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奸犯君》作者:有情燕
简介:
我是弄权奸臣。
三皇子舞女所生,勾栏做派,不通政务,备受皇帝厌恶。他找到我,想与我做一笔交易。
他委身我,我扶他上皇帝宝座。
他长得不错,很有风韵,我答应了。
后来,我为他饮毒酒、杀政敌,冒天下之大不韪,弑君矫诏,终于把他的名字写在了封太子的诏书上。
等我将一腔真心和这份诏书奉给他,他却说,他恶心我很久了。诏书他收下,我可以滚了。
把我气的吐血又折寿。
但,想对我用完即弃,他实在是很天真。
拿回权柄后,我依然是大奸臣;他是小皇帝,是我的笼中雀,是被我锁在宫里的、可以随意欺负的傀儡。
他还是委身于我,我们仿佛什么都没变。
只是这样肆意地拥着他欺负他,我并不满足。
我更想要他能爱我,我用尽各种方式假装他还可以重新爱我。
我想要他让我吐的血折的寿,不至于白费。
原来他本就很爱我,只是从前许多误会,阴差阳错,让我们之间横亘了无数可笑的芥蒂。
可惜我此生,已不剩多少了。
——
纯情奸臣攻x恶人太子渣受,攻视角第一人称
聪明大坏蛋和笨笨小坏蛋狼狈为奸,谋权篡位。后期攻因受身体不好,受想方设法为攻续命续求生的心气,好不容易才续上。
标签:破镜重圆、HE、虐恋、宫廷、小学生权谋、第一人称、攻视角、酸涩、狗血
第1章 困局
大家都说,我秦不枢,是个大奸臣。
因我今年不过二十有三,便以太傅之尊录尚书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年轻有为玉树临风又有钱,很是霸气。
如此超然地位,自然遭人嫉妒。所以弹劾的折子一向很多。
虽然皇上会维护我,但我自己也须收敛,尽量少去触那些腐朽老臣的霉头,不然下次、下下次弹劾折子上来,皇上他就不一定能护着我了。
没错。今日下朝,皇帝的近侍找到我,一把鼻涕一百泪苦口婆心嘱咐的,就是这些讲了不知多少回的车轱辘话。
说得仿佛皇帝真的在担心失去我这个好用的臣子。
我能说什么,我只能恭恭敬敬,弯腰作揖:“谢陛下厚爱,微臣定遵陛下嘱托,绝不再为陛下添此种麻烦。”
近侍松了口气:“太傅大人明白就好,咱家也好回去向陛下复命。”
我再一揖:“公公慢走。”
出宫门后回望宫城,本太傅只觉十分可笑。
皇帝老儿以前用我时,什么惊涛骇浪、臣工非议都能挡了,这些弹劾连入我耳都不会;如今他年事已高,我又功高震主、在朝上多有结党,我就成了他的威胁。
今日是弹劾,明天抓我党羽,后天削权,大后天下狱定罪砍头一条龙,再将我府上抄一抄,弄出万把两白花花银子进国库。如此一来,皇帝老儿高兴了,他没了威胁,还挣了钱;反对我的朝臣高兴了,奸佞得除,四海清平。
最后只有身首异处的我会不太高兴。
但没人在乎。
回府之后,想着这事,再回望曾与皇帝老儿铁一般坚定的君臣情谊,本太傅心里很惆怅。
今晚月色如练,庭院中夜景别致,树影婆娑,如积水空明,适合找人酌酒诉衷肠。
寅时,我想着雾谭应该没睡,便费劲爬上卧室房梁,把他摇醒,让他陪我在中庭走走,再喝两杯小酒。
雾谭是我最亲近的影卫,数年如一日,黑衣劲装持剑蹲房梁,寸步不离地保护我,让我从七八次刺杀中都捡回了命。这整座秦府,只有对他,我才敢无条件地相信和倾诉。
院里,石桌旁,我给他斟酒,很可怜地对他说:“雾谭,我这回真要死了。”
雾谭努力撑眼皮,还不忘安慰:“不会,有我在,没人近得了你的身。”
我自饮了一盏,将皇帝老儿种种想法分析给他听,最后感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空有一派党羽,却无兵权,既不能兵谏,也不能黄袍加身,便是有你一人护着,也挡不住千军万马。”
雾谭:“……你听听你说的话,现在你知道为何云藏想要你死了吗?”
我越发伤心,再斟两盏酒来喝,脸上微热,又摸出描金的竹画折扇来摇。身上这么忽冷忽热,联想到世态炎凉,越来越难过:“云藏的皇帝位都是我扶上去的,没有我,他更无今日。他怎能如此?让人想来,真是悔教夫婿觅封侯。”
雾谭:“他都六十了,你这话怪恶心的。”
我将折扇展开,借月光欣赏着扇面上画的墨竹,道:“借闺怨诗抒发君不知臣的忧愁罢了。好吧,我也觉得挺恶心。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应对,总不能坐以待毙,真让他慢慢剪除我羽翼、把我推到菜市口砍了。”
雾谭道:“想必你已有应对之策,你讲,我且听着。记得下次不要寅时把人拉起来听就行。”
我一手珍爱地抚摸着竹上一笔一画,道:“不能兵谏,便只能在京城之内,稳固自己的地位。目前云藏老儿当皇帝后大小诸事靠我主持,暂没旁的人能接管,我短时间内尚能喘息。云藏老了,身体不好,没有几年,储位却未定——若我能扶持一位皇子登位,最好能再把控此子、代其摄政,那么危机自解。”
雾谭默默抿酒:“我说什么来着,他想杀你,半点都不奇怪。”
我缓缓将扇合上,压在唇边,笑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谁规定君就是父,臣就是子?我偏要臣为父,君为子。”
本太傅豪言壮语气吞山河,是很威武。但之后我与雾谭掰扯该扶持哪位皇子,很快就又萎靡了。
大皇子为嫡长,光风霁月、正气浩然,弹劾我的折子八成都是与他有关的朝臣弹的,他绝和本太傅尿不进一条裤子。
二皇子倒给我递过不少拜帖请帖,意图靠本太傅之力与大皇子分庭抗礼,然此人性情简直和他爹一个模样,与之为伍,等他登位,照旧先推我去菜市口开刀。
雾谭哈了个欠,下巴抵在剑柄上:“那就三皇子吧。讨论结束,我想回房梁睡觉。”
我赶紧摇一摇他:“可三皇子云何欢生母地位卑贱,云藏老儿对他很是嫌弃,全没管过,朝上更无半个臣工肯帮忙说话。我若扶持他去跟嫡长大皇子抢太子位,他反倒会拖我后腿。”
雾谭挡开我手,持剑起身:“这样,你先纠结着,选好了告诉我,我们下次再接着聊。”
我可还没倾诉够,也起来往他回路上一拦,把人按回石凳,再好生倒一盏酒:“雾谭,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这些天仔细想过,大皇子二皇子虽在云藏老儿面前得些脸,但自主想法太多、又与我素无交情,难以把控,扶上位我也得不着好;只有这云何欢,与我有过绝对真心实意的交情。”
雾谭瞪眼,瞧了瞧我手中折扇,再瞧我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知他在想什么,忙将宝贝竹画折扇往胸前捂一捂,解释道:“我虽是断袖,但与三皇子并非那种交情。雾谭,你晓得我心有所属的,我只一心一意爱画这扇子的那人,旁的都看不进眼。你别误会。”
雾谭道:“我没有很误会。你说罢,再听你两句我就回房梁去。”
我回忆往事,真切讲述:“我十七岁时,曾与三皇子在同一张床上睡过。那时他才十二岁。”
雾谭静默片刻,将剑往石桌上一搁,道:“……你展开讲讲,我突然不困了。你知道的,我一向很喜欢寅时起来听你倾诉衷肠。”
第2章 回望
要讲我与十二岁的云何欢怎么睡了同一张床,便要先讲云藏和我自己的来历。
云藏老儿本不是皇帝,他是西凉州牧,在西凉一隅独揽大权。
那时他令手下两位文士办月旦评盛会,招收门客。我正是十七岁时,在月旦评上舌战群儒,以布衣之身被云藏收入门下的。
然而安排门客住宿的管家眼力极差,觉得我年纪太小,对锋芒未现的本太傅多有怠慢,就给我排了个云府中最偏僻的住处。
我一身青衣麻袍,背着没二两重的包裹,站在这和茅草屋差不太多的破房子外面,觉得生活真是很沧桑。
之后我收拾半日,才将茅草房收拾出个样。
不过我收拾时,发现窗边草垛有凹陷下去的平整痕迹,以为有猫借此处蜷着睡觉。我想着睡茅草的必不是云府家养猫、应是翻墙借住的野猫,便挤出点粥饭端来,放在草垛边,等待夜晚猫至,与其交友。
就是看蜷躺痕迹,这猫可能有些大,不知一碗粥够不够吃。
我是没料到,晚上,窗外会翻进个脏兮兮的小人。
是个很小的少年、甚至可以说只是个娃子,看着十岁模样,头发鸟窝一样乱,衣服破布一样脏,穿着一只烂鞋。他翻到一半,发现屋里有人,惊得仰头,傻眼了,就趴在了窗沿上。
我也傻眼了。明明这小少年脸上尽是灰尘、容貌都看不清楚,怎么眼睛生得这般好看,桃瓣上缀了两颗熠熠的星子一般,里头还汪着星海。
我那时还不知自己是断袖,瞧着便立刻开始想,若我将来功成名就,定也要娶个眼睛也这样好看的媳妇,仔细照顾她,让她吃饱喝好,每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再和我自己堂堂仪表结合一番,生七八个眼睛好看脸也好看的伢子,男女伢子各半。
言而总之,互相回神后,小少年趴着窗局促起来:“你……你也住这吗?”
他竟就是那只猫。
我坦然道:“我是云大人新收的门客,叫秦不枢。管家将我安置在这里住。”
小少年惊惶了一下,有些为难,看样子不太想爬走:“我……没有房间住,之前这间房子没人,我一直都睡在这。”
我虽对云府中有这么个娃子存在很惊奇,然不该问的我晓得不可多问,便道:“那你照旧睡进来,我不赶你走。”
小少年欣喜,赶紧不客气地完全翻进来,熟练地蜷进那有压痕的草垛里。果然不多不少,这个小草坑刚好将他塞下。然后他抓一些旁边的稻草往身上覆,过了好一会,才不太抖了。
之后桃花样的漂亮眼睛便一直盯着那碗冷粥看。
我心下立即柔软,下了床过去把冷粥端走:“你等会,我去外面生火给你热热。”再看他稻草覆不住的通红脚爪子,“也莫睡这,你去床上,我被子虽粗糙,却足够厚实。”
等我出去热了粥回来,就见着他已蜷上我床床角,缩成一团。且脸上似乎干净了些,估摸是把自己努力揩揩才蜷上去的。原来他好看的还不止是眼睛。
我将热好的粥端给他,他同样拿起就喝,狼吞虎咽,毫不客气。不大的嘴竟跟饕餮一般,片刻粥碗一粒不剩。
之后我把碗洗净收好。又打了桶水来,再给他擦脸擦手擦脚,尽量弄干净些。
我揩着他脸,觉得好乖,真的跟只猫一样;捧着他手擦拭,手感又轻又细,仿佛只摸得着骨头,就是擦净了还真是白;脚上就太惨了,许多红通通的冻疮,我忍不住揣到自己肚上暖了会,不太凉了才给他放回。言而总之,他整个人瘦瘦小小蔫哒哒的,也不高,一看就经常吃不饱饭,模样太过可怜。
将他勉强理完,我才重新盖好被子,很单纯地准备与他同席睡觉。
但我没料到,我刚熄灯躺下,他就忽然凑过来,伸出没发育的爪子,一把往我胸口衣襟里面奇怪地摸。脚也跟上,一同来蹭。
我讲到此处,雾谭倒抽了口凉气,指节敲桌:“十二。”
我比划:“是他先动手,不是我。我说了,我单纯地只想睡觉。”
雾谭双臂支上石桌,作深思状:“你继续讲,我在听。”
我当时便骇得大退到床另一头,我记得书中即便是至交好友同睡,也未有摸对方胸蹭对方腿的。我问他,我照顾他,谢谢都没得一句,却遭被中偷袭,他到底想干什么。
小少年歪脑袋眨着眼睛道:“我正是要谢谢你。我娘说,如果有客人待自己好,就要主动多挨着他,摸摸他,甚至亲一亲他,这样他才会待我更好,还能多给钱。门客,不就是客人吗?”
就这一句话,我听出了两层意思。他娘绝非正经女子;他长这么大没被人正常教导过。
若说他是贵公子,如此狼狈,完全不像;若说他是穷苦娃,怎会毫无常识,甚至分不清门客和恩客。
但我不想再遭偷袭,只能我来教导:“表达感激,你直接说谢谢即可。夸张些,还可续上一句‘必当牛做马以报’,或‘必结草衔环以报’,或‘以身相许以报’。当然你是男子,一般说前两种就可以了。”
小少年掰出三根手指,反复念叨,像是记下,又提问:“为什么男子一般不能‘以身相许以报’?”
我道:“以身相许就是嫁给他。但我们都不是断袖,将来不会嫁人,会娶妻。”
小少年眉头更拧:“什么是‘断袖’?”
对他而言这说法太文雅。我说:“就是好男风,男子喜欢男子。”
小少年露出笑容:“这我知道,南风馆里的客人喜欢这种。我是男子,我以身相许应该也会去南风馆。”
我脑仁都大了,之后蹲回他旁边,跟他解释给他答疑一个时辰,才帮他把思路理清楚。彼时我也不知为何我一定要掰正他。可能是不愿让这样好的眼睛去给南风馆逛窑子的人看。
最后,终于哄他好生躺下,正常睡觉。
闭眼前,他很开心地甜腻腻对我说:“谢谢你,你真聪明,这些都知道。麻烦你以后多教我些,我什么都愿意学。我一定当牛衔环报答你。”
这一段便结束了。雾谭听得皱眉头,好像不太满意。
我在桌对面坐下,开扇慢摇:“不然呢,你想听什么?”
雾谭再做深思,道:“照理说,三皇子虽小,却已被你看上,还一起住。等你开窍,你第一个断袖的对象应该是他才对,而不该是……”然后他目光深沉地盯着我的宝贝折扇。
我望了眼天上月,叹气道:“是他后来先生我气,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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