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日头逐渐坠尽,夜晚的秘境更是凶险万分,云梧干脆先行决定休整一晚,待到明日一早便出发。
其余四人没有异议,便火速寻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地点,聂兴布下防护阵法,又在洞穴之外燃开一丛枯枝,以驱赶开大部分避光的妖兽。
鉴于早上突袭的妖兽级别都出奇的高,众人也不敢放松警惕,便商议轮番守夜,其余人趁着这个空隙,抓紧打坐修复体力以应付接下来的考验。
宴焱第一次便抽到了守夜签,便寻了洞穴之外的一处石块,才坐下一会儿,一旁就贴上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正是云梧。
“你不去打坐吗?”
宴焱转头,挑了挑眉。他们预计会在三天之内赶到内围,届时定会有鏖战等着他们,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的蓄力。
云梧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想来陪你。”
晚上凉,他怕焱焱一个人在外面孤单,又或是万一遇到点什么危险。虽说云梧知道焱焱很强,并不需要自己的庇护,但他总是放不下心,总想着要伴在焱焱身边。
这会儿森中静谧,云梧却忽地直起身体,快速朝着一角掠去。
剑尖一晃,一斩,只听一声微弱的啼鸣之后,云梧便又从浓密的林中走出,只是这会儿手中多了一只倒悬的肥鸟。
“五风鸟,肉很肥,没想到这么快就逮到了。”
云梧眼眸微亮。
他这一次带了点烹饪的用具,就打算趁着和焱焱一起历练的机会,好好给焱焱做些吃的,把那瘦下来的身子再养回去。
宴焱讶异的瞥了眼云梧,只见堂堂蜀山剑宗少宗主,拔毛斩鸡的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熟练异常。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那五风鸟便被扒了个干净,华丽的羽翼被无情拔下,露出里头鲜嫩的肉。
起架,烤火,撒料。
一切水到渠成,连火候都掌控得刚刚好。
云梧垂下眼睫,大掌掐住树枝,专心致志的盯着眼前转动的五风鸟。不会儿的功夫,那娇嫩的肉便泛上一层酥脆的皮,油脂的香味猛然窜开,刺激着味蕾。
宴焱喉头不着痕迹的滚了滚,视线落在那酥脆可人的五风鸟身上,颇有些惊异。
“你会做饭?”
照他的印象中,云梧应当是个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少爷,除却练剑杀敌,其余一窍不通,和做饭这样烟火气十足的词自然也沾不上边。
可这一手下来,云梧已经不是用一句‘会做饭’便能概括的了,这分明就是做得一手好菜,厨艺卓然啊。
云梧本来只是单纯想养养宴焱的身子骨,被宴焱这么惊诧的一瞧,登时有点儿骄傲了起来,轻轻咳了咳,状似谦逊道:
“咳咳,还行吧,也就一般。”
宴焱点了点头,便又安静了下去。
云梧左等右等,没等来宴焱的下一句夸奖,转着树枝的手都有点没劲了,只好又顿了顿,好像漫不经心的补充道:
“真的一般,不过就是会做飞龙汤无为熏鸭红烧肉腊味合蒸辣子鸡东安子鸡清蒸鱼罢了。”
宴焱一怔,云梧这串报菜名似的操作属实是让他有点儿猝不及防。
偏偏云梧报完菜名,还抬起眼帘,一脸期待的望向宴焱,似乎眼巴巴的在盼着他说些什么般。
弄得宴焱闭嘴也不是,只好张了张唇,绞尽脑汁的夸道:
“哈哈,是么,那云兄的道侣可真是有福了。”
宴焱说完这番话后便有些后悔了,他忽然想起,云梧之前是不是还在找那抛弃他的道侣来着?
自己这番话不会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了吧。
这般想着,宴焱也多了几分尴尬,正想着再说些什么跳过这个话题时,云梧却接话了。
薄凉眼微眯,唇角是掩不住的羞赧笑意,脖颈红成一片,垂着头,只是指尖疯狂扣着树枝,俨然要把那细枝掰折。
“焱焱说错了,是我有福。”
说着这话,云梧还抬起头,飞快瞥了眼宴焱的面色,又迅速低下头,这下连耳廓都红了。
宴焱:?
兄弟你这样看我干嘛。
第38章 云兄我们一起泡吧
那抬眼的时机着实奇怪, 视线滚烫,让宴焱无法忽视。
但当宴焱想再细细回望时,云梧又收回视线, 如同先前那样, 低着头, 专注的烤着五风鸟。
火舌噼里啪啦的发出轻响, 油脂飞溅,落在空中,好似方才的那一瞥是个错觉。
宴焱抿唇, 垂下眼睫, 干脆不细想。
不知是否为错觉,当宴焱说完那句‘有福’之后,云梧方才那股张扬炫耀的神态忽然消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宴焱看不大明白的羞赧,温良得好似贤夫良父。
……就如同端坐他对面的宴焱,是他的什么丈夫之类的角色。
宴焱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之后, 登时被自己吓了一跳, 一阵恶寒。
他这几天是怎么了?为何总是会脑补出一些gay里gay气的细节来?莫非是真的被那些男同吓傻了?
不自觉的抬手, 指腹抚了抚起的那一层鸡皮疙瘩,宴焱微不可查的晃了晃头, 将那些耸人听闻的联想抛却脑后。
正巧五风鸟也熟了,云梧便熟门熟路的从空间法器中取出玉盘, 抽串, 将酥嫩的肉叠放摆好, 这才递给了宴焱。
宴焱并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但这肉实在烤得香嫩,又是兄弟的一片心意, 叫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指腹轻捻着竹签的一头,挑戳起一块肉,由着汁水浸润饱满唇珠,送入口中。
许是刚从火上下来,肉还热乎着,宴焱吃得有些急了,这会儿好似被烫着般,唇齿微张,探出一小截红润的舌尖,但很快便又缩了回去。
“焱焱……”
云梧不着痕迹的瞧了又瞧,舌根发干。
那唇肉的滋味他可是尝过的,比世间一切的糕点零嘴都要甜腻,只是轻轻的嘬吻,便能尝到里头的甜味。
听见云梧的那一声唤,宴焱也掀起了眼帘,腮帮子鼓鼓的回望,颇有些疑惑。
云梧喉头一滚:
“无事,只是瞧见你鬓旁有发垂下,怕你不小心含着了。”
这么说着,云梧探出手,宽大的掌捧着半边脸,指腹轻抚,蹭过宴焱的面颊,随即挑起一缕碎发,替他挽在耳后。
“小心烫,别噎着了。”
他轻声道。
宴焱咀嚼的动作一顿,凤眸微睁。
没想到云梧对兄弟这般照顾,倒是个有义气又心细的人。
他宴焱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云梧待他厚道,他自然也会牢记。
这般想着,宴焱也伸手,珍重的拍了拍云梧的肩头,道:
“多谢云兄!!”
察觉到宴焱探来的视线,云梧耳廓又一红,轻轻应了声,只是心脏聒噪的跳动着。
焱焱今日又是甜蜜蜜的叫他云兄,又是说什么能和自己成婚是有福气这种暧昧的话,叫他原本还死寂的心又死灰复燃了。
本来云梧还觉着追妻之路其修远兮,漫漫不知尽头,可今日一整天下来,又是摸小手又是这般花前月下的独处,叫他心头滚烫,好像要看到了胜利的微光。
这几天相处下来,焱焱都没有表现出抗拒自己的念头……是不是,是不是代表着焱焱心软了,他们二人的关系就可以回到从前了呢?
云梧心头又是重重一跳,头脑发热,连呼吸都变得轻盈了。
宴焱这头吃得火热,三下五除二的就将一整盘烤肉吞入腹中,自然不知道云梧心底的情思纠缠,他只觉得云梧这人对兄弟果真是不赖,是个不错的朋友,细心负责,连厨艺也这般精湛。
这哥们,能处!
最后一口下肚,饱腹感骤然涌上,云梧看准时机,凑近了些,贴着宴焱清瘦的背坐下,大掌一伸,掌心便贴覆上宴焱的小腹,滚烫的掌心蹭过软肉,轻轻的揉了揉。
“焱焱,鼓起来了诶。”
云梧餍足的垂着眼,颇有点儿成就感。
他方才不着痕迹的比了比焱焱的腰,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貌似比昨日丰腴了点。
明天得再给焱焱加餐。
宴焱倒是尴尬,一抬眸,瞥了眼垂眸按摩的云梧,讪讪道:
“见笑了,有些时候没练体了,自然比不得云兄你。”
宴焱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检讨了一番今日放纵的自己。
什么时候才能练出和云梧一样的肌肉呢?
但好在云梧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调侃的意思,只是指腹使了巧劲,点着穴位,揉化开淤塞的腹部。
只是这姿势实在是尴尬,云梧本便生的肩宽,贴近了,坚实的肌肉有意无意的蹭过宴焱的后背,因着身高差的缘故,很轻易便能将人揽入怀中。
宴焱没觉得这姿势有什么,两个男修,一起脱光了泡澡都是正常的,勾肩搭背的算什么。
倒是云梧揉了会,便自顾自的又开始脸红心热,觉得这姿势过于暧昧。
……好似二人已然情胶似漆,不分你我了一样。
喉头轻滚,云梧的思绪早已飘散到了合籍大典该置办什么材质的婚服了…之前决议的鲛人织纱太过俗气,这次云梧打算改买妖界蛛丝制成的红绸,赶着工期,一个月便能置办好……
云梧一面畅想,一面盯紧了宴焱阖眼休憩的侧颜,不自觉的提着唇。
这般想着,不知不觉间,晨曦便骤然刺破灰暗,二人独处的时间便走到了尽头。
晃眼的晨光落上长睫,云梧这才从浮想联翩中收回思绪,宴焱也恰好睁开眼,抬头望了眼东边曙色,手一撑石块,利落的跃下高处石台。
时间紧迫,其余三人也很快从石穴中走出,继续朝着内围赶路。
齐岳打头阵,黄苏聂兴的武力较弱,夹在中间,宴焱和云梧则是相伴垫后。
第二日的归墟秘境依旧凶险,自从踏出石穴之后,没过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小队五人已然先后斩杀不下十余只妖兽。
又是利落的一剑,妖兽头颅应声而落,艳红的血水顺着剑身缓缓滴落,渗入土壤之中。
云梧冷着脸,顺势一甩剑,将剑身贴于臂,锐利的视线扫向周遭茂盛的丛林。
还有东西。
方才被斩杀的妖兽名为吞金熊,筑基中期,最是容易吸引一些高级妖兽在后方潜伏。
它本来应当是会出现在内围的,可不知怎的,这些内围妖兽尽数跑来了外圈,刚刚遇见的一连十余只,都是些等级不低的妖兽。
就在五人屏气凝神之际,一直在中间的黄苏忽地发出一声惨叫,有什么东西灵活的窜出了丛林,咬住他的腿,随着血水疯狂的涌出,曳出一地艳红的血迹。
宴焱拧眉,当机立断的一抽骨鞭,银色一晃眼,便利落精准的抽在了那东西的右腿上。
是一只飞翼狮。
眼见自己被盯上,飞翼狮呲着牙,露出血口,紧咬着黄苏的牙却不松,掀动背上的两支雪白的羽翅,就要朝着上空掠去。
宴焱没给它机会。
又是凌厉的一鞭掠来,尖端的骨刺精准的嵌入翅膀连结处的皮肉,刺啦一声,涌开一片血水,那飞翼狮踉跄一下,狠狠的向下跌了一寸。
云梧眼疾手快的顺势挥剑,剑尖划破飞翼狮脖颈处的动脉,飞溅出一地鲜血,剑身再一转,便要直指飞翼式腹下丹田。
那狮子见状不妙,嘴一松,将那黄苏甩了出去,意图逃开。
云梧哪会让它逃走,宴焱在后紧追,云梧则是快步朝前,拉开一段距离。
前方是惊鸿剑法,后方是宴焱的灵鞭。
前后夹击之下,那飞翼狮没躲过几息,宴焱雪腕一震,又是一甩鞭。这一次,骨刺深深嵌入皮肉,再一扯鞭,赫然是将连结的筋肉都挑断了,碎肉翻飞。
眼见自己要从空中被抽下,那飞翼狮哀嚎一声,骤然转头,猛的一蹬腿,元婴期的威压赫然铺开,裹挟万钧,便要朝着宴焱扑去。
这是要和他鱼死网破!
宴焱一拧眉,攥紧手中骨鞭,对准了飞翼狮的薄弱处,就要再甩出一鞭。
但下一秒,银光一晃,箐云剑便狠狠贯穿了飞翼狮的躯干。
‘噗嗤’一声,是剑身穿透皮肉的钝响。
剑势如虹,飞翼狮被那剑顺势一带,狠狠的钉在了树干之上,一蹬腿,俨然气息已断。
见飞翼狮已死,溟也顺势蜷入了衣袖间。宴焱望向云梧,轻轻的冲着他点了点头,道:
“多谢云兄。”
方才一鞭子下去,那飞翼狮身上喷涌而出的血水落在宴焱的红褙之上,滴滴答答,顺着袖袍向下滴落。
一听宴焱出声道谢,云梧的眉眼骤然一松,侧过头,连声音都放柔了,哪还有方才半点凌厉的模样。
“无事,是我该做的。”
一旁扶着黄苏的齐岳颇有些古怪的瞥了二人几眼。
天下人都传,这宴焱云梧二人此次组队是因为想要争锋相对,在队中分出个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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