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闻知道:“让于禾陪你一起去,再让他送你来公司。”
“额……”事实上贺尧明天还约了一直缠着他要线下见面的那名网友,“不用了,有外人在,他们反而不自在,我们出去吃顿饭,送他们上了飞机我自己打车去你公司。”
生怕席闻知坚持要于助理陪同,贺尧又道:“让于助理帮我把画具拿到你办公室去吧?我画画陪你。”
“也行。”席闻知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没有太在意,也没发现贺尧的异常。
第70章
“下午我去公司找你。”
“嗯。”他应了,车窗却没有升起。
早晨的气温低,冷嗖嗖的,席聞知只穿了西装,贺堯怕他冷,催他关窗户,他却没反应。
贺堯在车外站着,俯身与他说话:“还有事吗?”
贺堯的本意是关心,生怕他冻着了,车里的人听了他的话却不太高兴。席聞知脸上原本就是面无表情的,但周身的气息还算平和,只在他说完后,一下子少了那点温和的味道,眼神透出几分不满,声音也冷冷的,只听他对司機道:“开车。”
车子缓慢驶離,车窗也升了上去,没一会就只能看到车屁股了。贺堯站在原地,目送车子離开,直到拐弯不见了车影,才无奈地失笑两声。
他抬起手,看了眼中指上的戒圈,又抬头看了一眼车離开的方向,把戴着戒指的手插回兜里,转身走进酒店大堂。
现在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会因为席聞知一点动静就大惊小怪忐忑不安了,却也被早上这一遭闹得心痒痒的。
好想立刻就去哄人,又没辦法马上离开,不说中午约了那名网友见面,就是送朋友们离开他也要亲自到场的。
回到酒店房间,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朋友们要趕飛機,也陆续起来了。起来后到餐厅汇合,贺尧发现于助理也在,他走过去打招呼:“于助理,早上好。”
“贺先生,早上好啊。”于助理还是一如既往的装扮,穿着工作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嘴角始终挂着笑。
許兼雲端着餐盘走过来,一把坐在贺尧旁边,眼神揶揄道:“昨晚离席那么早?我们想找你都没找到。”
“这你就不对了吧,人家訂婚呢,你找人家干嘛?”陳鑫走过来,听到許兼雲的话后假意责怪道:“给我们贺尧一点私人空间。”
“是是是。”许兼云连连点头,脸上还带着揶揄的笑容。
贺尧也尴尬地跟着笑了笑,乔乔见状拍了拍陳鑫,替贺尧解围道:“几点的飛機?还不快吃?”
乔乔一说话,陳鑫也不敢再打趣,他们是最早的飞機却是起的最晚的,就他们的时间最紧。
陳鑫有人治,许兼云却没人管,他取了快面包叼在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吃着,胳膊轻轻碰了碰旁边贺尧的胳膊,问道:“訂婚了,婚礼是在出国前辦吧?”
听到他的问题,贺尧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手上这枚只是订婚戒指,他和席聞知还不是真正结婚。他垂下眼,自己心里也没底,只能道:“听闻知安排。”
许兼云也注意到了他手指上的戒指,笑了笑,祝贺道:“不管啥时候结婚,还是恭喜你订婚啊贺尧,希望快点喝上你们的结婚喜酒。”
“出国前辦的话的,大家还在国内,聚的齐,不过我这只是建议,还是要看你们安排。”
“我知道你的意思。”
另一边的于禾无声地吃着东西,偷听着他们讲话,镜片在光下泛着微光,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席總也真是造孽啊。
作为席闻知的心腹,同样在徐文莹跟前办事,于禾做着双面间谍是知道全部内情的人,他也是参与了席總和贺尧这段感情最多的工具人。
像自己老板这种欺骗纯良男大的行为实在可耻,眼看不仅仅是贺尧,连贺尧的朋友们都认定了他们俩会结婚,作为从来没有结婚打算的席總这边的人,于禾他羞愧,更是一句也不敢参与。
贺尧吃过早餐后,把最早一趟飞机的陈鑫他们送到机场,剩下几人没有再逛的精力,都选择在机场休息室休息,贺尧和于禾陪同了一会,被趕着离开了。
“于助理不用上班吗?”耿卢问道。
正好贺尧也想支开于禾,跟着道:“于助理,你要不先回家里帮我把画具取到闻知办公室?”
于禾早上就收到了老板的指令了,这会见这边没自己什么事了,也得令先一步离开。
贺尧表示要再陪一会朋友,没有同他一起走。于禾一走,贺尧坐了没一会,也跟着离开了。
他打车到了和那名有神经病网友约定的咖啡店,路上,那名有神经病网友说自己已经到了,还问贺尧要喝什么他提前点好。
贺尧跟他前后脚进的店,没有让他点单。他进店后扫视了一圈店里,这会是工作时间,店里没什么人,他目光扫过寥寥无几的人里,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对上视线。
贺尧有些不确定,直到对方向他招手,他才走过去。
“你好,你是?”贺尧还是询问了一下确定对方的身份,直到对方压低声音回了“药”字他才放心坐下。
“你在网上说你认识这个药?”贺尧一坐下就直奔主题问道。
陈文信打量着眼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贺尧,点点头,“对。”
“药你带来了吗?”他问。
贺尧也在打量他,对方比他想的年纪小,看着也很正常,不像有病的样子,看来神经病应该只是对方的网名。
贺尧摇摇头,没有说藥其实不是自己的,扯了个谎道:“藥已经吃完了。”
“你吃了?”天真如陈文信,真以为他把藥都吃了,颤颤巍巍问:“吃、吃了多少、多少呀?”
他的表情和语气让贺尧直觉这个藥不好,他故作慌乱地问:“吃了很多,这个药会不会有问题?我会不会死?”
贺尧没有表演的天赋,表情语气很浮夸,但是陈文信这会也在慌张,根本没注意到他说的是假话,两个同样还未出社会的学生,此时都分外紧张。
“你说药是你朋友给你吃的?”
“对。”
陈文信紧跟着问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
贺尧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可能是医院吧。”
贺尧道:“你直接告诉我这个药的用途。”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電话。”
陈文信拿起震动的手机,走到不远处去接起電话。電话一接通首先听到的就是另一头压着声音的说话導師道:“不用问了,你找个理由快走。”
陈文信张望四周试图找出導師是在哪里说的话,回头看到还坐在位置上看向这边的贺尧,他尴尬地笑笑,又听导師道:“看什么,你想让他发现我吗?赶紧找个理由出来,不用问了。”
“为什么,那新药泄露的事情怎么办?”
“没有泄露,那药是我给的。”
陈文信惊恐地瞪大双眼,道:“什么?老師你……”
“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我怎么办?”
“什么你怎么办?”
陈文信一脸难以理解地表情质问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藏着的老师:“老师,研究院除了陈老师,下面就是你了,你为什么要想不开?”
张教授躲在拐角处捂着手机低声骂道:“你在乱说什么!赶紧找个借口出来!”
张教授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在这里能看到贺尧,难怪前几天约见面的时候,推辞说忙呢,订婚能不忙吗?他原本还以为是真有新药泄露的事想要先调查一下,这下好了,一猜便知这药是从哪里泄露出来的了。
也不知道席总知不知道他的未婚夫瞒着他拍了新药在网上咨询。
“可是老师……”
“可是什么可是?”
“他说他吃了一瓶药,我们这个药,乱吃不会有事吗?”
张教授想到贺尧说的自己吃了这个药,他起初还真有点擔心,现在见到贺尧本人了,那该擔心的是席总才对,“没事,他骗你的,这药不是他吃的。”
陈文信还是不放心,“万一他真吃了呢?我要不要问一下他有没有精神力紊乱?是谁给他乱吃的药。”
“问什么问?我说他没吃他就没吃!”张教授不方便说明贺尧的身份,只道:“你先出来我再跟你说。”
“那我怎么说?说我不认识那个药吗?”
张教授沉吟了一会,才道:“你先等等,别回去先,我过几分钟打电话给你。”
张教授担心贺尧在自己学生这里得不到答案还会再到处打听,难免可能会被有心人发现,要是被加以利用反而不好,他决定还是先请示一下席总。
陈文信不知道导师为什么这么肯定那药对方没吃,导师让他等着他也只好等着。电话已经挂断,他仍把手机举在耳边,回头歉意地朝始终关注这边的贺尧笑笑,假装很忙的样子对着电话无声地说着话。
恰好此时咖啡店有客人进来,看到他嘴巴张张合合的样子下意识想要去听他说什么,却什么也听不到。新进店的客人惊疑地绕开他,被当成神经病一样的陈文信尴尬地低下头,心里默默催促导师快点拨电话回来。
另一边张教授拨通了席闻知的电话,一连几个没打通,急得他抓耳挠腮,又把电话打到了于助理那里,这回终于拨通了。
他把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了一遍,“就是这样,你快问一下席总怎么办。”
于禾不敢耽误,直接通传了正在开会的席闻知。席闻知此时正在开例会,于禾走进去打断了会议,在他耳边小声把张教授那边的情况汇报一遍。
说完,于禾担心道:“席总,贺尧拍下了你的药,在网上问药的作用,问到张教授那边了,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席闻知抬手示意会议暂停一会,和于禾来到外面走廊。他表情淡定,于禾只好压下心里的担心,跟在身后。
直到到了没人处,席闻知才取出手机拨给张教授。
“席总,这边情况于助理都跟你说了吧?”
“嗯,不要紧,你告诉贺尧,这个药是治疗腺体发育不良的,还有我这边有一份报告,你按我的要求做好加急送来。”
第71章
陳文信这个電话打了很久,賀堯感覺到不对劲,特别是对方频频回头看过来,一看这通電话一定是与他相关的。
这个药,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会查无此药,一点信息都没有。这个叫有神经病的网友又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药?
賀堯点了一杯咖啡,直到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了,陳文信才回来。
賀堯打量着对方,一时没有急着说话,直到陳文信受不了他的打量了,主动道:“那个药是一种新药,主要治療腺体问題的,你腺体有问題嗎?”
一直追问被避而不谈的问題就这么突然被对方说了出来,賀堯心底总覺得怪异,但是又和席聞知说的对上了,难道这就是治療腺体方面的药?
“你确定嗎?”贺尧问。
陳文信点头,“对。”
他不擅长说謊,说话是语气轻飘飘的,眼睛也不敢和贺尧对视,这样的神態讓贺尧没有马上相信,“就这样?为什么一定要约我线下谈?”
陈文信:“额……”
这不是以为新药泄露嘛,现在得知药是导师给的,那他总不能把导师举報了吧?
可是导师为什么要讓他说这药是治療腺体方面的问題的呢?这药明明是精神力抑制药。导师说这个药不是对面这个男生在吃的药,那为什么对方要来问呢?
从陈文信在网上经常发科普的帖子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是个热心善良的人,他现在搞不清楚里面的原因,又要对贺尧撒謊,让他好不自在,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可是贺尧却没有放过他,紧接着问:“真的是治疗腺体方面的药吗?我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吃了没事吧?”
见面是他要求的,现在想跑的也是他。陈文信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不安,“没事,你以后别吃了。”
“可是我的头痛一直没有好,还在加重。”贺尧把席聞知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陈文信听着坐立难安,犹犹豫豫地还是多嘴一问:“你精神力有没有问题?”
贺尧摇摇头道:“没有,我的腺体和精神力都没有问题。”
这个抑制药本就是为了席总特研的,效果上比现在市面上针对精神力紊亂症使用的药物更加強。在对精神力紊亂症治疗中,不是用的药越多,用的药效越強越好的。
如果真像对方说的那样连续吃了一个月,一个精神力和腺体都健康的人连续吃了这样的药,出现头痛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是药三分毒,没病也要吃病了。
贺尧紧紧盯着对面的人,不放过他一丁点表情神態的变化,也察覺到了对方的异常,他直觉不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如果对方说的是真话,为什么感觉会是这样的神态呢?
慌慌張張的,躲闪的眼睛,不断变化的坐姿,一看就像在撒谎。
贺尧想到对方的名字,试探着问:“你有精神类疾病吗?”
“啊?没有没有,我很正常。”陈文信不明白贺尧为什么有此一问,否认道:“我没有这个病,你放心,我喊你出来不是为了消遣你的。”
贺尧点点头,看似是信了,下一秒却突然质问他:“那你为什么骗我?”
“啊?”陈文信楞在当场,本就因为说谎心虚的他被贺尧突然发难弄得措手不及,手一个没拿稳,手中的咖啡杯碰撞到底下的托盘洒出些许。
贺尧见他慌亂的样子,更觉得不对劲,他把桌面的抽纸盒递过去,顺带问道:“这个药市面上没有,我是不是可以報警了?”
“不行,别别别!”陈文信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手上的咖啡渍了,连忙道:“这个事吧,你等等,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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