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怕狗
大门一直开着,廖祁东进门时把大门关上了,他见沈斯宁的身影在厨房。
沈斯宁用烧水壶烧水,等烧好后他往杯子里倒水,刚刚那一口甜的凉水,让他口更渴了。
水刚刚倒好,听到身后大门处传来动静。
沈斯宁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他见廖祁东进大门的时候,总是会弯一下腰进门,因为老式小区的门达到没有标准高度。
沈斯宁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画过不少人物肖像,廖祁东身高腿长接近黄金比例。
他的面容硬朗,线条流畅,长相不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但整体结合,走在人群中,沈斯宁还是会下意识多留意两眼的。
这时候外面起风,吹进来了一阵阵热浪,沈斯宁往客厅放遥控器的地方走,他拿走遥控器,说明书连看都没看一眼。
进门前,沈斯宁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说完这句话后,沈斯宁进卧室了,他把门轻轻关上,照例反锁了门。
廖祁东站在客厅都能听到空调启动,遥控器按键的声音,廖祁东走到客厅桌子边,把说明书拿起来认真的翻看了一遍,看完后他把说明书一起放在厨房柜子里。
沈斯宁把空调调好温度,把窗户开了一条缝通风,随后他就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这么久以来,最舒心的一个觉。
等沈斯宁醒来,已经是快晚上了。
这段时间以来,沈斯宁因为天热白天晚上的睡不好,大多数时间总是在补觉,他属于那种睡不好的话,整个人精神和脾气就会不太好,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补觉。
睡醒了,沈斯宁感觉自己特别清醒。
他从床上下来,把空调关了,他从卧室出来,打开门出来后,就见房东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他正在本子上记东西。
许是想事太认真,没有注意到沈斯宁。
沈斯宁走到阳台看了一眼,楼下的小摊都摆满了,到该吃晚饭的时间了。
沈斯宁换了外出的衣服,在门口弯腰换鞋的时候,沈斯宁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桌子边的人,那人也早就发现了他的动静,正在看他。
廖祁东的眼珠子特别黑,不像有的人是深浅棕色的,与他对视的人,看见他的眼睛,第一眼会感受到的是:生机。
旺盛又顽强的生命力。
不知道为什么,沈斯宁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去吃饭吗?”
廖祁东听到这话后愣了一下,他点点头,把本子合上笔卡在本子封面,然后把本子放好。
廖祁东起身就跟了上来,他生活得糙,衣服不分在家里穿还是在外面穿,他也没有睡衣,晚上都是穿着短袖短裤睡的。
衣服只有脏了他才会换。
沈斯宁把鞋子穿好后,出了门在楼道旁等他,廖祁东站在鞋架旁边,直接把鞋子脱到一旁,然后光着脚走到门口,穿上放在门外的拖鞋。
穿好后反手一关门,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沈斯宁走在前面,廖祁东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梯。
走出楼道,迎面扑来一股热浪,吹来的风都是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气味,沈斯宁先是看了一眼,看这些小摊卖的是什么东西。
沈斯宁没在小摊上吃过东西,因为他觉得这些东西不干净,而且看上去口味放得也重,他不太喜欢。
道路两边摊子都摆满了,出来吃饭的人也不少,摊位上油滋啦啦的声音,还有摊贩招呼的声音,最后沈斯宁走到一家稍微干净的家常菜店面停下。
他先是在外面站着看了一下,然后才进去,廖祁东一路跟在对方身后,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在挑吃什么,而后等这一路看下来,廖祁东总算看明白了。
这人是在挑哪家干净一点。
廖祁东心中不由觉得好笑,都在外面吃饭了,干不干净你也看不到,人家后厨也不会让你看的。
廖祁东才出去打工那一两年,因为年纪小,也不会什么手艺,很多工作都不要他,所以他在厨房做过学徒。
很多店里,菜都不会洗的,都是把皮儿一扒,切了就炒,因为洗了的菜不容易存放,易坏。
要么就是买的菜都是些便宜不好的。
把坏的地方切了,炒的时候味道调大一点,多数人都吃不出来的。
沈斯宁进店找一张桌子坐下,廖祁东在桌子对面落座,沈斯宁看着墙上的菜单,给自己点了一个清炒时蔬,再点了一份芹菜牛肉。
沈斯宁不喜欢吃饭店里的猪肉,不管肉处理得再好,他都觉得饭店里的猪肉有一股味道,外面有人请客吃饭,他不会表现出来,但自己吃饭时,他就不会勉强自己。
廖祁东自己点了一份盖饭。
他可不认为,对方点了两个菜就是一起吃的意思,于是他自己点了自己的。
沈斯宁的菜先上来,他找店家要了热水,把碗筷都过了一遍,然后才盛饭吃,没多久廖祁东的盖饭也很快上来了,盖饭上还配个勺子。
沈斯宁吃饭动作很慢,等他吃到一半时,廖祁东差不多连饭带菜一起吃光盘了,廖祁东吃完后感觉没饱,又让店家煮了三两面条。
沈斯宁晚餐习惯七分饱,所以等他刚刚放筷子的时候,对面廖祁东的面条也吃完了,连汤都喝了一大半。
结账的时候,沈斯宁看了一下墙上的菜品金额,只结了自己饭菜的金额,随后站在一旁等廖祁东自己结账。
廖祁东一直跟在他身后,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楚,廖祁东和别人一起出去吃饭,要么是自己一起结账,要么是对方一起结账,过后在把钱给对方,像这种在店里就各结各的,太生疏了。
廖祁东在外跟谁都能搭上两句,自来熟,他还以为对方叫他吃饭,就是散发友好的信号。
看来对方邀他一起吃饭,只是客套一句而已,没想到自己当了真。
沈斯宁不知身后的人心中所想,他一路往回走,对面有几条狗在追逐打闹,也没拴绳子,而且往他这个方向过来了。
沈斯宁停下脚步,往后退了一下,廖祁东身高腿长没有停,走了两步就到他前面了,廖祁东见对方不走,反而站在他身后,有些疑惑。
“怎么了?”
沈斯宁站在他身后,伸手指了指前面那几条狗。
“有狗。”
廖祁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下,有两条稍微大一点的黄狗,应该是附近居民喂的,另一条是脏兮兮的灰狗,是流浪狗。
狗都没有套绳子。
廖祁东自己是不怕狗的,他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就像从小到大一种固有的思维,男性不应该怕狗。
“你怕狗啊?”
廖祁东眼里有些惊讶。
沈斯宁不理解他的惊讶从何而来,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那你跟在我身后走吧。”
廖祁东走在他前面,沈斯宁紧跟着他的脚步,等快走到狗旁边的时候,沈斯宁没忍住害怕,用手揪住了廖祁东后面衣服下摆。
廖祁东走得快,衣服又是短袖,一大步跨出去,衣服被后面的人拉住,让领口锁了喉,他便又退回半步,走得慢一点。
有些狗就是这样,你无视它还好一点,你要是紧张兮兮的,它就会来逗你玩儿,眼下沈斯宁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那几条狗,往他这边来了,而且其中一条狗咬住了沈斯宁的裤腿,咬的那一瞬间,沈斯宁还以为它要咬自己的脚,沈斯宁吓得灵魂出窍,整个人怔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在沈斯宁眼中可怕的事,在廖祁东眼里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用脚踢了一下咬住沈斯宁裤腿的狗,没用太大力,只是让狗松开。
狗松开后就围着他们转,三条狗转了几圈就跑了,廖祁东见狗走了,转过头回去看身后的人。
只见对方抓着他衣服的手,手背青筋都浮起来了,可见十分用力了,对方整个人紧张兮兮的,偏头盯着远去的狗,鬓边有了细微的汗。
两个人离得近,不知道对方身上摸了多少香,就连出汗时,身上都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廖祁东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在这时候有些砰砰的,跳得有些快,在对方见狗离得远了后,转过身子时,廖祁东快速的把头转了回去。
像做贼一样。
就这样走远一段路,沈斯宁确认安全后,就松开了对方的衣服。
廖祁东的衣服是集市上打折买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沈斯宁一送开手,就看见刚刚被自己抓过的衣服下摆,皱得不像样子。
沈斯宁同对方说了谢谢,而后又说了一句。
“抱歉,把你的衣服弄皱了。”
“我赔你一件新的吧。”
廖祁东摆摆手,说没事不用。
回去的路上,廖祁东走在前面,沈斯宁走在后面,进楼道的时候,廖祁东的脚步声很重,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两人往六楼走去。
走到六楼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门。
沈斯宁换了鞋子后,把大门关上,正准备回卧室的时候,廖祁东叫住了他。
“那个,你和我外甥是怎么在一起的?”
沈斯宁听到这句话后。
转过身子回头看对方。
第10章 明镜
廖祁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问这话,他只是突然之间起了一点好奇,好奇对方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外甥在一起,他们明明像两个世界的人。
廖祁东说完这句话后,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像是在质问,让对方听起来,像是这茬事情还没过。
于是廖祁东找补的说了一句。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怎么会看上廖程的。”
廖祁东觉得这句话说完后,更不对,这不是说对方眼光不好吗?于是张口又说了一句。
“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问。”
沈斯宁见对方说了又改口,其实他听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只是他没有和别人分享过去感情的习惯。
这是他的隐私。
对方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好奇的问了一句,沈斯宁还是礼貌的回了一句场面话。
“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说不清的,合则聚,不合则散。”
沈斯宁说完这句话后,看廖祁东的反应。
对方像是在仔细琢磨他说的这句话,而后点点头,说知道了,看样子是把他这句场面话当了真。
沈斯宁转身回房间,换衣服洗漱。
因为有了空调,沈斯宁这一晚睡得很好,早上很早就醒了,他的脚也恢复了,他打算去自己的画室看看,看到底成什么样了。
打开卧室门,客厅只有收拾好的凉席和被子,另一个人不见身影,估计是出门去了。
沈斯宁换了衣服鞋子,在外面吃了早餐,然后打车去了画室,画室在江边,江边的公路上有环卫工人在用铲子铲淤泥和垃圾。
店铺的老板们都在收拾自己的铺面,沈斯宁一路往自己的画室走去,因为夏天太阳太大,路上的淤泥都晒干了。
从楼梯上去,楼梯间都是泥,还没有人来打扫,上到二楼,沈斯宁径直往自己的画室走去。
用钥匙打开门,画室里空空荡荡的,东西早就提前搬完了,但是画室墙面上因为被水泡所以已经起皮了,墙面脱落,整个室内都是淤泥的痕迹,脏得难以下脚。
室内弥漫着一种难闻的水臭气。
加上夏天闷热,这股气味又发酵了。
得先找做清洁的,先打扫了才能刷墙。
沈斯宁把画室的几个门都打开,又把窗户全部开着透气,随后他下一楼去找之前给他送饭的老板。
那个老板的店面就在一楼,他们是自己在打扫,沈斯宁可不想自己做这些活儿,于是去询问对方,能不能帮他问问,有没有做开荒清洁的人。
老板娘快五十岁了,做事麻利,年年这个时间段,因为被水泡过后,店铺有两个月做不了生意,但架不住这里地段好,比别的地方挣得多,所以还是一直在这里开店。
他们做这些清理工作都有经验了,所以老板娘跟沈斯宁说,要是信得过她,她和自家那口子接下这活儿。
反正他们的铺面清理得差不多了,这暂时开不了店,闲着也是闲着,赚点钱挺好。
沈斯宁目光打量了一下老板娘的店铺,见他们的店铺打扫得挺干净的,于是点点头同意了,和对方谈好价格后,就一起上二楼去了。
沈斯宁说了一下自己的大概要求,说完后老板娘就撸起袖子开始干活儿了,她男人得晚一点才上来帮忙,店里还有事儿没有收尾。
沈斯宁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随后他下楼去,顺着道路往城中心走,走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一家药房,沈斯宁要了口罩和消毒液,付完钱后就往回走。
回到画室,沈斯宁把口罩戴好,从包装口袋里拿出一个新的给了老板娘,然后把消毒液放在窗台上,让老板娘自己干完活儿洗手的时候用。
做清洁的时候灰尘大,沈斯宁只待了一会儿就跟老板娘说自己先回去了,沈斯宁他没有先回家,而是在附近转了转。
他要重新物色一个地方租短期,把学生们剩余的课程教完,沈斯宁走了几条街,看了几个地方,都不太满意。
要么是地方太小,要么是太吵杂光线不怎么好,总之没一个能看得入眼的。
县城中心的道路都比较窄,商场店铺这些设施紧密的连着,不是所有店铺都装有空调,大多数都是几个风扇一直吹,天这么热,街上还有逛街的。
沈斯宁感觉要喘不过气儿了,他走到商场门口缓了缓,然后在旁边的药房里买了一盒消暑的药水,药水很苦,苦得沈斯宁当场就想吐。
沈斯宁皱着眉把药水喝了一瓶。
喝完等精神好些后,沈斯宁打车回去了,打算等晚上再出来寻找,回到单元楼下,沈斯宁吃了点清淡的午饭,就上楼回去了。
打开房门,客厅还保持着早上的样子,看样子,对方从早上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空调打开,沈斯宁拿了睡衣,先去洗漱一遍把汗水洗净后,才回卧室躺在床上,打算午睡一会儿。
一连半个月,沈斯宁都没怎么见到房东的面,要不是对方早上折的夏凉被,每天都是不同程度的丑,恐怕沈斯宁都会以为对方没回来过。
也不知道这人起多早。
这半个月,沈斯宁每天都是晚上出去看位置,晚上要稍稍没那么热,比白天好上不少。
可惜看了这么久,县城在出租的位置他都看了,都没有令他满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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