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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魔龙的漂亮小圣子(玄幻灵异)——未悄

时间:2025-07-05 09:09:16  作者:未悄
  后者是写在律法中的分界线,前者则是普遍认知,例如穷人家的孩子年满十五就可以正式工作,而不只是做个领不到薪水的学徒。
  对于普通人而言,十五岁是个很美好的年纪,标志着长大,标志着拥有更多的自由,可以飞向更广阔的天地。
  但对于楚惟不是。
  十五岁,不仅意味着距离献祭只剩下三年,更意味着他要离开中央神庙,离开大祭司了。
  刚进入教廷时他并不知晓还有这样的规定,以为自己会在大祭司身边长到十八岁,再送给魔龙;还是正式继任仪式后见到的那个精灵小王子告诉他才知晓,原来他只会待到十五岁,然后在光辉骑士团的护送下开启为期两年的环菲亚兰大陆巡游,十七岁之后进入精灵王室做最后的准备,直到那个可怖的十八岁道来。
  距离他的生日还有不到半个月,要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早就兴奋地掰着手指倒数了,但小圣子只能让避免自己去想,倒计时如同锁链勒在喉咙上。
  不想离开迦隐。不想见不到监护人先生。这是他现在拥有的最好的爱,如果连这一份也没有了,他还剩下什么呢?
  小圣子坐在圣灵之花的簇拥中,双手抱膝,眼神失焦地发呆。
  七年的相处已然让他同这些亲手起死回生的花儿们有了足够的默契,一朵朵一丛丛依偎在他身旁,分享和传递着他的失意,连花瓣的蓝都褪色了些。
  唯有小粢一如既往,扇着耳羽在花丛中追蝴蝶,好几次把自己一头撞在地上,好不容易重新飞起来,又晕晕乎乎左摇右摆,好几次差点重新摔下去。
  几年过去,小奶团子好像根本没长大过,还是那么无忧无虑横冲直撞。
  楚惟有点儿想叹气,都说养小宠物就像养孩子一样能慢慢看到它的变化,怎么自己都从孩子走向少年了,小粢还是他七年前刚捡到——或者说是捉到——的那个样子。
  这算是什么,魔法生物永葆青春吗?
  小粢发现了一只从来没见过的品种的蝴蝶,兴奋地叽叽啾啾朝他飞来。小东西个头小小,力气大大,楚惟张开怀抱等着接它,居然直接被撞倒在地上。
  艾缇瑟尔花们窸窸窣窣笑起来,小圣子无声地叹了口气,干脆不起来了,躺在交叠的蓝色海洋里,双手高高举起奶团子。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小粢非常认真、手舞足蹈地描述那蝴蝶的模样。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即便楚惟还是无法逐字逐句精准翻译它的每一句话,不过什么意思已经大概了解了。
  他点点头:“嗯,一定很有意思。”
  ——养崽崽的一个重要技能,就是学会天衣无缝地敷衍。
  菲亚兰中部地区的冬日大多严寒冷酷,很少会有今日这样晴好的天气,圣子的体质已经不怎么受温度影响了,但这样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还是很舒服,楚惟抱着软绵绵毛茸茸的小粢,不知不觉有些犯困。
  就在他眼皮直打架、快要禁不住梦乡的诱惑,忽然发现有谁正低头望着他——离得太近了,楚惟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小圣子吓了一跳,偌大神庙圣殿,上上下下百来号人,除了大祭司,谁敢靠他这么近?——而且就算是大祭司,也不可能有这样超出规矩的距离。
  他猛地坐起来,心脏跳得极快,在自己发动能力抵御对方和向护卫队大声呼救两个选项摇摆不定。
  然后他看清了那个冒犯的不速之客。
  心跳却并未因此减缓。
  这双棕色的、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
  ——司酌律?
  小圣子还坐在花海中,以仰角抬头看向同过去瘦弱小少年相比简直脱胎换骨的人,吃惊地找不回自己的喉咙。
  司酌律原本是弯腰看他的,这会儿直起身来,对他下意识的避让和审视没什么波澜,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殿下不记得我了?”
  “大祭司大人说您大概率会在这儿,我就过来碰碰运气。”他看起来是想做一个微笑的表情,但嘴角上扬的弧度几近于无,“没想到,我的运气还不错。”
  楚惟的心脏好像被无形的手握住,试了好几次才能正常发声:“你怎么会……”
  司酌律现在十九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最风华正茂的年纪。他的头发剪短了,长开的五官英气逼人,穿着一身深色常服,领口和肩上各有一枚闪闪亮的勋章,手臂和大腿处的布料贴身,勾勒出结实的肌肉轮廓,看起来一只手就能把纤细的小圣子抱起来。
  楚惟有些失落地想,当年他就比司酌律小一号,过去这么久,自己明明也长高很多,怎么还是赶不上这人呢?差四岁,真的那么紧要吗?
  司酌律单膝跪下,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拄地,棕色的眼眸乍一看是无法被驯服的野性,却仅对面前人流露出温和:“殿下,我是来接您的。”
  楚惟茫然地眨了眨眼:“接……我?”
  青年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楚惟这才看出来哪不是什么普通的勋章,而是“圣辉之心”蓝宝石。
  他认得那颗宝石,隶属于光辉骑士团。
  不,这样说还不够严谨,并非随便什么骑士都可以佩戴——唯有骑士长才能得此殊荣。
  楚惟惊讶极了:“你已经……?”
  司酌律比他大四岁,他马上十五岁,那司酌律才十九。还不到二十岁,这样年轻,就已经能担任光辉骑士团这样庞大组织的一团之长了吗?
  小圣子平日里的爱好除了侍花弄草就是泡在藏书阁看书,关于光辉骑士团的来历、发展也看了很多,骑士长的责任重大,需要经过许多磨练与考验,历任骑士长都得人到中年才能合格。
  司酌律听得出来,圣子殿下到现在和自己讲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犹豫,看来突然的重逢给了对方很大的冲击。
  他垂下眼睛:“我向阿姐发过誓,要保护像她一样需要保护的人。”
  要竭尽所能阻止罪恶,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他怀揣着这样强烈的愿望,十三岁起跟随骑士团东奔西跑、南征北战,付出了比同僚高出几倍的努力,成为光辉骑士团历史上年纪最小的正式成员,更是创造了年仅十九就接任团长的奇迹。
  别人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拼命,他总会说是对姐姐的承诺;再有多问,就不答了。
  没人知道,除了对阿姐的追思,他如此努力还有另一个原因——那深埋在心底的雪色月光,直到六年后也没有丝毫褪色,日夜悬于他的心尖。
  圣子年满十五岁后,抚养权将由中央教廷正式移交予光辉骑士团。而在骑士团内部,常规事物由副团长处理,骑士长则专责贴身守护圣子的安危——这对于整个菲亚兰而言都是头等大事。
  初见时楚惟九岁,司酌律算过,这意味着如果不能在十九岁前爬到骑士长的位置,那个从十三岁起就被放在心上、梦中的男孩,就要依附于他人的羽翼而不是自己。
  ……光是想想都觉得忍不了。
  如果能让他成为自己的小鸟,司酌律想,付出什么都可以。
  他花了六年的时间打败了所有其他候选者,甚至让仍直壮年的前任团长自愧弗如地主动禅让,也回应了分别时暗暗许下的愿望:楚惟十五岁,他会接他的,绝不把保护圣子一责假手他人。
  所以他来了。
 
 
第45章 他们不想让自己去见对方……
  和许多人想象的不同, 光辉骑士团与中央教廷的圣子抚养交接非但没有盛大的仪式,反而能低调尽量低调,以免引起神庙人员、乃至周边地区平民伤心过度。
  因此,司酌律并没有率领全团声势浩大地来接楚惟, 只带了一男一女两个随行。
  楚惟现在就坐在椅子里, 双手捧着新鲜的槐花露小口小口啜饮, 饶有兴致地看他们吵架。
  其实也没有吵架那么严重,更像是家人之间才会有的拌嘴。
  名叫路满的男人拍了拍桌子:“不行, 老大, 你别听这个疯丫头的, 她恋爱脑没救了。”
  被叫做疯丫头的安雅翻了个白眼:“老大,他就是自己没女朋友所以嫉妒我有女朋友。”
  司酌律以手撑额,很希望自己现在短暂失聪。
  安雅看起来二十多岁, 路满则有三十了, 他们一口一个老大喊着才十八玖的司酌律, 颇为滑稽。
  楚惟听得出来,这个“老大”的尊称中也许带着些微的调侃,但剩下的绝对是诚心诚意的信服。
  安雅扎着高高的马尾,五官瘦削, 气势凛然, 有种盛气凌人的美感。
  如果不是她现在正挽着歌莉娅的手臂黏黏糊糊撒娇的话。
  ——这便是小圣子看得津津有味的另一个原因了,这位骑士长的女副手, 和神庙的总医官竟然是一对儿。
  教廷规矩森严,内部人员禁止一切亲密行为, 哪怕是他们的妻子、丈夫前来探视,也必须在人前保持距离。
  换句话说,楚惟在这儿从八岁待到十五岁, 还从来没见识过恋爱中的人呢。
  圣子是圣洁的化身,接触到的一切都被加以严密看管,和活在真空中差不多,是种全然无垢的纯白。
  他不是不懂爱,但那爱是亲情,是友情,是对万物的博大之爱。
  从来没有私情。
  所以,歌莉娅和安雅看向对方的眼神,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缠绵——他甚至不懂什么叫做缠绵。
  灰袍神官见小圣子一直好奇地观察那俩人,先是紧张地瞥了眼大祭司,见后者面无表情,沉下脸清了清喉咙:“安雅,注意规矩。”
  女骑士撇撇嘴:“别把我当小孩儿管。”
  安岩低声呵斥:“你看你现在坐没坐相,哪有大人是这样的?”
  歌莉娅的视线在安岩和迦隐中间转了一圈,拍了拍安雅的手,柔声一句“小殿下还看着呢”,就让后者立即听话了。
  安岩一脸不忍直视。
  路满则痛心疾首:“怎么就跟你这种无时无刻秀恩爱的家伙做同僚啊啊啊啊!”
  安雅对他的抓狂习以为常,转向独自坐在另一端的楚惟,双手托腮,神情陶醉:“小殿下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有这种想法的人数不胜数,真正敢在小圣子面前、尤其是当着大祭司的面说出来的,女骑士还是头一个。
  在人员众多的神庙中,楚惟最信任的人除了迦隐,就是金果和安岩。安雅是安岩的亲妹妹,这让楚惟对她有很高的初始好感度;再加上她对自己的喜爱毫不掩饰,谁会讨厌一个很喜欢自己的人呢?
  因而他并不介意她的“冒犯”,还回以一个小小的微笑。
  安雅夸张地倒在歌莉娅身上,声音倒是轻如耳语:“你们平常到底是怎么管住自己的手不去rua他的啊!”
  歌莉娅八风不动,温和地、低声地回答:“因为大祭司大人,真的会杀人。”
  安雅:“??”
  *
  骑士团驻扎在拜月城整修,与此同时,司酌律、安雅、路满三人则会在神庙待上几日,秘密接走楚惟。
  无需护送圣子的间歇年里,光辉骑士团也算是走南闯北、行侠仗义,因此成员的性格大多豪爽、不拘小节,和处处谨小慎微的教廷人员形成了鲜明反差。
  无论是在溯夜镇还是在中央教廷,楚惟都没见过这样性格的人。
  原本对陌生人的恐惧,在安雅和路满的插科打诨中一天天消散。他甚至期待起了同他们一起的旅程。
  ——如果不是要因此离开迦隐的话。
  近来迦隐忙碌得很,有时候楚惟一整天都看不见他,心慌意乱的同时又不得不压抑着自己想要见到对方的冲动:还有几天他就要走了,这次分别就是永别,他必须要习惯。
  为了让圣子更习惯之后在骑士团的生活,这些天他大部分时间都和骑士长待在一块儿以增进融合度。若是换做陌生人,楚惟还会感到不自在,还好这个即将同他一起度过接下来两年生活的人是司酌律。
  只是,司酌律的陪伴不能代替迦隐。
  大祭司于他而言,是他任人宰割的、野草一样童年里的第一束光。将他从那个无边无际的雪夜中带走,离开冷漠的楚家与溯夜镇,进入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是他的监护人,导师,领路者,是他从小到大最依赖的存在。
  每一个孩子都要经历长大和离开父母的过程,楚惟有心理准备,只是当它真正来临时,仍然会痛得难以忍受。
  这夜,隔壁又一直静悄悄。迦隐最近几乎没怎么回神恩宫过,很多时候在圣域穹殿一待一整日,就算休息也只是就近去了祭司塔。
  小圣子不明白,分离这种事,对大人来说同样是需要戒断的过程。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还有两日就要走了,连最后的这两天都见不成么?
  楚惟想来想去还是坐了起来,惊动了窝在枕头上睡得正香的奶团子。
  小粢用耳羽尖尖揉了揉眼,声音困倦:“叽?”
  楚惟抱起它:“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小粢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还是要支持妈咪的所有决定:“叽……叽!”
  有了奶团子(完全无意识)的赞同,楚惟坚定决心,翻身下床。他披上几乎隐于夜色的深蓝大氅,悄悄推开门——
  “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
  青年抱臂倚在门口的墙边,语调淡淡,对他大半夜不睡觉想偷溜的举动非但没有任何惊诧,反而早有所料似的。
  不,他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根本是就在等着。
  楚惟咬了咬嘴唇,不知说什么,干脆沉默。
  司酌律比他高一个头,此刻视线几乎俯视,声音听不出情绪:“您要去找他,是吗?”
  其实楚惟不是没有察觉,司酌律和迦隐好像有点儿不对盘;这对几乎对除了自己的人没有好恶的后者来说很稀奇,对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只要发现自己要去找大祭司就会有意无意追问好几句——态度近乎急切。
  他们两个人,好像都不太想让自己去见对方。楚惟有些困惑,为什么?
  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可是,看起来完全不熟的样子呀。
  青年见他半天不答,眉毛又向下压了一点:“您应当不能独自走去祭司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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