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运又开始焦虑,咬着手指,暗想是不是自己日子过得迷迷糊糊的,把什么忘了。
看看桌上水壶,他记得里面以前装的是清茶,什么时候变成羊奶了?
天暗了下来,烛火把桌椅拉的和鬼影似的。
谢承运连忙上了床,拿被子罩住自己。
他在怕什么?他以前不会这样的。
寂静的夜色下传来脚步声响,有人叩响了门。
“咚咚咚。”
“咚咚咚。”
那人极有礼貌,不急不缓,不重不轻。
可谢承运却吓得发起抖来,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都在害怕。
谢承运抱着被子,猛的从床上跳下,想去看看哪里可以藏。
四周空荡荡,只有桌子衣柜和床。
谢承运犹豫了半晌,选择钻进床底下。
那人耐心等了许久,见没人给他开门,和鬼似的移到窗户下,探着脖子往里瞧。
谢承运捂住自己的嘴,不让那人的影子挨到自己分毫。
他关好了门窗,关好了门窗……
努力想要安慰自己,把希望寄托在脆弱的木门和纸窗上。
谢承运摇摇脑袋,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阿尔喜送他来到山上,怎么会不派人保护他呢?
下一秒,寄托谢承运全部希望的木门不过三脚便被人踹开了。
那人走了进来,没有说话。
风呼呼的刮,谢承运只能看到他的靴子,上面绣着飞鸟与花。
他先是移开桌子,又拉开衣柜。
没有找到人,在房里转着圈圈。
谢承运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躲到了床底下。
可再抬眸时,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是走了吗?
不知为何心跳得愈发快了起来,谢承运想出去,可脑袋里有声音告诉他留在这里。
等到浑身发麻,谢承运想,他要去找阿尔喜给他换个地方。
可脑袋上的床榻,突然传来嘎吱声响。
有人在往床沿爬。
那人散着头发,五官艳丽异常。
倒着脑袋去瞧谢承运,露出大大的笑来:“母亲,您今天怎么不出来呀。”
谢承运瞪大双眼,拼命往里缩。
谢明夷直起身子跳下床,趴在地上去拉谢承运衣裳。
剧烈挣扎,他要衣裳谢承运就脱衣裳。
谢明夷露出无奈的表情来:“母亲不要调皮,要是着凉了该怎么办。”
便又去扯谢承运头发。
这一次谢承运不能不要头发,只能仍由谢明夷将他扯了出来。
面色惨白,发着抖却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僵直。
谢明夷去拉母亲的手:“您的手伤好了呀。”
想站起身子往外跑,可谢明夷好似早已预料到了他的想法。
摸着谢承运的腿,露出笑来:“上次您也是想往外边跑,可是您跑的太慢了。连门都没出,就被我扯着手拉回来了。”
“作为惩罚我打断了您的腿,母亲还记得吗?”
“您养了一个月的伤,我们也在榻上玩了整整一月。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啊。”
泪水控制不住往下淌,谢明夷伸出舌头舔下:“爹爹怎么哭了?”
抱起谢承运将他拖到床榻上,谢明夷俯下身子去听胎心。
“我真庆幸阿爸最后的交易是让你留下娃娃。”
谢明夷抬起漂亮的小脸:“爹爹,今夜你想玩什么?”
“鞭子?”
“木棍?”
“女装?”
“还是把你吊在房梁上?”
谢承运不停摇着头,可谢明夷依旧不为所动。
“肚子大了,还是有许多不便的地方。”
“爹爹吃过冰块吗?”
谢承运听懂了他的话,想跑却又不敢,只能不停去问为什么要对他这样。
谢明夷对自己潜移默化的教育成果很满意,下床从带来的水壶里掏出冰。
“因为爹爹不听话啊,上次说好了要给我开门的,结果又躲起来了。”
谢承运觉得荒谬至极,因为他不记得自己答应过谢明夷什么话。
谢明夷拿着冰块又回到床榻上,用透明的冰去磨谢承运的唇:“爹爹舔一舔,让它化一化。”
冰块把他的唇冻得殷红无比,谢承运不想受伤,犹豫片刻还是伸出了舌头,去舔它。
神圣如菩萨的人因为自己变得如此放荡,谢明夷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冰块化的水流了满手,谢承运舔冰时也会舔到他。
酥酥麻麻,温温热热。
谢明夷想到了谢承运舔他时的感觉,不由心下一痒,把冰块丢至一旁,拉起谢承运的衣襟直接吻下。
他的舌头冰极了,谢明夷与他纠缠在一起。
不一会谢承运便双目氤氲,软软倒在谢明夷怀里。
谢明夷问他:“你想要吗?”
谢承运痒极了,缓缓磨蹭着他,却又害怕自己的身体变化。
谢承运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谢明夷已经抱起他,来到窗户边上,让谢承运趴下。
山上的夜晚生起薄雾,好似一张大嘴要将他一口吞下。
谢承运颤抖着贴在谢明夷身上,小鸡啄米似的吻着他:“我们换个地方,换个地方好吗?”
苍白的脸染了欲望,谢明夷想到了那时他躲在他们床底下。
便又抱着母亲回到床上,让爹爹坐在自己身上。
巨大的肚子挡住了谢承运的视线,他看不见谢明夷在干嘛,只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顶他。
什么东西站了起来,谢明夷扶着母亲肩膀,哄他吞下。
谢承运不想,摇晃着脑袋,脸被泪晕得一塌糊涂。
谢明夷又去拿丢在床榻上的冰块冻谢承运大腿:“还是爹爹想试试这个?”
谢承运两个都不想,便又拿肚子当起了借口:“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怀着娃娃。”
谢明夷听到这话不由笑了,将手伸进谢承运口里,去搅他的舌。
“这个时候想起来你怀着孩子了?”
“你跳崖逃跑时,可不是这样。”
又是一段不知道的记忆,涎水往下直流。
谢明夷不再折腾他,将谢承运压在榻上:“爹爹放松。”
努力想要放松身子,却还是感觉疼痛异常。
谢承运承受不住,手扯着纱帐就像玉兰花。
整个人摇摇晃晃,拼命躲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里才飘来石楠花香。
谢明夷一抹,就要往谢承运脸上擦。
“爹爹熟悉这个味道吗?”
这时谢承运才后知后觉想到桌子上的羊奶,不由一阵干呕。
谢明夷面无表情的瞧着他:“我真恨啊,爹爹身子怎么这么差。”
“不然我一定要再让您,生一个属于我的娃娃。”
“我已经有些像爹爹了,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和您长得一模一样?”
谢承运无法回答,谢明夷见他呕了半晌也没呕出什么来,便又拉他躺回床上。
“睡觉吧爹爹,明日便又和从前一样了,我们继续捉迷藏。”
谢明夷倒出一粒药,逼迫谢承运服下。
还不忘道:“爹爹记得明天要给我开门哦,不然要挨罚。”
一面用手梳理谢承运的长发,一面让母亲抬头看他:“爹爹下次换个地方躲吧,不是衣柜就是床下,我都找烦了。”
月光摇摇晃晃,谢承运开始想,这日子怎么样才能到头呢。
第64章 命运是网
昨夜落风雨, 把门拍坏了。
谢承运起身,去等送饭的老妪。
高山壮阔,一望无际。
一只鸟雀落在谢承运肩上,企图去咬他头发。
叼起一缕, 用力往前飞着, 那是上梁的方向。
骤然起风, 飞鸟被掀翻, 摔落在地。
谢承运蹲下身子捡起,他们两两相望。
沉默了半晌, 最后用力一抛,让鸟儿回到天上。
可它不愿走,围绕着谢承运叽叽喳喳。
垂下眸子并不理会,他好饿啊,送饭的人为什么还不来?
谢承运想下山, 却发现没有路。
可没有路他又是怎么上来的呢?
大脑仿佛有保护机制, 阻止他去想。
肚子饿的瘪瘪的, 上面还有一道丑陋的疤。
好饿啊。
木屋里只有羊奶,谢承运讨厌它。
可实在没东西吃了, 只能忍着恶心咽下。
谢承运想:阿尔喜忘了他吗?他会不会饿死在山上。
又摇了摇头,不对,带他来草原的是乌罕达。
挪到床上躺下,准备靠睡觉保存体力。
可一旦闭眼就无端感到害怕, 仿佛会有恶鬼来追他。
揪着床努力回想,可揪着揪着就在塌上摸到了一只镂空银球。
银球精致漂亮,可谢承运却无端后背一凉。
手一抖,球便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到角落去了。
谢承运跟着它, 在角落找到一卷红绳。
莫约两指宽,上面还染着血。
吓得往后退,脑袋撞上床梁。
梁上有铃铛,一撞就叮当作响。
那只鸟还在外面拍打翅膀,啄着窗户,想往里闯。
不能进来,不能进来啊。
谢承运流下泪,隔着窗户对它说:“你走吧,快走吧。”
“再也不要回来了。”
鸟儿听了他的话,忽然不动了。
高高飞起,徘徊天上。
谢承运以为它要走,连忙露出笑来,跪在椅子上冲它挥手。
“再见,再见。”
“去自由的远方吧。”
可鸟儿却猛的俯冲下来,一头撞在窗沿上。
连最后一声悲鸣都没有发出,就摔落在地上,死了。
谢承运的笑容僵在脸上,甚至还保持着挥手的姿势。
那个画面在他脑中定格,不断播放。
猛的发出一阵凄厉嚎叫,砸破窗户,跳了出去。
这是他的鸟啊。
还未长出羽翼,谢承运就把它护在怀里,当作自己的孩子养大。
给它喂米汤,看着它长大。
他对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这样。
谢承运捧着鸟,泪水和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把羽毛沁湿,可他的鸟再也不会回来了。
冲他叽叽喳喳的叫,站在肩膀上,陪他看夕阳。
原来他说的不是再见,而是再也不见。
谢承运抱着鸟回到床榻上,拿自己的身体去暖它。
万一只是晕过去了呢?
努力往好的地方想,忽略鸟儿逐渐冰凉。
含着泪睡着了,连天黑都不知道。
有人哼着歌,从坏掉的门上跨过。
看到了一地玻璃渣,暗想昨天有在窗户边上折腾吗?
又看见床上睡着的人,心情愉悦极了。
脱下衣裳罩在谢承运脑袋上,随即欺身压下。
空气稀薄,谢承运从梦中惊醒。
颤着嗓子问:“你是谁?”
“阿尔喜,乌罕达?还是朱允胤。”
无人回答他,床榻开始摇晃。
那人的动作凶猛极了,谢承运只能凭借这去猜谁在他身上。
腰上桃花蒙了一层细密的汗,仿佛染了晨间清露。
他去舔桃花,吻生命降临的地方。
谢承运难受极了,想把头上衣服扯下。
可那人不让,便只能拼命扭动着。
结果这一扭,铃铛就又开始响。
风从窗外飘了进来,吹散梅香。
这时谢明夷才发现谢承运的手里死死握着什么,想打开他的手,可谢承运说什么都不让。
他的手筋曾经断过,其实没什么力量,若要打开亦是轻而易举。
可谢明夷今天心情好,不想欺负他。
便不再去管了,继续在谢承运身上种花。
直到结束,谢明夷才把谢承运头上的衣服拿下。
他双目涣散,仿佛傻了似的。
谢明夷露出笑脸,耐心等待母亲反应。
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瞳孔好一会才开始聚焦。
谢承运伸出没有握东西的手,去摸他脸颊,好似在确认真假。
脑海有声音一直在说快跑,可身体又在劝他留下。
谢承运听到自己说:“怎么是你?”
“为什么是你?”
谢明夷握住他的手贴在身上:“爹爹忘了吗?你只有我了啊。”
谢承运不明白他的话,呆呆傻傻:“阿尔喜呢?”
“他答应会放我回家。”
谢明夷不知想到什么,露出恶趣味的笑来。
凑近去看谢承运的脸,不打算放过任何变化。
“爹爹忘了吗?阿爸死了啊。”
把谢承运揽进自己怀里,发丝纠缠:“阿爸真的很爱你呢,他来找你,准备把你送回上梁。”
“甚至还联系了周家人,约定将你还回家。”
谢承运还是不理解这句话:“那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不应该在上梁吗?”
“因为,我杀了阿爸啊。”
谢明夷的声音很轻,桃花眼吞噬着谢承运:“阿爸死在你身旁,把你的衣服都染红了。”
“你吓得半死,带着阿爸跑啊跑,然后摔了一跤。”
冰凉的手再次探进谢承运衣裳:“爹爹的心真软,都这样了还不忘带着阿爸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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