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是谁啊?
是神界堕魔典型!
是杀死凤君的凶手!
是整个九天神境都不愿意记录的恶人!
今天有人研究知白,明天监察司就会派人把他抓到小黑屋,压到铁板凳,几盏白炽灯对着他 ,监察司那群没有感情的人会仔细盘问他是何居心,有何意图!
乔简心想:你不如杀了我。
电话那边霍行川不死心:“连野史逸闻都没有么?”
“没有!”乔简斩钉截铁。
“……”
“如果非要说野史逸闻……”乔简想到霍队长冷着脸的时候不比监察司的人好,迫于对领导的恐惧,他努力搜刮了一点,“有人传言知白和凤君关系很好,凤君对知白照顾有加,但是没成想知白一朝堕魔,演了一出农夫与蛇,不然也不会都说知白忘恩负义,被天道处死也是罪有应得。”
“那他为什么要杀凤君呢?”
我怎么知道!
“堕魔会影响心智……胡乱杀人也不是没可能……”
乔简快要崩溃了。
但是霍行川又问了一句:“知白真的死了么?”
“死了!死得透透的!”
那可是天道直接处罚!多大的本事才能躲过一劫?
乔简如坐针毡得等着队长终于不再抽风,把电话挂了,悬着的心才慢慢落来。拍了拍胸口,乔简做贼心虚地把聊天记录删除了。
霍行川挂断电话,才看到手机里刚刚收到一条信息。
点开看了一下,是修仙所招生办发来的:“尊敬的贺生山同学您好,您的基本信息审核已经通过,请于1月4日早九点准时到修仙所初级学院北城部参加入学考试。”
“入学考试?那是什么。”
知白咬着霍行川买回来的香蕉,像个猴似的蹲在地毯上左一根右一根地边吃边问。
“去修仙所都要考试的,主要就是测测灵力多少,画符水平,然后根据个人天赋分班学习。”
知白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那我现在灵力微弱,会分到哪里去?”
霍行川把刚买的鲈鱼处理完,边洗手边回应他:“初级学院初级班喽,到时候就和一群小孩一起学习,谁先学会了谁先升级。”
“什么!”知白蹦起来,三两步冲到霍行川跟前,“我不要上学了,我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能和小孩一起上学呢!”
霍行川冷漠的目光投过来:“谁让你燃烧心脉导致现在这么脆弱呢?”
知白这才明白此人就是明晃晃的报复。
“我错了。”知白说。
如此明显的敷衍并不能打动霍行川,他甩了甩手:“错了也没用。”
知白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我真的错了,霍行川你帮帮我。”
“怎么帮?我替你去考试?”
知白眼前一亮,满脸期待:“可以么?”
“想得美。”霍行川放下菜刀,“贺小山,现在考试都是人脸识别,想让别人替你是不可能的。”
知白表情肉眼可见的绝望。
“但是……”霍行川话锋一转,“想让我帮你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你得回答我个问题。”
“你说你说。”知白拼命点头。
“昨天来见你的人是谁?”
知白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昨天没人来啊。”
“贺生山。”霍行川眼神冰冷,“现在是我给你机会主动交代。”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霍行川长相很凌厉,这种不带表情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给人十足的压迫感,知白有种自己正在被审讯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
知白努力回忆自己喝多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遗憾的是自己一丁点都记不起来。
喝酒误人啊。
“是方隐年。”知白坦言。
霍行川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他。
“他来做什么?”霍行川问。
“我不知道……我以为是唐副局,直接躲起来了。”知白摸不准霍行川的意思,但是怎么看都像是他发觉了什么。他默默地吞了口口水,尽量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霍行川鹰隼一般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看穿,片刻后拿起菜刀重新切起姜丝,好像就这么接受了这个答案:“明天先去给你买几套衣服上学穿。入学考试不用担心,我帮你。”
知白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但是没等来一个答案。霍行川点开教程,把知白推出了厨房。
坐回沙发上去,知白又认真思索了一下喝醉的那晚,自己应该也不会直接大剌剌地就说出来自己就是杀死凤君的罪人知白。
那到底说了什么,霍行川又问了自己什么呢?
知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想起之前霍行川说在自己身上设了寻踪符,现在真是跑也不行,留也不行。
还是去学校里避避风头吧。
这边想着,那边霍行川就把蒸好的鲈鱼端了上来。
霍行川是个八百年没做过饭的主,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后来来了特案局,除了早饭在路上买几个包子吃,其余一律食堂解决。幸亏他在吃上从不挑剔,馒头配咸菜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学做饭,还是把贺生山带回以后才有的念头。
他不喜欢家里雇保姆,有个陌生人在家怎么呆怎么不舒服,别墅荒郊野岭的,叫个外卖也忒费劲。
干脆跟着短视频学一学。
只是效果未必很好。
知白收了心思,乖乖坐好拿起筷子兴冲冲上去夹了一口,送到嘴里那一瞬,他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
种种一言难尽的味道直冲味蕾。知白慢慢把嘴里的鱼肉碾碎,试图从千百种滋味里寻到一抹香味,但是事实证明有时候努力了也没有收获 ,他把那块鱼肉咽了下去。
他甚至怀疑这还是霍行川在惩罚自己。
难道自己是千古罪人就该有这样的待遇吗?!
见他没有反映,霍行川满脸好奇:“怎么样啊,我第一次做鱼,特意选了条品质好的。我想着品质好的东西怎么做都不会难吃。”
说罢往嘴里送了一口,下一秒直接吐了出来:“我是不是被骗了,怎么这么难吃。”
知白震惊此人如此良好的心态,他竟然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么!
他瞪着眼睛为这可怜的鱼祷告了一番,祝愿此劫会帮他转世成人。
然后再也没碰过那条鱼。
霍行川送厨房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翻出两袋咸菜,一人一包分了。
霍行川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念头,一口鱼肉一口咸菜,艰难地把这顿饭吃完了。
知白把最后一粒米送进肚子,语重心长地说道:“霍行川,修仙之人辟谷有助于提升修为,不如我们一起试试呢?”
霍行川冷漠地拒绝了,并且抱着不死心的态度接连做了四顿鱼,终于最后一顿充分体现了鱼的价值。
知白含泪吃光了。
终于结束了。
在鱼肉的摧残下,知白苦苦等来了入学考试的日子。
多新鲜啊,他居然开始期待起上学了。
初级学院的地方在郊区,霍行川起了个大早开车把人送了过去。
知白晃了晃手背上的续灵锁:“这就是你的办法?”
“提前给你输送点过去,一会他感受到你体内丰富的灵力,就会把你安排到高级学院的。放心吧。”
知白接着这股灵力暖流,昏昏沉沉地靠着椅子睡着了。
直到车子停稳,霍行川才把符咒揭下来。领着知白走进了这所其貌不扬的学校。
第23章
“姓名?”
“贺生山。”
“年龄?”
“19。”
对面坐在中间的是一位年龄稍长的白发老人, 雪一般的短发被她利落地梳到耳后,瘦削的脸庞隔着光阴也能看出年轻时是个气质美人,她轻轻扶了一下金丝框眼镜, 翻了翻简历看着他:“怎么这么大了才要来修仙所呢?”
这场面试昨天霍行川领着知白在家里练过,应对方法知白背得滚瓜烂熟,坐得溜直,机关枪似的一口气说了出来:“我父母都是普通人, 并且从小不管我。家里也没有修仙的人, 我自身灵力微弱没有察觉, 前段时间认识了特案局的霍行川,我意识到自己身上有灵力, 可以来修仙所努力学习, 报效祖国。”
这理由越听越红,对面的女人哑口道:“那便测试一下灵力吧。”
测试灵力的方式很简单, 面前摆着几个符咒,他照葫芦画瓢画出来就可以,至于威力如何就等考官评定了。
因此不到半个小时知白就出来了。
霍行川正拿着手机发消息, 知白匆匆几步跑过来:“坐在中间的那个人看起来好厉害也好可怕, 她都没有笑过 。”
“她叫裴游意,曾在剑修学院任教,主持研究了很多剑法,现在是修仙所的第一院长。以后估计你还会遇到她。”
知白以前就喜欢在人间玩,自小长在九天神境,打出生以来就没上过学, 修仙法术跟着凤君学了很久,后来长大呆着无聊,便时不时跑去人间。
人间修仙者多, 为了早日成神,一个个变着花的练就新本领。
招式路数比九天神境丰富不少。
知白跟着学了不少野路子回来,至于跟着凤君一起整理各种阵法符咒都是很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过了入学考试,知白把分班的事情抛到了一边,隐隐期待起即将到来的学校生活。
知白蹦蹦哒哒地跳着往前走,霍行川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回来,飞速回了句消息,快步跟了上去。
这两天知白一直刷直播看别人做陶瓷,还跃跃欲试跟霍行川打听要怎么买。
霍行川看着还不到中午,没犹豫直接把人拉到了一家评分不错的陶艺馆。
等看着贺生山兴致勃勃地跟工作人员一起捏起来,霍行川转身去了家咖啡厅。
咖啡上来没一会,对面走过来一个女人。
正是裴游意。
她往咖啡里放了两块方糖,边搅拌边问:“你既然已经打算让他去剑修高级学院了,又何必让我组织这场考试?”
“真是麻烦裴姨了,我年纪小眼拙,有些事情还得靠您来帮我判断。”
“哦?”裴游意问,“什么事情?”
“贺生山灵力如何?”
他没和贺生山说的是,续灵锁他只输送了几分钟。等贺生山在车上睡着的时候,霍行川就没再输送灵力了。
裴游意思忖了一下:“他灵力受损,现在看起来倒是微弱得很,但是全胜期如何我推测不出来。”
浓郁的咖啡香散在空中 ,店里正放着低缓的英文歌,不少白领低着头办公,时不时有细微的电话声传来。
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角落。
霍行川把身子探过去,压低声音:“他身上有魔化的痕迹吗?”
裴游意大概是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愣了一瞬,然后几乎是秒回:“没有。”
没等霍行川反映,继续斩钉截铁:“魔化是不可逆的,他身上的灵力很纯净。”
霍行川探过去的身子慢慢坐回来,在舌尖上把裴游意方才的话又滚了一遍。
传言都说知白仙人堕魔了,才会杀凤君,遭到天谴。
霍行川嗤笑一声,怀疑自己有毛病,怎么就着了魔似的觉得贺生山就是知白仙人呢?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
有轻松,有窃喜……但是还有一丝丝茫然。
那他又会是谁呢?
他飞快地把脑袋这点混乱抛到一边:“谢谢裴姨,您发话我放心多了,过年我去您家给您拜年去!”
裴游意笑了一下,没在意霍行川方才的神情,慢慢喝了口咖啡,换了个话题:“这孩子是什么人?”
霍行川早有准备:“新认识的一个朋友,打算日后发展到特案局来。”
裴游意眼皮一抬:“普通朋友?”
“啊……?”
“我和你妈打小就一起玩,不到十岁就约定要坐彼此孩子干妈。”裴游意看着他叹了口气,“你们家关系闹这么僵,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你叫我一声裴姨 ,我就自作多情当一回长辈,你妈妈她是真心为了你好的,不论是你工作的事情,还是……”
裴游意的话霍行川听明白了。
“裴姨,我明白你的意思。”霍行川看过去,“贺生山他真就是普通朋友,之前出任务带回来的小孩,我见他可怜,打算以后带回特案局。”
听见他这么说,裴游意不好再问,点了点头把咖啡喝完,作势离开。
霍行川一口把咖啡喝了,连忙送人上了车,看车子消失才转身回到陶艺馆。
贺生山玩得投入,霍行川站在旁边好一会,他才抬头看一眼,献宝似的显摆:“看!我捏了个碗!”
他手上胳膊上,甚至连脸上都沾上的泥,两手一伸,中间是个已有雏形的花边碗。
贺生山笑起来,唇红齿白,眼睛很亮,像及了夜明之前的手机壁纸,对了,夜明说这叫少年感。
他不会是那个堕魔弑神的罪人的。
霍行川如是想。
知白一口气做了两个,其中一个碗底画了只小鸟,另一个交给了霍行川。
霍行川小学毕业就没在上过美术课,浑身没有一点艺术细胞,艺术细菌倒是长了不少,无时无刻不在把他往令人担忧的审美路上领。
因此他拿着画笔犹豫了半天:“我要是写个‘福’是不是有点煞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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