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仍在冥思苦想:【是杨国福呢?还是鲍师傅呢?】
游辞:【别想了。】
齐天:【艹。找到真凶,我将再也不吃。】
游辞发送了个照片。
齐天:【合上照了?】
游辞莫名逃避:【不是他。】
齐天那天肯定没看清楚闻岸潮的长相。
齐天:【不可能。你这张这么娇。】
游辞:【?】
游辞:【什么话!】
齐天:【大妈。我现在在国内,不用开加速器,带飞你妥妥滴。】
游辞:【等一下,我有个电话】
竟然是群里的视频来电,一进去,徐洋与盛子昂各占一头。闻岸潮竟然也在,不过他和盛子昂一样在外面走路,黑乎乎的,镜头很抖。
徐洋倒是在家里,正在敷面膜:“公主?你好慢,还在赶论文?”
游辞有些心虚:“刚准备休息。”
盛子昂那边一卡一卡的:“我们正骂人呢!真是的,一回来就听说刘垃圾把你举报了!”
游辞:“他在群里?你们为什么没把他踢了。”
盛子昂:“我要让他看看什么叫物是人非。”
徐洋道出真相:“刘这号早不用了,刚出事就被盛子昂黑掉了。”
俩人叽叽喳喳一顿闹。游辞偷偷看闻岸潮,他怎么还没到家?明明是同步下飞机的……
徐洋:“哥在哪?”
闻岸潮:“出差刚回来,现在回趟家。”
是许兰阿姨那里吗?那明明和我是顺路的。游辞心里别别扭扭地想,他们后面几乎零交流,但也不至于绕远路吧……
徐洋:“军师们!我最近相到一个很喜欢我的男嘉宾,别的条件都不错,就一点不太好——我不喜欢他。”
盛子昂:“这叫就一点不太好吗,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吗。”
徐洋:“毕竟是相亲,一提爱情,我爸妈都笑话我。”
盛军师很果断地说:“骑驴找马!找!找他丫的。”
徐洋:“会愧疚啊!好烦。他真的对我超级好。”
盛子昂:“又没确认关系,同时进行啊,有什么好愧疚。”
徐洋:“现在的情况是,理性上我完全认可这个男人,但感性上毫无感觉。有没有可能以后会发生改变?”
闻岸潮:“很可能不行,感情是感性和理性共同作用的结果。”
从这句开始,手机里热闹的讨论声逐渐远去,游辞觉得自己仿佛消失了。他只在视频里露出自己的头顶和刘海,眼睛则在手屏幕之外放空着。
直到徐洋喊他:“公主?”
游辞闷声说:“拒绝他吧。”
一句出去,心如死灰。
盛子昂:“嗐,别听老实人的。”
徐洋:“前两天我和你说,你不也让我拒绝他?”
盛子昂:“我没让你拒绝他,我让你吊着他。约你出去就说有事,也别解释具体什么事。今天不行,有事。明天不行,有事。后天还是不行,还是有事。干嘛不要下家!”
闻岸潮:“拒绝吧,和下不下家的没关系,你就是接受不了,纯属浪费自己时间。”
徐洋:“两票对一票。好!我今天晚上就去拒绝他。”
盛子昂不服道:“我靠,你这样搞我是吧。”
他在群里发送一个链接。
徐洋:“这什么?什么是父子连心APP?”
盛子昂幸灾乐祸道:“前几天发现的,你们快下载看看。”
闻岸潮:“你幼不幼稚?”
游辞本来在放空自我,听到这句,立马跑去下载。
刚点开,就被花里胡哨的开场动画亮瞎狗眼。
这是……闻叔叔做的APP?
第57章 手表
最近,闻岸潮听到手表这两个字就头疼。
原因与两个人有关。一个是突然冒出来的游辞。还有一个,就是他爸。
其实他打小就知道,爸爸是世界上最土的钻石王老五。这个土老帽,年轻时至少还有一副皮囊,但现在,岁月是把杀猪刀,谁见了都忍不住叫他一声“大哥”——那种心里瞧不起,面上却不得不巴结一下的大哥。
大哥这辈子只爱钱,偶尔分过心。一次是过去,爱上了个叫许兰的女人。她身上有他没有的东西:贵气、矜持以及高雅。或许他也有种野蛮生长的劲儿,这同样是许兰身上没有的。总之他们都认为那是爱情。
家里人越反对,就越印证这份爱情。情比金坚,他们闪婚了。
但婚后,他们渐渐回过味来。
起初只是些小问题,就像他习惯把高定西装随手丢进洗衣机,而她总是喜欢将这类衣服送去干洗店,再裱进玻璃框挂玄关。
后来,随着吵架频率增高,妻子越来越情绪化,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变得相当极端。
有三件事,他至今记忆犹新。
第一次,他争吵后躲进书房抽雪茄,想冷静一下,准备等雪茄燃尽后再沟通。没想到,她突然冲进来,看到他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竟哭着把他最爱的西服剪得支离破碎。
第二次,他为了赶项目,随手用保温杯泡了杯龙井。明知她重视仪式感,平时只用明代青花盏喝茶,可他实在顾不上了。她回来时看到,果然怒火中烧,竟将他赶出家门,他只好灰头土脸地在办公室过了一晚。
最过分的是第三次。她从法国买来一套高脚杯,视为家中新宠,每天擦得一尘不染。那天,他只是出于好奇拿起一只杯子打量,正巧被她看见,她顿时情绪失控,当着岳父岳母的面,冲上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从此一切都与爱无关,活着就是为了气死彼此。她就像是一秒钟都无法忍受他了。
他也一样。
第二次分心,就是现在。
离婚后,和前妻一样,他没有再找,因为他所有的时间都拿去赚钱了。钱是赚不完的,有人给他介绍女人,他最多和她们玩一玩,谁也别想偷窃他发财的时间。等发了财,他拿钱去买人生体验,所有的体验都太美妙了。
本来日子这么过下去,一切都好。但人的想法是会变的。
突然有一天,任何体验都无法挑起他的情绪。赚钱也变得没有意思了。
闻兆起初认为自己是老年发春,开始大张旗鼓地见女人,甚至买了几个巨大巨闪亮的戒指。这让他短暂兴奋了一阵。
只是。
漂亮的女人,他乏味。有能力的女人,他挫败。漂亮又有能力的女人,他既乏味又挫败,恨不得当场去死。见来见去,心还是空的。介绍人都累了,问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
他答不出,天天喝酒旅游,醉了就躺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床上做梦。梦到二十年前,带着儿子去爬山,他在前头大步走,对着电话聊他好几个亿的生意。儿子在后头流着汗追,喊着,爸爸爸爸,你看我抓的虫子大王。
他烦了,看一眼,说,这玩意又赚不了钱。
儿子一愣,小手松开,虫子一蹦一跳地逃走了,像笑话他似的。说来也怪,现实里他都不记得有这么一幕,但在梦里,他却看见儿子胳膊上被虫子咬伤的红点,看到他眼里,满满的脆弱和失望。
一觉醒来,闻兆泪流满面。
从此以后,闻岸潮开始倒大霉。
六十多岁的老父亲突然邀请他去爬山。他婉拒了。老父亲说,小网吧有什么可忙的,我现在去接你。
闻岸潮没理。
几十分钟后,老父亲震惊无比地打来电话,网吧你卖了?!
“你现在在做啥??”
几秒后,又改口,“你现在在哪高就呢,儿砸?”
闻岸潮敷衍几句就挂了电话。
晚上妈妈突然让他回家。到了家,闻兆也在。两个从小就放养孩子的家长,在孩子都能成家的年纪,突然意识到要为“父母”这个角色做些什么了。
闻兆到底是行业翘楚,不知从哪摸到儿子的公司信息,很快就什么都查明白了。大概知道自己身为家长的权威微乎其微,只能忍辱负重地去找前妻,共同商议儿子的叛逆问题。
家庭危机一触即发。老母亲担忧,老父亲责备。成年后的小孩满脸无动于衷,这场史诗级的家庭谈话,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第二天,闻兆寄来一盒虫子。
闻岸潮不理解这种幼稚的震慑方式。
老父亲眉开眼笑地说,“这是你的虫子大王,爸爸都给你捉来了。一起玩吧,宝贝!”
闻岸潮一身鸡皮疙瘩,觉得他爸被夺舍了。
后来,闻兆开始隔三差五寄去他公司礼物,办公室里很快就堆积成山,不过大多东西都莫名其妙,比如恐龙玩具、乐高套装,还有小火车。他怀疑父亲在变相地催婚。
只有那块手表还比较成年人。有次他要会见客人,老周说他一身行头没一个有逼格的,简直有辱公司形象。他于是顺手戴上父亲送的昂贵手表,后来就忘记摘了。
闻兆得知后痛哭流涕,对他的称呼也跟着改变,从“臭小子”变成“宝贝儿子”,最后正式定为“亲亲大宝贝”。
闻岸潮估计他爹是年纪到了,想抱孙子了。孙子抱不上,干脆把儿子当孙子养。
总之,他不得不重视起父亲的神经病问题,主动去找他聊了聊。
刚开始一切都好,但闻兆说着说着,竟一把鼻涕一把泪提到那场梦。
闻岸潮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但真相其实非常简单,他半路抓了个虫子给爸爸看,闻兆看了一眼,转过头去继续电话。他就自己玩去了,反正他爹一直都这尿性。
什么“流着汗追”、“虫子大王”、“又赚不了钱”、“胳膊的红点”……全是闻兆梦里意淫的细节。他从小到大都不是那种黏人会撒娇的孩子。
问题是闻兆不信。
他越说越来劲,越说越上头。从那之后每天给闻岸潮转账5200,备注“你是我人生最成功的投资”。
不仅如此,还花重金雇人开发了“父子连心”APP。
这软件,真是老板灾难级审美带来的产物,谁看了都得感叹一句,有钱能使鬼搓磨。
一登录,就是每天推送的“老爸又想你了”打卡提示,搭配手绘风格的闻兆卡通形象。不管配不配合,系统都会自动打卡,然后触发“每日必做任务”,如“陪老爸去钓鱼”、“一起做顿家常菜”,完成后获得虚拟“亲情币”,以及老爹热舞的动画奖励。
到这里,大多人已经忍无可忍。但这软件自带病毒,根本删不掉,还会自动推送“温情时光机”的提醒,都是闻岸潮小时候和青年时期的照片、视频,配上莫名其妙的滤镜和土到爆的背景音乐,以及模拟“时间倒流”,展示父亲年轻时的照片,旁边配有“这就是你的老爸”字幕。
游辞倒是挺喜欢这个软件。
最喜欢的就是时光机功能。他每晚都会躺在床上,边用按摩仪,边刷新观看,追剧一样享受着里面的照片和视频。
父子连心每隔两天就会换内容,他强烈期待着里面的更新。
两三周下来,他基本从头走过一遍闻岸潮的成长。每个阶段,应有尽有。
闻岸潮估计盛子昂他们闹两眼就过去了,压根没想过这软件还能有稳定的受众。
小时候他爹放养他,现在他放养他爹。老年人嘛,开心就随他去。
但他也有很多要求满足不了,比如他爹每天的语音来电。
闻兆:“那么多表,你没有一个相中的?你不是喜欢戴吗?”
闻岸潮心平气和地眺望,在办公区扫过每一个团队成员的身影,怀疑这里有人被他爹收买,24小时汇报他的状况。
闻兆:“早上怎么只喝了一杯咖啡呀?我叫人在你们公司楼下建了个早餐店,每天早上9:00给你送过去。你直接在软件里面点单就行。”
闻岸潮:“挂了,在忙。”
闻兆:“瞎扯,骗你老子?你都要退休了,有什么可忙的。”
闻岸潮看向旁边的女人。
老周正哼着歌画眼线,阳光一照,实打实的蛇蝎美人。
闻岸潮挂了电话,问她:“你把我卖了?”
老周干净利落地画完最后一笔,说:“没办法,叔叔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闻岸潮问:“他给你多少?”
老周说:“我新盘了个地下停车场,他铺了百分之八十的纯金砖,帮忙提升商户尊贵感。”
闻岸潮说:“你那地方我昨天去过,没有金砖。”
老周笑:“我找人撬了,这几天出手,卖的钱用来发员工年终奖。”
闻岸潮无话可说,起身要走。老周连忙叫住他,客客气气地与他商量:“不如你给我双倍?”
闻岸潮告诉她:“我以后在家办公。”
他这话说的讲究,老板退休,本来就不会常来了。
十分钟后,游辞收到老周的消息:【先给你三万。接下来几天,汇报他的大小事给我。】
游辞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大小事?】
老周:【小事是他生活中的一切。大事是看他手腕上有没有戴表。】
这要求既熟悉又奇怪,奇怪的是他不理解为什么。熟悉的是,这本来就是他每天都猜测的事情。
不过,游辞还是很诚实地告诉她:【周姐,漠川回来以后我就没和我哥见过面。】
老周:【再加一万。】
这女人有病吧,游辞:【我不要你钱啊。】
老周:【你有病吧。有钱不赚王八蛋。】
游辞:……
老周到底是商人,很快就换了套话术:【他不找你,你就去找他呗。知不知道他这几天经常对着手机发呆,我看他想你想得不得了。】
游辞心里认为她鬼话连篇,却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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