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落了灯,陈近洲的气息贴过来。
方远默乖乖地没动。
实际紧张到不会动。
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还不停电!
这是陈近洲第一次没撕他衣服,猫猫纽扣被耐心解开,嘴唇顺着扣孔一颗颗往下。
解到第三颗时,陈近洲突然停下,向左平移,再转到另一侧。
方远默大脑充着血,僵得轻哼一声。
陈近洲的声音压进耳蜗:“方同学,弄明白‘上面’怎么用了吗?”
方远默缺氧,脑子里是乱码符号。
枕头下的小球捏进陈近洲指尖,再按到了他曾含下的地方。
“唔嗯!”
原来他说的上面,是这个上面!
......
方远默昨晚没拔萝卜,但整夜都在摘豆子,粉红色包装的豆子,恨不得全身长一遍。
陈近洲就是个大骗子,根本不只是上面,是除了种萝卜的地方以外,所有地方都要用一遍。
可明明都关电源了,豆子怎么还在震,方远默烦得往陈近洲怀里钻。
手塞进枕头下,手机掏出来,陈近洲沙哑的声音:“你导员的短信。”
“……”
大周末的,老师不用休息吗。
方远默接下手机时,它还在震,辅导员持续发来消息。简单扫了眼,大多是表情包,各种表达开心激动。
方远默还有点困,顺着恭喜、表情包和语气词里,找到了重点。
人蹭地坐了起来。
“进了!进了!”
陈近洲没有起床气,但是很粘人。他把方远默扳回来,塞怀里抱紧:“世纪杯还没开始。”
“不是世界杯,是摄影大赛,我进决赛了!”
陈近洲清醒了点,先表达了恭喜,睁开眼看他的手机。
有一大串决赛需知。
陈近洲皱眉:“集中去外地?”
方远默划开注意事项:“这个是传统,都要去的。”
爸爸在拍摄日记里写过,他在东大时,也进入了摄影大赛决赛。那是他第一次来到妈妈居住的村子,也是在那时,二十岁的他,遇见了十八岁的妈妈。
爸爸在二楼窗边,拍下了妈妈弹琴的照片。四年后,爸爸又在音乐会现场,一眼认出了妈妈。
如同当年一样,再次对她动情。
陈近洲确认日期,四月初去,连上清明假期,共七天:“你不上课了?”
“学校给假的。”方远默说,“这个比赛很难入围,全校就我一个,我是给学校争光的。要是决赛拿到了好成绩,校长没准会表彰我。”
陈近洲夺走手机,翻身把人压下:“别提他。”
“唔...别,套还、还没……”
“戴了。”
“薄荷超薄。”
“唔,这个好凉。”
“忍着。”
......
该项比赛在国内非常权威。
方远默进入决赛,对于摄影系来说,相当于中国足球挺进世界杯。方远默才大一,未来前途无限。
成为全系的独苗,老师们进入重点培养模式,轮流换班,每晚进行一对一辅导与培训。
方远默热衷上专业课,喜欢听不同老师讲经验和技巧,虽然辛苦,但很充实。
培训是临时添加,方远默合理逃脱了跑步计划。每天奔波于不同办公室,准备决赛内容,与陈近洲鲜少联系。
忙碌了一周多,公选课本周开课。
方远默去得早,二百人教室坐了不到十分之一。他找了个后排角落,这里相对隐蔽。
一时冲动报的课程,方远默至今想不明白理由。但来都来了,听听总没错。
这类课程,女生报名的偏多。随着时间临近,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
选修课形式轻松,没有课本,方远默压着帽檐,低头翻看照片。
老师已来到教室,正在准备课件,学生们在座位上小范围聊天。
方远默身边坐着两个女生,聊各种各样的校园八卦,偶尔能听到些熟悉名字。
即将上课,方远默前面的椅子被拖动,耳边的动静突然消失。
用余光去瞧,两个女生还在那里,顺着惊讶的表情,方远默抬头看前面。
“……”
耳边再次传来窃窃私语。
“是他吧,是他是他就是他!”
“他怎么也来这种课呀?”
“准备交女朋友了?”
“还是已经交上了?”
“或者打算交?”
方远默脚底轻飘飘的,手机震动麻在心口。
J:「方同学,这么巧。」
方远默:“……”
J:「这就是你的极限飞盘运动?」
「我报课时没看清,点错了。」
J:「飞盘运动看成恋爱理论?」
「你管我!」
「再说了,你不也骗我说你报的福尔摩斯。」
J:「我的确报了福尔摩斯,但临时改了。」
「改它干什么。」
那么好的课,可惜。
J:「你说为什么。」
方远默心里嘀咕,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想到同桌聊的八卦。方远默回消息:「为了交女朋友吗?」
J:「你呢,是为了交女朋友吗?」
J:「哦不对,方同学本来就有女朋友。」
J:「那是为了和你女朋友更好的相处吗?」
J:「但你好像一周多都没联系过你女朋友了呢。」
消息一串接着一串,像扑到脸上的新闻头条,方远默的世界雾蒙蒙的,突然不知道要先看哪个,先回复哪条。
消息还在发,铺天盖地往脑袋里灌。
J:「课间上顶楼天台。」
J:「避开人。」
J:「上课了,认真听。」
J:「别玩手机,别看相机,也不要回消息。」
J:「被我发现走神,会罚你。」
上课铃响起,方远默终于吸收完所有消息,看着最后的“警告”,急得牙痒痒。
一节选修课,有必要吗?这年头,还有上课不玩手机的大学生吗?
方远默再抬头,还真有。
一节课五十分钟,陈近洲大部分时间认真听,小部分时候做笔记,宛如努力刻苦的高中生。
但方远默坐不住,好烦。消息发了这么多,一条不许回,再看到陈近洲的后脑勺,更烦了。
欲擒故纵!
下课铃响起,陈近洲第一个起身,孤身离开了教室。
方远默心脏怦怦跳,随即跟了过去。
综合大楼共十一层,晚间只有一号电梯开到顶层。
十一楼是报告厅,顺着消防通道再走半层,可以上到天台。
声控灯没有声音,方远默摸黑找到了门把。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那时候是锁的,这次按了一下,门顺利打开。
室外和楼梯间一样黑,只能远远看到天空的星星。
方远默心跳加速,缓缓推开,只进了半个身子,就被外力拉进怀里。
口罩扯下,帽檐掀落。紊乱的呼吸在唇齿间汹涌澎湃,痛在嘴边的犬齿将唇缝挑开。
失控与欲望一并袭来。
方远默脑海里,还是陈近洲认真听课的样子,仅仅几分钟,像一场从内到外的蜕变。
前一秒是榜样,这一秒在疯狂。
陈近洲像个穷凶极恶的歹徒,粗暴地吻他、捏他、咬他、占有他。他像是忍了很多,久到自己都找不到界限。
晕厥着,疼痛着,脑海浮现上课内容。
恋爱,平等。
理解,沟通。
惊喜,满足。
他们并非恋爱,但也想符合。
互助的关系里,他们没有做到平等,没有及时沟通,更没有充分满足。
“对不起,我最近有点忙。”
“没事。”陈近洲拨开衣领,寻找不会被发现的地方,轻轻重重地咬。
“你有需要,随时找我。”
陈近洲膝盖抵住进他两条腿间:“怕你忙。”
“没事的,我如果不行会说。”
陈近洲陈近洲“嗯”了一声,只是吻他,没有再说。
方远默环住他的脖子,仰头去拽衣领:“那我今晚可以约你吗?”
“明天不是比赛?好好休息。”
明天就要去了,一走就是十天。
“我没事的,我可以。”
“我不可以。”陈近洲停下来,蹭他嘴唇,“抱歉,我怕忍不住。”
方远默衣衫不整,努力调整呼吸:“那回来再……”
陈近洲按住他的唇,用深不见底的双眼望向他:“方远默,你会想我吗?”
第33章
天台的风吹散发丝,方远默的瞳孔像开了大光圈镜头,他一动不动,聚焦陈近洲的眼睛。
“很难回答吗?”
“没有,不是,我……”
“不用说了。”陈近洲打断他,恢复白开水似的语气,前一刻的冲动像调频失误,“我知道了。”
方远默:“……哦。”
可是你真的知道了吗?
陈近洲从他身上挪开,并帮他整理衣领:“你先走。”
方远默低头看着:“走哪?”
陈近洲递给他帽子和口罩:“上课。”
方远默怀疑听错:“啊?”
陈近洲看表:“还有两分钟打铃。”
“可以不去的。”方远默眼神飘着,“反正,选修而已。”
陈近洲的脸像突变的天:“方远默,别再让我知道你有旷课想法。”
“……哦。”
方远默扣好帽子原路返回,踩着铃声,陈近洲也坐到了前面。
他衣着整齐,态度严谨,像流水线生产的机器,跟在天台判若两人。
方远默收紧领口,藏住他咬过的痕迹,眼睛像钢钉,恨不得从他背影穿过去。
特意跑上天台,就待个课间,这是什么不解风情的大直男!
下课铃声响起,陈近洲第一个出去。方远默不喜欢和人挤,慢慢悠悠收拾东西。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正要起身,手机里有消息。
J:「行李都收拾好了?」
「嗯。」
J:「明天几点的飞机,怎么过去?」
「上午十点四十,学校安排车送我。」
J:「注意安全,回宿舍前去趟格斗社储物室。」
「怎么了?小胖子又拆家了?」
J:「没。留了东西给你。」
晚上九点,格斗社大门紧锁。
方远默拧钥匙,从后门进入。这个点不远和小胖子早睡了。方远默轻手轻脚,怕打扰到它们。
慢慢推开门,门边放着个大塑料袋,装满他喜欢的零食,袋子内侧粘着张便利贴,是陈近洲的字迹。
【路上吃。】
方远默提起袋子,沉甸甸的。划开手机,正要发消息。
指尖一顿,猛地反应。屋里这么安静?没有小胖子的呼噜声。
开灯找了一圈,给陈近洲发消息:「不远和很近你带出去了吗?」
随即,陈近洲发来照片。
副驾驶座上,姐姐和小胖子蜷缩在一起,爪子搭屁股,脖子叠脑袋,睡得正香。
方远默打进电话:“你带他们去哪?”
陈近洲毫无犯错感:“回家。”
“怎么不说一声?”
“不是拿零食和你换了。”
“能这么换吗?”
“你走了,不能让它们陪陪我?”
方远默划拉着手机框,竟也无法反驳:“照顾好它们。”
“会的。”
“谢谢。”
“方远默。”
“嗯?”
“我等你回来。”
*
次日清早,方远默背全设备,提着零食,踏上了决赛的路。
目的地是贵州的偏远古村落,飞机转汽车,弯弯绕绕半小时才能到。
摄影大赛,全国入围选手只有十人,分散在五个区域,借住到村民家中。
方远默所在的村子,坐落在三面环水的半岛,门口有个用石头垒砌的大拱门,家家户户的门墙堆砌着柴火。
这里常年多雨,依山而建的干栏式建筑,基本都是吊脚楼。楼顶用不规则石板堆建,脚下的路面和小巷的台阶,全为大块石板路。
继续往里,石板窄路蜿蜒曲折,低矮石墙上爬满青苔,建筑错落有致,充满古老韵味。
方远默分住在独居老伯家,他到的时候,老伯穿着件破旧汗衫,拎着条一米长的大鲈鱼,摇摆的鱼尾四处溅水,抽着水烟回来了。
老伯只看了他一眼,指指二楼朝阳的房间,拎着鱼去了厨房。
厨房传来刮鳞的声音,方远默把行李推进卧室。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床单和被褥是全新的,简陋电风扇直吹床铺。
方远默从小在北方长大,回南天确实是一大难题。方远默触摸床单,还好,不是很潮。
厨房嘀铃咣啷,传来了炝炒的香气,方远默肚咕噜了起来。
简单收拾东西,方远默下楼帮忙。
转眼发现,饭菜早已上桌,木头方桌上摆着两肉一素,老伯没动筷子,看样子在等他。
方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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