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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未婚夫他叔先婚了(近代现代)——耶子水

时间:2025-07-07 09:13:59  作者:耶子水
  “我刚刚吃过了的。”
  半碗粥,一个口蘑,这叫吃过了?
  “那些不算。”
  ?叶知丛茫然抬头,“为什么?”
  明明刚吃过的,怎么可以不作数。
  陆放语气平淡地和他讲述一个成年人每天标准得营养摄入量,按照他的身高、体重和年龄等因素判断——听着那些几克几十克几百克的数字和陆放冷淡的嗓音,叶知丛又多吃下去两个虾饺,和一枚流沙包。
  真的吃不下了。
  叶知丛捂着饱腹的胃,视线又在那外送袋上多瞄了几眼。
  “找什么呢?”
  被陆放逮了个正着,叶知丛这才规规矩矩地回答:“找冻柠茶。”
  要是有冰可乐就好了。
  可惜了,陆放没点汉堡。
  可陆放既然叫了外送,居然连冻柠茶也没点。
  叶知丛无法理解。
  不过好在,陆放没多为难他。
  他见人回了书房,终于小小松了口气。听话也没有很容易的,胃里撑得不太舒服。
  他挪到冰箱前拿了瓶冰水出来,溜溜达达回到房间,心想陆放应该没有生气吧?
  生气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见过生气的样子,在小时候。人类生起气来时,会大声吼他,会将他摁在碗里,会把食物灌进他的喉咙。
  很用力的,很痛。
  不过他后来就不会痛了。
  他学会了缩进自己的眼睛里。
  -
  翌日晚,餐桌上的食物变了样子。
  叶知丛喝了一小碗汤,吃了两块烧麦。
  李阿姨见人终于吃饭,乐呵呵地,将那些难吃的炸鱼薯条打包了回去。
  叶知丛却对着那杯热牛奶犯了难。
  牛奶的味道有些腥,他不太能接受。
  但是他需要喝下去,不论是之前在家里,还是现在在陆家。
  叶知丛屏着呼吸咽了半杯。
  等他短暂的中场休息过后,再次深吸一口气想要把剩下的半杯也咽下去时,突然被人钳住了下巴。
  闭气失败,热牛奶的香气扑入鼻腔。
  叶知丛鼻尖儿一皱,反胃的感觉冲了上来,下意识想将杯子拿远一些。
  掌心一空,陆放已经将牛奶杯拿开了。
  随即那只卡在他下颌上的手微微用力,将他脸抬起,低声问他:“不喜欢喝牛奶,为什么也不说?”
  叶知丛想摇头的。
  可钳制着他下颌的手,似是带着些逼迫和审视的味道。
  他做不到摇头的动作,下意识否认道:“没有不喜欢。”
  陆放垂眸睨着他,视线微微收束起来。
  那颗红润的唇珠上还带着残留的白色液体,被人小巧的舌尖卷进去,紧接着整张脸都皱了一下。
  没有不喜欢?
  拿开的牛奶又被陆放拿了回来。
  他没让人继续喝,只是将杯子离人唇边近了一些,随即那喷洒在他手腕内侧的鼻息明显停了。
  连闻见味道都受不了,还说没有不喜欢。
  他眉尾稍扬,“那以后每天都喝,一天三顿,睡前再加一杯,好不好?”
  叶知丛那张小脸苦巴巴的,连一向温柔的笑意都没了,却仍是好脾气地开口,温温顺顺的,“好哦。”
  陆放钳制着人的手莫名紧了些。
  温热干燥的指腹擦过他的脸侧,陷入进单薄却滑腻的皮肉中,在脸颊处印下了一个小坑。
  “我让你喝什么都可以?”
  “可以的。”
  “……”
  人太乖巧,被他掐着下巴也不动。指腹在脸侧将本就不多的肉推起了些,嘴巴都被挤压得关闭不上,却依旧会回答他——“可以。”
  是不是无论他做什么他都可以。
  譬如跪好、抬高、大声叫。
  可这和那夜不一样。
  那些是可以有无数说辞来解释的——是醉酒、是喜好、亦或者是那个秀场连空气里都夹杂着动情药。
  可现在的这般乖巧。
  有些不太像个活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听话和懂事,或许并不是什么很好的词汇。
  陆放没再问他为什么,只是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
  片刻后,又端来一杯果汁,和那杯牛奶摆放在一起。
  “只能选一个,你要哪个?”
  叶知丛伸手想要去拿果汁杯,可还没碰到,又被陆放打断,将杯子挪得离他更远了一些。
  “告诉我,你想喝哪一个。”
  陆放站在他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线平静。
  他垂眸睨着叶知丛有些茫然的脸,复而低声开口:
  “说出来。”
  叶知丛音色纯净,清清脆脆的,和那天喊‘哥哥’时类似。
  “果汁。”
  “说完整,”陆放没给他,语气比方才轻了些,“你想喝哪一个?”
  叶知丛又乖乖巧巧回答:“我想喝果汁。”
  “很好,”陆放将杯子推回来,又问,“你喜欢喝牛奶吗?”
  叶知丛坐姿一向很端正的,脊背挺直,双手搭在腿上。陆放明显看到人指尖一蜷,有些紧张地攥紧了睡裤的布料。
  不。
  他不喜欢的。
  叶知丛手指不自觉用力,将平展的睡裤捏出一片褶皱。
  片刻后,他这才抬头,很认真地问:“我说不喜欢,你会生气吗?”
  “不会。”
  叶知丛仔仔细细盯着陆放瞧了半天,觉得那张平静的脸看起来确实不像要生气的样子,犹豫半晌,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似的。
  “真的?”
  “真的。”
  陆放看着他的手指搅得更紧了,好似是在抵触什么。等了很久也没有动静,他以为他听不到叶知丛的回答了。
  可叶知丛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有些小,还有些发紧。
  “不喜欢,”
  顿了顿,叶知丛低着头,将话补充完整:“我不喜欢喝牛奶。”
  他攥着布料的手,用力到指关节都发白。
  他甚至做好了将人惹怒的准备,可等了片刻,却只等到轻飘飘一句嗓音,落在他的耳梢。
  “不喜欢就不喝。”
  没有突如其来地歇斯底里,将所有的一切都打碎。
  也没有人会强行打开他的嘴巴,把不喜欢的东西灌进他的胃里,吐了再灌,反复如此。
  他茫然抬头,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陆放。
  “我以后都不用再喝牛奶了吗?”
  “不用。”
  叶知丛闻言笑起来。笑意刺眼。
  “除了果汁,你更喜欢喝什么?”
  叶知丛只觉得陆放声音有些轻,还很好听,他松开睡裤布料的手下意识攥紧又再度松开,犹豫很久,还是开了口:
  “嗯……冰可乐吧。”
  陆放好像是笑了一下,不过唇角的弧度很淡,叶知丛没看清。
  不过他听到陆放夸他。
  “乖孩子。”
 
 
第8章 可乐
  叶知丛没有喝到冰可乐。当然,不是因为陆放。
  陆放看到他突然起身,连走路的步伐都比平时快一些,趿着拖鞋地往画室走,连果汁都不记得带进去。
  明天,让李阿姨备些吧。
  叶知丛的动静停了,房间内又安静下来,一如既往地冷清。
  陆放孤身惯了,到书房门前是脚步却一顿,眼前莫名浮现出叶知丛锁骨处的那一抹红颜料。
  怎么脏兮兮的。
  指腹无意识搓捻了下。
  他有洁癖的。那抹红在白皙的锁骨上实在太过于显眼,小朋友却对此无知觉。
  想替他擦掉。
  用潮湿的纸巾摩挲过那片洁白滑腻,在平直处留下些许水痕。
  等红色的颜料被抹除后,薄嫩的皮肉上还会因用力泛出红粉。
  肖想过后。那抹红痕却像有生命一样,在夜晚反复撩拨着他多年波澜不惊的心脏。
  烧得陆放掌心莫名一片燥热。
  这份隐隐的不适感一直持续到翌日清早,在叶知丛目送他离开之前。
  颜料已经干涸,露出褶皱,在细腻的皮肤上显现出龟裂的纹理。
  他抬手,复而顿住。在即将触碰到的位置停下,“这里,脏了。”
  叶知丛低头,扯了扯睡衣的领口,自己看不到,便随手抹了一下。
  陆放指尖一顿。
  李阿姨拿了条温热的毛巾过来,笑得慈祥,给人悉心擦拭着。
  那里果然如他所想,在湿润中透出隐隐红痕。
  手掌中的燥热感更甚,一路灼到手臂。
  陆放偏开视线,大步走出,没再多停留。
  只是叶知丛看到人离开时,抬手调整了一下领带,将原本一丝不苟的衬衣领口,又挪地歪了些。
  ?
  不过他没多在意这个。
  昨夜画了太久,消耗掉太多精力。哪怕只是捕捉到一丝创作欲对他来说都是太久违的,他不敢浪费,不然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很快就会溜走。
  Grave——那个银色长发男曾经告诉他,他的作品里少一种叫情绪的东西。
  说他的灵魂正在枯萎,干涸的土地上生不出动人的魄。
  他体会不到生命的莫测,感知不到月色的寂寞,触摸不到怀抱的快乐,察觉不到善恶的颜色。
  ——“Leaf,如果想要解决你的问题,我这边有两个建议,”
  “这第一,去谈一场恋爱吧,我的孩子,去品尝一下爱情的甜苦。”
  “还有其他的选项吗,老师。”
  Grave,一个极度浪漫主义的色彩诗人,街头的流浪艺术家,或者说,就是一个超会画画的疯子。
  别人如是评价道。
  叶知丛对此是有些不太能理解的——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就是疯子吗?
  那他或许也是。
  有人曾说过,他是怪物。
  “这第二……”
  “去约个炮吧,”Grave笑得坦荡,仿佛此事太过于稀松平常,丝毫没有任何淫/荡和挑/逗的意味在里面。
  “去体会一下正常人都会拥有的快乐。”
  “我知道了。”
  叶知丛没有沉默多久,音色明朗清脆,尖巧的下巴尖只点了一下,又乖巧道:“谢谢老师。”
  叶知丛从画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天空中迷蒙落着细密的雨丝。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波动起伏的浓烈情绪了。
  可他的人生规划里没有‘谈恋爱’这类不好理解的字眼,约/炮这个词汇也超出了他数据库里的认知范畴。
  他从脑海中久未更新的数据库里挑挑拣拣,最终选择了第三种方式——或许视觉感官带来的刺激更加实在,可以尝试。
  毕业在即,能不能去往更高学府深造——那所有美术生都趋之若鹜的艺术殿堂,就要看这次的毕业展了。
  因此他走入了那地下场,观看了一场成人秀,结果在酒精和香氛的迷乱下,一不小心品尝到了激情上脑的荒诞。
  那夜过后——
  Grave出现在叶知丛的身后,看着画布上铺满了大片大片的红色色块,张大了嘴巴感慨:“噢我的上帝,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枯萎的灵魂重新焕发生机?”
  叶知丛在画面上落下最后一笔,浓墨重彩的红占据着所有视觉重心。他在画这座灰色小城的南面,悬崖与海面交界处的落日。
  “没有人敢用这样大胆的色彩、画出如此张扬的风景,”
  Grave面露欣赏,“如果落日会染色。”
  “或许天空蓝是被海洋泼上去的。”
  “Bingo!”
  袁博看着那张五彩斑斓的粉橙紫红,嘴角一抽,乐道:“你们是真的抽象。”
  他说的不是画。
  “买家出到三千英镑了,”袁博碰了下叶知丛的肩,“还不肯卖啊?”
  叶知丛短暂茫然了片刻,这又机械般地开口:“不是因为价格。”
  是因为之前那幅画,它不可以是一副作品。
  “很多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作品不能拿金钱来衡量,可是你的作品也不能永远拿你的眼光来衡量吧?”
  袁博说:“有人愿意出价买,就说明这幅画它就是值这个数。你干嘛非要钻牛角尖?”
  叶知丛又摇了摇头。
  不过后来——
  那位买家最终以八千英镑的价格,买走了他两幅画。
  其中一副就是他刚刚完成的《风蚀落日》。
  而此刻——
  叶知丛睡眼惺忪地下楼,猛地看到玄关处摆放着的一副还未上墙的油画,一时大脑短路。
  ?
  是《风蚀落日》。
  李阿姨见他刚起床就盯着那幅画看,便告诉他那是下午的时候刚刚送到的,是陆先生定的东西。
  大门被打开,定东西的陆先生到了。
  陆放一进门就看到玄关的角落处多了一个黑影——叶知丛蹲在那里,正认认真真盯着那副画发呆。
  人影单薄,偏冷色调的灯光洒在黑色真丝布料上,显得那颗像蘑菇一样的人有些忧忧郁郁的。
  从掌心到手臂持续了很久的灼烧感在这一刻似乎是达到了顶峰,连带着他的胸膛,都被烫出一片麻痒之意。
  像是干燥已久的平原,亟待甘霖雨露。
  叶知丛的后脑很圆,碎发很软。
  那双澄澈的眼睛瞧过来时。陆放站在一旁,垂眸看着自己腿边的人,掌心已经覆盖在了叶知丛的脑袋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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