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谨礼不好深讲,含含糊糊止了话题。
当晚,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红着脸,把choker递到蒋从南面前,蒋从南果然没有他想的那般矜持,他接过choket,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喜欢这个?”梦中的蒋从南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许谨礼的脸更红了,低下头,“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蒋从南轻笑一声,抬起他的下巴,“怎么会?只要你喜欢,我就愿意为你戴上。”
这种宛如霸总智障小说一般的羞耻剧情如果发生在现实生活,许谨礼大概就要唾弃了,但在梦里,他脸红心跳,身娇体软,被蒋从南迷得五迷三道,拽着他这样那样做了许多不可描述的事情,放荡到连他自己都震惊。
总之,由于梦境太过毫无逻辑,许谨礼实在记不清太多细节,只记得一些凌乱的画面,以及自己最后激动得都哭了。
第二天醒来,许谨礼捂住脸,一阵哑然。
他没想到自己能把自己梦成这样。
那个样子,别说是蒋从南,他自己都觉得震惊。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呆在家里闲坏了,又太想蒋从南了,才做了一个这么放荡不羁的梦。
第18章
许谨礼在家中休养了一周半。
他从一开始只能在轮椅上移动,到可以拄拐活动,许谨礼用了一个多星期,终于体会到从残废到独立行走的幸福。
这一个星期,他没有跟赵澜再联系过,赵澜显然不是会微信闲聊的人,许谨礼也绝对不会主动给赵澜发任何消息。
原本日子过得自在又安闲,但是好景不长,一个半星期后,他假期因为一则公开课消息,提前结束了。
区里要举办新教师展示课,分给他们学校一个名额,学校要从他和李鸣鹤中选出一位参赛。
这种机会关系到晋升,许谨礼担心学校把机会让给李鸣鹤,所以决定提前返校,结束休假。
景承劝他不要这么拼,如果学校决定将机会给李鸣鹤,他怎么争取也是没用的。可他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总归要试一试,就算不成功,日后也不会后悔。
许谨礼吊着胳膊拄着拐出现在学校时,赢得小朋友的一致崇敬。
半个月没见,学生们十分给面,他身残志坚地往讲台上一站,连纪律都不用管,学生都正襟危坐,生怕对不住许谨礼这副尊荣。
赵小天甚至还给许谨礼准备了一份礼物。
放学前,赵小天悄悄溜进许谨礼办公室,将一支钢笔递到许谨礼手中。
许谨礼接过钢笔一看,笔身沉实,造型优雅,许谨礼不懂钢笔,但就凭这精致的金属拉丝工艺及笔帽上精雕细琢的纹路,就意味着钢笔价值不菲。
许谨礼以为这支钢笔是赵澜的,结果赵小天羞羞答答回答:“是爸爸的。”
他怕许谨礼不要,又说:“爸爸书房有许多东西,他都不要了,不要紧的。”
许谨礼一直以为他爸爸只是出国留学,可听了这话,他突然怀疑赵小天的爸爸还会不会回国。他把赵小天拉到身边,“想不想爸爸?”
赵小天轻轻点头,扬起脸,认认真真解释:“上次爸爸的电话,我没有背错,我以前经常给爸爸打电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电话号码突然成了空号。”
许谨礼想,那大概是赵小天父亲在国内的电话,他拉着赵小天的手,忍不住叹了口气。
放学时,他将赵小天交到王助理手中,拄着拐重新回到教室。
教案他今天已经写得差不多了,但还没有讲讲看,他走上讲台,打开课件,对着空荡荡的教室开始背诵他的教案。
这还是校长告诉他的方法。
校长说:新老师要想用最快的速度适应课堂,就要学会无生试讲。在没有学生的干扰和配合下,你可以更直观地审视自己的言语,反思自己的提问方式。
这是校长把他和李鸣鹤接到学校来时说的话。许谨礼并不理解校长的意思,但不妨碍他现在照做。
随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写在教案上的文字从磕磕绊绊地背诵变成流畅的表达,许谨礼的表情和肢体动作越来越自然,他开始给空荡荡的座位安名字,什么小红小李和小明,他编排出一堆幼稚不靠谱的回答,对着空气讲得声情并茂,拄着拐笨拙地在黑板与学生座位之间穿梭,自己觉得除了行动不便,已经十分有范了。
他艰难地走上讲台,用夸张的语气表扬了句“你真棒”,然后转过身,在黑板上留下颇有气魄的正楷。
突然,教室后门传来一阵支呀声。
许谨礼扭头看后看去。
后门打开了半扇,黑漆漆的楼道间,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四目相对,许谨礼问:“赵小天,你来干什么?”
赵小天眼神怯怯的,“……我的数学课本落教室了,二叔让我回来拿。”
许谨礼镇定了一下,“哦……那你进来拿吧。”
赵小天来到他的课桌前,蹲在地上翻找他的数学课本。
许谨礼正准备转身擦黑板,突然看到赵澜走进教室,倚着门道:“上班了?”
许谨礼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再次遇到赵澜,他拄着拐,声音有些不自然,“要、要准备公开课。”
赵澜靠在门上,目光停留在许谨礼身上,“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许谨礼笑了一下,“还可以。”
赵澜看向赵小天,问道:“找到了吗?”
赵小天从课桌前抬起头来,“二叔,快了。”
气氛有点尴尬。许谨礼觉得自己很应该再跟赵澜说声谢谢,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赵小天已经抱着数学课本跑到赵澜身边,扬起脸道:“二叔,我找到了。”
赵澜揉了下他的头发,“走吧。”
临走前,赵澜回头看了许谨礼一眼,“别太拼。”
然后带着赵小天离开教室。
许谨礼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愣了一会儿,才转过身,艰难地擦向黑板。
经过刚才的打岔,许谨礼身体的不适仿佛突然向他发出了信号,许谨礼觉得精疲力尽,尚未完全恢复的几处伤口隐隐作痛,他又讲了一遍,觉得难受至极,于是把黑板再次擦干净,收拾好东西,拄着拐杖慢慢走出教室。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在楼道中回荡。
刚走下楼梯,许谨礼接到了赵澜的电话。
他将拐杖夹到腋下,一只手接起电话,“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赵澜声音低沉,“还在学校吗?”
许谨礼愣了一下,“嗯,在。”
赵澜道:“我刚把赵小天送下,要我送你回家吗?”
膝盖和伤臂的疼痛在阵阵敲打他的神经,许谨礼低头看向吊着的胳膊和拄着的拐杖,迟疑道:“我……”
赵澜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往你们学校走了。”
许谨礼犹豫片刻,轻声道:“谢谢澜哥。”
电话那头挂断了。
他将手机重新放回衣兜,扶着扶手缓缓坐到地上,他休息了片刻,觉得身上的疼痛稍有缓解后,拄着拐杖慢慢走出教学楼。
校门口,赵澜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他靠在车门边,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在夜色中缓缓升腾。看到许谨礼出来,他随手掐灭了烟,上前两步,扶住许谨礼完好的臂膀。
赵澜的手臂不是客气的搀扶,而是带了力道,许谨礼几乎一瞬间跌进赵澜怀中,身体瞬间有了支撑。
赵澜抽走他手中的拐杖,将他扶进副驾驶。
许谨礼过劳的身体在贴上柔软的真皮座椅后瞬间放松下来。
片刻后,赵澜从另一端钻入车中。
赵澜身上隐隐烟草气息混杂着身上的隐痛,许谨礼有些痛苦地闭上双眼。
赵澜问:“不舒服?”
许谨礼吐出一口气,“第一天上班,有点适应不了。”
“你不该上班。”赵澜发动起汽车,向着许谨礼家的方向驶去。
许谨礼无意识摸索着胳膊上的绷带,“有个公开课,我想争取一下。”
“挺拼。”赵澜声音淡淡。
许谨礼低下头,“不试一次,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成什么样。”
汽车驶入路口,绿灯转为红灯,赵澜停下车,“需要去医院吗?”
许谨礼摇摇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赵澜没再说什么,车内陷入沉默。
这时,赵澜的微信响了一声,赵澜点开微信,赵小天地声音从手机里钻出,“二叔,你接到许老师了吗?”
赵澜看了许谨礼一眼,“小天很喜欢你。”
许谨礼笑了一下,“是他很讨人喜欢。”
赵澜的目光看向前方,“他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启智晚,认人也晚,四岁还不认识父母以外的亲人,他母亲带他看过很多医院,只得到一个答案,他是先天的。”
许谨礼听到这里,心里有些酸涩。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天的爸爸……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赵澜道:“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许谨礼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他知道这是赵澜的家事,自己不该多问。可他自己就是孤儿,他很清楚没有父母疼爱对一个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摩挲着自己阵痛的臂膀,轻声道:“小天很好,值得我们喜欢。”
赵澜侧头看了他一眼。
车子重新启动,驶过繁华的街道。夜色渐深,路边的霓虹灯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谨礼靠在座椅上,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思绪有些飘忽。
他是从什么时候产生对父母的渴望的呢?小时候,那对人贩子父母对他非打即骂,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与被他们拐来的儿童有什么区别。
他记得一次自己不小心把米饭打翻在地上,父亲给了他一巴掌,告诉他,如果再打翻,就敲断他的腿让他去街上要饭。
他那时觉得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因为他亲眼见过他把一个比他年龄还小的儿童打残,只为了让他讨到更多的钱财。
他第一次对亲情抱有幻想,是有一年他跟着他的人渣父母换了一个城市,他坐在客运大巴上,看一位母亲下车给他的孩子买了一支草莓冰激凌。
他当时直直地盯着那支气味香甜的冰激凌,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渴望那支冰激凌,还是母亲给递给他时的微笑。
他第一次用近乎敌对的眼光看向他自己的父母,在经过那位母亲时,他装作不经意地蹲下身系鞋带,小声跟那位母亲说了一句:“小心你身后的那一对夫妻。”
“许谨礼。”赵澜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许谨礼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赵澜:“怎么了?”
赵澜目视前方,语气平静:“你和小天很像。”
许谨礼愣了一下,随即不自然地笑了笑,“是吗?”
赵澜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车子驶入一条安静的街道,最终停在了许谨礼家楼下。
许谨礼单手艰难地解开安全带。
赵澜道:“我扶你上去。”
许谨礼却摇了摇头,“我有拐杖。”
赵澜没有坚持,他只是把目光在许谨礼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收回视线,“早点休息。”
许谨礼冲赵澜道了声谢。
他推开车门,拄拐走向楼栋。
第19章
回到家,已经九点了。景承今天比他回来得早,正在客厅吃速冻饺子。
见到许谨礼,景承放下筷子扶住他,把他搀到沙发上。
刚接触到沙发,许谨礼就忍不住呻吟一声。
景承道:“累、累坏了吧?”
许谨礼在沙发上缓了好一阵子,才抽了抽鼻子。刚才难受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疼痛渐退,他感觉到饿了。
他往景承身边靠了靠,喃喃道:“我也想吃。”
景承放下筷子,起身就要往厨房走。
许谨礼连忙拦住他,“不用,我吃你的吧。”
景承却十分护食,“那、那不行,我这一盘不够。”
五分钟后,景承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走了出来。
他把醋瓶往许谨礼身边一推,拾起筷子继续吃。
许谨礼感慨,“景承,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景承头也不抬道:“你有蒋从南,该、该怎么办怎么办。”
许谨礼笑了,“不一样的。”
景承也低头笑了笑。
许谨礼给自己倒了一碗醋,把饺子戳出小洞泡进醋里,咬了一口,忍不住舒了口气。
速冻饺子的味道总归有些奇怪,许谨礼吃掉半个,评价:“不如你包的好吃。”
景承看他一眼,“馋了?”
许谨礼很不好意思地摆手,“说说而已,最近给你添的麻烦够多了。”
景承塞了口水饺,“包饺子太、太费劲,周末买点馄饨皮,给你包馄饨。”
许谨礼连忙道:“真不用,我就是随口说说。”
“没事”,景承咀嚼地动作有点发狠,“再、再不放松,我要死在工作岗上了。”
“那我请你吃饭吧!”许谨礼看了一眼低头吃饭的景承,突然一伸手,单臂把他揽了过来,“我住院的那段时间,你总是半夜加班,我请你吃顿好的,好好放松放松,好不好?”
许谨礼这一揽,景承险些撞到他受伤的肩膀,他吓得手中的筷子都掉了,好半天才从许谨礼怀里挣脱,神情有些受惊。
他人瘦瘦小小的,这样看起来,像个受惊的小仓鼠。
许谨礼笑了,“景承,你像个小动物?”
景承白了他一眼,低头拾起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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