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背如流?”廖子穆两眼呆滞,不太确定自己耳朵听到的,重复确认道,“你说错了吧?确定不是多刷几遍?”
“是的,你没听错。能做到倒背如流后,你再来找我进行下一步。”余温说得轻缓,神态十分坚定,完全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廖子穆颤抖着手捏住了余温递到眼前的卷子名称清单。
他喉咙艰涩:“这要多少久啊……”
“等等!你不会用这种方法来搪塞我吧?”廖子穆狐疑。
余温翻了个白眼:“我还没无聊到这种程度。”
“但是,说起这个……”余温反而上下把人打量了遍,在对方浑身挠刺不自在下,才悠悠问起,“倒是你,你要怎么帮我?什么时候开始?”
廖子穆一昂脑袋,很是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下周的测试考成绩出来后,看看你的辅导实力再决定要不要帮啊。”
“那你还来上什么学?”余温满脸诧异,眼里有轻蔑。起身双手环胸,以绝对高出对方一丢丢的视野。
他居高临下,“你干脆聘请我当你家庭教师得了,还来学校干嘛。”
真要这样算,那如果考出的成绩好了,是算老师的还是算他的?想想都巨亏。
他才不干。
追个人而已,不过是多费点心思,他就不信以自己的实力会追不到,简直笑话。
“有偿的。”廖子穆说。
余温一身正气:“我是那么好收买的?”
他才没这么廉价。
“一节课800.”
“那要不凑个整吧,1500块?”余温故作讨价还价的尖酸姿态,他本意是想拒绝的……
“成交!”廖子穆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了,要知道他爸给请的家庭老师可不止这个价。
不到两千而已,以他每个月的零花钱完全没什么负担。
余温:“……!”
草……草率了。
“行。”反正就当复习了。
终于安静了,余温一秒趴下。
到了放晚学时间,余温再一次被拽走……甩开扯着他手腕的某人。
余温蹙眉:“有事说事,别拉拉扯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很好呢。”吐槽完后,嫌弃十足地拍拍腕上的袖口。
廖子穆:“……”
“赶紧走,我时间紧着呢。”从鼻子哼一声,廖子穆把书包甩到肩膀上。
嫌弃他?他还不乐意呢。
刚走一步,又被身后的人叫住了,廖子穆烦了,声音大了些:“你又干嘛?”
“我东西还没收拾,要不你先在校门口等我?”余温说完直接调头回去。
“行,你快点。”廖子穆说完也大步离去。
余温回到教室发现趴了一个下午的屈某人才堪堪伸了个懒腰,宽大的校服袖口滑落,露出一双精瘦的小臂。
余温知道少年的皮肤很好,但没想到在教室内劣质的白炽灯灯光下,竟然会像被磨皮了一样,白到发光。
就连毫无形象地张大嘴巴打哈欠,也能美到叫人赏心悦目。
嗯,看过来的眼神也跟抛媚眼……嗯?被注意到了?意识到这点的余温不但不慌,甚至回以对方一个‘本大爷看得很满意’的微笑。
“傻逼。”屈一舟低骂一句,怎么感觉这人这么阴魂不散?放学都不走?做三好生给谁看呢。
没人知道余温从小听力过人,哪怕屈一舟说得极小声,但在他集中注意力下还是可以听得清楚的。
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叫余温有些不好受,但他不会过多去钻牛角尖。
算是打一开始的相遇,他就隐隐知道屈一舟是个什么的人了。嗯…臭屁十足的中二少年?
啧,反正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小孩。
唉,对美人就应该多宽容些吧,谁叫他是个颜茍呢,怨不得谁,余温只能这么宽慰自己了。
快速收好后,余温往校门口匆匆走去。
“怎么那么慢?”廖子穆也不是真埋怨,就是平常嘴瓢惯了,因着身家一般人只是笑笑就过。
但余温可不是他那些狐朋狗友,可不会顺着他,立马甩脸色了,又不是他求着给廖子穆补习的,对方考得好与不好,与他何干?
给得多又怎么样?真把他惹急了,公子哥他照样打。
“再多哔哔一句,我就回去了。”余温面无表情。
“行行行,你赶紧上来,时间要到了。”廖子穆似乎挺着急的,他半站了起来,探头伸手拿了余温的书包又缩了回去。
余温不愿过多刨根问底‘时间要到了’是什么意思,便自觉上车坐好。
廖子穆家离学校有些距离,足足坐了30分钟才进入一座华丽的小区大门。
车子掠过之时,余温快速扫视了一遍抓人眼球的小区名,发现竟然是广城有名的烧金窟——世纪华庭。
没想到德高竟然藏龙卧虎了,余温感叹。
“嗯?是啊,世纪华庭。”廖子穆随意应了下,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手上的腕表。
余温心里升起一个念头,他试探着道:“屈同学也是住在这里的吗?”
“对,也是住在这里。”廖子穆头也不抬地说。
低调的黑色大众车又行驶了十来分钟,才到一幢三层楼的别墅门口停下。
车都没停稳,廖子穆就急忙开了车门,冲下去:“卧槽!还有十秒啊!!!”
“叮咚~”
廖子穆用了生平速度去按的门锁,踩点开了家里的大门。
“见笑了见笑了……”廖子穆擦擦额头上的虚汗,尴尬一笑。
“没事,就是挺稀奇的。”
余温实在是想不到堂堂一个富二代过得这么憋屈。
这是家里的大人怕小孩有钱就学坏的心理吗?
那过得还不如一般小康家庭自由呢。
“今天你回来好像迟了些。”客厅上拿着报纸的中年人抬头往门口望了一眼。
“呃…这不是准备高考了嘛,我叫班里一个学习成绩比较好的同学给我画下重点。”
廖子穆扯扯嘴角,指了下后边进来的少年道:“喏,这位,叫余温,是个学霸呢。”
余温?学霸?
廖父捏着报纸的手一顿,他回忆了下以前的零碎新闻,迅速锁定了一张一年前的版头,倒是有些印象了。
“不是‘青禾’那边的?”廖父推了下眼镜,微光一闪过而过。
“就昨天刚转学到我们德高,正好在我那班。”廖子穆耸耸肩膀,示意余温跟他上楼去。
知子莫若父,反过来亦然,廖子穆又道:“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那个秃……咳,老班?”
不打算探究人家家事的余温全程闭麦,安静如鸡地跟着‘金主’回了房间。
*
月露梢头。
余温面无表情地出了廖家大门。
整整三个钟头,他都在崩溃中度过,问就是后悔,恨不得时间穿梭回去给自己一个大逼兜!
他就不该找这破事儿做。
三岁小孩的智商都感觉比这廖子穆正常。
余温有理由怀疑对方在耍着他玩……
以至于气到饿了就以此为借口,赶紧逃了出来,让廖家司机在步行街停车便一头扎进了美食的怀抱中。
回到家他刚好把最后一串烤肉吃进嘴里,竹签扔到垃圾桶。
“这么晚才回来,我看你是越来越野到找不着边儿了。”
低沉喑哑的声音在漆黑的客厅响起。
余温被吓了一跳,拍拍胸口,恼怒道:“老登你想吓死我啊!”
说完就大步流星走到沙发背那里,而原本坐在那里的人,立时就心有所感余温接下来的动作,随即跳开来。
男人虚张声势般大喝:“逆子,你想干嘛?我是你爸!”
余温身形一顿,他掏掏耳朵:“别嚷那么大声,我听得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是…是…”余国刚秒变得唯唯诺诺。
余温早就不是小时候的单蠢样,傻傻地被男人的阴晴不定唬住了。他现在看了男人这副模样就烦,整个人散发出阴郁的气息。
“再哔哔赖赖我的事情,下次就没这么好说了。”
在廖家心力憔悴了三个钟,余温现在没那么多精力去收拾余国刚,只好遗憾地望了眼对方。
余国刚:“!!!”救命,这疯子的眼神是想干嘛?!
“哈哈…那个你吃了没?”余国刚干笑地转了话题,“要不我去给你烫点面条吧?很快就好。”
说完,余国刚落荒而逃似地跑进了厨房里,完全忽略自家儿子打进门后就带来满室的肉焦油味。
余温不置可否,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漱。
他搭着毛巾在头上出来的时候,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清水蛋花面,正静静地端放在桌面上。
“爸,出来!”余温朝余国刚房间大喊一声。
“哎,就来!”余国刚也大声应了一句,心里却骂骂咧咧。
别给老子找到机会,否则不弄死你,老子余国刚的名字倒过来写!
“咋啦宝贝儿子?”出来余国刚一脸关切。
见对方只拿了筷子,却未动一口碗里的面条,他有些急了,便接着催促道:“是盐放少了吗?要不要给你拿点酱……油?”
余国刚说到后面明显是想起了什么,语调都变了几变,但话已经出口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
余温面色如常,只挥挥手道:“没什么,就是……”后边的话他故意缩小到只有自己听得见。
“什么?”余国刚果然下意识倾身过来了。
余温勾唇,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
他抬手——
第10章 他的唇可爱
余温一把握住男人的后颈,轻笑:“老爸辛苦了,你也吃点吧。”
艹!被骗了!
余国刚这才惊觉中计,喉结滚动着想要挣脱,却被硬塞进一筷子滚烫的面条。
“唔!”热油灼烧食道的痛感让他双目暴凸,涎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
余温却加重了按在,对方后颈斜方肌上的力道,逼着他生生咽了下去。
“味道不错吧?”少年歪着头,下垂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无辜的碎影,“我还特意多放了爸爸你最喜欢吃的辣椒呢。”
余国刚踉跄着扑向水池抠喉,身后传来余温带笑的警告:“小声点哦,吵到我睡觉的话……”
话音未落,男人腹中突然传来雷鸣般的肠鸣。
卧室门关上的瞬间,余国刚终于意识到,那个任他打骂的小贱种,早已淬炼成一个不讲道理的疯子。
*
“听说你给人补课了?”李小彤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
余温转笔的手一顿。难怪今早走廊上的目光怪怪的,原来都想吃他的瓜……
“嗐,各取所需罢了。”他漫不经心翻开习题集,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响。
“那些人说得可难听了!”李小彤急得揪住他袖口,“说你——”
“会比‘有妈生没妈养’更难听吗?”少年突然抬眸,眼尾下垂的弧度让同桌瞬间噤声。
*
公告栏前炸开了锅。
“廖子穆挤进年级前十了!”
“那个给咱们学校赞助了一幢实验楼的吊车尾?”
“听说是余温……”
议论声在少年经过时戛然而止。广播突然响起:“高三实验班余温,请到校长室。”
余温轻哂。
看来有狗闻到味儿来了。
去到校长室打开门后,见着里面也的确坐着一对面善的夫妇。
“这两位是你们班屈一舟同学的父母,今天是他们找你有些事情要谈谈。”校长是位和蔼的老爷爷形象。
实际上,余温知道对方就是只惯会装傻充愣的池塘泥鳅。
而他能顺利进入德高,这老头儿也算功不可没。
余温视线转向那对夫妇,表情适当露出迷茫。
“是这样的,我们知道了廖家小子最近的成绩突飞猛进,听说是请了位学霸同学辅导,所以……”
中年女人的话故意没说完,余温识趣地接了话茬:“所以你们是想,也请我去辅导你们家儿子的课业?”
“是的。我们会付你课时费,不知你的意愿是?”中年男人的语调不紧不慢,似乎笃定了这个未入社会的少年,不会拒绝他们的请求。
但,这是求人的态度?余温暗里不屑,心底迅速有了个主意后,面上一翻沉吟。
片刻,余温露出歉意又拘谨的神态。
他说:“抱歉啊,高考在即……”
见两人隐有不悦之色,余温转了话头:“不止你们这里,廖家我也不打算去了,最近我要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复习上。”
“毕竟我的第一志愿可是京大呢。”说完后,少年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众所周知,京大是出了名的难考,升学率低得令人发指。
屈氏夫妻秒懂。
这哪里是没有精力啊,人家是有更大的野心呢……
“小朋友胃口真大,”精光从屈父眼中划过,“小心贪心不足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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