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章网审
今年生活大变动,其中辛苦不是一语能道,恰逢晋江净网,怕给自己找事又实在精力上无法顾及就锁了。后来再小邦看到有朋友还在念念地等这文,非常感动也非常惭愧。并且工作生活终于安定下来了,解锁恢复更新。我自知自己的毛病,喜欢这个故事的朋友偶尔来看看就好。
☆、第二十七章 画眉鸟儿啾啾
冲破埋伏?
温良玉和左康对视一眼,开始觉出问题的严重。方才祝融的话他们可是明明白白听在耳朵里的,那越人青年言明了族人早已在前方布下天罗地网,只等这条大船到来时将船上人一并拿下。他那样迫切地涉水赶来告急,显然不是开玩笑的。
江水潺潺,船正行至惊鸿山脉的阴影之下,目光所及唯有两岸的苇丛枪林刀阵一般地立着。左康深知被越人拦截的凶险,开口问道:“阿鹫姑娘,这江上是否有其他小径。”越人大动干戈赶来动静不小,但清涟江水系本是四通八达极为繁复,若是能捡着个无人把守的,几个人弃了船悄悄上岸,绕过越人的包围圈子,倒也不是不可行。
红鹫神色冷咧:“清涟江九十九个岔口,我们能知一百个。留在船上还有个屏障。若是大咧咧地上了岸啊,随便从苇丛中伸出个七爪钩子,就能把人拿了去。”
听她这么说,温良玉也捏了一把冷汗:“那……”
如果恢复以前玉公子的武艺,与左康联手不知能否杀出一条路?
“不用你动手。”红鹫看出他的心思,指着祝融说道:“走,找那个世子去。”
“这是我们神殿里的祭司。”
船舱中,红鹫面无表情地说着,一句话点明祝融的身份。
楚桓有些惊讶。他没像刚才温良玉和左康那样围观了一场好戏,不知道红鹫怎么竟就把越人祭司拿到了手。但他近来与左康闲谈,知道越人崇拜一种半人半鸟的神祇,祭司在族中的地位极为尊贵。
“姑娘的意思是把他做人质么?”楚桓有些迟疑:“这样会不会反而激怒了令族人?”
“激怒又怎样?你难道还打算与他们客客气气吃上一杯茶,结下交情日后好来往?”
“世子爷,阿鹫姐姐说的对。”侍琴忽然发话了:“越人心狠手辣,若被拿住只怕死还是轻的。依我想着只有人质未必就妥,阿鹫姐姐善于易容,我想还得诸位公子改了衣裳相貌,再着几个侍卫妆做公子们的模样在船上显眼处顶替。这样越人就算攻上船来也不过逮几个假的回去,我们才更多几分逃脱的把握。”
他说得云淡风轻,一点没想着若是越人发现抓了几个假货回去,那冒名顶替者会有什么下场。红鹫眼睛一转,也笑道:“是了,快易容去,我一人忙不过来,得这个小小阿弟帮我才行。”
温良玉听他两个一唱一和,不等楚桓和左康发话,立时开腔:“那还等什么?快快易容去。”难道还等着真去打架不成?
况且小孩子的狐狸尾巴渐渐露出来了,焉有不顺着尾巴往外揪的道理?
很快红鹫就挑了几个身量与温、楚、左三人相仿的侍卫,带着侍琴领他们进入船舱去了。半晌后紧锁的舱门打开,楚桓不由惊呼出声——易容过的侍卫竟仿佛他三个的双生兄弟,就连左康也不由动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容貌改变得这样厉害,红鹫的易容术果然了得。唯有温良玉沉默不语。他想起侍琴那与相貌完全不相符的骨龄,恐怕真正施展易容术的不是红鹫,而是号称给她做帮手的侍童。瞧那三个侍卫神情痴呆的模样,十有八、九也和蛊有关了。
这孩子果然不寻常。
“请世子爷、左少侠和公子也去易容。”侍琴有些迟疑,生怕他三个不愿将就。不等楚桓发话,温良玉迫不及待似地跟着侍琴进入舱内。
船舱内异香弥漫,嗅着仿佛草木。温良玉心中一动,只觉这气息有几分熟悉,仿佛在哪里接触过一般。侍琴在他对面坐下,手持一只画笔。
这笔与常见的不同,不是毛羽缀成的笔端,也不是平常女子所用碳笔,竟是骨质的。温良玉看着侍琴举起这只笔时颇为紧张,可待它与肌肤相触,温良玉只觉有温热的液体从笔中淌出——那笔原是中空的。
“公子莫怕,这笔是储胶的。只需在额上最高处用这笔涂抹,这胶自然顺着血脉流到脸上各处,接替把面具黏在脸上,保管天衣无缝、一点都看不出来。”侍琴解释着,接着赶紧添了句:“这是阿鹫姐姐刚刚教我的。”
额上最高处,自然就是眉骨了。侍琴专心致志地在温良玉眉上描着,坚硬的骨刺一点没有碰到他的皮肤。这孩子的手法极娴熟,显然不会是红鹫刚刚教他的。温良玉只觉这画眉的场景似曾相识,却并不是与那草木异香发生在同一处。
玉公子曾经去过某个有着类似草木香气的地方,然后又曾在某处与人这般描过眉。那与他画眉的人,是否就是侍琴呢?
但温良玉无暇多想了,侍琴的气息扑在他面上,不知怎地他心中竟有些狂跳。看来香气,果然是能醉人的。
小孩子宝石般的眼睛瞧着他,将一张白色的东西覆在温良玉脸上。温良玉心神游荡,一时竟没留意那东西是什么,只觉得它既薄且凉,一经接触皮肤立时紧紧黏在颈后。
侍琴探过身子来伸手小心地在温良玉颈后替他抚平,这才嘘了口气要坐回去。在他退回身子时,温良玉忽将他的腰搂住了,一只手朝他脸上抚来。
没想到温良玉猛然会有此举动,更兼红鹫站在跟前,侍琴一愣,面颊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没错,面具的衔接处就在脖颈后面!
温良玉的手划过侍琴面颊,闪电般的朝他脖后探去。
在这个世界还没人在如此近的距离逃过他的袭击,只要他把侍琴的面具撕下,这孩子的真面目就能暴露眼前了!
☆、第二十八章 月涌大江流
温良玉触到了侍琴的脖颈。
他的怀中,侍琴的心开始砰砰狂跳。
这孩子肌肤细腻,骨肉停匀,但脖子后面光溜溜的,哪有半点不平整的地方?
更没有温良玉所期待找到的面具粘贴痕迹了。
啊啊啊!你的假面究竟在哪里啊!
温良玉恨不得把侍琴像一袋面粉似的翻过来倒过去地看,却被红鹫啪地一下打在手臂上。越女的声音听起来凶巴巴的:“公然这样勾勾搭搭,你当我是死人么?”
哎呀呀,一时心急,忘了旁边还有个女罗刹。温良玉的手往上一捋,揉着侍琴的头发干笑:“我看他的发簪不错,想借来使使,呵呵。”
侍琴的头上是有一只簪子的,看着像是乌木的,他平常只戴它。听到温良玉这话,侍琴突然从他怀里挣脱了,速度之快让温良玉几乎以为他是要和自己翻脸。没想到侍琴低下头轻声说着:“只要公子不嫌……”拢住发将簪子一拔,轻轻就递到温良玉掌间。
“小小阿弟满大方啊,还没订亲呢就要结发啦。”红鹫的声音听起来阴阳怪气的,斜着眼睛瞟了温良玉一眼:“你开了口问人要的,还不好好地簪上?”
温良玉只得接过簪了,悻悻地出去。很快楚桓和左康也易容好了,三人换了平常的侍卫衣服躲在暗处,令那几个替身在舱里坐着。
大船顺水而下,很快就看到前方漂着的一片黑点,密密麻麻足有百八十只。稍稍近了,温良玉看出那原是一艘艘小船,每艘船上都站着两三个人影。待大船驶得更近些,从船阵中冲出一只快船,船头立者的分明是越人面孔。
果然来了。
世子府卫队长早出去喝问:“来的是谁?胆敢拦截贵人船只!”楚桓一干人等初到桐州时早已和桐州都护打过招呼,此次从垂泪湖上逃脱更是早早把都护府旗帜立在船头——表示在桐州地界畅通无阻,若是遇到骚扰,不但立时可以将来人格杀当场,沿途官府也是要护卫配合的。
但越人显然不买桐州都护的帐。对方说了一阵越语后,红鹫把眉一拧:“没用,只能硬闯了。”那越语听着语气不善,红鹫又神色凝重,楚桓立时朝身边侍卫附耳几句,大船上四十名橹手奋力摇桨,大船飞一般向下游冲去。同时猛然一阵弓弦响,飞蝗般的箭阵向下游掠去。
越人的船果然四散逃开了。楚桓心中正喜,船身猛然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滂的一声激起浪花数尺。大船也被撞的猛地一个打横,船头弩手站立不稳东倒西歪趴了一片。
“不好,他们在水下置了铁索。”左康低声说道,按着手中剑就要出去。红鹫早按住他手,一个翻身悄悄溜到船舱附近。而此时大船还在水面横着,越人忌惮弓箭威力不敢靠近,楚桓等人也逃脱不得。温良玉心中知道若是僵持太久越人乘着轻便小船悄悄摸上来了,小船不像大船那样吃水深厚,铁索对越人毫无影响。一旦越人攻上来,他们可讨不到什么好处,这场架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温良玉不由闭上了眼睛。他并不害怕打架,其实在过去的岁月中他打过的架并不少,他在另一个故事中就常靠拳头发泄过剩的精力和荷尔蒙。但在这个世界中拳头无疑是没有用的,他只能努力搜索玉公子的记忆。毕竟红鹫说过玉公子曾经夜闯垂泪湖还把她打败了,那么玉公子一定有在水上对付越人的经验。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越人船上已有人高声叫道:“世子不必动怒,我们无心冒犯,只是要像世子讨一个人。”
说的是汉语。于是船舱里立时有人答道:“谁?”
腔调又不耐烦又不屑,听着竟是楚桓的声音,左康不由盯着身边已易容的楚桓不住打量。楚桓张口结舌:“看什么看,我是真的——那是谁?”“阿鹫姐姐会腹语的,百人百鸟的声音都学得来。”侍琴低声解释。
原来是潜到船舱附近的红鹫。温良玉抬头看时,那几个替身还痴痴迷迷的呢。
“一个偷了我们族中宝物的贼。”越人说。
“我堂堂世子船上,怎会有偷你们东西的贼?便是你们少了什么金贵东西,莫挡我行程,我到时赔你们就是。”红鹫竟是把好大一笔债毫不客气地归在楚桓身上。越人叹了口气:“这样东西,恐怕世子没处赔去,我们也猜着世子必是受人蒙骗才淌了这趟浑水。“
”那是我族中密蛊,凶险异常。若是流出我越人的境地,不但那盗蛊人必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反噬,将来周围的人也被波及。世子将那盗蛊人交出来,我们取了蛊再让你们走,不是两下方便?“
这样说起来竟是表示他们可解温良玉身上的毒了。楚桓大喜过望:“要是他们能解良玉的毒我们何必万里迢迢到吴地去?”侍琴皱眉:“恐怕他们没安着什么好心。”但楚桓早迫不及待地遣人如此这般地去吩咐红鹫了。
很快,假世子的声音就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先把铁索解开,再派个人上来解蛊。”
“这种蛊药性复杂,一时半刻是解不开的,只能把那人带回桃花坞去。”越人果然没安着什么好心。
这样别说是红鹫,就是真楚桓也不乐意了。双方又一番舌战,越人阵营中早有人不耐烦了,有十几只小船慢慢靠过来。大船的侍卫长又架起弩阵,双方正僵持间,忽然船上的楚桓替身七窍流血地倒在地上,原来是暗中着了越人的道。
侍卫长顿时大怒下令放箭,越人也看出死的是个假的,双方一触即发。正僵持间,又有越人高声喊着:“阿鹫,少在上面装神弄鬼的!你以为你真能藏得过?”
红鹫眼看被揭穿也豁出去了,拖起祝融到船头,将一把匕首逼到他颈上厉声高叫:“你们若不想他死,乘早放了这船,好好地让我们过去!”
越人向来看重祭司,这招果然有效,越人们商议了一会真的将小船散开,更有人下水去哗啦啦地解开条腕口粗细的铁链子来。大船脱困,借着水势朝下漂去。楚桓等人不由松了口气,红鹫却没退回来,依然在船头用匕首紧紧逼着祝融。
苇影森森,大船一分一毫朝前移动。侍琴紧盯着红鹫的背影,神情非常紧张。芦苇丛中忽然有什么声音发出啪哒一声裂响,他打个激灵陡然发声:“阿鹫回来——”而越女的惊呼也同时响起,她尖叫着:“放开我,祝融!”
一道黑影弹丸似地跃起。本被红鹫挟持的祝融将她拦腰抱着从大船上纵身而起,朝芦苇丛中掠去——原来祝融悄无声息地早解开红鹫的蛊,一直伪装受困的姿态,直到接近接应点时才突然发难。
侍琴不及发话,手中突然擎出只竹管朝祝融一吹。祝融身形不稳,带着红鹫一起栽倒在芦苇丛里。得了机会的红鹫转身要逃,苇丛中却跳出十来个越人将她按住。
“不,我不要回去!救救我!”
凄厉的哭声听起来分外绝望,温良玉听着只觉不忍,将牙一咬心中暗道:算了老子认栽,好歹这婆娘也救过老子,就为她动手一回——在刚才与越人的对峙中他又挖出不少玉公子的记忆来,要打倒十个八个越人不成问题。他正飞快地看着周围有没有可以利用的船,身边只听呛的一声左康身形移动,剑已握在手中。
脑中电光火石般地一闪,温良玉脱口而出:“像以前那样的,助我一臂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觉得这几个人其实都是挺善良的~
☆、第二十九章 不死丹(修文)
在温良玉搜索出来的记忆中是有这么一个镜头的:玉公子挥剑在左康的剑上一点,借力腾空而起,俯冲之下剑式的威力增加不止十倍--其实在后世描述gongfu的电影中这种脚踏飞鸟的桥段被不止一次地利用。温良玉当然想乘此机会也耍帅一番,可左康只是把他胳膊一拽,以非常标准的水上漂姿态带着他掠了过去。
"眼下是在水上无初依附,哪能行借力打力的那一套?"左康简短地指出他念头的不合理之处,当即投入战斗。
两位大侠出手,结果自然不需多说,很快将拦住红鹫的越人揍得望风而走。但当他们满意地扫视战场时才发现一个严重问题:常年芦苇葱葱,清涟江的两岸多的是由枯枝、败叶、水草等交结在一起的浮岛,它们漂在水面,看起来与寻常地面无异,但如果在上面剧烈活动,浮岛却会因外力从岸边挣脱,松散地漂在水面慢慢沉没。
而眼前温良玉、左康、红鹫此刻就困在这么个飘浮的落叶岛上。
难怪那些越人躲得这么干脆了。
水渐渐濡了上来,红鹫问:"你俩会水吗?"
温良玉是个旱鸭子,左康想了想:"我会的。阿鹫姑娘,你先走吧。"
"就算你会,这水下如今已布满蛊虫,不是我们族人都逃不掉。"红鹫点头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你们和那些来盗蛊的一样,是坏透了的人死了也不可惜的。没想到倒是我看错了。罢了,你们若不来我被捉回去也难逃一死。接下来见机行事,生死只在一处吧。"
一场真.火线战友的氛围正在形成,忽有一人自天而降,划出一道雪白的光。
姓名:胡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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