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有点搞不懂自己了。
为什么要这样刺痛商什外?
蒲因直到三天后才琢磨明白,是孟老爷子说的,这叫道德绑架,通过故意给别人乱扣帽子达到满足自己的目的。
“你买这么多水果是不是想胖死我!”
就像叛逆期的孩子这么对母亲说,其实是想让母亲给他买游戏机,而不是食之无味的水果。
“你跟你妈一样穿得花枝招展,就会出去勾搭人!”
父亲这么对女儿说,其实是觉得妻子就应该整天在家里方方面面地伺候他,以怒骂女儿敲打妻子。
所以蒲因的这句话也是同理,他故意拿刀子剜人,是希望自己还能继续去幼儿园上班。
仅此而已。
但又不仅仅是如此。
因为孟老爷子说了,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家庭关系出现了破裂,彼此生出隐隐恨意的时候才会说的话。
蒲因顿时心惊,他多爱商什外呢,怎么会是恨意。
可是没法解释他为什么要说那句不能收回的话。
小蒲公英突然就非常沮丧,他躲在楼上的杂物间里一个人委委屈屈地哭,就好像是他被剜了心。
他怎么这样坏。
商什外给他住,给他吃,给他用。
他跟那个熊孩子有什么两样呢。
古人对人性有两种观点,一种是“性本善”,一种是“天性恶”,蒲因有点怕自己,他该不会是天生的坏蛋吧,他不要跟商功一样。
他陷入了强烈的内耗情绪中。
最后不知道怎么绕进其实他才跟商功一样的怪圈里。
是的,商什外是予取予求的好人。
他跟商功才是不知满足的坏蛋。
小蒲公英哭得鼻尖都红了,一个人在杂物间里就着微弱的亮光给商什外写信,信纸都被打湿了。
这是一封告别信。
或者说了暂别信。蒲因觉得这样子的自己不配出现在商什外家里,他太坏了,要自己出去悄悄变好了再回来。
而且商什外也一直没有哄他,估计真的伤透了心。
这天下午,蒲因趁商什外去学校,将那封信塞进商什外新做的泥人的嘴巴里,自己背着小书包离家出走了。
这次是真的离家出走。
他连邓雉都没有告诉,自己住进了一家小旅馆。
还不忘拎了一袋青梅。
商什外找到他的时候,距离他离家出走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蒲因大早上正坐在床上吃最后几颗梅子,商什外带着警察破门而入,他吓得最后几颗梅子都掉了。
“你干什么呀?!”
“警察叔叔救命,我不认识他,他要非法监禁……”
“呜呜呜老公我错了……”
旅馆老板和警察叔叔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小蒲公英捂着屁股跪在床头“呜呜”求:
“你不要过来……别打我……”
对熊孩子是没道理可讲的。所以教授当时不顾风度直接倒着拎起来吓唬。
对挺着大肚子的小蒲公英他自然不会这样倒着拎起来。
但商什外只是这样平静地站在床边,本就愧疚的蒲因就戏多地脑补自己被打的场景,哭得肝肠寸断。
这还怎么教训?
蒲因抽抽搭搭个没完,他自己也知道错上加错,不该离家出走的,商什外那样爱他……
商什外最后无奈地张开了双臂:
“要不要过来抱?”
蒲因一边往他怀里爬,一边自己骂自己:
“我是小坏蛋……你打我骂我吧……但是我犯错是因为你气我的……”
教授听得眼皮直跳,到底没忍住,抬手不轻不重地拍打了几下,就这几下足够小蒲公英害怕的,使劲往怀里钻。
“别打了老公,我不骂你了……”
他一个劲道歉,从幼儿园的事情说到离家出走,没头没脑地全部揽下来认错,俨然忘了最开始不是他错。
教授错在关心则乱。
小蒲公英却是没错自己生生作出来一堆错。
他还总是不长记性,认完了错,又开始瞎骂人,怪这怪那怪“手刹”,捧着崽崽说不要商什外了,把商什外扔掉吧。
又被教授啪啪打了两下。
这次是寸布不遮的。
蒲因听着那更为响亮的动静哭得更大声了。
商什外这才开始面无表情地哄,将人揽进怀里,提起裤子:
“小坏蛋,再不乖就真把你关在家里。”
第48章
小蒲公英被教授一路抱回了家, 脑袋软塌塌地搭在男人宽肩上,找人的还没表现出倦色,他一个离家出走还安心呼呼大睡了十二个小时的困得睁不开眼, 浅浅睡了过去。
小嘴巴还关不上, 嘟嘟囔囔地说梦语。
——烦死商什外了。
——不要商什外了。
——把商什外扔掉吧。
是还在跟肚子里的崽崽吐槽呢。
男人一夜未睡的脸上几无倦意,慵懒而放松地扯了扯嘴角, 抬起的手到底没拍下去, 再给破孩子拍醒了又是几里哇啦地哭, 小蒲公英才是烦死了。
到了家, 蒲因是被什锦蛋糕的芬芳气味香醒的,揉了揉眼, 下意识咕哝“老公”。
他吃了一会儿,才反应迟钝地去观察商什外的表情, 商什外垂着眼皮, 似在发呆, 察觉到视线后漫不经心地看过来,眼神却无聚焦,倒有几分落拓的意味。
小蒲公英向来吃软又吃硬, 既大胆又怂兮兮, 这会儿对商什外又怕又觉得可怜,他刺痛了商什外又闹了一出离家出走, 还赖着不好好道歉, 这会儿迟疑着开口:
“老公,你原谅我了吗?”
商什外隔了几秒才问“什么”。
蒲因说“所有”。
他怀这第五胎跟受了饥荒似的, 没一会儿吃掉了大半个蛋糕,商什外将蛋糕收走,给他端了碗西红柿牛腩面, 等蒲因开始吃起来,商什外才缓缓开口:
“没生气。但再有下一次,我说过的,真把你关起来。”
一个月之前,商什外是说过无所谓他来去的话的。但如今,商什外是不会允许蒲因跟花心渣男似的逃开。是崽子自己求着钻进狼窝的,没理由吃饱了就走。
商什外将人喂饱还是要有所索取的。
打了个饱嗝的蒲因抬起头,扁了扁嘴,无声地骂了句“变态”。但很奇怪,他怎么莫名就对商什外不让他去幼儿园那件事消气了,搞得他也很变态似的,听见“关起来”三个字莫名兴奋。
商什外像有读心术似的,意味不明地长看他一眼,有点冷淡又有点灼热。
蒲因分辨不出来,开始诚恳地说想要收回那句“你跟你爸爸一样”,那样子说话的他真的是坏透了,“天性恶”的熊孩子长了教训,乖了很多。
商什外还是那个态度:
“没关系,犯多大错都没关系,只要乖,不听话就真的关。”
男人的表情恢复往常的漫不经心,懒散中却有几分压迫感,这话一定不是吓唬人了。
蒲因乖乖“哦”了声,又点头:
“好的,可以的。”
他说完又赶紧收住话头,这样子像是他很期待似的。
商什外看了他一眼,抬起手臂给他擦了擦嘴,让他去再睡一会儿,今天帮他请了假。
蒲因现在还挺喜欢上孟老爷子的课,很多时候当天读的课文学的知识感觉没什么用的样子,但过一段时间遇到某件事的时候,他又能有所发散。尤其是对自己跟商什外关系变化上,蒲因很有一套自己的逻辑,这要是大字不识的他,肯定吵不过教授的。
不过听到今天要休息,他还是挺高兴的,能陪陪这几天被他伤害得千疮百孔的教授。
“老公,我陪你睡一会儿吧。”
商什外也没课,对这提议无可无不可,慢吞吞地吃完最后一口面,揽着人进卧室。
蒲因弓着背窝在商什外怀里,将男人的手搭在自己隆起的肚皮上,他不困,一个人叽叽咕咕地拉着男人的手跟崽崽说话,讲还是不要把商什外扔掉,说商什外还是很好很有用的。
催眠曲似的,身后传来绵长的鼻息。
蒲因打了个哈欠,也跟着睡过去。再醒来时,身后早没人了,蒲因是在院子东南角找到商什外的,已是深秋了,男人穿着短袖在“啪啪”地摔泥。
身前是半成型的小屋子,蒲因却越看越想狗笼。
他心头一跳,简直想拔腿就跑,怎么感觉商什外愈发变态,真有要把他锁起来的趋势。
不,不会的。教授多温柔宽容呢。
蒲因强忍着没动,状似无意问道:
“老公,你在做什么?”
商什外似是早就知道他在身后站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停顿地接话:
“狗笼。”
小蒲公英顿时眼前一黑。
好嘛,还真是变态。
他自从找上商什外,就感觉自己跟开盲盒似的,每隔一段时间发现商什外的一个新变化,有趣归有趣,变态也是真变态。
不知怎么突然晋级为“变态般商什外”的男人倏地转过头,轻笑一声,还补充:
“不听话就把你关进来。”
好了好了他知道了,蒲因拍了拍小心脏,商什外要说几遍这个话啊。
怎么感觉商什外很期待把他关进某个地方似的。
蒲因抿了抿唇,脑内天人交战,一个小人说“可怜可怜教授吧,看他眼巴巴的样子”,一个说“不能惯着他,会把教授惯坏的”,他琢磨了好一会儿,最后静静回了房间。
直到很晚了,蒲因才从楼上新改造的一间缝纫房里出来,手里拎着个小袋子。
吃完夜宵,教授跟毫无察觉他一天的鬼鬼祟祟似的,将人放在书案上,自己靠坐在八仙椅上压迫感十足地看着他,小蒲公英吞咽了下:
“干什么呀老公。”
“给你约了周五的科目四考试。”
某些莫名其妙的期待落空,蒲因眼睛瞪得像铜铃,亏他遮遮掩掩一天给商什外准备惊喜,商什外却在这月黑风高时要考问他科目四?
还有没有天理了?
还有没有良心了?
小蒲公英气咻咻、委屈巴巴地回视,教授却问他还想不想开车了。
好吧。
开车很重要,开车也很重要。
他老老实实地将手垂在腿上,竖起两只耳朵,听教授念题目。
但没过多久,他们一个绷着小脸,一个面无表情地沉默——这和蒲因跟着教授学习科目一时候情况差不多,教授理论很强,实操不太行,蒲因一早就知道的,所以才坚持要学车。
但那会儿蒲因没摸过车还不懂吐槽。
眼下他考过了科目二和科目三,再听理论,结合商什外的开车技术,就琢磨出味了。基本是商什外教他一道题,蒲因就要怼一句“你上次开错了”,直到教授沉默地盯着他。
蒲因绷着脸,扬了扬下巴,怎么啦,商什外要发动沉默攻击吗?他才不怕。
“早知道我科目三不跟着你学了,害我挂了两次……”
刺啦,商什外大力地后移椅子,隔着一段距离继续沉默。
蒲因撇了撇嘴,好不容易轮到他说商什外,怎么还不能说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教授才冷冷淡淡地道:
“恩我笨,宝宝聪明。”
这这就没意思了,蒲因刚拿到了“训人权”,商什外怎么就开始自我贬低呢。
好不容易才让教授学会爱自己呢。
小蒲公英长叹一口气,伸出手心:
“我是坏蛋,不该贬低老公的,你打我吧。”
话音刚落,教授的脸色明显好看许多,还缓缓笑开了,单手支着额头看“坏蛋”耍宝。
小蒲公英见状,赶紧关掉手机,他不想在这干巴巴地学开车理论了,他想开车。
准备好久了呢。
勾着脚背放在商什外的大腿上,男人顺势将人抱着站了起来,问他有什么活动,蒲因嘻嘻笑着让他闭眼睛,蹭着从男人身上下来,溜达进卧室换了身装备。
几分钟后,一只毛茸茸的小狗蹲在教授腿边。
蒲因做了一件小狗连体衣,帽子一戴,爪子一搭,商什外呼吸都滞了几息。
小蒲公英变身小狗,跨物种了。
但他很兴奋愉悦,为满足商什外不可告人的变态心愿。
两人在宽大的懒人沙发里闹得很起劲。蒲因被男人按着搭在脑袋上的毛茸茸耳朵,他努力探着舌尖去吃,小狗似的大口大口舔,很会讨好。
拉开拉链坦着隆起的肚皮让人挠痒痒。
被人握着两只爪子学人类站着尿尿。
表现得过于讨好卖力,求到男人的嘉奖,蒲因扯松了衣服,学小狗摇头晃脑,要商什外挺着吻遍他全身每一个地方,脚心,腿肚子,软肉,腰眼,肚脐,不太明显的喉结,唇峰,眼尾。
最后他摊开胳膊,被商什外的热气腾腾吻得“咯咯”笑。
他两个小窝一丝毛发都无,滑溜溜的,被沁了水渍,弄得很痒。蒲因笑够了,侧过头好奇地看着,竟比自己的小臂还粗,不禁咂舌,他可真能吃。
商什外顾及着他的身体,两个人没闹太久,一人一次就结束了。第五次孕期的蒲因倒是很能知足,只用前面就可以了,现在他更喜欢跟商什外对着亲吻。
他奖励了商什外,迷迷糊糊地也要奖励,说自己科目四考过了要开车。
商很快是周五,蒲因年纪轻记性好,不到一刻钟就答完了所有题,满分结束了考试。一出考场就嚷嚷着要开悍马,想征服这辆车许久了,他也坚信会比商什外开得好。
教授却反悔了,大掌抚上他变化很大的肚子,说太危险了。
他不说还没察觉到,小蒲公英跟着垂下眼,手也放上去,感觉肚子已有五个月般大小,宽松的卫衣和外套已经有点勒肚子了,该买更加宽松的衣服了。
41/70 首页 上一页 39 40 41 42 43 4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