,没想到小皇帝正正好在这个时间醒来,他坐在床边将人拎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大手一挥,手中便多了一杯温热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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