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布满脸哀愁, “唉,老子的春天,还真是一片昏暗凄冷啊。”
“咔哒”一声炉灶被关上,宋施维在桌上放了垫布,然后将粥端了上来。
“哇,好香啊!”苏布深深吸了一口,“宋宋你真是厉害啊,赶紧给我来一碗!”
“味道应该还可以。”
宋施维转身拿了勺子和碗,分别给两人盛了一碗,而后眼神期待地望着阎弗生。
后者接过后,稍微吹了吹凉,舀了一勺尝过,随即扬起了眉峰,“竟然还不错。”
“哪是还不错,分明是超棒!”苏布忍不住地夸赞,“宋宋以后能不能多做几次,让哥哥我好好饱饱口福。”
“好,好啊,”宋施维也给自己盛了点,眼神还是瞄着阎弗生,“哥要是喜欢吃,就经常来,我可以经常做。”
闻此,苏布眉头一蹙,瞥了眼对面的阎弗生,“凭什么还得他来才做啊,又没有付饭钱!”
“操,喝你两口粥还要付钱,你真是掉钱眼里了,老子大周末不睡觉不泡吧,跟您这儿挡佛杀神的,你就这样报答我?”阎弗生无语极了。
“那是你最近欠我的!”
“老子欠你个嘚儿啊。”
说话间,阎弗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苏布眼疾手快,率先一步抢了过去。
本以为会有什么诸如麻辣教师之类的猫腻儿,没想到竟是个二世祖。
他兴味索然地将手机还了回去,“怎么是他啊。”
“谁?”
阎弗生拿过手机一看,面色了然地按了接听,“喂,干吗呢,给你打好几个电话都不接。”
「抱歉抱歉,先前在山庄里忙着,手机搁在车里忘了拿,怎么的,您有啥事吩咐啊?」
“没事不能给你打个电话问候问候?”阎弗生搅动着碗里的粥。
「得了吧,您那日理万机的,我半个月都约不出来您一次,没事您给我问候?」
“胡说八道,近半个月我连你的影子都没见着,江湖上可都快没你的名儿了啊。”
「江湖上有您的名儿就行了,还需要我啥事儿啊。实在是最近忙,山庄这不是快成了吗,到时候你可得来参加酒会,给我撑撑场面啊。」
“我一个小破设计师能给您成什么场面,什么时间您到时候提前说一声就行。”
阎弗生嘴角轻抿,随而将勺子放下,省去了后头的东拉西扯,直接说了正事,“话说,你啥时候从你姐那儿帮我搞两瓶Conofendine啊?”
「Conofendine?」对面感到十分诧异,「哟,您啥时候需要那玩意儿了?」
桌子对面的人闻声,反应和电话另头的人一样,“你要柯诺芬定干吗?”
阎弗生掀眸瞥了眼苏布后,从餐桌前起身,走到了旁边的落窗前,“不是我用,是帮一朋友搞得。”
见状,苏布眉头一皱,眼神立时变得精明了几分。
旁边的宋施维也不禁生出了好奇。
「朋友,什么朋友啊,让您这么上心,」对面察觉出了异样,了然且暧昧地笑起来,「改天酒会带来给哥们瞧瞧呗。」
“滚蛋,你就说能不能搞来吧?”
「能,怎么不能啊,您都亲自吩咐了,」对面语气肯定,「最迟大后天,保证给你送到。」
“多谢了啊。”阎弗生说。
「跟哥们还客气什么,先不跟你说了啊,我这有来人了,改天来啊,我等着你。」
“好的,没问题。”
挂了电话后,阎弗生嘴角扬起了满意的弧度。
事情办妥,他忍不住打开社交软件,给那个自始至终不回他消息的人发去一句问候。
「我仔细想了想,你的这个“Y”一定是别有深意,怎么就这么恰巧地和我首字母一样呢。」
对面仍旧如之前一样,鸦雀无声,阎弗生倒也一点不感到挫败,退出后按了锁屏。
转身看到桌前两人四目炯炯地盯着他,阎弗生不紧不慢地重新坐回到桌前,吃起那碗温度刚刚好的粥。
“帮一朋友?”苏布眯着眼看向他,“什么朋友啊,需要你帮忙去搞那种药,还求了那么个二流无赖。”
刚才打电话的人名叫柏恣同,苏布也认识,而且是上学时候就认识的,算是青梅竹马,只是苏布跟他关系并不好,且十分讨厌他。
原因无他,只因为那家伙曾在高中时候让一男孩怀了孕,事后还拒不承认。
倒不是苏布本身是个多么道德高尚的人,但一个男人,尤其还是个Alpha,最起码要敢作敢当,否则就管好自己的嘴和屌,把人搞出事了又不负责,就是个垃圾。
苏布打那之后就十分瞧不上他,不论他后来如何说年轻不懂事后悔,如何将事业做大,苏布就是瞧不上他。
阎弗生认识柏恣同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些事,还是后来听苏布说起才知道。
尽管他心里也对此很不屑,但那都是很久以前,且是发生在他们相识之前的事。阎弗生虽不是那种既往皆不咎的大度人,却也明白人无完人,有时候人情往来之中,还是要适当遵循下那个“法不溯及既往”的原则。
毕竟若是真要往前倒翻旧账,谁都不是干净的。
“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认识,再说你有几个朋友是我不认识的啊。”
阎弗生面色神秘地摇摇食指,“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苏布不屑,脸上露出了然,“该不是那天藏着掖着硬是不让我看的麻辣教师吧?”
一听教师二字,旁边的宋施维手上动作一滞。
阎弗生仍旧面不改色,满脸神秘,将最后一点粥给喝完。
苏布本想继续逼问,谁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开门声,那股阴森的感觉又从后方袭了过来。
三人一齐回头,只见那先前昏死在北卧中的男人,不知是睡醒还是被他们吵醒,正顶着门帘站在门口朝他们“看”过来。
“唉呀妈呀。”苏布莫名打了个寒战,赶紧起身跑到了对面去坐。
“那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阎弗生听着都忍不住皱起了眉,“浴室在哪里啊?”
闻此,阎弗生蹭了蹭旁边瞬间哑声的人,“金主问你话呢,赶紧的。”
“靠,才不是我金主呢,”苏布颤颤悠悠地朝西边指了下,“在,在那边。”
男人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然后了然地点了个头返回房间。咚咚的开箱声从房内传出没过多会儿,他就拿着浴巾和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直接拐进了浴室。
“我靠,他就这么无视我们直接进去洗澡了?!”苏布震惊。
阎弗生倒是饶有兴趣地抿起了嘴角,“反正以后都是要在这里长住的,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人家适应能力强不行啊。”
“靠,老子还没跟他签合同呢!”苏布抓狂,“他怎么能就这样随便进Omega的浴室洗澡啊。”
“那你进去把他赶出来啊,应该还来得及。”阎弗生满脸幸灾乐祸。
听着里面隐隐约约传出的哗哗声,苏布瞬间蔫了,“我才不去呢,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长针眼怎么办。”
“万一是个很有料的呢。”
“能有什么料,一个终日窝在电脑前见不得光的家伙。”苏布十分不屑。
“那可说不好。”
阎弗生起身走到客厅冰箱,从里面拿了瓶自己寄存在这里的苏打水,“听说越是那种看上去其貌不扬的人,越有料,而且还十分的闷骚。”
闻此,苏布眼珠转了两圈,“真的?”
“嗯哼,你瞧他那身量也该知道。”
“那你怎么不去看!”苏布反应过来他是在给自己挖坑。
阎弗生撇了下嘴,“不是我的菜,否则我还等你?”
阎弗生倒还真不是在给他挖坑,即便不看这新来租客的脸,光是那从头到脚散发出来的气场,摆明了与他脾胃不和,八字相冲,他才不会随便伸筷子呢。
阎弗生这人就是这样,果断,利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即便先前从未谋面,但只要瞥到一眼,他就能迅速判断出这人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若是想要的,无论距离多远,条件多严苛,他都一定会搞到手。但同样的,若是第一眼看不上,日后无论如何变化,都很难再获得他的青睐。
说话间,那男人就洗完澡就浴室里出来了。
阎弗生站在客厅离浴室稍微近些的地方,听到开门声下意识转头去看,然后眉峰一挑,回头面色暧昧地朝苏布吹了个口哨。
桌前的二人闻声,下意识伸头朝他身后看去。
只见那先前遮住大半张脸的厚厚门帘,因为浸湿被男人拨到了旁边,露出了一双浓黑的眼睛。
前庭饱满,鼻骨高挺,眉峰也有棱有角,衬得那双过于浓黑的眼睛,都鲜亮了许多。
只是或许被三双眼睛打量得有些不适,那男人眉头一皱,眸子中的光亮瞬间便湮灭了。原本还能瞧出几分鲜活明朗的面庞,再次被那股深沉的阴郁笼罩,连带着整个人周身好不容易清爽一霎的气质,都阴森诡异了起来。
男人下意识抬手,将湿漉漉的头发重新拨回来,低头朝卧室方向快步走去。
“啧,”苏布才刚睁大眼睛准备好好瞧,都还没有完全看清,“怎么,这是怕人看还是咋的。”
“哐咚”的关门声传来,男人再次将一干人关在了门外。
“以为真会是其貌不扬,没想到长得还可以。”宋施维忍不住打趣道。
“啊,你看清了?靠,老子就光看见那白纸似的一闪而过的天灵盖了。”苏布忿忿。
阎弗生提溜着瓶子走到沙发前坐下,“虽然不是我的菜,但确实也还能看,不过眼真黑啊。”
苏布疑惑,“啊,黑眼圈吗?”
“眼珠子。”阎弗生无语。
两个人的声音实在太大,宋施维忍不住朝北卧瞥了眼,“我们就这样在外头议论人家的长相是不是不太好,要不小点声儿吧。”
“靠,你都议论完了才来说,怕什么的,我们又没说什么坏话,”苏布不以为然,“再说,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早晚得显出真面目,有什么好遮掩的。”
说话间,北卧的房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前一秒还无比洒脱的苏布下意识闭上嘴,并缩了缩脖子。
那男人在门口站了两秒,随即拿着东西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着人一步步朝自己逼近,苏布不禁朝身边的宋施维靠了靠,直到对方站到他的身旁。
“门帘”因浸湿而成绺,男人阴郁的目光便从缝隙间透出,笔直地射在苏布的脸上。
见此,苏布下意识吞咽过,声音因害怕而故意抬得很高:“你,你干吗?!”
“合同呢,不需要签字吗?”许是在浴室被热气蒸浸过,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先前那么沙哑而粗粝了。
“啊?”原以为对方是听到他的小话而来找茬,没想到是自己多想。
“哦。”苏布脸上微显尴尬,赶紧起身跑到客厅抽屉里,拿出早先准备好的合同。
“噗。”阎弗生见状,忍不住嗤笑出声,感觉苏布本来就不够用的脑子被一吓后更加贫瘠了。
“笑个屁!”
苏布似乎完全忘记了先前还想将人撵走的念头,拿着合同走回餐桌,放到那人身前,“喏,你看看吧,有问题问我。”
那人拿过后,很认真地一行行看起来。
人就站在身边,距离挺近,宋施维下意识打量了一番这个未来的室友,感觉这人身高似乎和自己差不多,或许稍微高一点,但是体格比他结实很多。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就这样一板一眼地竖在身边怪压人的,尤其再配上那股无论如何都忽略不掉的阴郁气质。
“坐下吧,别站着了。”宋施维赶紧向他推了把椅子。
陶青原闻声,并未道谢抑或低头,直接顺势坐了下去,目光仍旧来回扫着合同上的条文。
见他坐下,苏布赶紧起身挪到对面,望着他半天还在读合同,忍不住皱起眉头。
租房合同除了价格期限等重要内容外,其余的都是千篇一律,况且他这合同还是随便从网上搞下来的模板,有必要这样一字一眼地看吗。
阎弗生坐在沙发上,边抿着瓶子里的水,边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投到陶青原身上。
先前他的猜测应该是没错的,这人是个码农,但并不是普通的码农。尽管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郁且畏缩类似社恐的气息,但并不内向也不自卑,相反还非常的自我。
这样的人,要么是从小在极度被溺爱的环境里长大,天生目中无人,要么就是曾经遭受过重创或打击,导致性格变得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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