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一个冷漠的白眼后,阎弗生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朝街边一按。
不远处的车锁灯忽闪过两下,阎弗生朝对方撇了下头,“走吧敬大教授,送你回去。”
“不必了。”敬云安吸了下手中的香烟,并不打算上他的车。
阎弗生倒没有着急,“怎么,是怕我继续对你动手动脚,导致你一个把持不住彻底失控,被我占了便宜去?”
“呵,”敬云安冷笑了声,“你对自己未免太有自信了,而且,咱俩到底谁占谁的便宜,还真说不好。”
“哟,挺大口气,”阎弗生十分不屑,“我还真是从没见过能从我手上占了便宜去的人。”
“不用对我行激将法。”
“我行什么激将法,我是在陈述客观事实好吧。”
阎弗生在他淡淡的目光中耸了下肩,一脸的不以为然。
敬云安知道他是在故意行激将法,却还是直起了靠在路灯上的背,转身朝路边的黑色越野车走去。
见状,阎弗生立时在其身后扬起了嘴角,拧着瓶盖快步走向驾驶位。
敬云安从不在别人的车里抽烟,阎弗生也从不允许别人在自己的车里抽烟,然而他并没有掐灭,他也没有制止。
车门关闭,隔绝了夹杂着淡淡玉兰花香的夜风,德顿烟那浓郁醇厚的气息瞬间将四下塞满。
顶灯熄灭,车厢昏暗,密闭的空间让人不自觉的心生遐想。
好在车子启动后,瞬间亮起的仪表盘与显示屏灯光,打破了那短暂而微妙的静谧。
车头转出停车位时,敬云安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实在不愿和对方处在同一密闭的空间里,主动按开了副驾的窗户。
望着他如之前那般将夹烟的手搭在窗外,阎弗生嘴角轻抿了下,“往哪儿走啊,敬教授要是没得方向指,我可有的是。”
“送我去K大。”
闻此,阎弗生眉头一挑,“怎么的,防我啊,怕我知道了你家住哪儿后天天在门口堵你,还是怕我待会登门入室让你失身啊?”
敬云安送了他一个嫌弃的白眼,“我车在学校,明早还得开。”
“打个车就是了,你还差那两分钱车费?”
“差。”
阎弗生侧头看向他,“还真是在防我啊。”
“也是,像我这么帅气潇洒,风流倜傥,器大活好的优质Alpha,是个功能正常的男人见了都忍不住腿软,更何况敬大教授这样急缺精魂阳魄修炼的千年魅妖。”
听到这称呼,本来不打算搭理他的敬云安忍不住嗤笑出了声。
“承认吧,”阎弗生打了方向盘,转向往K大走的路,“你就是害怕自己待会儿把持不住,放我进门。”
“哼,”敬云安深吸了口手中快要燃尽的香烟,开口时,有烟雾自他的唇齿间溢出,“既然好不容易修炼了千年,可不能在临门一脚毁了修行。”
阎弗生好整以暇地转头看向他。
敬云安朝窗外弹了下烟灰,“毕竟修炼讲究集天地灵气,收日月精华,若是急于求成,不小心吸错了魂魄,吸了个浑浊污秽,罪恶滔天的孽障,岂非要堕入魔道,功亏一篑。”
“不必煞费苦心地试探了,这点分寸我们修行之人还是能拿捏的。”
听他这么说,阎弗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听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入我魔道有什么不好,没那些个陈规陋习,自由自在,为所欲为。”
“再说,你六根不净七情不舍,眼角眉梢全是欲念,根本修不成仙儿,注定是我魔窟里的人,何必费那劲。”
吸过最后一口烟,敬云安用两指掐灭了烟头,朝前方渐渐进入投掷范围的街边垃圾桶瞄准,在即将转弯的瞬间,用力一扔。
“当”的一声轻微声响擦过耳际,随着拂过的晚风迅速朝车后飞扬而去。
敬云安嘴角满意地勾了起来。
你和我,到底谁是道,谁是魔,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呢。
第23章 姘头【增】
南门是K大整个校园的正门, 正门前的道路名为浩瀚路,浩瀚路两旁的路灯比其他街道上的路灯灯光要暖一些,据说是取了“浩瀚学海无涯,前路光明, 我心煦煦”之寓意。
前路是否光明, 心中是否温暖,阎弗生半点没看出来, 倒是暖色的灯光将眼下两边的香樟树映得挺美。
夜色渐深, 城市灯光将上空衬得混杂,这会儿正是学生们或在自修室熬鹰, 或躲在小树林打啵,或摊在宿舍刷手机,反正就是不会睡觉的点儿。
许是正门距离小吃街有点远, 鲜少有学生在附近转悠,阎弗生将车靠边停下,转头看向正对着副驾遮阳板镜查探下唇豁口的人。
“真不需要我送您回去啊,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听您这意思,后头行程挺紧。”敬云安用湿巾将晕出嘴角的血迹擦干净。
“怎么会呢,和您在一块还需要什么其他安排, 我这满心满眼的可都是您呢。”
敬云安冷笑一声。
阎弗生望着他的嘴, “擦多费劲,还没情调, 要不要我帮你啊。”
眼看他又要往身边凑, 敬云安将镜子扣上,“不劳您操心了。”
随即伸手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毫不犹豫地下了车。
关上车门后, 他转头看向车内的人,满脸嫌弃地撇了下嘴,“吻技真烂。”
说完不待对方反应,转身就朝校门内走。
“呵。”等阎弗生被气笑时,他人已经走出好几米远了。
“您给人发挥空间了吗?做学问的人难道不知道凡事不能以偏概全吗。”
然而已经走进校门内的人,只头也不回地挥了下手,都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
望着那敷衍的背影,阎弗生感到一阵窝火。
这人进去就不可能再从南门出来,且看他那架势,还不一定几点出来,等是没用的。
阎弗生忍不住咂舌,随而突然想到先前加得群,立时从怀里掏出了手机。
临时建起来的群聊,连群名都没有,且大约是在棋牌室不务正业大半晌后,都忙着赶工作进度抑或应酬,群里到现在也没人说话。
阎弗生点开成员列表,挨个查看,没有一个人用姓名当昵称就算了,竟然也没人主动改备注。
虽然人数只不到十个人,但要想一下从里面判断出哪个是敬云安,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无奈之下,阎弗生只得拧着眉头一个个去辨别。
也不知道是他的气质太过优越,磁场太强大,导致临时集结的牌搭子都是一群“时尚人士”还是怎的,排除自己后,那些个瞧着平均年龄不会低于三十三岁的熟男们,竟没有一个用自己照片当头像的,简直让阎弗生感到无语。
本来辨别目标就难,这下更是毫无头绪。
若是平常,阎弗生绝对打死不会干这种看人头像抓鱼的蠢事,然而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的那个好胜心突然就燃了起来,望着那些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头像,硬是生起了一股不找出敬云安不罢休的犟劲儿。
在接连看过三个构图差不多的风景照,和三个构图不同却明显可以归属到运动类的头像后,阎弗生果断地将他们剔除了“敬云安待选”行列。
原因无他,直觉。
剩下的除了自己外,就还剩两个人。
一个头像是幅颇有些抽象的油画,另一个头像是片空白。
阎弗生方才有些舒缓的眉头又拧了起来,来回打量着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的头像,陷入了纠结。
想瞅瞅他们的昵称,从中找点线索,但可气的是两人的昵称都是英文,还都不明所以。
油画头像复杂些,是个他在国外生活过多年都看不懂的词“Wuosy”,另一个空白头像倒是简单点,只有一个字母“Y”。
阎弗生捏了捏下巴,望着那个字母“Y”,莫名瞧出了一丝亲切。
但为防自己遐想太过,他将先入为主甩到脑后,将两个人的头像与昵称相结合后再重新进行考量。
油画头像虽然抽象,但瞧着像是幅完整作品,那人该是很喜欢,然后从展览抑或图册上拍下来做了头像。
如果这样猜测没错的话,考虑到年龄,这人要么是从事的行业与此相关,要么内里是个十分文艺有情操的人。
另一个空白的头像……嗯?
阎弗生仔细放大才发现,原来那片纯白里并非什么都没有,就在左上角,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上,有个特别小的……伞?
伞……为什么左上角会有个这么小的伞呢,这是让人看到还是不让人看到?
说是幅画吧,这一大片空白里,那伞小的像个苍蝇屎,说是纯白吧,偏偏左上角还有个黑点。
这白不白黑不黑的,不伦不类,莫名其妙,神神叨叨,还有股没来由的风骚。
“就是你了。”
阎弗生果断地点了添加,并在备注里留了句“你但凡不那么矫情,我能吻到你直接出来”。
然后十分满意地按上锁屏,将手机撂到了手刹旁边。踩下油门,打过方向盘迅速驶离了K大南门。
夜还长,虽然往日这个时间,阎弗生已经差不多锁定目标了,但想到因为敬云安而耽搁,就也不觉得是浪费了。
正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旁边刚搁下没多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阎弗生瞥了眼来电,直接连到车上,按下接听。
“干啥?”
尾音还没落下,苏布那破锣一样的咆哮瞬间袭来,差点震坏了他的音响。
「阎弗生你大爷的!没那驭人本事的话能不能管好自己的裤/裆啊!」
“怎么了?”
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苏布几乎每回来电话都嗷嗷叫,但这样并非泄愤而是当真被惹恼的埋怨还是不多见的。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啧,有屁赶紧放,要不老子挂了。”阎弗生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还不是你那个姘头!操他大爷的,找不着你就堵到我家门口了,还带着人,我他爹的现在想出门都出不去!」
一听“姘头”两个字,阎弗生瞬间拧起了眉头。
倒不是因为话难听,毕竟他们这群人哪个不是夜夜笙歌,419的次数算都不一定算得过来。
只是阎弗生的那些个419里,能被苏布用这两字称呼的,只有一个人,不对,一个神经病。
“啧,报警。”阎弗生不耐烦地说。
「靠,那龟儿子什么尿性你不知道?报警有用吗!而且他现在学精了,不干那些能被捏把柄的事儿了,警察来了都没法管啊,再说我特爹的自己都处在风口浪尖上,报个屁警啊!你自己的烂摊子凭什么丢给我啊,麻溜儿地过来处理,老子还要出门呢!」
闻此,阎弗生眉心的纹路更深了些,“等着。”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打过方向盘,转上了往苏布园区去的路。
一路油门加速,大约十几分钟后,阎弗生的车停在了罗希莎小区5号楼旁边的地上停车场里。
还没下车,他就看到了不远处那辆敞着车篷无比招摇的玫红色跑车。而车内坐着的,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阎弗生熄火下车,直奔那车走去。
但还不待他走到跟前,一道亮眼的冷粉色突然从角落里腾起,直朝他冲来。
“Pherson!”
闻声,阎弗生连忙伸手试图推阻,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身着冷粉色皮衣的人已经将他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Pherson我找了你好久,到处都找不到你,你怎么都不找我,也不联系我,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说着,那人已经哭了起来。
阎弗生满脸烦躁地扯着他的胳膊,试图将人给扯开,然而对方用了十二分的力道,怎么都扯不动。
“松手。”
“我不!松手你就跑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你!”
“你要是再不松手,我让你不止这辈子,下辈子都看不到我。”阎弗生十分严肃地说。
许是这话让对方感到了害怕,立时卸了臂上的力道,然而手仍不情不愿地拉着他的衣袖。
阎弗生不甚耐烦地垂眸瞥向他,“Ranto,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从前,现在,未来,都没有可能。”
“胡说,怎么没有可能,你明明很喜欢我的!”被称呼为Ranto的男人双眼通红,根本不愿听他这样的话。
“呵,”阎弗生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很冷漠,也很可怕,“我不管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会错了什么意,但我明白告诉你,我一分钟,不,一秒钟都没有喜欢过你。我们之间不过是打了两次炮而已,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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