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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魂引——叙晗

时间:2016-04-16 20:00:03  作者:叙晗

  颜听见她颇是不愿作答,莞尔一笑,“是我唐突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能否我让我载你一程?这么冷的天,很容易生病。”颜听试图说服这个明明很冷,却要固执站在雪地里不知情由的男子。
  这时,一时找不到理由的叶嫣忽然想到了说辞,向关心溢于言表的颜大人漾起一抹微笑,仿若高洁的梅花蓦地绽放在枝头,叶嫣本就长着一张娃娃脸,这么一笑,倒是令人如感春风。
  颜听微微怔愣,卷起的车帘沿着最初的形状落下。叶嫣的笑,让他平复了两年的心又起了一层涟漪,挠得他心里痒痒,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或者是渐渐复苏,像春天来临时漫山遍野染了新绿的幼草。
  叶嫣和他有一帘之隔,竹编的帘子轻轻摆动。晃起弧度的竹帘,飘进几朵晶莹却一触即化的雪花。
  叶嫣柔柔的嗓音徐徐从冷风中传来,细细听去,流露了疲惫无力感。她似乎在踌躇,回答得很不利索,“颜大哥,我有一位故人在宫里当差,已是许多年未见,她娘亲突然病重,与我书信来往时,说是想见见她母亲最后一面。我在等她。怕她忘了来时的路。”
  这话没有可信度,叶嫣不指望颜听能明白几分,至少不要再同她纠结当下的困题。
  “是我冒犯了。”颜听清朗的嗓音里,微微沾上了怜惜伤感。
  颜听虽坐于暗处,但车帘一角被风掀开,叶嫣眼角余光一瞥,便见着了这个以儒雅著称的温润公子。颜听的风姿,胜在气质,无人能及的出尘神韵。
  妙手能回春,其神可倾城。
  借着颜大人有感而发的空档,叶嫣自觉地让出一道,躬身道:“颜大哥,告辞。”
  马夫大喝一声,驱着马车缓缓轧在又覆了新雪的官道上,渐渐驶远。
  叶嫣不由回头,从朱墙青瓦的那扇大门里,又驶出数辆马车,或贵,或素,或青,或蓝。那是大君王朝的大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地下朝了。这些马车是什么时候入的宫,她却是忘了。
  她在冰凉的宫墙下等了一天,迟迟没有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在暮色笼罩住苍茫大地时,她失落地朝宋府走去。
  宋归虽走得匆忙,但在去时的路上嘱咐过她,若是一日未从宫中折返,那她便独自回府。
  他永远也想不到,站在他身后的书童,只将关怀的目光隐藏,竟是无力地靠向了宫墙,甘愿等待夜与昼的一个轮回。
  这一等,是为何情,又是为何意。宫外的她,说不清;而宫内的他,亦是道不明。
  叶嫣在他们常往的梧桐树下站了许久,圆石桌上搁置的杯盏玉壶皆被收走,徒留光滑的桌面伴着新覆的白雪。轻落在她肩头的雪花已经打温了她的衣裳,她掩好院门,准备离开,却听到右面曲廊的假山后传来一声惊呼,她急忙寻声走去的时候,摔了一跤,整个人扑倒在雪地里,她才惊觉,方才便是站在院里,原来也掉了一脸的泪水。她触碰到雪的最底层,那是一块粗糙的冰棱,把她的双手硌出了血。
  “叶公子,快来帮帮我。”靠近假山的是一处池塘,因着下雪的缘故,池塘内早已结了一层厚实的冰,而此时完整的冰面破了一角,池边上匍匐着一人,灯笼丢在了积雪的石块缝隙,冒着一缕青烟。
  叶嫣忍痛走过去,惊叫的女子抬起头,像是发现了救星一般,期许地望着来人,“叶公子,快来帮帮我,刚才不知是怎么了,走得好好的,却是摔下了池塘。我还想着没一个人影儿呢,不想碰到了公子你。”
  下半身淌在池塘里的女子是宋老爷新娶的姨娘,仅比宋归大上一岁。叶嫣记得,因着宋归不肯对这新娶回来的妙龄姨娘呼上一声“十娘”,宋老爷直接挥了一拳在宋归的脸上,宋归当时惊愕的眼神,只闪过一瞬,便很快被一惯的嬉皮笑脸掩埋。而那一拳的后半部分,印在了叶嫣的脸上,和宋归的伤连成了完整的伤痕。
  叶嫣没什么表情,只是弯腰将十娘从冰冷刺骨的池水中解救了出来,十娘道了谢,正当叶嫣想折身离开的时候,十娘却又□□了一声,“叶公子,我方才怕是伤到筋骨了,你能送我回甘棠院吗?你看,这黑灯瞎火的,又没一个人影。我上哪找人送我去?”十娘娇嗔着,手摸上脚踝,又是一声痛呼。
  叶嫣搀扶住她不稳的身子,又去一旁的石道口捡起那只被丢落多时的灯笼,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她往甘棠院的地儿缓步走去。
  十娘道:“我原是想看看归儿回来了没的,哪晓得走到半路,却把自个儿摔进了池塘!今儿若非遇着了公子你,我怕是明早就成一冻人了。”
  叶嫣还是沉默着,任凭十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叙说着那一跤的辛酸,然而她心里牵念着的,仍旧是数丈高墙内迟迟未还的宋归。
  月夜下,苍苍茫茫,雪雾盘着宫殿,托出远黛深山。
  白衣少年策马执鞭,直逼宫门,慌乱之中差点摔下马背,对着值守的侍卫也没什么好脸色,令牌一扬,便跟着一个接应的内侍大步朝里走,驾马太急,凌云冠微有偏移,他匆匆扶正,步伐渐渐变得快了,一条深宫大道,瞬间没了他的身影。
  脑中是那挥之不去的最后画面永久地驻足。
  从当归院到甘棠院的这一段路并不长,一刻钟后,她们的面前便出现了甘棠院的暖黄烛光,如一粒黄豆大小,掌夜的侍女歇息多时了,十娘的屋子里只孤零零地燃着一盏灯。十娘没作多余的解释,却是把叶嫣挽留了下来。
  “叶公子,能否在十娘这里喝上一杯热茶再走?十娘多谢叶公子的出手相救,还望叶公子不要推托十娘的谢意。十娘没什么好作答公子的,若公子不嫌弃,十娘愿为公子煮酒温茶。便当是答谢公子了。”十娘靠坐在榻前,眼里溢满了真诚,即使此刻衣裳湿透,在屋内滴着清晰可闻的水声,她瘦弱的身子也微微颤栗着,似乎承受不住寒冷。
  叶嫣不忍拒绝,于是应下了十娘的这一番心意,退至离她十步之遥的桌边,方道:“十娘还是先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吧。天冷容易着凉。”
  叶嫣虽为女子,却作男儿打扮,因混迹在男儿堆里的缘故,面对同为女儿身的其他女子时,总觉生了隔阂,似乎自己真就成了男儿,应志在四方,而不为绣阁中事拘泥。
  就如今夜偶遇十娘,在十娘的温软细语里,她只能一再沉默,因为她在和女子接触的时候,失去了相互之间共有的言语。
  王宫内路错综复杂,宋归赶到王宫北殿时,已是正午,偌大的王家宫殿,硬是被他闲逛了半圈。接应他的内侍原是个生人,经由这么一绕,足足花了半日工夫。
  荒凉僻静的倾殿,了无生气,只两个内侍守着空荡荡的门口打盹。四下里是枯叶和着白雪纷扬,几朵迟暮的菊花招展在冷风中,不畏严寒。
  瞧见宋归走近,两个背靠着背、睡得好不舒服的内侍俱是一个激灵,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起,强打了精神,迈着内侍特有的小碎步,慢跑过来,对着宋归就是一个大大的鞠躬。
  满脸褶皱的老脸在开怀大笑的时候,活像是开在深秋里备受折磨的两朵菊花,使劲地乱颤:“哎哟,这是什么风把宋小公子给吹来了。”
  宋归虽身在王城,但那狼藉的声名却是远播在外,便是这些个深居王宫、不问世事沉浮的内侍,亦是无人不晓他的大名。
  见到了传说中纨绔不羁的宋小公子,两位内侍突然感到人生好无常——他们打死也不愿和这位公子有任何的正面接触,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意。
  宋归笑笑,即使好不嫌弃这两内侍的面相,但也和他们愉快地打着哈哈:“西北风。”摸摸高挺的鼻子,低下头,在心里却是嘀咕,怎么派俩这么丑的内侍来看守倾殿,真叫人倒尽胃口啊。
  一听这话,内侍的老脸便挂不住了,本想着刁难宋归一番,却不想宋归来了个顺手推舟,倒弄得自个儿没台阶下了,竟不知宋小公子最爱干的,便是拆人台阶。
  内侍不由讪讪笑说:“宋公子真会说笑,昨儿个西北风可是刮了一夜,也不见得把宋公子吹来,倒是这风停了,宋公子就来了。哎呀,今儿个来得不巧啊。敢问宋公子来倾殿所为何事?”
  宋归掏出一张银票,在他二人跟前晃了晃,然后很是亲近且热情地将银票塞进了他二人冷得哆嗦的手中,那热乎乎的态度,吓得内侍傻眼,但也只是一瞬,因为下一刻,他们就看到了宋归抛给他们的媚眼,还别说,比女人的眼神还勾魂,即使侍候着寡情寡欲的王上,一年到头没见着几个好看的女人。
  只见瞭眼的媚眼过后,宋归温柔的声音响起,切断他们飘远的神思:“拿着,这是我替王上赏你们的。你们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挺够呛气的,乖——拿着钱去买点酒,遇到冷的晚上,还可以暖暖身子。瞧把咱们公公冻得,都快赶上王宫最后一批花次的菊花了。”
  寒冬里瑟瑟发抖的阶前菊花,好像是为了印证宋归的话,俱都展现出了要多凄凉便有多凄凉的一面。
  两位内侍觉得宋归这一番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好不感动,只是后一句话,怎么听怎么变味。尤其是将他们比作残花,还是倾殿好久没有打理的残菊。
  今儿早上,这两位内侍还在可怜那一排花期不在的菊花呢,貌似他们在感慨之余,顺道表示了各自对这些花的嫌弃程度。
  宋归哽着脖子,拼着呼进的一口气,硬是将这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顿地说完,差点憋坏。即便有多不讨喜这两内侍的长相,但在这有求于人的当口,他还是欢腾的表达着自身最为火辣辣的热情。
  只是宋归忘了,傲气为人的自己无论何时何地,还是保留了某些暗讽的天赋。于是,在这一番自以为无害的话语里,仍是句句中伤了这两位内侍的玻璃心。
  内侍二人相视一眼,同时拉起宋归收回去的手,又把银票完完整整地退了回来,拂尘一甩,分外正义凛然:“宋公子,金钱当前,我们也想好生享了这意外之财,但是,王上的命令,我们不能违抗。那可是要杀头的。此事关乎我等老命,老奴自然不肯为着这一点点的小财而折了后半辈子的生路。还望宋小公子谅解。再者,老奴也奉劝小公子一句,饶是宋公子多大的家底,多大的后台,若是一个不小心犯了王上的大禁,估摸着也是要搭上一条命才能罢休的。宋小公子,且好自为知。”
  宋归见那二人各秉承一副“不可通融”的神情,并未生出半分失落,倒是在暗中琢磨着下一个法子——天下没有他宋归办不成的事。
  想当年,不是要求得一副君王爷临摹而成的字画作赔叶嫣吗?他宋归还不是眨巴眨巴眼睛的事?那时候,君王爷还和他不熟呢。

☆、挽相思(三)

  不多一会,两位内侍的跟前便站了一位浓妆艳丽的贵夫人,兰花指一出,直点他二人额头,戳得他俩节节告退,晕头转向,不是这贵夫人下了死劲,只因这香粉涂得,呛了满鼻子的香灰,还觉闷人。虽说他们这些做内侍的,平日里也爱涂个粉、抹个脂的吧,但也没见过这种涂法——好一个香飘十里、薰人不倦。
  “王上着我来瞧瞧王爷,尔等还不让开?”动作虽是粗鲁,但那声音却是娇滴滴的。
  不过,听了这话的两位内侍在没有风起的倾殿门口,愣是连打了几个寒颤,不由自主地裹紧外衣,拂尘都不敢再轻易挥动,说不准又会带起一阵令人陶醉的香味,他们可不想香死在这股好闻得令人作呕的味道里。
  贵夫人美则美矣,就是看着有点眼熟。这是内侍利用眼神交换而得出的结论。
  内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肯拿正眼去瞧那位盛装立在他们跟前的女子——脚指头都懒得动,这女子系谁,早已明了。
  这是他二人搭档这么多年,唯一一次不约而同生出的意识。他们为彼此深沉的默契感到无比的欣慰。
  于是,他们无视女人,直接上演了一场“眉来眼去”的深情戏码。
  女子怒了,拿出临时当作道具的绣帕,风情无比地挥了挥,然后一把捂住脸,怨恨道:“信不信我要王上现在就砍了你们。连本夫人的话都不从,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汝凡国的公主?”
  女子的绣帕就那么轻轻一挥,于是两内侍便吸进了足以自残的满鼻惹人心生陶醉的香粉,顿时被薰得不识南北,忘了东西,眼白都翻出了特色。
  在汝凡国拜上请和书的同时,还额外送了一位汝凡国的公主。王上本不愿笑纳,但看在两国交好的份上,勉强收进了后宫,封了个夫人的称号。不过也是徒有虚名,入宫数月,王上至今并未宠幸她,甚至连这位公主的寝宫都不临。
  那公主,失了王上的宠爱,身边又没有一个可以交心之人,放眼王宫,都是大君王朝中人,于是乎,生出寂寞,从早到晚地开始思念远方家人。
  光想还不够,这位公主很快就付诸了行动——一哭二闹三上吊,嚷嚷着要一死了之,公主折腾得厉害,让淡漠的王上头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索性给了她偌大的宫殿,任由她作威作福。
  反正有了空间,这位公主再怎么闹,也好过和他共一个屋檐。成天里,不仅要听这疯女人的哭闹声,有时候,这位公主会施些小手段,竟然□□埋头奏章间的王上!
  宫人总结出,这位公主真的很寂寞,再具体一点,应是春闺寂寞。
  据说王上在这位公主新搬进的宫殿里,很是体贴地为那位公主准备了各式各样的自杀工具。
  两位内侍虽在闲暇时间或听闻过那位夫人的种种骇人事迹,但却是不曾见过那位夫人庐山真面目的。
  倾殿偏安一隅,与王宫极为热闹的地方离了很长一段距离。偶尔也就去司食府的时候,听得点闲言碎语,当作谈资,等到了无聊的时候,就找个人唠嗑,打发漫长的光阴。
  即便未曾见过,但也想像得出,那位夫人理应颇具异域风情,而不是眼前这位血统纯正的大君王朝中人。
  再者,这不就是刚刚闪身不见的宋小公子么?明眼人都能瞧出,遑论他二人刚刚还和这位古灵精怪的宋小公子交过手呢。
  其中一个内侍大张了嘴巴,尽情地释放着内心的欢快,连憋笑都免了,直接朝宋归发出了很是猥琐的嘿嘿坏笑:“宋公子,虽然您的扮相天衣无缝,但有其二,你确是暴露无疑。第一,王宫统共才两位女主人,王上是绝不会有你这么男人的夫人的;第二,公子你搁在那里头的东西掉了。”
  说着,拿眼觑着地上,宋归便见一颗苹果绕着他的裙摆,滚了一圈。这颗圆润的苹果约摸是在他跳起来戳那二人额头时掉落的。而此时的宋归拿眼去瞅自己的胸部,于是瞧到了高低不平。
  另一个内侍赶忙弯腰捡起还在地上溜达的苹果,举到面色难看的宋归眼前,故意弯着老眼色眯眯地觑着那红得正好的苹果,赞不绝口:“宋小公子,这苹果的成色,好啊!”
  宋归眼皮直跳:“........”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另一个搁在里头的苹果被他气冲冲地掏出来,狠狠地咬掉一口。
  令内侍意想不到的是,不消一刻,一个同他们一般装扮的内侍踩着欢快的八字步来了,公鸭嗓一开,旋即教人立起一身鸡皮疙瘩:“王上要老奴来替你们了。你们下去吧。”
  内侍:“.......”
  这回真的毫无破绽,只是有前车之鉴,眼前的这人,不是宋归,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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