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传来员工们憋住的呼吸声,黎岁下定决心,她突然抓起平板电脑砸在黎若青腿上。“滚!从今天起滚出黎氏!”
“不认错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她下最后通牒。
碎裂的屏幕映着她通红的眼眶,而黎若青低头盯着腿上的淤青,突然笑出了声。
黎岁的袖扣哗啦啦掉在地上,滚到休息室门口——那个穿吊带裙的女人不知何时醒了,正赤脚站在阴影里,脚踝处有道模糊的红痕。
助理推眼镜的手突然一抖,镜片反光里,黎岁颤抖的手指正指向休息室:“她……她怎么还在这?!”
“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都带到公司来了…你真是荒唐!”
“你说乐乐?”黎若青撑着桌子站起来,衬衫领口露出的有片吻痕,“昨晚酒吧散场她喝多了,非要跟我回公司。”她晃到咖啡机前又接了杯冷咖啡,突然扭头冲黎岁笑:“玩玩而已。”
她回头看去,昨夜的记忆涌入脑海。
昨晚上十点多,黎若青被好朋友高丽叫过去玩,瘫在酒吧猩红卡座里,指间烟蒂簌簌落灰,烫到虎口才猛地回神。
她身旁狐朋狗友一堆,高丽玩嗨了,正把野格往她嘴里灌,冰液顺着下巴流进衬衫,混着后颈未消的指痕,刺得生疼。
舞池射灯扫过角落时,她看见穿墨绿丝绒裙的漂亮女人踩着细高跟走近,面容清秀,带着几分冷漠。
“小黎总一个人喝酒?我是乐乐,高总让我陪你。”女人凑过来,一股妩媚的味道,和邹痕太不一样了。
黎若青指尖的烟蒂掉在丝绒裙摆上,烫出焦黑的洞。女人却只是轻笑,膝盖顺着卡座皮质边缘蹭过来,高跟鞋尖勾住她脚踝:“高总她们说小黎总喜欢傲慢漂亮的小公主。”
她仰着下巴,眼睛微眯着,白皙的皮肤,乌黑的头发垂在锁骨上,哪怕在昏暗的酒吧里也格外显眼,这一瞬间,她联想到了前几天逃跑的那个人。
怎么又想起她,犯贱。黎若青唾弃自己,跑了就算了,就当是没有缘分。
“抱歉,会不会打扰你?小黎总。”
女人话音未落,黎若青突然攥住她腰侧,指腹碾过吊带裙下凸起的骨节,感受着对方皮肤下与自己后颈相似的湿冷触感。
野格酒瓶在桌面磕出脆响,深褐液体溅上女人锁骨,顺着凹陷的弧度往下流。黎若青低头去舔,却被对方按住后颈,墨绿丝绒蹭过鼻尖时,闻到一股混着雪松味的香水。
舞池射灯突然全灭,应急灯的幽绿映出女人后颈的蝴蝶纹身。
黎若青咬开对方耳钉,金属凉意混着血味涌进喉咙,而女人的手正探进她衬衫,在腰侧轻轻碾出月牙形痕迹。
低音炮震得卡座发颤,女人突然扯下她腕间皮筋,墨绿裙摆扫过鼻尖时,黎若青看见她大腿根有片淡青咬痕,在幽绿光影里泛着水光。
这是谁做的?这一瞬间她恍惚间以为这是邹痕。
不,不一样,她没有这么温顺,没有这么香,她身上味道淡淡地,而且邹痕的鼻梁没有这一颗痣,后颈干干净净,没有蝴蝶纹身。
而且眼神没有这么温柔,这一次也终究是……赝品。
“还要再来一杯吗?”
女人贴着她耳垂轻笑,指尖划过她后颈未消的红印,“刚才看你喝酒的样子,倒像被谁欺负了似的。”
没有任何人比得上邹痕,少年时的欲望和爱全都属于她,青年时的爱与恨,占有欲也是她。
黎若青骨子里那份偏执的疯狂,让她永远不会放过掌中之物。
“小黎总?”乐乐疑惑歪头,眼睛亮亮的。
黎若青突然笑起来,抓起桌上的野格往她嘴里灌,冰液混着对方唇上的甜腻,顺着下巴流进衬衫,在腰侧那片新添的齿痕上,晕开和舞池灯光同色的暧昧红。
“今夜,你陪我。”
黎若青浪荡不羁的搂着她,修长的双腿敞开坐着,将她抱来腿上:“多少钱,随你开。”
她的嗓音温柔醉人,穿着一身高定西装,骚包又有钱的标签都溢出来了,在这儿混的女孩子,没几个蠢的,哪怕不喜欢女金主,也不会直接拒绝。
于是,顺理成章的,乐乐害羞的埋入她的怀里,后来的事就记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
在一起就头破血流,分开就沾花惹草的两个人
第十四章 跳河
白天光很明亮,黎若青的办公室更是纤毫不染。可是乐乐抱着手臂,听着对方母亲居高临下的职责,压低声音的辱骂却几乎让她浑身发抖。
很显然,对方看不起自己这样的女人,也看不起黎若青和自己的关系,一切不堪忽然入耳。
没过多久,黎岁收回犀利的眼神,不屑一顾的冲出去。黎若青度过昨夜绮丽的梦,温柔与甜蜜悄然消失。
她冷冷的凝视乐乐,“怎么还没走?”
“我知道了。”她拿起手机,“多少钱?我说过不会亏待你。”
过了酒精蒙蔽的夜晚,白天她清醒过来,再一次感到悲哀,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和邹痕有五分像。她麻木的看着乐乐掏出手机,扫码之后大吃一惊。
“加好友?”她喃喃道:“你很缺钱?希望做第二回?”
做第二回什么,乐乐心知肚明,她尴尬的摇摇头,黎若青厌烦的转账:微信到账5200。
一个抠搜的富二代,乐乐也瞬间失去了献媚讨好,温柔小意的打算,她礼貌的笑了笑,脸上冷淡的:“谢谢小黎总,再见。”
她款款离去,挺直腰杆穿过议论的员工,与光鲜亮丽的上班族擦肩而过,她是其中最亮眼的绿色,春意融融。
黎若青撇撇嘴,懒得管办公室,出门下车库,开着跑车冲出去。
“查清楚,邹痕的行踪,带她回家。”她打电话吩咐,对面问:“黎总,回哪儿?”
“我家。洛溪大平层,23楼那个,知道吗?”
“好的老板。”君君不走心道:“不过,这次的报酬是多少?”她一直盯着邹痕的行踪,只要盯紧了,早晚都会收到黎若青的报酬。她是私人侦探,最近三个月盯着那个女人,从黎若青这里赚了过去一年的总收入,她志得意满,竭尽全力的侍候这小祖宗。
这可是金主妈咪,她挂了电话后情不自禁吻了吻手机。“嘿嘿,小手机,姐姐爱死你了!”
挂了电话,她给手下打电话:“小蛮,唉,吩咐你点事儿,你现在查邹痕的ip定位,给你两千。”
她毫不在意给出承诺,这只是九牛一毛,那个小蛮是黑客,反正是计算机高手,两人一次没见过,对面很警惕,胜在君君是个智商高的人,忽悠小孩有一套。
“等姐姐见你的面,好好奖励你,嘿嘿。谢了啊~”君挂了电话,指尖在手机屏上敲得飞快。刚把“两千块”的承诺发出去,对话框里就弹出小蛮的回复,只有个冷硬的问号:“?黎若青又要找邹痕?”
她挑眉叼着棒棒糖,在转椅上晃了半圈。这小蛮总有些奇怪,每次接活儿不问钱,反倒总揪着雇主的事不放。
上周查邹痕外卖记录时,这黑客还多嘴问“她是不是总吃城南那家馄饨”,当时君君只当是职业病,毕竟能精准定位到常用地址,没点八卦心思才怪。
“行了小祖宗,”君君打字时带了哄骗的语气,“钱到位了,你管那么多干嘛?难不成真看上邹痕了?”
消息发出去半晌,对面才回了个“滚”。她笑得前仰后合,点开小蛮的头像——还是三年前那片黑底,连昵称都没改,活脱脱个没情调的代码怪。
但怪归怪,技术是真没话说,上次恢复邹痕删除的聊天记录,半小时就搞定,末了还补刀“她这几年过挺惨。”还心疼上目标了,气得君君差点把咖啡泼键盘上。
“定位发我。”君君敛了笑意。
窗外日头正盛,她盯着桌上黎若青给的邹痕照片,其中一张是很多年前在某个画展拍的,少年人穿着衬衫和灰色大衣,绿色围巾,西裤加马丁靴,到腰部的大卷发,看起来妖冶又危险。
她一个人站在莫奈《睡莲》前,侧脸温柔得像团雾。
忽然想起小蛮上次吐槽“黎若青追人跟搞商业间谍似的”,忍不住又发消息:“每次接活儿都这么磨叽,你难不成真认识邹痕?”
这次回复框闪烁了很久,才跳出三个字:“查不到。”
君君盯着屏幕皱起眉。这小子从没有查不到的定位,上次连邹痕删除的云笔记都能扒出来,现在说查不到?
她刚想追问,两千块的红包提示音响起,对面却没再说话。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聒噪,她烦躁地把棒棒糖棍咬得咯吱响,突然听见电脑主机“滴”地响了一声——屏幕上本该跳出定位地图的位置,只留下一片灰色的加载圈。
“搞什么鬼?”她拍了下桌子,重新给小蛮发消息:“你黑屏了?邹痕到底在哪儿?”
对话框里跳出正在输入的提示,又消失了三次,最后才发来一句:“她的IP被反追踪了,信号断在永安河边。”
语气干巴巴的,像在念代码。
君君盯着这几个字,想起黎若青的报酬。
她刚要起身,手机突然震起来,是黎若青的电话。
“定位呢?”黎若青的声音带着怒火,“再找不到人,你这个月别想拿钱了!”
“黎总,信号断了……”君君话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是黎若青咬牙切齿的骂声:“废物!我自己去找!”
挂了电话,君君看着黑屏的电脑,又看看手里捏着的草莓发卡。
手机突然又亮了,是小蛮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串坐标。她放大地图一看,正是三年前邹痕跳江的那座桥。
心脏猛地一缩,她抓起包冲出门,紧张得头皮生疼。
楼下的阳光白得刺眼,她发动摩托车时,听见手机再次震动。还是小蛮的消息,这次多了句话:“你就非赚这钱?”
君君猛踩油门,风声灌满耳朵。
而此刻,她后视镜里的城市正被暮色染成橘红色,手机导航里的目的地越来越近。
她快速给雇主发了定位:“邹痕在这里,不知道她要干嘛。”
黎若青恰好路过二环高架,一路堵车,很不耐烦。“知道了。”
她停在路边,胃一阵痉挛,有些想吐,她捂着眼睛,一双桃花眼厌烦的合着,不知道邹痕莫名的逃跑,又突然出现是要做什么。
“操,真烦。”
她有点不想见到邹痕了,见面就是非打即骂,既伤害了她,也让自己不好过,影响心情。
结果到了两小时以后,君君说邹痕去了市中心,恰巧在黎若青的房子附近。
手里玩弄着一个手串,醒悟过来后,她将手串扔到窗外,犹豫了一下,给乐乐打了个电话:“等我。”
她到了酒吧门口,乐乐匆匆赶过来,没有一句怨言。
她在路边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女孩,黎若青今天是黑色衬衫,咖色阔腿西裤,浑身透着股懒劲,越发迷人。
乐乐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黎若青那副目中无人的态度,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自己正是缺钱的时候。
她自嘲一笑,心里一时间只有搞钱,假如今天再赚一点,学费就够了,这个月她爸没有发生活费过来,再不赚钱就要饿死了。
她讨好的笑了笑,又突然想起来她喜欢冷一点的,又把笑容收了起来:“小黎总,想带我去做什么?”
黎若青感觉她应该是附近的学生,从气质和性格能分辨一些,穿的也是好牌子,应该是那种网上爱说的爱慕虚荣的假名媛那种。
不过女孩子爱钱也没什么。
反正,黎若青有的是钱,奥,不过假如被母亲赶出家门可就没钱了。
要不还是回去认个错?装装样子。
但是最终她还是带着乐乐,掉转车头去了一家酒吧,现在才下午,酒吧很冷清,她喝了一肚子酒,乐乐在旁边呆坐着。
喝多了,没吃饭的的胃开始抗议,一天之内什么都没吃,没多久黎若青就吐了,头晕目眩。
乐乐靠过来,这一次,她没有推开。懒洋洋的抱着她,汲取着她身上的温度。
“乐乐。”她突然道:“和我在一起吧。”
乐乐愣了一下,连名字都没有互相知晓的两个人,来这套?想白玩吧?
黎若青黢黑的眼睛盯着她:“我每个月给你零花钱。”
“好啊,小黎总。”乐乐欣然答应,好话张口就来:“其实我也很喜欢你,从昨晚第一面见到你,就喜欢你了。”
“啧,别叫这个,叫我若青就好。”黎若青说着,点了烟,拉着她出去车上。
“好,若青。”女人依偎着她,夜风拂过长发,车里的音乐咚咚作响,真有了几分有情人的氛围。
黎若青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过滤嘴,烫得她猛地回神。
车窗外的酒吧霓虹在玻璃上晕成一片模糊的光,乐乐温热的呼吸蹭着她的颈侧,带着香水和酒气的甜腻。她忽然觉得这场景荒唐得可笑——用金钱堆砌的亲密,很可笑。
“若青?”乐乐察觉到她的走神,指尖轻轻勾住她的袖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黎若青推开她,摇下车窗灌进一口夜风。
胃里的翻搅还没停,手机却在这时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动着“君君”的名字,她划开接听,对面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黎总!邹痕……邹痕跳江了!”
“什么?”
黎若青的心脏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穿,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你在哪儿?!”
乐乐看她着急,害怕的屏住呼吸不敢动。
“永安河那座桥!我跳下去捞了……没捞到……”君君的声音带着哭腔,“水太急了,我……我不会游泳,有一个路过的女人跳下去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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