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淮:“嗯?”
贺琪飞被一旁的陈爽拽了拽衣角,冷静下来,“我是说,沃格和我本来晚上打算去拜访您,您去相亲了,我们怎么办?”
安以淮点了点头,“我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或者改天?”
闻言,何趋不着痕迹地看了安以淮一眼,插话道:“安教授家里经常有人过去拜访?”
几人纷纷将视线转向他,但没人回话。
何趋也不在意,探过半个身子朝安以淮那边凑,安以淮下意识往车窗旁偏了偏。何趋看见了,将身子往回拉了一些,仰头对贺琪飞道:“我建议要不你们改天?到时候太晚打扰到安教授休息就不好了。”
这话看似体现自己的关心与体贴,实则让安以淮非常不舒服。但他说不上来是哪里不舒服,总之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对这人的抵触。
他虽然很想现在就下车,但还是觉得做事情得有头有尾,于是他朝贺琪飞道:“可以晚点来,我不会很久。”
这下何趋也闭嘴了,他笑了下,把车窗带上,快速启动车子离开了。
望着越来越小的车影子,贺琪飞急得跳脚,“怎么办,我哥怎么办,安教授不会要抛弃我哥吧?”
陈爽却一脸从容,“表少爷别担心啊,我看这相亲估计得黄。”
贺琪飞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解释一下。”
于是陈爽边带他上了停在路边的车边解释,贺琪飞的眉头也逐渐舒展,但趴在二楼阳台上的某只猫只知道安以淮上了个男人的车。
直至陈爽把车开走,也没人注意到从二楼的阳台上跳下来一只黑猫,在草丛中翻滚了几圈后,后腿颤巍着支撑起身形,站立数秒后,它嗖的一声扎进草丛中,沿着安以淮被带走的方向疯狂飞奔而去。
餐厅是何趋订下的,订的是安以淮喜欢的国际饭店,还特地约了一楼靠窗的位置。
夜幕降临时,从这个位置往窗外看,正好可以看见饭店前的彩灯喷泉以及街上的车水马龙,正好也是安以淮喜欢的。
安以淮挑了下眉,暗道这人应该是做足功课来的。奈何即使他此刻对贺随心生闷气,也没有和其他男性发展关系的打算。
菜一上来,安以淮开门见山道:“何先生,我想我有必要先跟你说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何趋立马打断他:“安教授,先吃饭吧,吃饭完再说,今天点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尝尝?”
“……”安以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还是先说清楚吧,不然这饭我也是不会吃的。”
何趋与他对视半晌,摊开掌松口道:“行。”
“其实我有喜欢的人。”安以淮顿了下 “今天同意林女士过来,也是因为和他闹了点不愉快。”
想过安以淮会拒绝,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更没想到他已经有喜欢的人。
“你……有喜欢的人?也是男生吗?”
“是,非常抱歉,可能得害你白跑一趟。”安以淮道,“作为补偿,这顿饭我请,后续我会和林女士解释的。”
他没处理过这类事情,原以为这样说对方就会放弃,没想到何趋却笑了下,身子往前把手撑在桌面上,饶有兴趣道:“那他不哄你吗?”
“嗯?”安以淮皱眉,半晌道:“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何趋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反感,自顾自道:“这点我就比他强,我很会哄人,而且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不会让你生气……安教授,我觉得这顿饭由谁来付还有待商榷。”
“……”安以淮眉头皱得更深,甚至因为他拿自己和贺随相比而有些生气,“您这样说的话,这顿饭我看是没必要吃,这样,我结账,您慢用。”
他说着起身就要走,何趋也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强硬,立马绕过桌子拉他的手,手劲不小,安以淮的手腕处不一会就泛起一圈红。
“我打听过了,你这么多年身边一直没有对象,安以淮,你不必为了拒绝我,而凭空捏造一个人物出来。”何趋越说越急,“今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特地去接你,订了你爱吃的餐厅和菜,我不认为我有哪里做得会不如你意。”
安以淮的面色沉了几分,想要去扒开他的手,但发现他越拽越紧,像是不把自己的手腕握断不罢休。
“我并没有骗你,我确实有喜欢的人。”安以淮也不想和他多说,两人这么闹已经有不少人往这边看,于是他淡淡道:“放手。”
何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还没说出口,忽然左脸被人抡了一拳,他手劲一松,安以淮终于得以挣脱。
“他让你放手你没听见吗?”
安以淮惊异于这道声音来源于突然出现的余庆,“你怎么在这?”
“手没事吧?”余庆却拉起他的手看,发现果真红了一圈。
“没事。”安以淮挣脱开,“你先冷静。”
见两人认识,何趋捂住脸,指着安以淮嗤笑道:“这是你男朋友?也不怎么样嘛。”
安以淮冷冷瞥了他一眼,不想与他多说,“慢用。”
随后便推着还在气头上的余庆走了。
余庆见他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问,出了门口才道:“找个地方聊聊?”
左右也还没吃饭,安以淮便点头答应。
上车的时候,他总感觉彩灯喷泉的方向有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望过去才发现喷泉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黑猫。
他多看了两眼,觉得这猫很像黑子,尤其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浅棕色眼瞳,在彩灯下尤为发亮。
但周围已经暗下来了,尽管有彩灯,也瞧得不真切。
“怎么了?”余庆问。
“我去那边看看。”安以淮指着喷泉的方向,但没想到只回了句话的功夫,那猫就不见了。
“那里有什么吗?”
安以淮愣了愣,直到一阵风吹过,将喷泉的水吹歪了个角度,他才慢慢道:“没什么,走吧。”
第17章
贺随原先早就抵达国际饭店,在看到那个相亲男动手后,他几乎想破门而入,却被门口的保安拦在门外。
届时看到余庆,他才忽然明白,去寻那个巫师刻不容缓。
正值下班高峰期,街上的车来来往往,黑猫在车流中如箭穿行,等终于到了某家不起眼的小卖部时,毛发间已是沾上许多灰尘。
像是知道他要来,小卖部底下门房紧闭,窗户封锁,唯有二楼开了盏灯。贺随没法像之前那般撬锁,好在他还能接着猫的敏捷,行走于钢管之上。
殷雨瞧见紧闭的窗户外出现一只黑猫时,还假装看不见将窗帘拉上了,直到贺随疯狂在外边捶打窗户,殷雨才堪堪将窗户打开放他进来。
“不好意思,恩人,我没看见你。”殷雨满脸都是虚假的歉意。
“……”
贺随的眼神跟要杀了他似的,殷雨忽然庆幸他现在只是一只猫,说不了话,也没什么杀伤力。
殷雨暗地里拍了拍胸脯,“恩人,你找我什么事吗?”
贺随却没理他,在客厅里转悠一圈,找到了殷雨的手机,紧接着眼神示意他开锁。
殷雨不情不愿地开锁,接着就见他在对话框输入:给你的草还好用吗?
“好用,当然好用。”殷雨还需要更多的药引,寻思着现下不是与他闹掰的时候,于是殷勤道:“但我还需要一些,这几天送来的都用完了。”
黑猫瞥了他一眼,打字:我的利息呢?
“……”殷雨扯着笑,“您之前也没说啊。”
贺随:不要草了?
这是不容商量的意思,但无非就是想变回来嘛,这本来就是自己的过失,弥补一下他也是愿意的。殷雨道:“那您说。”
贺随:现在就把我变回来,加时长。
殷雨为难道:“不行啊,恩人,现在把你变回来,我的法力恐怕很难补满,要破解您身上的咒法就得更久了。”
但贺随此刻心急如焚,让他再多等一段时间,安以淮说不定就要对他失望透顶,转头被余庆那厮撬了墙角。
贺随:现在。
“……好吧好吧,我再想想办法,您先回去吧,我现在就去翻书。”殷雨说着就开门把贺随请出去,“您信我,不会很久的,您在这我也不好施法。”
“……”
考虑到安以淮回家找不到他会着急,贺随确实不能待太久,于是匆匆地来,也就匆匆赶回去了。
前脚刚回到家,后脚就听见安以淮在门口与人交谈的动静。
门一经打开,贺随便由着门缝钻出去,顺势跳到安以淮的怀中,以极其挑衅的眼神对着余庆扯了扯嘴角。
余庆以为自己看错了,甩了甩头,再看的时候黑猫已经扭过头去,他无法确认什么。
安以淮没注意到这一幕,他揉了揉黑子的脑袋,脑海中闪过喷泉旁的那只猫,心想,原来在家的。
余庆一见到黑猫还是那样粘人,提醒安以淮道:“对了,给你的猫做绝育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早点做对它的身体也有好处。”
“我……”
话还未说出口,202的房门一开,贺琪飞忽然跳出来,插话道:“什么绝育?安教授,你要给你的猫做绝育啊?”
话音刚落,那黑猫忽然仰头,恶狠狠剜了他一眼。贺琪飞吓得后退了一步,狂揉了好几下眼睛。
黑猫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只留给他一个高傲的背影,一如初见时那般恃宠而骄。
贺琪飞嘴角抽了抽,觉得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比较好,于是生硬地拉开话题:“安教授,您终于回来了,这人是?”
怎么还换了个人?不对,这人看着有点眼熟。
安以淮与他和跟在他身后出来的陈爽打了招呼,“这是我朋友,你上次见过,你们一直在等我吗?”
他说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贺琪飞眼尖地发现那人的脸色居然沉了沉,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心中感慨他哥的情敌可真多,于是他对这人也没什么好感了。
“哦,想起来了,就是上回喝得烂醉如泥的那位大哥啊。”
余庆:“……”
一句话而已,两人之间的氛围肉眼可见地尴尬起来,安以淮将门敞开:“进来坐?”
见余庆要进去,贺琪飞也招呼陈爽准备进去,结果余庆不乐意了,“这么晚了,你们也要进来?”
贺琪飞:“对啊,这么晚了,你干嘛还要进去?”
“以淮最近身体不太好。”余庆顿了下,“我是他朋友,可以照顾他,你们改天再来,别打扰他休息。”
“那我们还是安教授的学生呢,也可以照顾他。”贺琪飞振振有词。
陈爽在一旁拼命点头附和他。
余庆瞥了陈爽一眼:“有长这么老的学生吗?”
陈爽:“?”
贺琪飞:“外国人花期短点怎么了?长得再老,年纪也没你这位大哥大啊。”
余庆:“你……”
不知道局面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安以淮揉了揉太阳xue,“这样,你们都回去吧,改天再来。”
他一副送客的模样,双方终于停战了,余庆欲言又止,末了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那我们明天也来。”贺琪飞道。
“……”安以淮抱着猫进门,“别,我身体没什么问题了,不需要探望,请回吧。”
直至将几尊大佛送走,安以淮才送了口气,暗道这两人或许是冤家,仅仅见过两面就开始互掐。
安以淮摇了摇头,心想还是黑子让人省心,结果一到餐厅,却发现餐盘依旧满满当当,没有动过的痕迹。
“黑子!”安以淮重重呵斥了一声怀中的猫,“你真的很不乖。”
黑猫身体抖了抖,往安以淮身体里扎了扎,安以淮就心软了。他叹了口气,把黑猫放下,端起餐盘往厨房走,“我去给你热一下,这回得吃。”
黑猫这回倒是乖乖吃了,吃完还主动跳上沙发床,提醒安以淮该休息了。
今天确实身心俱疲,安以淮也没有精力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于是连林女士的信息都没回就上床休息了。
借着月色,贺随就蹲坐在沙发椅上凝视安以怀入睡的面容,他今天确实是累了,不久呼吸就变得平稳。
贺随也稍稍放下心,那个巫师说很快就会把他变回来,但没说什么时候,若是那时候安以怀还没睡,估计得被吓个不轻。
心里挂念着变回人形,贺随直到半夜都强打着精神,就在他快眼皮子快支撑不住时,忽然听到安以淮一声梦呓:“黑子……贺随……”
贺随立马清醒过来,见安以淮翻了个身来背对着他,露出一截光洁的后颈,被子也被扯掉了半张。
怕他着凉,贺随轻手轻脚跳上了床,用嘴衔住被角慢慢往回拉,直到将人盖严实了,才稍稍后退两步。
但一后退,安以淮又将身子翻了回来,一张放大的脸正巧出现在他面前,尤其是那张微张的唇,只要再往前走近一步就能轻而易举亲到。
贺随一时移不开眼,强迫自己定神,但终究没忍住,曲下腿在安以淮的脖颈旁边窝了下去,近距离端详他的优越的面部曲线。
就看一会,不会被发现的,贺随想。
他看得入迷,渐渐忘了时间,看到后来鬼使神差地将脑袋慢慢凑近安以淮,目光往下移动,最终停留在那张唇上。
他的心跳跳动得越来越快,理智逼迫他停下来,否则安以淮就会晕倒,冲动却催使他不断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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