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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的消失——靡小迟

时间:2016-01-21 20:07:19  作者:靡小迟

  “是吗?可是,也未曾听你说过你爱我。”
  “爱这个字,太沉重了,我怕我稍微做的不好,就亵渎了它。我不敢在我带给你未来的时候就这把这个字轻易说出口,我不能。”他抬起头,继续望向夜空。
  我从涅槃后的短暂混沌中抽身,回复到清醒的现实中来。
  他从来没有说过爱我,我也从来没有说过爱他,也没有对他说过喜欢他。
  “今晚叫你出来,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白若水拉起我的手腕,走到旁边早已打样的五金店铺门前。
  “什么事?”我不解的问,在我们站定之后。
  “去帮我的那个邻居做件事。”
  “邻居?”我想起白若水的那个邻居,莫名的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轻轻挣脱开被白若水握在手中的手腕,“帮他做什么事?”
  “他现在在医院躺着的,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不会是被人打的吧?”我很吃惊,同时轻轻挣脱开了握在白若水手中的手腕。
  “嗯,是被人打了。我们要求对方赔偿,对方死不认账,弟兄们去派出所报案后,杳无音信,对方上面有人,找了关系。”
  “打了就打了呗,你那邻居本来就是个痞子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上回我打你这回你打我,这再正常不过了啊!”
  “你怎么这么说他呢?他从来没有主动生过是非,这次是因为他的一个同学被那个混蛋放了高利贷,他同学之所以找那混蛋借高利贷是为了筹钱给自己弟弟治病,白血病,要一百多万,他同学没办法才借了高利贷,还不上钱,那混蛋就逼债,逼得他同学差点跳楼,我邻居才出面找那个混蛋,谁知道他当时兜里揣了一个电击棒,一棒击在我邻居眼睛上……我邻居现在就算醒来了,也只有一只眼睛了……”
  “我知道,你邻居是个好人,又是在见义勇为,又是在助人为乐,这次不成想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可你们现在要做的也是要抓紧找家好医院,好医生,给他治眼睛啊,而不是去找那个混蛋打架!”我几乎在大声嚷嚷,我太害怕白若水会做傻事。
  “是啊,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尝试过,可是需要钱啊,那混蛋家里有钱,老子是搞房地产的,我邻居现在的处境就跟当初的我是一样的!”白若水情绪也激动起来。
  “那你什么意思,怎么帮他?”
  “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要教训那个混蛋。”
  “什么?什么叫教训那个混蛋?你不要也跟着胡来啊我跟你说,这种你打我我打你的游戏早都落伍了,别以为你们是古惑仔,那是胡扯的夸张的,现实中不存在电影里面放的那什么浪漫的江湖义气!你现在是个高三学生,成年人了,不要再做那些毛孩子们做的事情,好吗?!”
  “这不是什么江湖义气,我不欣赏那些古惑仔,也不相信电影,我只知道这些年来,他就像是哥哥一样帮着我,这次他受了难,我不能坐视不管。我答应你,这次之后,我一定回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拼尽所有的力气,跟你一起考大学,我们考进同一所学校,再不济,也要考进同一个城市的学校,我继续守护你,好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抓起我的手腕,握紧,然后向下滑去,直到攥住我的手臂,掰开我的掌心,将另一只手按上去。他的手热热的。
  “你没有坐视不管啊,你可以去医院照顾他,可以想办法为他凑医疗费,可以想办法去打官司,不一定要去打架啊!”
  白若水笑了笑,是用他挺拔的棱角分明的鼻子笑的,那笑声就好像是一个大人对一个小孩说的话不感兴趣,觉得面前的这个孩子幼稚的实在可笑。
  “我们要找到那个人,让他来承担这一切。”白若水的脸上里充斥着不可回转的坚决表情。
  我说不出话来了。
  我知道,他是非去不可了。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来,我问他:“你们什么时候会去找那个人?”
  “就在这几天吧!”
  “万一事情闹大了呢?你有想过吗?”
  “想过啊,我们只是要叫他认账,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不会把事情闹大的,放心,谁都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如果我还是不答应你去呢?”我认真的看着他说。
  “对不起!”
  “干嘛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但是,白若水,你要对你自己的未来付责任!”我再次嚷起来。
  白若水不语。
  月光如水,轻柔地于我们的身体之外每一片地方无声流淌,这种轻柔的流淌是那么的令人熟悉,又是那么的令人晕眩。
  白若水,我在心里想着,我从来都不了解你,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你,响应你今晚的召唤,我偷偷跑了出来,原本只是想好好的跟你说说话,想好好的看看你,可是,你却是为了要告诉我你就要跟着一群疯子为了你的那个痞子邻居,去找人打他妈的架。
  “我要走了,回学校了。”我无力的说,同时,再次挣脱被他握在双手之间我的那只手。我知道就算我坚持阻拦他,也无济于事。毕竟,我不可能每时每刻看着他,也不可能拿根绳子拴住他。
  “我送你。”他说。
  我无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浩瀚夜空,月亮如一个脸盆,浩大的挂在空中,如果此刻掉下来,一定可以砸死不少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寝室睡觉的学生
  

☆、坠落

  我和白若水一左一右的走着,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走在夜幕笼罩之下的青城街。
  街上仍然不时就有两两三三的学生出现,大多是男生,这些男生中的大多数都是往散布在青城街上的各个网吧方向前进,或是刚从网吧里面走出来。青城高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晚上和夜间安排一支以校领导带头由各班班主任组成的队伍,对青城街的各个网吧进行大扫荡,每次的大扫荡都以战果累累而收官。每次大扫荡的第二天下午,战果通报书就会出来,张贴在学校主干道两侧的通告栏上。通报书上的主要内容,就是众多在大扫荡中被现场活捉的学生姓名。通报书的张贴不限天数,要么被某些学生暗中撕除或撕烂外,要么在刮风下雨中被吹跑淋坏,要么就是等到下次大扫荡战果通报书贴上去的前一刻,被校方撕下。那上面的名字,几乎涵盖过青城高中一半的男生。朱小天的名字就曾在上面出现过多次,白若水也出现过一次,至于流年有没有出现过,我记不太清了。白若水说,学校一点人性都没得,不让谈恋爱,也不让上网,人都给憋坏了。朱小天说,没有在网吧上过网打过游戏的男生都不是真的男生,没有在寝室抽过烟喝过酒打过牌说过脏话的男生都是伪君子。楚月听了朱小天上面的一番话后嗤之以鼻的说,这家伙一定是干遍了干尽了干绝了。
  我用余光看着白若水向前移动中的肩膀,这是多么美好的肩膀啊,如同他结实的胸膛一样,在过去的时光里,这肩膀有时让我有想靠上去的愿望,有时让我种想凑过去轻轻抚摸一下的愿望,还有过想被它用力地裹挟在其中的强烈愿望。可是,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我没有履行过这些愿望中的任何一个。
  我知道,今晚也许是我和白若水就要走向结束的开始,只是,我没有想到,这是我们走向结束的那个终点。
  老汤是如何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知道当时我的脑袋一个电闪打过,便陷入短暂的瘫痪之中。在短暂的瘫痪之前,我闭上眼睛,喊了一声“完蛋!”。
  老汤站在路灯之下,那个路灯距离青城高中破旧的铝合金大门大约二十米之遥。那是一个四岔路口,一条路通向青城街,一条路通向汽车站,一条路通向桃花甸,剩下的那条最宽的马路通向青城高中。
  老汤手里拿着一个茶杯,是那个他一直用的生满了茶锈的茶杯。
  老汤的身影,在路灯的映照之下,像一只怒不可遏的熊。
  在那短暂的瘫痪之后,我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个景象就是白若水在昏黄的灯光下从容地向路灯走去,向老汤走去。那情景就像是电视里常放的一个镜头:一个战士迈着刚毅缓慢的步子,朝着敌人的大刀视死如归的走去。
  我不知道在我刚刚短暂瘫痪的无意识之间,他们俩有过什么对话没有。我只知道自己放佛是一根木桩,木木的杵在原地。
  白若水终于走到老汤面前,他如往常一样从容的将双手放进两侧的裤兜里,脑袋微微偏着,极其镇定地叫了一声:“汤老师!”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老汤吼了出来,拿着茶杯的那只手臂猛地挥了起来,那一瞬间,我以为它是要挥向白若水,在惊吓中不禁将双手捂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出来走走,说说话。”白若水还是镇定的说。
  “出来走走?不好好读书,出来走走?”
  “是的,我们有权利出来走走,有权利读我们的书。”
  “白若水!”老汤将那只拿着茶杯的手,指向白若水的下巴,“白若水,你是个聪明人,我给过你机会的,今晚还会再给你一次,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明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在教室呆着,再有下次,就给我回家!但是你。。。。。”老汤的手臂和茶杯指向僵化在原地近乎绝望的我,吼道:“你怎么回事?!深更半夜跟他跑出来,在干嘛呢?啊?”
  “我。。。。。。”我说不出话来,老汤一直以“严厉”二字方针治理班级,从不允许所谓的早恋发生,一旦被抓到,不是当众通报批评,就是责令休学甚至退学。我想到林芝和乔宇的结局,也许这也是我和白若水的结局。
  “是我叫她出来的,你不要责骂她,不要对她这么凶,会吓到她的,有什么气冲着我来就行了。”白若水淡定的对着老汤说道。
  这个蠢瓜,你怎么跟老汤用这种语气,怎么能顶撞?眼前的情景,已经让我我无法直视了。
  “你给我走开,回学校去,我现在在问她!”老汤再次大声呵斥。
  白若水无奈的点了点头,短暂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然后,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无比难过的看了一眼我,再转过身去看了一眼老汤后,沿着通往学校大门的那条路走开了。
  我流下两行眼泪,心头许多种痛苦的滋味。
  我不敢直视老汤,于是,我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老汤的再次发怒。
  只是许久,也没有等来想象中的责骂。
  我睁开眼睛,看到昏黄的路灯下,老汤双手抱在胸前,其中的一只手中仍紧握着那个生满茶锈的玻璃茶杯,双眉紧锁,双目紧闭。他的干硬的躯体,在秋夜的寒风中似乎正微微颤抖着。
  老汤终于睁开双眼,那是一双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睛,那双眼睛每天都在坐满上百名学生的教室里来回穿梭着,我们就在这双穿梭逡巡的眼睛下,或振奋或疲惫或成长或挣扎。
  “你过来!”老汤严厉的对我说道。
  我挪了挪早已僵化了的双脚,随即感觉到一阵麻木的疼痛,放佛有许多只虫子在双脚和双腿的骨髓之中啃噬着我。我艰难的将身体慢慢向前方移动,真希望我与老汤之间的那一段短短的距离是天高地远。
  那一刻,我又想到了父亲,想到前些日子,他就站在我的眼前,站在绵绵秋雨中,父亲从上到下一身黑色,在胖大的薄棉袄包裹下,父亲也像是一只熊,一只曾经英俊潇洒充满梦想而如今臃肿发福沧桑失意的熊。倘若,父亲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很失望伤心?
  当我终于站定到老汤的面前,他摇了摇头,用极其痛心的口吻对着我说:“唉!你说我说你什么好?啊?”
  我咬住嘴唇,深深沉默着。
  “真的让我很痛心啊你!”老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抱在胸前的双手摊开,拿着茶杯的那只手愤恨的指了指我,“你现在是班上最有潜力考上名校的学生,这半年来,你的进步最大,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悟性,所以比较由着你,你以为你时不时的就逃课在寝室睡觉,我都不知道吗?睁只眼闭只眼罢了,我只是认为你有着自己的一套学习思路,所以就也没过多干涉,本来希望你继续进步下去,可是呢。。。。。。”不知道是因为起风了,还是因为气愤,老汤咳重重的嗽了几声,“其实,我早有了解你跟白若水的事情,你俩跑出来一块溜达,我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不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我一直不想正面跟你谈这件事,因为我不想让你有什么心理压力,然后影响你的学习。但是,今晚我认为不能再继续这样放任你们发展下去。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大半夜的跟一个男生在外面游荡,要是会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们每次都只是出来走走,说说话。”我慌忙辩解,必须辩解。
  “不是你说不会就不会,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男孩子两袖清风,你一个女孩子家,后果不一样!”
  我感觉到头皮发麻,我搞不清楚老汤口中说的发生什么事情以及后果到底指的是什么,但依据他的话路,能猜出一部分,仅仅是这一部分已经让我头皮发麻,已经让我感觉分外尴尬。老汤啊老汤,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和白若水往这个方向去想,你觉得一个男孩和女孩之间就只有这些吗?你认为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班主任就真的了解我们,了解你的学生吗?
  但我选择沉默,也许也只有沉默。
  “走吧,回学校!”老汤粗重的声音在深秋的夜晚,在空旷的青城街向我迎面扫来。
  我愣了愣,不知道是迈开步子,还是继续站着。
  “走啊!你想在这站到什么时候,半夜了,回去睡觉,明早起来好好读书,我送你到大门口。”
  老汤的语气缓和下来,声音也低沉下来。只是,我在听到他最后说送我到大门口时头皮一阵发紧。我不敢说什么,只好低着头,远远跟在老汤的后方向学校走去。寒风在我的身旁凛冽而过,路边的大树上有许多树叶掉落下来,苍凉响亮的砸在地上。冬天真的来了。
  “大门锁了。”到达大门口时,我战战兢兢的说。
  “大半夜了,能不锁吗?你肯定最清楚了。”
  我站着不动,不知如何是好,他说我最清楚了,显然是在揶揄我。
  “嗯?翻过去啊,你不是很拿手吗,还要我帮你吗?”老汤见我不动弹,开始催促。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量,竟然瞟了一眼老汤,突然觉得老汤的凶煞面相同那天下午在车上遭遇的那个混蛋很类似,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自从那次遭遇后,我便对一些面相稍凶四十来岁的男人心生畏惧。
  我抬头看了看夜空,月亮移到了西南方,像是夜的一只独眼,冷静的旁观着底下这个无聊可笑的世界。
  我在老汤的注目下,翻上院墙,我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学生特别是最为一个女学生的尊严已经在老汤的注目下,丢失殆尽。我不敢回头,我不知道老汤站在后面,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痛心?失望?还是觉得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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