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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桃源城

时间:2016-01-23 19:43:29  作者:桃源城

  后来爸开始跟村里的瓦匠队做活,妈跟着一帮人起早贪黑的去山上卖工,而我则待在家,由八岁的哥照顾。
  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妈说,哥很能干,他五岁就能站在锅台边刷锅做饭。还说那天晚上我大娘卖完工回家,看到烟囱冒着青灰的烟,着实吓了一跳。后来看到热气腾腾的锅,大娘抱着哥,在满是水蒸气的厨房里无声落泪。
  哥懂事的早,知道我家没人照顾我,就主动跟爸说,他能看着我,让我爸放心。
  我爸也的确放心,我差不多就是由哥带大,直到我开始有记忆。
  我记忆中的哥并不像妈说的那么乖,那么厉害。
  虽然他的确比我厉害,会做饭,会用柳树皮做精巧的口哨,会做圆润的陀螺,会爬树会捡柴火会叠花饰不一样的纸船……
  但我总觉得这些东西依然是小孩子范畴,算不得数。
  大人之所以夸他,完全是用宽容的眼光,给他一种柔和的鼓励。
  我亲身体验到的哥是又稚气又坏的。
  他带我去我家园子里摘海棠果,最后他把好的果子全自己吃了,把有虫的给我。
  他拿我家的大梁自行车学车,没学会几天就带我。结果不到十米就把我带到了沟里,他自己心有余悸的跳车逃掉。
  他拿着属于我的小人书给我讲笑话,没等讲完他自己先乐,甚至有一次真的乐出了一个黄绿黄绿的鼻涕泡……
  他做得这些坏事我从没告诉过爸妈,那时候的我年龄小,思维也简单。我心想着,虽然哥有点坏,但他一直都在陪着我。我怕告诉爸妈之后,爸妈怨他,最后他再不愿管我,离我而去。
  多年后哥结婚,我在学校没回。
  后来我回来,爸有些埋怨的说我连哥的婚礼都不参加。爸问我难道忘了哥小时候带我的事了吗?
  我说我记得,我说小时候哥一直陪着我玩儿。
  爸忽然笑说,那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把你哥气得直哭,他呜呜掉眼泪,愣是动也不动你,也没说丢下你不管。
  我一愣,这个我确实忘了。
  我问爸我怎么把哥气哭了,爸却摇头说不知道,那时候的哥没说。
  所以,我是有理由相信我和哥应该很亲密的,可是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无话可说?
  我用力回忆,记忆中哥的影子却时有时无。
  我记得我长大了,开始上学了。
  哥早就上学,我没上学时就经常去他学校找他。等我也上了学,新同学渐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不再去找哥。
  等我上二年级的时候,哥从初中辍学了。
  我想起那时听到爸说出这个消息后我的震惊。我跑到哥家,看到哥坐在窗台上一页一页撕书。
  我仰头喊他,“哥。”
  哥低头看我一眼,顺手摸摸我的脑袋,继续撕书。
  书被撕光了,哥将它们扫起来,堆在炉灶边等着生火。
  我一直待在他家,哥始终没说话,默默的去园子里干活,我则趴在他家窗边看着哥。
  晚上时大娘回来,我对大娘说,“大娘,哥怎么不念了?”
  大娘说,“他不是那块料。”
  后来我留在他家吃饭,晚上哥骑自行车披星送我回家。
  我搂着哥的腰,在颠簸中昏昏欲睡。
  再后来我每天上学,听说哥四处干活。
  我有时候去他家,他变得很少会笑。
  那时候我以为哥不愿意理我了,所以我渐渐不再去找他。
  一晃眼间我上五年级了,有次班级同学打群架,我作为班长在中间调停。结果其中一人忽然按住我脖子将我摔在地上,然后好几个人的脚都踹了上来。
  我当时被揍懵了,下意识一把抓住踹在身上的脚。
  那时下午上课铃声适时响起,围着我揍的人都散开,只有被我抓住脚的人冷着脸站在原地。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困惑又不解的看着他。
  他警告的盯我一眼,恶狠狠地说,“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我沉默的回到座位,我知道他什么意思。班里每次打架我都上去拦,他们打得不尽兴,这是把怒火转向我了。
  我什么也没说,那天晚上回到家被妈发现衣服灰扑扑的,立刻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是摔的,妈不信,扯开我衣服看,身上瘀青立刻都暴露出来。
  妈气得发抖,问我谁干的。
  我不情不愿的说是班里一个同学。
  又被妈逼问了半天,最后我吐出那个被我抓住脚的同学名字。
  后来爸回来,妈扯着我把我身上的伤给爸看,问他儿子被人欺负了,他打算怎么办。
  爸抽了一口烟,说,“小事,明天我跟新光说一声。”
  不知爸是什么时候跟哥说的,反正那天中午放学,半道看到前面围了一小堆人。
  等我走到附近时人就散了,我看到昨天踢我的那个带头男生离开的背影。
  哥站在原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他那一眼里有未收敛的戾气。
  这时我爸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笑盈盈的按住我的后脑勺,“看到你哥怎么连话都不说?”
  我于是慢半拍的喊一声“哥”。
  哥“嗯”一声,垂眼看我一眼,对爸说,“那行,老叔你带新民回家吧,中午吃完饭不是还要上学吗?”
  爸说,“新光来我家吃吧?”
  哥摇头,“下午还要给强子家打豆子,中午他请客。”
  爸点点头,“那你忙去吧,我和新民回家了。”
  哥摆摆手,转头大步离去。
  回去的路上爸不停微笑,他弯着眼睛跟我复述,“你没看你哥当时有多狠,一脚踹上去,那小子都飞了。你哥真有劲儿。要不是我是大人不好揍一个孩子,我也踹他。妈的,欺负我们家没人吗?”
  再后来,我上初中,去了市里,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每次回来也就匆匆待上两天,见不到哥。
  有次暑假,我习惯性睡懒觉。
  却在早上六点时被吵醒。
  一睁眼就对上哥布满笑意的眼神,他将手从我脖子处拿开,问我,“凉不凉?”
  我刚醒过来时有些迟钝,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手其实很冰。于是我缩缩脖子,老实答,“真凉。”
  哥作势又要来摸我,我连忙将被子一掀,整个人藏进被子中。
  哥一边故作怪声吓我一边抢被子,不一会儿我就昏头昏脑的从他面前的被沿钻了出来,被守在外面的哥一把搂住了脖子。
  他笑着用脑门顶我,我扭动着抬脸,边笑边推他。
  而他同时也抬头看我,碰撞间,我们的嘴唇不小心碰到一起,因为异物的碰撞,我下意识的伸舌头一舔,恰巧舔.在哥的嘴唇上。
  哥倏地将我推开,我一屁股坐在炕上,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哥。
  只见哥满脸通红,他有些尴尬的冲我笑笑,最后一扭头,干脆冲出我的屋。
  后来我起床,知道那天早上哥和爸一起去大河收昨夜下得网,捞了不少鱼回来。
  早上我妈炖了鲫鱼,裹着面炸了一小盆泥鳅,我们一家人还有哥围在一起吃。
  那时候哥脸上的红色早就退了,窗外的朝阳照射进来,哥不时抬头冲我笑。
  

☆、逆光阴

  上了高中后,课业更加繁重起来。
  那时我刚知道原来市里的小学中学都开设英语课,而我一点基础也没有。
  为了努力追上别人的进度,我连寒暑假都留校苦读。
  好不容易能回家团聚,大约都是过年时刻。
  大年初一我们一家全去了我爷家拜年。一打开门,里面带有陈旧气味儿的热浪扑面而来,同时听到隐约它嘈杂人声。
  进到客厅,见到厅里或站或坐一屋人,大娘在,大姑和二姑也带着丈夫来了,还有一个老头,和我爷相对坐在桌边擎着烟袋抽烟。
  我们一家刚进来,一片拜年声响起。
  我给爷和其他人拜了年,客气间收到几个红包,大娘说哥在另一屋,叫我去找他玩儿。
  我点点头,绕过他们打开两屋间的门,穿过小客厅,走进里屋,看到哥蹲在炕沿边给一只灰色的猫挠脖子。
  小猫只有巴掌大,眼睛狐狸似的紧闭着,顺着哥的动作前前后后摇晃着小身子。
  我好奇的打量小猫,问哥,“哪来的猫?”
  哥惊讶的回头,看到是我,一下子站起来,“你回来了?”
  我冲哥笑了笑,说,“回来好几天了。”
  哥朝我靠近一步,他现在身形似乎更结实一些,很成熟的青年样子,只嗓音还透着一点沙哑。
  他说,“老长时间没看到你了,让哥抱抱。”
  我站在原地没动,哥靠过来,将我拢在他怀里,动作很轻很轻,温暖的气息无孔不入的钻进我的躯体。
  哥只抱了一下就松开,他笑得有一点羞怯,侧过身,“你来摸摸小猫,大姑家的猫生了一窝,抱了一只给咱爷养。”
  我走上前,看到小猫的眼睛圆圆的,始终盯着我。
  我伸手想摸它,它却一下子从蹲坐的姿势变成站起,低着脑袋甩着尾巴转身,跳进敞开的墙柜里,慵懒的躺在被子中。
  哥有些尴尬的笑笑,“这小猫怎么忽然这么见生?我来的时候它还自己跑过来绕着我胳膊蹭。”
  我笑了一下没说话,打开门边的电视,在炕沿边倚墙坐着。
  哥在我身边仰面躺下,眼睛望着篷顶,漫声说,“高中好玩儿吗?”
  我答,“不好玩儿。”
  哥咧嘴笑了笑,“比在家强,干活多累。”
  我看着哥细长的身子摊开在炕上,双腿微微敞开,膝盖以下垂着,双手放松的搁在身侧,再也不想动了一样。
  我起身,身体往前探了探。
  哥扭头看我一眼。
  我对上哥的眼睛,朝着他爬过去。
  哥眼神闪了闪,手在身下一支,半抬起身。
  而我已到他身前,一下子骑在他大腿上。
  哥受惊的按了我一把,似想把我往外推。又怕我仰面掉下去,手的动作只好停住变成拉着我。
  我将手臂从他腋下穿过,撑在他身后的炕上。
  我整个人往他面前贴近,盯视他的眼睛。
  哥的眼神闪躲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弱气,低声问我,“你干嘛……”
  我一下子笑出来,我闭上眼睛不看哥微红的脸,没骨头一样瘫在哥的身上。
  我侧头靠在他的怀里,跟他说,“我是猫……”
  哥也笑出来,也许他也觉得我这懒洋洋的样子很像猫。他抬起手抚在我脖子上轻缓的摸了摸。
  我们相互靠着躺了会儿,听到门开声,大娘探身进来,张嘴朝着我们喊,“多大的人了?还腻歪在一块儿,你俩也不嫌热。”
  哥笑着把我从他身上推下来,说,“我和我弟亲,就喜欢腻歪。”
  大娘白哥一眼,冲他摆摆手,“别光玩儿了,赶紧给我买菜去,中午咱们都在这吃。”
  哥答应一声,转身顺手拉起我,“走走走,你也去,别光玩儿。”
  于是一整个上午我们兄弟都受大娘大姑等女眷差遣,几乎跑断了腿,一趟一趟买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
  我留意到一直没人给哥钱,付钱时都是他自己掏腰包。
  这时候我心里隐隐感受到一丝差距,似乎是才发现哥已经慢慢成长为大人,不再依靠长辈,自己去努力赚钱生活。
  中午饭着实做了满满一大桌。
  我和哥去邻居家借了几个塑料凳子,回来后大家挤着围桌而坐。
  连我和哥都被要求喝上几杯,因为我还是学生,喝完一杯就算了,哥却被灌了不少。
  他脸喝得通红,不过意识似乎还清醒。
  吃完饭大娘叫他回家烧炉子,我跟着哥一起去了他家。
  哥家两年前新盖了房子,那是留作新房的。
  不过哥现在就住了进去,叫大娘一起去住,大娘不肯,说是喜欢老屋,习惯了,不想走。
  于是他们就分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两间房里。
  哥开了大娘那屋的门,直奔锅炉房。
  我问他,还能点火吗,没喝醉?
  哥说,没醉,就算醉了也能点,傻了都能点。
  我小小的郁闷了一下,不知道哥是不是故意的,因为我从没点过,估计我连傻子都不如。
  看着哥躬身拿着钩子掏炉子,我有些晃神。
  也许我父母真是把我照顾的太好了。
  哥倒腾了一会儿就将炉盖阖上,拍拍手转身。
  我问,“不点了?”
  哥说,“里面有火炭,用煤压上了,一会儿能着。”
  我说,“哦”。
  然后我们去了哥的新房。
  对于哥的新房,我印象中上次来还是毛坯房,后来据说墙壁刮大白,除了家具没买,基本上已经很有样了。
  不过我一直没来看过。
  跟在哥身后进屋,哥叫我进里屋坐,他自己去点火。
  我于是进了客厅。
  客厅里很空,一面墙贴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对面是一张旧沙发。
  沙发左侧是窗,窗帘拉着,窗前摆一台大屁股彩电。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进里屋看了一眼,只有干干净净的炕,被子叠起来堆在墙角。
  我走回客厅,脱了鞋在沙发上躺下。
  开电视,一打开声音吓了我一跳,音量放得太大了。
  我将声音调小,拿遥控器不停换台。
  不久后哥走进来,我起身让出一块儿位置让他坐下。
  他在我背后坐,贴着我往窗边探去,嘴里问,“暖气热吗?”
  我摇头表示不知,哥已经摸到窗下的暖气,他在暖气上试了几个位置,然后收回手,嘴里嘀咕,“还行,温的。”
  说完他忽然往我背上一趴,嘴里的热气全都吹进了我的脖子里。
  我条件反射的脖子一缩,连忙回头看他,“哥?”
  哥闭着眼睛,手顺着我手臂摸到身前,一直摸到我的手。
  他沉沉的压在我肩膀上,双手则在我手背上不断摩挲。
  我低头,看着哥盖住我手背的手,沉默着,任由他摸着。
  我怔怔出了会儿神,又低低喊他一声,“哥……”
  哥没回应。
  我反手握住他,转过身,跪起来吻住哥的嘴唇。
  哥一下子失去平衡,趔趄着向后倒去。
  我拉住哥的腿,用力往下拽,他的上半身便重新落回在沙发上,整个人平躺在我面前。
  我低头俯视着哥,紧紧注视他的脸,问他,“哥,你喝醉了吗?”
  哥“嗯?”一声,然后摇摇头,不知是说没醉还是没听清。
  我久久的看着哥的脸,哥的脸因为酒醉而微红。他双眼紧闭,眉目似不满,轻微皱着,脸偏向沙发里侧。
  我有些着迷的俯身,低头,轻吻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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