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景好像觉得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点了点头,“他不喜欢我。”
江修远蹙了下眉,看了下他周遭的人,几乎全是他的同学。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小声点,不要和你的同学说你的家里事。”
祈景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我没说的。”
江修远实在觉得奇怪,但还是告诉他,“他不喜欢你?不可能,不喜欢你做什么养着你?”
祈景有点焦虑,就和人说了,“我担心他以后不养我,撑到大学就可以了,可我还没有毕业。”
这简直是担忧了个寂寞。
江修远翻了个白眼,直说了,“你放心,薄总是个好人,不会不养你的,多虑了。”
“就算最后……他也会给你足够的钱的。”
祈景好奇地问,“能有五万块吗?”
“……”
祈景是真的不知道,但他查了大学的费用,以最高的收费标准来说,一年得一万块的学费。
“大学要学费的,我怕我自己赚不了钱。”
江修远没见过这么天然茶的,他上次身上那个胸针,他后面去查了。
要75万人民币。
“你快和我说说话,你好贵,你一个小时要两千块。”
祈景有点肉疼,这是他过年攒的压岁钱,偷偷和阿姨换成支付宝里的余额了。
不然就会花亲密付。
他不敢乱花的。
江修远真的莫名其妙的,他缺钱吗?
“说什么?你到底要问我什么?”
祈景没有多想就道:“你的工作经验可以告诉我吗?我们都是金丝雀对吗?”
江修远愣住了。
“我想要问问怎么让金主不换掉我。怎么讨他欢心?”
青年没忍住笑了起来,但又很快就不笑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坦诚的人,自己能和面前这个人相提并论么?不能。
但他觉得他们一样。
江修远很难形容此刻的感觉,仿佛卖身久了灵魂也出掉了,周遭的人全部都是竞争对手,结果来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头牌”要向他咨询经验。
太有趣了。
“他亲过你么?”青年微垂着眼皮,问了下。
祈景摇头。
江修远再度被事实真相震住了,不可置信地问,“碰过么?”
祈景很天然地回答:“碰过的,我可以抱他,但不能太久的。”
沉默了许久。
“宝贝,我教不了你。”
就在这时,外面有经理推门进来,先是招呼人又上了一轮新品酒水和蛋糕。
然后走到祈景这里。
“您好,前台那里说你的手环在一直震动,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祈景一下子慌了,站了起来。
黄泽看了过来,蹙眉道:“你去哪里小景?别迷路了,我和你一起出去。”
祈景刚想点头,那经理又道:“已经拿过来了,在门口,不用担心走丢哈,让你朋友坐回去吧。”
“好的好的,没事,我去看看我手环。”
黄泽这才坐在原地,不过视线仍旧没有立即离去,就是赠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没忍住扭头去问姜姚,“你充了这么多钱吗?超级vip啊!你爸不说你啊?”
姜姚震惊:“啊?不是你充的?我以为是看你黄少爷的面子的?”
“不是我!”
黄泽莫名其妙的,去看林与泽,对方越过沙发在看门口的缝隙,随意摆了摆手。
“也不是我。”
“可能搞大酬宾的吧?”
“……”
大家都默然不语,不太可能,酒水都很贵。
祈景刚一出去,闷闷道,“我的手环……”
脚步骤然停住。
他的手环在薄承彦的手指上虚虚挂着,滴滴地发出红光,像眼镜蛇的信子。
滋滋的。
第7章
祈景大脑一片空白,仰头去看薄承彦,“先……”
手腕一把被拽过来了,手环又重新被扣上去了,那里面有定位。
祈景没想到这个东西摘掉会自动报警,可是为什么在家里就不会呢?
“因为我设置过了。”薄承彦冷淡地说道。
祈景几乎以为自己问出口了,但是他并没有说话,薄承彦怎么知道的?
“去和你同学说再见。”
“以后这种地方不要来。”
经理看了全程,心里古怪的念头愈发重。
居然一句训斥的话都没有。
祈景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腕,拽得他有点疼,上面留了红痕。
少年仰头问,“您生我气了吗?”
薄承彦还没说什么,祈景就巴巴地走过来,眼睛一会就雾蒙蒙的。
伸手开始讨抱了。
但手腕再度被扣住了,祈景的手指被顺着顶开,掐痕露了出来。
少年磕磕巴巴,“我、我紧张。”
薄承彦抬手捏了下人的后颈,眉眼微垂,朝着反方向拉开了人。
像拎猫一样。
拧眉道:“乖,去和你的朋友们说再见。”
“我们要回去了。”
三十分钟后——
祈景坐上了专车,抱着书包,抿着唇仰头去看人。
吸了一口气。
又悄悄地吐出来了。
闷闷地老实坐好了。
薄承彦等了好一会,没有任何心声了,他倒是一点杂念都没有。
转头一看,少年抱着书包的手一点点地往下滑,眼皮都已经合上了。
薄承彦拧眉不解,怎么一上车就困成这个样子,但他还是抬手把那个书包给他拿开了。
祈景本来身子就歪歪的,手上的支撑没有了,自然而然地歪到了旁边人肩头。
“……”
不过这次没有推开。
少年额发被一双手拨开了下,上面的红肿已经消失了。
祈景是被冷风吹醒的,车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他茫然地看了下窗外的景色,不是锦江别苑。
“小景?”
薄承彦提醒人,本来是怕他摔了,伸了下手,但又想着他已经很大了。
收了回去。
但晚了。
祈景牵着了,站在外面,还在扭头找东西。
“书包有人给你拿着。”
祈景闻言点了点头,又去仰头看人。
薄承彦把手抽了出来,少年一瞬间慌了,攥得很紧,他眼睛都雾蒙蒙的。
脚步被带得走了两下。
被弄开了。
祈景喉咙有种上不来的感觉,但又无法用言语表达,怎么办?
可怜兮兮的。
薄承彦盯着看了两三秒,抬手摸了下人的脖子,沉声道:“在外面不要拉着我。”
[为什么?]
“不为什么。”
祈景委屈巴巴,在原地待了两三秒,有助理跟着道,“小景这边来。”
他跟着走了过去。
伤心的情绪很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心。
祈景没怎么在京市玩过,前两年更是这样,薄承彦怕他在学校跟不上,请了家庭教师。
寒暑假基本都占完了……
不过还算卓有成效,他的成绩稳定在了中上游。
祈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看自己,他分明没有和薄承彦靠太近,电梯似乎是专用的,没见到其他人。
一直抵达26层。
助理带着人出去了,但本人却又按开了电梯,打算自己下去。
祈景愣了下。
“您不过来吗?”
助理被这句话给萌到了,笑还没扬起来。
不远处就传来,“小景。”
少年转身跟过去了,没忘了说,“再见。”
这还是第一次有家属进办公室呢……
电梯合上了。
*
薄承彦揉了揉眉心,觉得不知道怎么处理,但刚带人进了门,少年就牵住了他的手。
祈景仰头道:“没有人了。”
“……”
26层很大,一整层似乎都是办公室,整体装潢是暗色的,大多是木质家具。
有一整面墙的书架,旁边还有沙发,不远处似乎还有个房间。
祈景觉得这像是一个很大的客厅,还是很舒适的那种,也难怪薄承彦不常回锦江别苑。
“你喜欢我?”
少年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什么问题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薄承彦等了很久,没有什么心声。
他更头疼了。
祈景被带到了沙发那里,男人不耐地解开了衬衫几颗扣子,烦躁地看了下腕表。
待会有会。
只有二十分钟。
少年本来是坐着的,他后面站起来了,闷声道:“对不起。”
薄承彦倒是有些意外,抬眸去看人,祈景的长相其实很优越,很像商店中摆的娃娃。
尤其是那双眼睛,是浅咖色的,望着你会让人产生一种天然的愉悦感。
“怎么了?”
祈景认认真真道:“我不该去源盛会所点牛郎。”
单刀直入。
说得清清楚楚。
薄承彦眼皮都微跳了下,交叠着双腿,抬眸去看人,耐着性子道:“……所以为什么点牛郎?”
祈景其实很紧张的,不自觉地把手放到了背后,他没有想到就隔了一天就又见面了,还犯了错。
少年不擅长撒谎,诚恳道:“我想学一下。”
“你学什么?”
“怎么讨好您。”
男人神情都变了,视线一下子从祈景身上撤离开,但停了几秒,又挪了回去,不解道:“你讨好我做什么?”
“您不是包养了我吗?”
薄承彦整个人都愣住了,外界确实都是这么传的,他没否认过。
毕竟这孩子确实可以挡住一批乱七八糟的人。
可是,他从来没和他这么说过。
“他们说我是金丝雀。”
祈景好好的站着,背着手,垂眸看着男人,抿了抿唇,“您别换了我好吗?”
“我会学的。”
他一向很有觉悟。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薄承彦几乎气笑了,轻声问,“小景学到了什么?”
少年微微往前走了几步。
男人冷眼盯着他。
祈景心里扑通扑通的。
[怎么做来着?]
[手……应该是手……]
[……唔,他不让我牵怎么办?]
眼神很迷茫。
但就在这时,对方直接给过来手了,祈景很高兴地拉住了。
薄承彦始终是拧着眉的。
祈景脸颊红红的,握住人的手,往上牵,但是有点太沉了。
他被带得往前走了一步。
少年脸微微往下——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来咚咚的吵闹声,办公室被不管不顾地推开了。
“我根本就不信!薄承彦他为什么不见我!我不是他最喜欢的妹妹嘛!”
“你们少拦我!”
声音宛若有穿透性的一样,门一开就变得尤为刺耳,祈景被吓了一跳,脚一下滑了,狠狠地磕到了茶几脚。
摔了。
很没有技术含量的栽到了薄承彦怀里。
祈景被轻飘飘地揽腰一提,放到了腿上,白袜已经渗出来血了。
薄承彦几乎阴冷地看了下来人。
“赶出去。”
来人是陈家的大小姐,陈卓的妹妹,年纪不大,也就大学刚毕业,家里的意思是让她继续深造。
但人好好的书不读,工作不找,每天就想着当薄家太太。
陈家和薄家早年老爷子是当兵的战友,情分在,关系也近,但那门开玩笑的娃娃亲早就作废了。
尤其是在薄承彦实际掌控了股权之后。
陈江乔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根本就不用保安动手,自己不可置信地跑了。
祈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疼得额头冒冷汗,有点受不了。
也想哭的。
“先、先生……”
薄承彦当即就叫林瑟上来了,甚至没管后续的会议,人也没放下来。
就这么抱着。
“不是很乐观,他做了什么导致这么严重?”林瑟把这孩子袜子脱了下来,腓骨直接脱位了,血在往外流。
他匆匆忙忙地做了应急处理。
林瑟认真地道:“虽然但是,我真不太会处理这个,带孩子去医院吧。”
祈景疼得脸都发白了,轻轻地说了句,“谢谢您。”
林瑟一下子被搞得心都化了,长得真好看,温和道:“你也谢谢。”
语序怪怪的。
“我楼下有轮椅,用那个吧。”
“不用。”
薄承彦蹙眉,抬手把人抱了起来,直接就打算下楼了。
会议自然而然地推到明天了。
晚上九点钟——
医院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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