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钦笑了一下:“我也没想到时微现在变得这么懂事。”
“那好,时微,再过段时间你就去分公司上班,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小贺,也可以问问你陈阿姨。”谢天安安排起来,“宁宁,你到时候可以跟着时微去公司,他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从旁提点一下就行。不过既然时微要去,你就不用担任什么职务了,没必要那么辛苦。”
陈宁这下是真的说不出话了,温柔的眸光下全是恨意。
凭什么谢时微一句不知真假的话,就断送了她回公司的可能?
不但回不去,还要给谢时微当保姆?
陈宁水葱似的手微微颤抖,怒火席卷全身,却只能隐忍不发。
因为她没有筹码。
没有谢天安的孩子去当顺理成章的继承人,她现在吵着要权力要地位,只会惹谢天安不开心。
可是,如若谢天安执意一点面子都不给她,那就别怪她日后翻脸!真到那时,她和谢天安还在不在一条船上,可就说不准了。
“陈阿姨,您怎么看?”谢时微支着下巴作乖巧状,等着和陈宁过招。
陈宁收起心思,笑得温婉:“我都听你们俩父子的。”
谢时微没看见陈宁破防,遗憾地陪她不咸不淡过了几招。
临走前,谢时微想起自己的耳钉,特地戴上了给俩人展示,把贺钦夸了个彻底。
谢天安慈爱地拍了拍贺钦的肩膀,两人离开后对陈宁说:“小贺这孩子,明明不喜欢时微,但结婚以来方方面面却叫人挑不出一点错。这性子,将来大有前途。”
陈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借口头痛上楼歇息去了。
谢天安看着陈宁婀娜的背影,默然片刻,在落地窗前点了支烟。
上了年纪的人总爱怀旧,他也不例外。
陈宁的五官与谢时微的母亲很像,尤其是眼睛。喝酒之后,谢天安偶尔会恍惚,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但酒醒以后他就知道,陈宁与他最爱的女人,终究是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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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以最佳面貌出席开业庆典,让新闻配图好看点,谢时微和贺钦被陈宁安排去江城最著名的店铺定制情侣西装。
张英俊听说谢时微要去买衣服,想帮忙参谋,一脚油门也来了商场。
谢时微看见张英俊,朝他招手。
张英俊飞奔而来,到贺钦面前猛地停下,哗啦一下弯下了腰。
贺钦在张英俊的头即将砸到他胸口时后退闪避,皱眉:“什么意思?”
“时微让我跟你道歉。”张英俊把腰折了九十度,“对不起贺钦,以前我不该轻视你,捉弄你,逼你和我们小微微表白。我为我曾经伤害你的举动道歉,等你原谅我我再起来。”
周围不断有人经过,好奇地侧目。
谢时微一把将张英俊拽起来,气道:“能不能有点诚意?”
“那你说该怎么办?”张英俊苦恼,“贺钦,要不你打我一顿?时微生气的时候就喜欢打我。”
“不必了。”贺钦听他说话就头疼,迈开腿走了。
谢时微拉着张英俊赶上贺钦,讨好:“你原谅他啦?”
“你都开口了,我还能不原谅?”
“谢啦,你真好。”谢时微嘿嘿笑,觉得贺钦最近挺给他面子的。
三个人来到西装店门口,谢时微正要进去,一句阴阳怪气的嘲讽从店内飘来。
“哎呦喂,”一名身穿紫西装的年轻男子朝他们走来,抱臂斜睨谢时微,“这不是谢家宝贝大少爷谢时微吗?听说你脑子摔坏了,还记得我是谁么?”
张英俊立马凑到谢时微耳边:“这人是孙一楠,孙家和你们谢家最不对付,他也追过贺钦,没得手。”
谢时微眼睛一眯。
孙家,不就是商业时代那破烂杂志的资方?
孙一楠继续嘲讽:“呀,谢家大少的狗腿英俊哥哥也在啊,你们家那几千头猪最近还健在吗?小心禽流感啊。”
张英俊冲孙一楠啐了一口:“关你屁事!”
孙一楠正待回嘴,突然瞧见谢时微和张英俊身后的贺钦,表情立马变了,从委屈到不甘到落寞,最后又变成了刻薄尖酸:“贺钦,你以前不是有骨气得很吗?谢时微怎么逼你你都不从,现在怎么跪了?谢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出卖身体灵魂和这个绝世脑残结婚?”
贺钦要说话,谢时微拦他,先开口了:“孙一楠,麻烦你先搞清楚一件事。贺钦不和我结婚,也没你什么事,你这是追人不成恼羞成怒?”
孙一楠继续阴阳:“当然没我什么事了,毕竟贺钦的真爱是白桉弟弟啊。其实我们都特别同情你,费尽心思得到贺钦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
“哎楠哥你在这儿啊!” 远处又走过来三男两女,衣着夸张,头发五颜六色,并排站在了孙一楠身后。
张英俊继续传话:“这些都是孙一楠的狐朋狗友,没什么背景的纯混子,也和你有过冲突。”
“楠哥,你说错了,我看谢时微连贺钦的人都不一定能得到吧,” 后排一个黄毛奸笑,“难不成贺钦还真能和他上床?”
贺钦撩开眼皮,冰冷目光直直看过去,黄毛吓得把下一句话咽了回去。
张英俊忍不了别人这么羞辱谢时微,撸起袖子要揍人。
“放着我来!”谢时微把张英俊拉回来,上前面对孙一楠站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将孙一楠松垮的领带往下狠狠一拽。
孙一楠毫无防备被勒得往前趔趄,哎呦地叫着,张英俊拍手叫好,拦住那几个过来帮忙的混混。
谢时微松了手:“孙一楠,嘴巴放干净点,我朋友和我先生不是你能随便骂的。”
“还有,别幻想用那些屁话激怒我了。”
“现在和贺钦结婚的人是我,至于我们进展到哪一步,你大可以尽情地猜测,我倒是不介意你畅想一些限制级的画面,反正你是绝无可能得到贺钦的心和人了,也就只能靠想象填补内心的空虚了。”
谢时微说着,搂过贺钦的手臂,脸颊亲昵地贴在他肩头:“我还要和我老公去定做衣服呢,先走一步啦。对了,我家分公司下周举办开业仪式,集团又要壮大啦,你们孙家也要加油,可不要落后太多哦。”
第20章 白得惹眼
孙一楠被谢时微呛得无言以对,率领一干人等气急败坏地走了,走前不忘放狠话让谢时微等着,早晚会要他好看。
贺钦任谢时微贴着,越发觉得与其说他是失忆了,还不如说被人附身了。
放在以前,谢时微肯定已经被孙一楠几句话挑动了肝火开始骂街,现在居然能淡定反击。
而且勒人那下出手太狠太准,和从前打架都打不着人的蠢样也大不相同。
真是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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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进店。
这家店是顶级的西装定制店,由顾客选定面料和衣服版式,设计领口、袖口、缝线各处细节,计师同步展示设计稿,双方达成一致,量好尺寸后,才会开始制作。
谢时微在店里转了几圈,婉拒了张英俊对颜色和款式的所有热心建议,和贺钦商定选用银灰色的意大利面料,裤子是简单经典的直筒款,衣服为收腰的三排扣款式,枪驳领口上用暗色金线绣上他们名字的首拼,袖口则各缝制一片白色玉兰花瓣。
“为什么选玉兰?” 贺钦问。
“小时候我家门口有棵玉兰树。”谢时微随口道。
“不对,”张英俊说,“时微你家那栋别墅门口种的是白山茶,不是玉兰啊。”
谢时微一怔,意识到说错话了。
他儿时住的楼前有一棵玉兰树,每逢花开,邻居阿姨就会摘花给他,说这花香安神,让他睡觉时多放两朵在床头。
那时候,闻见玉兰花香,他就能睡得安稳。
可惜再也看不到那棵树了。
谢时微遗憾地笑:“是我记错了,那就改成山茶花瓣吧。”
店员拿起橡皮要擦掉手稿上的花瓣,贺钦却说:“就玉兰吧,更搭。”
谢时微心念一动,抬眸看贺钦。但贺钦认真和设计师核对下一处细节,没分给他半个眼神。
设计稿定版,有点小帅的年轻男店员端着量体托盘走来。
谢时微心花怒放:“你先给我量?”
贺钦看他一眼,从谢时微脸上品出了一点期待和饥渴。
店员闻言后退三步:“谢先生,店内有规矩,情侣和法定伴侣须自行量尺寸,我们只负责整理记录和核对。”
谢时微遗憾道:“为什么啊?”
“请您谅解,以前有量体员工被顾客投诉咸猪手,其实不过是顾客吃醋,不愿意让店员与爱人有直接接触。”
谢时微鄙视:“谁这么不讲道理?这不是为难你们吗!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是不会投诉的。”
另一位店员有些尴尬:“上次投诉我们的人就是您,您忘了吗?”
张英俊小声说:“你们婚礼礼服也是在这里定制的。你说一个小孩勾引贺钦,把他投诉赶走了。”
谢时微两眼一黑。
真tm服了。
他哈哈哈笑了三声,说了一句对不住,和贺钦一起进了量体室。
量体室是个大约四平方米的空间,里面有两个单独的全封闭隔间。
店员在门口说:“由于衬衣和马甲也需要定制,麻烦二位脱掉上衣,量最精确的三围。”
谢时微和贺钦默契地选择自己来,分别走进隔间,锁上门。
贺钦快速地把西装和衬衣脱掉,才想起软尺和记号笔都在谢时微那边。
“谢时微,你没给我工具。”他说。
谢时微正在隔壁和衣服做斗争,没听见。他今天出门急,仓促从衣柜里拿了一身衣服套头穿上。
现在才发现衣服是两件套,外面的羊绒衫脱下,里面还有一件黑色稠面内衬,到处都是打结的细绑带和不规则镂空。
看起来非常的不正经。
而他不幸把右臂从肩膀下的巨大镂空中伸出来了,怪不得一路上异物感那么重,右胳膊还凉飕飕的。
谢时微费劲地把能解的地方都解开了,唯独右肩靠下处的带子越拽越紧,怎么都脱不下来。
贺钦等不到回应,敲响隔间的木板,提高声音:“谢时微,给我软尺和记号笔。”
谢时微这下听见了,一看,一盘子工具全在他这儿。
他认命端起托盘,顶着这身不伦不类的装扮敲贺钦的门:“给你。”
门从里面拉开,贺钦裸着上身,谢时微眼睛瞪得溜圆。
哇靠!这么不见外!
贺钦的身材和脸一样,也如同雕塑,全身都是健康流畅健硕的肌肉,胸肌饱满腹肌分明,鲨鱼线延伸向略微松垮的裤腰,配上青筋隐约的手臂,简直完美。
贺钦从托盘中拿走软尺和笔,注意到谢时微赤裸裸的目光,不留痕迹地挺直了背:“谢时微,你要看也别看得这么明显。”
谢时微心虚地移开眼,但理直气壮:“你自己衣不蔽体,又不是我主动的。你觉得冒犯,我以后不看了就是嘛,帅哥多的是,以后我看别人。”
贺钦眼角一跳,冷漠道:“随便你,不过,你这身装束是什么意思?”
眼前人右肩和手臂露在外面,黑衣处处镂空,雪白的肌肤东漏西漏,看上去风尘感十足。
谢时微略带尴尬地贺钦跟前凑凑,背过身:“早上穿衣服太着急了,没穿好,你能帮我把肩膀后面那根带子解开吗?”
贺钦一拽,绑带轻而易举地开了。
绸衣霎时间散开大半,谢时微修长的后颈和小半薄背一下暴露在贺钦眼前。
白得惹眼。
谢时微惊恐地“我靠”了一声,没管贺钦什么反应,嗖一声跑回隔间去锁上了门。
等到两个人的尺寸量好,衣服便投入制作。
贺钦去停车场上车办公,谢时微陪张英俊逛街,帮他挑了一套人模狗样的白西装,吃顿大餐,和贺钦一起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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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两人躺在一墙之隔的两张床上。
谢时微辗转反侧,眼前一会儿是贺钦那身肌肉,一会是他在贺钦面前衣服半掉的场面。
当时的惊慌劲儿过去,害羞慢慢占了上风,还有些丢脸的烦闷感,许久都睡不着。
而万年睡眠质量高超的贺钦躺下闭眼,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一片雪白。
白皙的后颈,肩头,后背。
谢时微衣服散开的场景挥之不去,甚至越发清晰,惹得他烦躁地揉起了太阳穴。
最终,两个人同时下床,离开房间,刚好在相通的露台相遇。
露台比温暖的室内寒冷许多。
冬日深夜,冷风一刮,心头那些烦乱怪异的情愫便被吹走许多。
谢时微还算自然地问:“睡不着?因为工作吗?”
贺钦点头。
谢时微随口一扯:“我也是,马上要去公司,有点害怕。”
“顺其自然,从最简单的工作做起就好,很多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难。”
无话片刻,谢时微鼓起勇气:“贺钦,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能不能接受同性恋。”
贺钦眼前又闪过那片雪白。
心头冒火,冷着脸没答。
谢时微看贺钦蹙眉,连忙道:“你别误会,我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底线,如果你不喜欢和同性恋相处,可以趁早告诉我,我不会勉强你和我做朋友的。”
这个世界中,虽然同性婚姻合法,大家对同性恋人也见怪不怪,但婚姻主流依然是男女搭配,也有不少人觉得同性恋伤风败俗。
贺钦说:“我支持任何形式的恋爱和婚姻,也不歧视任何人。”
“那就好。”谢时微放心了,嘿嘿一笑,“我是纯男同。”
贺钦:“…能看出来。”
谢时微突然有些好奇贺钦的感情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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