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则更俏皮一点,统一扎着高马尾,深棕色的呢子外套,底下是同色系的短裙,衬衣上打着领结,脚下是一双有些高跟的长靴。
这么一折腾,连几个平时不修边幅的男生都像样了一点,更不要说叶淅和李睿,还有本来就精致的女生们。
还没开始营业,旁边几个班的同学就过来打卡。
“用心险恶啊,”隔壁班的班长大为震惊,“怎么还带利用色相的,平时也没见你们班有这么多美人。”
梁绽顿时飞过去一个眼刀,却又十分得意,她一把将叶淅捉过来,笑道:“别跟我说你们不喜欢。”
叶淅乍然被推出来,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一脸茫然。
隔壁班长是个长发戴眼镜的妹子,看上去十分斯文秀气,但是她上上下下将叶淅打量了一遍,十分仔细,看得叶淅都扭过脸,有些不好意思。
“确实秀色可餐。”班长轻声笑道。
然后她就翩翩然落座,也不管人家开业没有,点了点叶淅:“这位小哥,就麻烦你帮我点餐了。”
托这位班长开得好头,一个上午,叶淅跟李睿忙得脚不沾地。
他跟李睿本来是两点到四点值班的,帮班里搭好摊子,就可以携手出去游荡。
但是梁绽看他们充当招牌的效果实在太好,立刻把他们扣下来,让他们来来回回给人送咖啡。
“这是压榨。”李睿躲在摊子后咬着面包当午饭,眼带泪光,敢怒不敢言。
他说:“我都看见了,三班的摊子上有寿司,隔壁高一在卖布艺小人,我还想都来一份呢。”
叶淅拍拍他,沉痛道。
“别说了,梁绽让我们吃完了接着干。”
不过在摊上帮忙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的,起码可以看见很多八卦。
李睿忙里偷闲,靠在桌上,拿托盘挡着嘴,偷偷跟叶淅说:“哇,你看见最角落那对没有,那不是咱们上一届的网球社社长吗?对面是七班那个超漂亮的舞蹈生,明明没见过他俩有什么交集啊,居然会一起喝咖啡,卧槽,还一起分一个蛋糕。”
叶淅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对颜值不错的男女,但他对柏樾以外的人都有点轻微脸盲,看半天也不认识。
但他不认识也没关系,因为李睿很快就转移了目标。
“啊,还有那边……”李睿往杯子里加冰块,用手肘去推叶淅的胳膊,“你快看对面,那个黑衣服的是不是我们这一届的学生会长,还有他旁边那个人。”
叶淅抬头看过去。
确实是。
这张脸他就认识了,毕竟是在柏樾后面的继任者,叫晏江白,眉眼冷峻,个子很高,虽然同样是学生会长,但一点没有柏樾的温柔与亲和力,反而看上去我行我素,很不好接近。
而在他旁边,则站着另一个稍微清瘦一点的男生,穿着白色的短外套,两个人离得并不近,看上去也没什么关系。
“会长旁边那个,白色衣服的,是十班那个特招进来的优等生,”李睿更加压低了声音,跟叶淅说道,“你可能不记得,叫陶澈。不过这不重要,他跟咱们晏会长一直不太对付,之前会长还抓过他逃课,两个人还差点打过架。结果现在倒一起出现了……”
李睿啧啧摇头。
叶淅却根本听没明白。
“什么意思?”
他一脸清澈,疑惑地看了看,他觉得这两人根本就是不小心撞上了。
“哎咦……”李睿觉得他真是没有灵性,只能又凑近一点,小声分享秘密,“我之前在街上撞见过他们俩,他们在一起逛书店,会长还给那个陶澈拎包。”
哦豁。
叶淅这下子听懂了,眼睛都瞪大了。
他立刻看向对面,但很可惜,会长跟陶澈都已经离开了。
只是他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发现这两个人确实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彼此。
“哇哦……”
叶淅发出一声毫无波动的惊叹,脸上表情丝毫未变,眼睛里却闪动着八卦的快乐。
他对李睿说:“我现在觉得文化节很有举办的道理。”
一所高中里这么多野鸳鸯,不出来透透气怎么行。
两个人同时低头闷笑起来。
但是很快梁绽的怒吼就从后面传过来,“那边两个,你们咖啡要做到什么时候,快点端过来。”
.
一直忙到四点,他们这个摊子才算是有点清闲下来。
叶淅跟李睿也算是有空为自己做了一杯咖啡。
李睿喝了一杯甜腻腻的摩卡,还配了一块可露丽,完全不怕齁着自己。
叶淅就简单多了,只捧着一杯热拿铁。
叶淅拿着手机看了又看,已经要四点了,属于柏樾的聊天框还毫无动静。
这让他不禁有些失落。
他从中午就开始期待,期待柏樾会突然从人群里出现,他一转身就能看见。
可是都这么久了,他们摊前来了一波又一波客人。
柏樾始终没有踪影。
叶淅喝了一口咖啡,只觉得咖啡都苦涩了,明明他还往里面加了一点糖。
但他不想表现出来,收起手机,却发现对面李睿也在看手机。
“你是在等盛屿鹤吗?”叶淅轻声问道。
李睿却像被踩了尾巴。
“才没有。”
李睿立刻把手机收了起来。
他嘴硬道:“我根本都没有邀请他,谁稀罕啊,他又不像柏樾,对你这么好,我已经……”
但他还没“已经”完,他们靠着的推车被人轻轻敲了敲。
修长素白的手指叩了两下木质的柜台,同时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
“要一份冰美式,还有一个原味司康。”
从听见声音的那一刻,李睿就僵住了。
他怔住了好几秒,才慢慢转过头,与外面的人对上视线。
在他们用来揽客的小推车外,站着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男生,很高大,看上去像是刚起床,头发都有些凌乱,但是一点没有影响颜值。
他也不笑,就这样看着李睿,好像真的是突然路过。
叶淅:“………”
我靠。
他这下子是真的震惊了,真是言出法随啊。
这板着脸,一脸高冷的人,不是盛屿鹤又是谁啊。
他陪李睿在大学外等过一次又一次,对这张脸简直比老汪还亲切了。
叶淅忍不住想——看来不止校内的野鸳鸯多,校外的也不少。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却发现李睿跟被施了定身咒一样,还傻愣愣地坐着,只知道抬着头与盛屿鹤对视。
真是没眼看,叶淅闪电般戳了李睿一下。
“点单。”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噢噢。”
李睿这才反应过来,立刻站起来,西装上的银色表链都跟着一晃一晃,拿过旁边的点单ipad,手忙脚乱地找菜单。
叶淅默默离远了一点,把空间让给李睿跟心上人。
但是他将手机又摸出来看了一眼,更加愁肠百结了。
他想,还讲不讲道理了。
连盛屿鹤都出现了,怎么柏樾还没来。
他沉默地整理着推车上的银色小咖啡勺,方糖夹,蛋糕铲等东西,还有用来揽客的赠品小饼干。
用做事转移注意力。
而就在他兢兢业业的时候,旁边又靠过来两个人。
叶淅也没在意,直到听见一个耳熟得让人讨厌的声音。
“你们班怎么就卖点蛋糕面包,哦还有浓汤,真是没什么创意。咖啡就六种,这也能叫咖啡馆。”
来人冷笑一声,不像来点单,倒像来找茬的。
叶淅闭了闭眼,他想,真是夭寿了,这讨人厌的声音,不是郑阳又是谁。
他真是造了孽了,都忘了郑阳也在这个学校,随时可能刷新出来。
叶淅放下手上的擦布,一张脸冷若冰霜,立刻就打算回怼。
但他一抬头——
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温柔的,含着笑意的眼睛。
这双眼睛平时是有些冷冽的,黑白分明,眼尾轻轻上钩,明明有桃花眼的特质,冷淡的时候,却有些不怒自威。
可是一旦微笑起来,风霜雨雪就都融化了,千万朵桃花在一夜间盛开。
这双眼睛立刻就如春水一般多情。
啪嗒一下。
叶淅手里的蓝色小擦布轻轻掉在了桌上。
他片刻前还冷着脸,一副随时可以跟人干架的样子。
现在却肉眼可见地软了下来,眼神闪烁着,变成了被戳一下就会害羞躲避的小含羞草。
“柏樾哥……”
叶淅垂下眼,声音都低了下去,却又像含着蜜糖。
“你来了啊。”
“嗯。”
柏樾解开了围巾,搭在了手上,他一路赶过来,半路上还遇见郑阳被耽搁了一下,因为心里焦急,直到进到了体育馆才觉得热。
他对叶淅解释道:“我本来是想早点过来的,但我早上突然被师兄喊去帮一个忙,刚刚才结束赶过来。”
他往前一步,很诚恳地说:“对不起,来晚了一点,我都怕你已经换班了。”
“没有没有,”叶淅完全忘了片刻之前他真的有在难过,悄悄在心里责怪柏樾怎么比盛屿鹤还慢,他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一点也不晚,我们还要开很久的。”
他唰一下把ipad从郑阳抢了过来,看也没看郑阳一眼,殷切地递给了柏樾:“柏樾哥你看,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他对着柏樾笑笑,又露出了很可爱的酒窝。
郑阳:“……”
他瞪着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那边已经认真给柏樾点餐的叶淅。
沃日。
他真是不可置信。
他难道是空气吗?
他这么大一个活人杵在这边,叶淅是一眼没看见啊?
...
第31章
柏樾最终要了一份玉米浓汤和可颂,没有要咖啡。
他对叶淅笑着说:“中午太忙了,午饭都没怎么吃,美式倒是喝了两杯。”
旁边郑阳冷哼一声,心想怎么没饿死你。
他对叶淅的区别对待十分耿耿于怀。
但叶淅现在心情好,即使郑阳还是很讨人厌,还阴阳怪气,他也对郑阳颇为和颜悦色。
就是语气平淡了不少。
“你呢,要什么,”他问郑阳,“今天我值班,也请你好了。”
但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郑阳愣住了,他手机二维码都拿出来了。
但他只愣了一秒,就立刻道:“要,凭什么不要。”
他才不要处处差柏樾一截子,这是亲哥和野哥之间的竞争。
他盯着那个ipad看了好一会儿:“来个杯子蛋糕,还有一份焦糖玛奇朵,去冰。”
“知道了。”
叶淅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吃这么甜也不怕蛀牙。
但他抬头对上柏樾又是一张笑脸:“你们先等一下,我等会儿就端过来。”
柏樾拉着仍旧有些不得劲的郑阳去到了座位上。
叶淅确实很快就把餐点端过来。
等到叶淅离开那张小推车,柏樾才看见了叶淅今天装扮的全貌。
他不禁怔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未加掩饰的惊艳。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阳光还未退却,从头顶的玻璃天窗里倾泻下来,照得室内一片晴朗。
叶淅轻手轻脚地帮他们摆碟子,连小小的银勺子都要特地摆正,西装里露出一截素白的手腕,腰身处裁剪得当,修长,窄瘦,双腿修长笔直,因为微微弯腰,他马甲上的那根细细的表链在空中晃晃悠悠。
脆弱,纤细,却又若即若离。
像在引诱着人去伸手攥住,将表链的主人拽到身边来。
“很好看。”
柏樾轻声说,甚至没有顾忌郑阳就坐在旁边。
叶淅没听明白,疑惑地看了柏樾一眼。
“我说你穿这一身很好看,我以前没想过你也很适合西装,”柏樾对叶淅笑笑,“但是仔细想想,你马上也要成人礼了,确实需要一套西装了。”
他在心里盘算,叶淅的成人礼西装应该要由他来送,每一个细节都会贴合叶淅的尺寸。
郑阳来抢也不行。
叶淅听得脸上一热,他没想到柏樾会夸赞他的装扮。
前几天李睿拉着他试穿的时候他还浑身不自在,因为他穿衣服从来都是乱搭,舒服就行。
“这是我们班文娱委员选的,”叶淅小声说,他指了指还像花蝴蝶一样忙碌的梁绽,“就是她,她还兼职算塔罗,消费满五十就可以赠送一次。你们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
柏樾却笑笑:“不用了,已经有人给我看过手相了。”
他微笑着望着叶淅。
叶淅当然知道柏樾在说什么。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想其实他的手相也是找梁绽偷的师。
只有郑阳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机锋。
他喝了一口咖啡,懒洋洋对柏樾道:“手相都是骗人的吧,怎么,你爹又把你拖上山去给大师看相了?”
他知道柏樾前两年被亲爹拽去算命的事情,嘲笑了很久。
柏樾白他一眼,懒得搭话。
好在郑阳嘴上是这么说,等梁绽路过,问他要不要算一下的时候。
他一脸“我压根不相信”,但被梁绽几句忽悠,看看那一沓花花绿绿的塔罗牌,又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还是跟过去了。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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