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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欲(近代现代)——绊倒铁盒

时间:2025-07-12 09:05:33  作者:绊倒铁盒
  他昨晚一夜没睡,今早又跑遍了海滩边所有装了监控的店铺,求别人帮他查一下对着门外拍摄的视频,有的店家好心同意了,有的则拒绝。最后能收集到的监控不全,但也不算少,可惜在海边,黑灯瞎火,大多看不太清楚,或者视角不太有用。
  只有一个视频依稀可以看到有一辆白色汽车昨夜从公路上疾驰而过,但几乎是一个模糊的残影,看不出任何有效的信息。
  他最终决定还是先来和绑匪碰头。
  如果确实是报复,那么只要他懂得低头,就可以保证宋明栖和赵喜橙的安全,甚至有可能顺藤摸瓜抓住这个绑架犯;反倒是报警,可能会适得其反,一旦被警觉的绑匪发现,他估计根本不会再露头。何况距离吴关出狱只有两天时间,他不甘心放弃,或许可以再和绑匪周旋一下,他决定先来交这笔钱,走一步看一步。
  他背靠着牌楼,看了一眼时间,11:58。
  还有两分钟。
  牌楼旁尽是高耸的青松,松针上的雨水不时凝结滑落,重重砸在周羚的肩膀上,形成一小块湿斑。松鼠在枝杈间跳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12:00。
  周羚焦灼地打量四周,还是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甚至连一丝令他不适的视线都没有。
  12:10。
  周羚将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他的眉心狠狠拧起,预感这个绑匪很狡猾,大概率会爽约。
  12:15。
  他看了一眼手机,也没有来自绑匪的新消息。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回到摩托车边的时候,突然一个穿着小黄鸭雨衣的小女孩进入视线,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女孩雨帽扎的紧紧的,只露出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剪了个齐刘海,一晃一晃地径直朝他走来。
  周羚一开始还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来找他的,直到小女孩离他只有二十米的时候,他向前迎了几步。
  还没等他开口,小女孩递过来一个被防水塑封袋装好的信封:“有人要我交给你的。”
  周羚蹲下身,一边飞快地拆信封一边问:“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小女孩回答:“我不认识呀。”
  “男的女的?”
  小女孩跺了下小雨靴:“真奇怪,当然是女的呀,不然怎么会给你写情书!”
  她以为自己是传递爱的小信使,却不知道信纸上只打印着一行冷冰冰的字——
  12:40覆山赛马场交钱。
  周羚只看了一眼,立刻把信纸折好站起身。尽管猜到可能问不出什么,但他还是不死心地追问。
  “她长什么样?长发短发,有没有什么特点?”
  小女孩捂着嘴笑了,露出一对小酒窝:“她猜到你要问这个了,她说,如果你问她长什么样子,就说,她长得像白雪公主!”
  “……”
  周羚不太有耐心地抿了下嘴唇,他没表情的时候又有点凶,语速很快,因为他真的赶时间。从三清观到覆山赛马场二十分钟大概率赶不到。
  “你不要说童话故事,你就说这个女的大概多少岁,头发长短,什么颜色?”
  女孩开始一下一下撇嘴角,眼底像蓄水池,迅速包起一泡眼泪,抽噎着说:“呜呜……就是像白雪公主嘛……”
  “……”
  白雪公主。
  明显是骗小孩的。
  不过,来收钱的竟然是个女人。周羚搜肠刮肚,记忆里自然是没有这一号人物的。
  大概率这个女人跟小孩一样,只是被派来交接而已。
  周羚骑在摩托车上,原本不大的雨丝在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下也变得像钢针,不断戳刺着脖颈的皮肤,眼前雾茫茫一片。
  12:42。
  他从摩托车上下来,拎起手提袋箭一般冲向赛马场的入口处。他迟到了,身上的外套和T恤全部被汗水和雨水打湿,冷飕飕地黏在皮肤上。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呼出的每一口白气。
  入口处正在检票,这里人山人海,糟糕的天气不会影响赌徒们的兴致,和三清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见投机和求神拜佛相比,还是前者概率略胜一筹。
  周羚费力拨开几个人,发现每个人都一脸惶惑,并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一块无人之地供他站立。
  他在人流之中粗喘着,大脑由于冰冷的空气和缺氧而轰隆作响,汽车的鸣笛声,检票口的喇叭,尖锐的马哨,马圈的臭气,以及地上被踩进烂泥里的票据和手幅,光怪陆离的世界好像围绕着他飞速旋转,五感不断扩大着接收信号的范围,寻找可疑的对象。
  他的肩膀被人撞得偏过去。有人踢到了他的手提袋。
  就在这时,他感觉手心塞进来一团纸,他下意识握紧手掌,回过头的瞬间,只看到无数正在进场的后脑勺,乌泱泱一片,根本无从分辨。
  周羚低下头展开纸条。
  “现在把钱放进湖台公园下沉广场东侧售票处外,第二个垃圾箱。”
  ……
  草。
  周羚明白绑匪吊着他四处跑的原因。
  想确认他身后有没有跟着警察。
  经过了两轮确认,他似乎已经获得了入场资格。这一次放置钱款的位置非常具体,说明绑匪是真的有来取的打算。
  湖台公园距离覆山赛马场5公里。
  这一次绑匪没有规定时间,这让周羚可以以正常的速度抵达。他因此获得了片刻喘息。
  抵达后,雨已经停了,他将车停在了公园门口。这是一个免费公园,并不是什么热门景点,不过今天在下沉广场有一场马戏活动,又恰好在环廊下,不会受到雨天影响,有不少大人带着小孩来这里打发时间。
  环绕着喷泉一圈都是贩售冰淇淋和烤肠的小推车,系着各式各样的气球,车也被刷成五彩缤纷饱和度超高的颜色。有穿着城堡侍卫服饰的表演者踩着高跷走来走去,红鼻子的小丑抛着手里的四个彩球,令人目不暇接,他似乎很注重观众的体验,不时和围观的小朋友们互动,装作不小心把球抛出去的样子,惹得小朋友们伸开双臂去接,不断发出惊喜的尖叫。
  突然一个彩球滚到脚边,弹了一下缓缓停下来,周羚皱了皱眉,下意识止住脚步,朝小丑看去,他朝他咧开涂着油彩的大嘴笑了一下,有个小朋友屁颠屁颠跑过来,捡起球又跑了回去。
  周羚收回目光。
  很快他找到一个路牌,确定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方位,然后循着方向朝东边走去。
  人群摩肩接踵,他好不容易找到售票处,这里售卖的是湖上的游览船票,但今天天气不好,所以没什么人排队。
  他再次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站在那犹豫了一下,随后拎着手提袋走向第二个垃圾桶,从顶端的翻盖处扔了进去。
  周羚不知道绑匪如何保证这个手提袋不会被其他人拿走,但他确定绑匪一定不会当着他的面出现,他只能转身大步离开。
  不过绕到转角后,他突然停了下来,贴着墙窥视着对面垃圾桶的位置。
  大概过了一刻钟,毫无动静。
  甚至有人扔了新的矿泉水瓶进去。
  周羚站得有点累了,但他仍然如鹰隼一样牢牢盯着对面的方向。
  半小时。
  周羚感觉自己的注意力有点涣散,缺乏足够的睡眠,头也开始疼了起来,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爆米花气味,越来越浓。
  突然脚后跟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回过头去,发现是一个老人的拐杖。
  老人颤颤巍巍连声道歉。周羚不想被这些事分散精力,摆摆手,赶忙重新回过头去,一辆刷成粉色的爆米花车从眼前驶过,上面挂满了夸张的彩带和气球,蹬车的人头戴一顶鸭舌帽,帽子下似乎露出了几绺黄色的头发,但是没等他看得太清楚,脑子里倏地警铃大作。
  他拔腿冲了出去,拨开人流,等他掀开垃圾箱的顶盖,映入眼帘的是一些废弃的包装袋和空水瓶——
  那个黑色手提袋不见了!
 
 
第55章 两个人的秘密
  宋明栖紧紧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地开车。
  手机震动,有电话进来,宋明栖戴上蓝牙耳机接通。
  “今天谢谢你,嘉旻。”他语气从容,就像在聊今晚去哪里吃饭一样,“你过半小时就从小西门离开吧,没什么事了。”
  电话那端似乎又说了几句话,随后挂断。宋明栖缓缓减速,在停车坪将车停好。
  这里并不是他家四季小区,一座白色的小平房,坐落在人迹罕至的海角公园西侧,四周青松林立,墙体的三分之一被爬山虎覆盖住了,一部分叶片的颜色已转橙红,像一片带着渐变效果的装饰画。
  宋明栖拔下车钥匙,将视线投向副驾驶上的黑色手提袋。
  毕竟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他从抽屉里找出一张酒精湿巾,把袋子擦了一遍,然后滋啦一声拉开拉链。
  手提袋并不大,一万块现金其实也不多,但还是被故意分成了数摞好让绑匪难以一目了然,盖在最上面的六沓确实是红色钞票,再往下翻全是剪裁成钞票大小的报纸,被捆成几沓塞在下面充数。
  宋明栖笑出了声:“这小子,跟我玩这招。”
  也不怪周羚,他身上的钱都悉数交给了宋明栖,他把能借的人都借了,但他认识的人也都是赚钱不容易的人,短时间内确实是凑不齐一万。
  宋明栖将拉链重新拉好,一把摘下闷热不已的假发,又在车上换掉裙装,将衬衣和西裤穿戴整齐,这才拎着手提袋下了车。
  骤雨初歇,天色阴沉,入户门前廊顶上的小灯随着宋明栖的脚步声咔哒一声亮起。
  宋明栖掏出一把钥匙,拧了两圈打开房门。
  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适宜,这是一个简单的一室一厅,面积不大,但铺设着木地板,满墙贴着米黄色的碎花壁纸,显得温馨而舒适。不过房间里陈设很少,也没太多生活痕迹,显然这里空置的时间居多,没有人常住。
  宋明栖在玄关处换上拖鞋,走进客厅里,餐桌边趴着一个小小的人,桌面对他来说有点太高了,他几乎整个人都蹲在椅子上。
  看到宋明栖进来后,他立刻抛下纸笔,扑通一声赤着脚从椅子上跳下来,箭一般冲进宋明栖的怀里,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怎么样怎么样!他是不是特着急?”
  “当然,可把他急坏了!”宋明栖原本面无表情的面孔瞬间展开笑颜,用夸张的语气附和着,摸了摸怀中人柔软的头发。
  小小的身影高兴了一会,可很快又为难起来,脸上露出了细微的、迷茫的表情,不安地用左脚脚掌蹭着右脚脚背:“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宋明栖蹲下身安抚:“赵喜橙,我们是不是说好,就三天,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且只有这样,他才不会送你走。”
  只要不走,什么都好。
  赵喜橙很快被说服,重重点了点头。
  宋明栖也跟着笑了笑,伸出小拇指和他拉勾:“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对吗?”
  宋明栖不喜欢坐以待毙。
  非常不喜欢。
  所以他不可能完全没有计划。
  半个月前,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他拜托之前那位在广南监狱借调过的朋友胡凯,帮忙再去监狱里打听一件事,那就是吴关有没有其他关系比较好的狱友。
  像吴关这样的自恋型罪犯,没有给他回信,不对他吐露心声,不代表他不跟任何人交流。
  五年的牢狱生活,是多么寂寞难耐。就算五年来他都能守口如瓶,如今出狱在即,他难免蠢蠢欲动,想要同狱友炫耀一番自己大获全胜的完美犯罪。
  所以与其说20号吴关出狱是一场正义的溃败,不如将它转化成绝处逢生的机遇,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
  不过打探监狱里的消息本来就不容易,如果狱友之间的交流足够隐蔽,也很难被狱警发现,所以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得到胡凯的回复。
  另外指望这一点带来案情上的突破实在具有随机性,无法作为保底计划。所以他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坏人总要有人做,不想周羚做,那就只能他做。
  但限制周羚的自由并不现实,且不说周羚已经非常提防他,更不会给他机会安装什么定位器。就算他把周羚迷晕令他错过那个时间点,筹划五年的计划功亏一篑,以这个人不甘心的劲头,等他醒了也会恨他一辈子,不死心一辈子。宋明栖当然清楚这一点。
  可他贪心,偏爱皆大欢喜的结局,他不想他坐牢,也不想他恨自己,那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周羚主动“弃暗投明”,要他自己做出选择。
  选择做对的事。
  宋明栖研究了这么多年心理学,他太清楚“自我决定理论”,只有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的,才能预后良好,获得更高的幸福感和更少的后悔,也只有这样周羚才能清楚地意识到什么才是更正确的选择。
  所以他打算自己消失。
  自己一个砝码还怕不够,他又带上赵喜橙。
  上演一出被绑架的戏码。搭建一个足以让周羚自我选择的框架。
  他赌他和赵喜橙下落不明、生死难料,周羚没办法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复仇,那本是一条义无反顾的不归路,但现在他得回头看、回头找,他不能真把他们两个弄丢了。
  这件事会打乱周羚全部的计划,他选择报警也好,和绑匪周旋也好,总之只要像今天这样钓着他转两圈,拖到20号吴关出狱,就够了。
  之后他和赵喜橙会回到周羚的身边,装作刚刚被绑匪释放的样子,也完全可以讲没有看清绑匪的长相,或许就能不了了之。哪怕周羚到时候猜到什么,也没办法求证了,那时吴关也已经出狱,凭他的本事,早就消失在人海之中。
  时间最伟大的一点就是,它是单向的,流逝后绝不再回来。
  所以宋明栖现在是一个赌徒,他赌周羚的良心,赌他是个好人。赌他的爱。
  他把带来的巧克力摆到餐桌上,一边看着赵喜橙无忧无虑地攥着彩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一边想,原来人在没有办法的时候,真的会做一些铤而走险又疯狂至极的事。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现在和周羚,没什么两样。
  快要三点的时候,响起敲门声。
  是他点的披萨送到了。
  宋明栖合上笔记本电脑,从打印机里抽出刚刚打出的信,三折后塞进信封,用胶水密封好。他晚上会找人给周羚送去新的指令。今天送出的赎金不符合要求,周羚一定也在惴惴不安地等待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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