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运气不好,见打野开秀,连体的射辅不但不改变态度,还化身演员,跟着闻岸潮到处蹭经济,疯狂按回城嘲讽。
只有游辞和对抗路在守家清线。
他划画面看过去,见射辅已经开演了,不禁仗义道:“我喷他们。”
闻岸潮说:“不用。”
射手打字:“他不会觉得自己很厉害吧?”
闻岸潮拿下四杀,一人推翻水晶。
游辞:……我靠。
因为这场游戏,他对闻岸潮忽然多了点儿崇拜。
尤其是他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又来了个人“面试”,闻岸潮放下手机,面上挂了点微笑,与那人聊起来。
游辞看着他们发呆,这才留意有人在游戏里邀请他:“公蟑螂的一生”,齐天。
游辞拒绝了,下线。
公蟑螂微信找他:你怎么在线??你在和谁打???
母蟑螂已读不回。
公蟑螂抱着一丝希望问:你在带妹?
母蟑螂:和朋友,男的。
公蟑螂:?
公蟑螂:你是狗吧。
母蟑螂:我不是。
等送走这位面试者,闻岸潮看了眼手机停留的游戏页面,又看向游辞。
眼神还是那样,没什么波澜。游辞发现他好像和谁都有点熟,又有点不熟。
游辞说:“你还挺会……”
不好意思直接夸,他一个急转弯:“挺会装逼的。”
闻岸潮想了想,划开个页面,把手机扔给他。
他一看,是好友申请页面。这么牛的大佬,全是求带的吧?——呃,好像不是。
申请语录如下:
“以为自己能一打五是吧?”
“敢不敢单挑?”
“再叫?”
……
闻岸潮扫了眼他的表情,一笑:“走吧,母蟑螂?”
游辞一脸懵逼道:“……走哪?”
“吃饭。”他随手拎起游辞拿来的东西,还真不少,“这么客气?”
这时候,手机一震,是新的好友申请。
公蟑螂的一生:单挑,上路。来。
游辞赶紧替他拒绝了。
他追在闻岸潮后面,把手机还回去:“我拎点,别都你拿。”
出门后,游辞问:“走路去?你那摩托呢?”
“不是我的,借的。”
“跟谁借?”
“我妈。”
跟你妈那叫借?游辞听了就笑,莫名觉得他和自己还挺像的。
第3章 你以为我忘了?
云朵飘逸,天空多白浪。
闻岸潮带他走了一条神奇的路:穿梭于安静的社区之间,远离喧嚣、车水马龙,只有微风与太阳捉得住他们。
一路竟畅通无阻,社区的保安都与闻岸潮点头示意,抬起栏杆让他们通行。
游辞忍了一两次,最终问道:“你认识这么多保安?”
闻岸潮老练道:“不认识,每次路过都和他们对视,再笑一笑。他们就会认为你是业主。”
“……”这人真有底气啊。
路过一个居民楼,闻岸潮停下来,敲了敲一楼的窗户。
窗户打开了,游辞好奇地张望。
这里竟然在卖花,一个女孩探出头,对他笑笑,然后递来一束搭配好的鲜花:八月底了,这是带有季节过渡感的花束。
游辞没问他买花给谁。不知是否出自错觉,他觉得今天的闻岸潮似乎没有说话的兴致。
与许兰阿姨见之前,游辞就有所预感,她一定很有气质。
毕竟是教艺术史的教授,听说临近退休,依然热衷于参观各大艺术博物馆,常常受邀去各大文化沙龙、展览和讲座中发言。
游辞的妈妈对这位老朋友多有赞美,说:“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许阿姨还漂亮的女人了。”
门打开了,这位绝对优雅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许兰披着一条羊绒披肩,柔和的乳白色与她干练的棕色衬衫搭配得当,短发微微卷起,略施粉黛,对着他微笑。
“快来。”她说话很轻,很柔,披肩随着她走动而轻轻摆动,“你来呀,刚刚好。我的鲈鱼炖出味儿了。”
不忘嗔怪一句,“带这么多东西。”
确实有鱼香味。清蒸鲈鱼,只用简单的姜蒜、酱油和葱段调味——竟然与母亲做饭的香味如出一辙,游辞脱口而出:“我妈做过这道菜。”
许兰顿时笑道:“她?她做饭咸!”用半嫌弃的口吻,听上去和妈妈关系是真好。
闻岸潮撑着门,示意游辞先进。
他的家以低饱和度的米色与灰色为主调。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作。家具大多是意大利进口的现代款式。
“许阿姨,”游辞双手递上他带来的礼物,“听说您对艺术品很有研究。”
许兰看过来,道:“青瓷?”
——这语气,游辞顿时觉得自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他勉强稳住了语气:“是个最近挺有名的年轻陶艺家的作品,叫陶子初,他喜欢用传统工艺结合现代设计。这个青瓷瓶的釉色和造型都很简约,但细看又挺有深度,我觉得很适合您。”
许兰接过瓷瓶,细细端详着它的釉色与纹理,嘴角微翘道:“质感非常好,我很喜欢。谢谢你,游辞。”
“来,”她递给闻岸潮,“帮我摆过去,摆好看点。”
闻岸潮带着青花瓷,来到客厅靠窗的位置,这里摆放着一张白色大理石餐桌,上面摆着一束淡雅的花、几只手工制作的陶瓷小摆件。
他将青花瓷放在合适的位置,并且给买来的花做了更换。
许兰看到,笑着说:“谢谢儿子。”
原来花是给许兰买的。
关于许兰,游辞还从母亲那里听过些八卦。
许兰家境优渥,年轻时在外留学,回国后因为叛逆和好奇心与闻岸潮的父亲在一起。结婚后很快发现两人三观不合,性格差异巨大,最终离婚。后来就带着儿子自己过。
游辞问:“她丈夫不好吗?”
母亲摇了摇头:“唉,是个只有小学文凭的混混,后来踩了狗屎运,做点小生意发了财,成了暴发户。年轻时候长得帅,嘴也甜,哄得女孩子团团转。你许阿姨当时年纪小,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以为他就是她的白马王子。”
她说:“可结了婚就不一样了,天天吵架。他嫌你许阿姨‘华而不实’,你阿姨嫌他五大三粗,没一点文化……吵得凶的时候,孩子都得送去给老人带。”
游辞问:“他们吵什么?”
母亲叹道:“什么都吵,尤其是给孩子取名。他父亲非要叫‘兆富’、‘纳丰’,寓意大富大贵,你许阿姨可受不了这些。她说孩子的名字不能沾半点儿铜臭气,要有文化底蕴。”
“兆富、纳丰……”游辞不禁笑了,“不就是‘招财’、‘进宝’?”
母亲也笑了:“是啊,你许阿姨嫌他俗气,说他见识太窄。最后她坚持取个有气度的名字,什么‘胸怀天地、容纳海川’的。她丈夫可不买账,觉得文化人的清高没什么用,直说她‘假清高,拿名字当文艺作品’。为这事儿都要闹离婚,最后男的妥协了。”
文艺作品……
游辞看着闻岸潮,见他插完新花,拿起旧花——难道不丢掉?像是还打算留着似地,用毛巾裹着根茎吸干水分。
这画面,真像极了一幅文艺作品。
闻岸潮背对着他站在光晕里,平静永远都属于他。看他用皮筋将花倒挂在衣架上,原来是要风干。
游辞这才明白,窗台上那些用牛皮纸袋包着的干花,原来都是这么来的。
“腌笃鲜还没好呢,”许兰拿来一本相册,“先来看看这个。”
游辞始终在原地拘谨地站着,他其实想过去帮闻岸潮的忙,可对方神情冷淡,仿佛换了个人。他最讨厌热脸贴冷屁股。
“真是长大了,”她坐到沙发上去,亲昵地邀请游辞过来,“这么腼腆,小时候可热情,天天追在他后头喊哥哥。”
是吗?游辞讪讪而笑,还有这案底呢?
他坐到许兰身边,她摊开相册给他看:一高一矮的两个男孩儿像粘在一起紧紧贴着,尤其是他,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游辞微微张嘴,矮的那个真的是他。
他下意识去看闻岸潮,对方正在布置餐桌,一只手按在桌角,另只手撑开桌布,利落的眉眼也朝这边一瞥。
游辞又将头偏开。
在饭桌上,许兰还提起一件事:“小时候你和他出去玩,在路上遇到一个陌生男人向你们问路。你们告诉他以后,他让你们带着他去。”
坏人吧,让两个小孩带路?游辞皱着眉:“然后呢?”
许兰笑道:“你说,好啊,这就带你去!闻岸潮说不行,我们不去。拉着你就跑。”
游辞瞠目结舌。
仔细想想,妈妈也常常说:“你当初可是差点就被人拐跑了!”
他去看闻岸潮,对方只是默默吃菜。
“那我真得谢谢你。”他由衷地说了句,举起桃汁和他碰杯。
闻岸潮碰过去,一饮而尽。
表情总是含含蓄蓄的,真叫人看不出情绪。
游辞心里有些泛堵,今天怎么这么冷淡?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明明昨天还很好……
他在这边东猜西猜,耿耿于怀。完全不计较自己曾把人家忘得干干净净那回事。
许兰终于开口问起正事:“你研究生学的什么方向?”
游辞放下手中的杯子,谨慎地回答:“金融市场分析和投资理论,主要是个人投资与风险管理。”
“那应该被分到工商管理学院,”许兰沉吟,“金融系有几个教研室?我没印象,不过你应该和老陈在一起,陈教授,听说过吗?”
游辞点点头:“陈教授在这个领域很有建树。”
许兰微微一笑,带着一丝鼓励:“嗯,陈教授虽然看起来严肃,但其实人很好,特别喜欢带年轻人。以后有机会的话,多向他请教,他肯定很乐意帮助你。”
游辞轻声道:“谢谢阿姨,我会的。”
许兰道:“第一年呢,工作不会太重,主要是在教研室帮忙,熟悉熟悉流程。至于在职博士,别急,稳定下来再开始。你工作刚起步,重要的是稳住心态。”
“谢谢阿姨,您说得对,我会一步一步来的。”
突然地,游辞听到闻岸潮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笑。
他偏头看去,见对方的确嘴角微扬。
干什么?他涨红了脸,是笑我太正经?还是认为我假严肃?
许兰以为他呛到了,递过去一杯水。闻岸潮倒也不声不响地接过来,边喝水,边漫不经心地把视线挪到游辞脸上。
等游辞看过去,他又移开视线。
还是发现我额角有伤痕?游辞下意识摸额头。
许兰发现了这一小动作:“怎么了?”
“有个疤。”游辞不好意思地对长辈笑笑,“小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磕到这儿……”
闻岸潮扫了眼,竟说:“在我房间磕的。”
许兰惊讶道:“寒假那次?”
闻岸潮点点头。
恍然间,记忆冲击了游辞。
“砰——”
疼痛。然后他哭了,蹲在地上,像朵小小的乌云。
有人来安慰他,个头比他要高,他说……
“别告诉你妈妈。”那个哥哥揉着他的脑袋,“这个小火车送你。”
现在,这个玩具火车就在游辞家的仓库里。
许兰皱眉道:“我怎么没印象?怎么磕到的?”
“捉迷藏,”闻岸潮毫不留情地出卖了小时候的自己,“我让他遮住了,不要告诉你们。”
许兰:“为什么?”
闻岸潮:“怕你们说我没带好他。”
没带好我?游辞心想,你也就比我大两岁。
他在饭桌上客气地笑:“是我自己没注意。没事儿。”
许兰叹道:“你当时也真听话。”
闻岸潮忽然凑近了些,认真看看他的额角,笑:“我贿赂你了,对吧?”
游辞愣道:“你记得?”
“你以为我忘了?”闻岸潮说,“我后来给你写信,你没有回过。”
“什么时候……”
许兰说:“他们搬家了,我寄错地方,后来再去找,丢了。”
“这样。”闻岸潮喝了口水,放下杯子,不再言语。
傍晚,他开车送游辞回家,带着工具箱。
要游辞说,闻岸潮还是太全面了。他居然会修水管,游辞估计到时候自己最多举着手电筒——这将会是他唯一的作用。
车上,游辞看着闻岸潮手腕的表,突然问:“你真给我写信了?”
闻岸潮目视前方。入夜微凉,他穿了件黑色高领薄毛衣,看着很干练。
“嗯。”他持着方向盘道。
“那时候流行写信?”游辞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你写什么了?”
“问你什么时候再来我家玩,”闻岸潮转动方向盘,边回忆边轻声说,“还会不会来,想不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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