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什么,我的跟他一样就好啦。”
白思辰挽着元浩宇的手臂对林恒星说,林恒星这才回过神来,元浩宇飞快把手抽出来急忙向他解释:
“喂,你别想歪,他只是我的未婚妻,喂——”
“你们认识?”
白思辰用充满敌意和警戒的眼神,把林恒星仔细打量了一番,元浩宇怎么会认识奶茶店收银员?而且脸和脖子上都有受伤,看上去就很危险的样子。
“他是我同学。哎林恒星等等,叫你呢,喂,林恒星,这没礼貌的家伙……”
元浩宇拼命地想向林恒星解释,但林恒星收了钱,就转身去后厨做饮品了。
白思辰蹙起细细的柳眉,盯着林恒星在后厨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地说:
“那人真奇怪。”
“怎么?”
“他是Omega吗?”
“不是,是Alpha。”
白思辰更奇怪了:
“Alpha有这样的吗?未免也漂亮得过分了吧?身材也很娇小……”
这点元浩宇倒是赞同,他看林恒星不顺眼是从心理上的,生理上倒是不抗拒。
非要说,林恒星的脸是属于清纯型的,但偶尔的,会流露出一种很迷人的媚意,他的眼睛总是湿湿漉漉的,像六月多雨潮湿让人燥热的夏季,灵动明媚——这种清纯狐狸精完完全全直击元浩宇的好球带。
Alpha都是见色起意的动物,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繁衍本能。光是美的还不够,要楚楚可怜能激起保护欲又不能太过孱弱,要聪明伶俐却又不能超脱掌控;要能够征服却又要有些挑战性。
优等Alpha生来就是这个世界规则下内定的绝对赢家,追情逐爱对他们而言,也只是一场高高在上的围猎。
“他是C级Alpha,劣等Alpha就是那样吧。”大概。
“嗯嗯,还是我家浩宇最帅啦!又高又帅又有安全感,啦啦啦……”
“……你是不是排队排一半跑出来了?”
“哎呀,对哄,嘿嘿。”
林恒星带着两杯做好的饮品出来,就看到白思辰和元浩宇在卿卿我我,不过仔细一看元浩宇完全是一副吞了苍蝇踩到狗屎的表情,有点好笑。
这种绝色Omega一定也是S级,才配得上元浩宇,连林恒星一个Omega看了都心动。不过元浩宇对他的态度不是很好,摆着一张臭脸拉得比瀑布还垮,暴殄珍物。
“您的草莓大爆盆做好了,请问打包还是现喝?”
“打包,哎林恒星,你都不用准备高考的?”
“该读的都读了,一个星期也做不了什么。”
——再说了,你不也跟你的貌美小娇妻在外面闲逛吗。
林恒星说得也是,临时抱佛脚只适用于还有进步空间的,像林恒星和元浩宇这种已经封顶的,其实读不读都一样。
“也是,走了。”
“请您慢走。”
林恒星毫无诚意地说。
“嘶。”
林恒星撕掉脸上的纱布,对着镜子照了照,还好,红肿已经消了,但是脖子上的肌肤比较脆弱细嫩,还有几道浅浅的痕迹。
林恒星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脑袋里全是今晚遇到的那个极优Omega和娃娃一样,漂亮得像假的脸。看穿着打扮也是有钱人家,和他这种劣等Omega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什么啊,Omega也不是都像疯婆娘说的那样不堪在……林恒星将纱布又缠回脖子上,只是他和疯婆娘倒霉而已,不,他才是最倒霉的那个。
“同学们,高考结束后,我们班会开一个毕业聚会,由元浩宇同学全额赞助,在六月十号晚上六点,弘嘉酒店的VIP3厅,大家只要来参加就可以了。”
班主任看着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睡大觉的元浩宇,他教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教到元浩宇这种学生——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了。
“哇——”
“牛逼!”
班上响起久违的欢呼和掌声,把元浩宇给吵醒了。
“怎么了?”
“大家要在学校门口给你立个雕像。”王向文说。
“……什么鬼?”元浩宇傻了。
“说毕业晚会的事情。”
“哦哦。”
元浩宇看了一圈,大家都很高兴,结果转头就看到林恒星在发呆,一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的表情,看得元浩宇莫名来气,他拐了林恒星一肘。
“哎林恒星,你去不去?你的脸好了啊?”
林恒星也不知道到底去不去,如果自费还好,但元浩宇这个臭东西出钱,就让林恒星总觉得自己欠了他什么。
“星星你去不去啊?”
楚行也过来凑热闹。
“我……”
“算了,你也不像会去的样子,毕竟在那种场合,你都是给人端盘子的。”
林恒星气得快喷火了,他真的生气反而不会表现在脸上,越是要跟元浩宇抬杠:
“我为什么不去?我去啊,我当然去!倒是你不太乐意我去的样子?”
“我哪敢啊?你要来我可太开心了。”
元浩宇拍拍林恒星瘦弱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
“一,定,要,来,啊。”
“那是一定的。”
林恒星露出职业性假笑,元浩宇这才满意地转回自己的位置上。
“你们怎么关系那么差了?”
“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能看不起人吗?哪天破产了,我绝对第一个嘲笑他,我要笑到住院!”
林恒星咬牙切齿地诅咒元浩宇,不过是仗着自己出身好罢了,高高在上地践踏别人的自尊。
被神明疼爱眷顾着的孩子,嘲笑轻视身陷地狱中的孩子,妈的,真想把他拉下地狱算了,让他看到一个完完全全的倒立面——最劣等的Omega像蟑螂老鼠臭虫一样的人生。
“也不用对自己这么狠吧……他这辈子要破产是不可能了,你可以指望他孙子。”
楚行很客观地给林恒星指出条明路。
“那个,问个问题,你别笑我。”
“你问,我什么时候笑过你。”
“去晚会要穿西装之类的吗……”
“当然不用了,都是同学而已,穿西装反而很奇怪吧?”
“哦,好,我以为宴会都要穿得很正式。”
“性质不同啦,”楚行揉了揉林恒星的头发,笑嘻嘻地说,“如果你要去那种穿西装的宴会,我可以带你去。”
“不用。”
“哎对了,你什么时候来我家住?”
“高考结束吧。”
“当天晚上?”楚行双眼发亮。
“可以吗?”林恒星不太好意思。
“当然可以!高考完了就是要通宵玩游戏啊,啊不然要干嘛?”
“……哈。”
班主任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啊对了,毕竟是高档餐厅,希望大家尽可能穿正装到场,实在不行也别穿得太邋遢,不然会被门卫拦下来的。”
“……靠。”
林恒星回头一看,果然元浩宇后仰在椅子里,边晃边露出小人得志的奸笑。
第5章 十万块
林恒星第一眼以为家里遭了贼,虽然他家根本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门大敞开着,门前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鞋,破碎的酒瓶,四分五裂的热水瓶……客厅和楼道的漆黑融为一体。
林恒星小心翼翼地往客厅里看,什么都没看到,他想开灯,但又怕出什么意外。
“明天你要考试了?”
“啊!”
林恒星被林月冷不防的问话给吓了一跳,这疯婆娘想吓死谁,他可不想死在高考的前一个晚上。
沙发上隐隐绰绰有什么东西在动。
“开灯。”
难得林月允许开灯,林恒星连忙开灯,因为太久没开过灯,林恒星摸了半天才摸到电源开关,灯一亮,他又被林月吓到了。
“怎么回事?!”
林月全身都是伤,身上的红色亮片裙也被扯得稀烂,她额头被砸破了,血流了满脸,还流进了她的一只眼睛里,像只被开膛破肚沾满血污的死鱼,僵直地躺在沙发上。
“你报警了没?算了先去医院,你走不走得动?还是我抱你?”
“去什么医院,又不是要死了,你干什么呢?!”
林恒星没理会林月,自顾自地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能发疯就证明她还有力气,林月很不配合地挣扎,想从林恒星的怀里挣脱:
“放开!快点放开我!你是聋子还是傻子?听不懂我的话吗?放开我,啊,你这个狗东西,竟敢不听我的话……”
林月怎么都叫不住林恒星,直接抽了他一耳光。于是林恒星把林月放了下来,林月连站都站不稳,身子一晃,跌坐在了地上,又被林恒星拉起来。
妈的,这个疯婆子,去死算了,死掉算了。
林月抬头,看着林恒星与自己相像的脸庞,他们有一双很相像的眼睛,纯黑的,湿漉的,深不见底,污浊不堪。
为什么这孩子要像她呢,最劣等的Omega,老天赐给她漂亮却一无是处的礼物。
“恒星呀。”
林月叫林恒星,林恒星怔了,上次林月喊他名字是什么时候……他记不得了。
“你明天还要考试,先去复习吧。”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这个疯婆娘真是疯了,疯死掉了,考试哪里有比命还要重要啊?!林恒星焦躁得撕着手上的倒刺。
“恒星,你听我说,”林月难得会如此平静和林恒星说话,“你考试完结束,就不要回家了。”
“为什么?”
林恒星一激动,手上倒刺撕太深了,带给他一瞬的刺痛。
本来他也没想回来,去路都找好了,可林月刻意这么说,就显得很奇怪。
“我不想养你了。”
林月一瘸一拐地走到落满灰尘的鞋架前,这个鞋架他们弃置很久了。林月蹲下身,从鞋架最底层翻出一个脏兮兮的信封。
“拿着这些钱滚蛋吧,啊,别让我说第二遍,听得懂吗?”
“……”
林恒星没有接过那个信封,他站着,居高临下地盯着林月。
“我不要。”
“你真是,别像个跟屁虫一样!我也要过我自己的生活,你知道养你这个废物我多难受吗?等你高考完就自生自灭去吧,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了!”
林月又开始对林恒星恶语相向。
“发生什么事了?”林恒星咬着牙说,“你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我明天就不去考试了。”
“啊,你要造反吗?是要造反吗?!你有什么用啊!我白养你废物这么多年吗?你是想要逼死我吗,你是想逼死我啊?!”
“嗯,对啊,要死我们一起死,反正我们都是垃圾,没人爱也没人要的垃圾,我们死了吧,就现在,死在这里,一起死,等我们死了,尸体都腐烂发臭掉,被老鼠啃掉,只剩下骨头,说不定都不会有人发现我们,林月,我们一起死了吧……”
林月错愕地望着一脸平静说出这种话的林恒星,忽然哭了,然而林恒星无动于衷。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啊,恒星,你怎么会说这种话……”
林月的眼泪和脸上的血混杂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惊悚,可林恒星只觉得悲哀和心疼,他不知道是心疼林月还是心疼自己,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难道不是吗?不是你这么说的吗?你说我们活着有什么意义啊?我是最劣等Omega,是世界上最没用的废物。而你呢,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正眼看过你,你有什么资格怪我是Omega他才不要我们的?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你,要我,懂吗?!还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林恒星歇斯底里地大吼,什么啊,他本来不想说这种话的,可事实就是:不会有任何人在意他,在意林月,他们终日都蜷缩在月租八百光线昏暗得如同停尸间的破出租房里,母亲干着见不得光的皮肉生意糊口,儿子一文不值的自尊被践踏,没有生日没有礼物没有祝福,什么都没有。
林恒星并不是想跟元浩宇比什么,反正不可能比得过的,站在巴别塔顶端的人——林恒星只有不甘,也只能不甘。
“不要说这样的话,恒星呀,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
林月抱住林恒星,眼泪不停地流,她一直央求林恒星,可林恒星非要她给出让他离开家的理由。
“我借了高利贷,已经欠了十万了,我还不上了,他们威胁我要抓走你,恒星啊,你赶紧走吧,你不能像我这样……”
……十万?林恒星对这笔钱没什么概念,只知道这是一笔巨款,他在脑海里飞快地计算:等高考结束他就去做小时工,正常一小时也有二十块,假设每天工作二十小时,一个月就可以赚一万块,而且上了大学之后要上课,肯定没那么多时间打工……
“他们什么时候要?”
“你想干什么?”林月抬起污浊不堪的脸,上面布满血痕和泪痕,看上去惨不忍赌,“你不要做傻事,千万不要做傻事……”
“我什么时候做过傻事?”林恒星用手指把林月从眼角流出来的眼泪温柔地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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