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想着,如果配这种菜籽油的香气、味道,应该说是制作“盘酱”(北方大酱的一种)是最好的....可是,没有玉米!!!
其实吧,酱这种东西,从最基本、最基本上面来讲,可以按它们的酱坯材料分成三类。一类,是用大豆闷制作底的“豆底酱”,一类,是用粮食类(比方说,糯米、玉米)捂制出酱底的“粮底酱”,还有一类,是既有“豆底”亦有“粮底”的“混合底酱”。如果这三类底酱只是加水加调料,而不加入任何的蔬菜类或肉类制品,那么,它们就是所谓的“基础酱”、“底酱”。
而盘酱....是混合底的....
....要的,还是玉米....
....我去!!!(罗维礼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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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往哪儿找玉米啊!!难不成请马可波罗他老人家再回中国来一趟,带上他去中南美洲吗?呃,完全没可能,马可波罗他人都早已经归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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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蔫了能有两天,忽然想到....倒是可以用其它粗粮代替。反正做这个酱是肯定用不得粳米、糯米这种精细类型的粮食的....那只有想想用青稞或者荞麦这类的粗粮来取代同样是属于粗粮类的玉米....
说到这些个食材....就必须跨-越-国-境-线....“出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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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到国境线这事儿,罗维礼是觉得....唉,也是够了。
当初,当他知道,自己现在扎根的这个真定府出城往北再200里就已经不再是“中国”这件事....时....他就觉得~~~........自己原来还是....幸运的!!!
你想啊,万一穿过来之前,在背后踹了自己一脚那人,那脚要是再踹狠点儿,说不定自己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在辽国境内了,一睁眼也许见着的就不是慈祥的老爹,而是重环垂耳、杀气腾腾的辽人了....
就冲这一点,他就觉得,自己还是幸运了。
说到得“出”个什么劳什么子的“国”方能取得食材这事,他是考量了考量的。青稞?在西藏,那就不是往北走了,而是得往西面儿走,它和宋现在的国土中间可能隔了不只一个的那种稀奇古怪的小国,过去那里太麻烦。而荞麦?在内蒙,现在在辽境内,辽人听说现如今是汉化得一年比一年严重,去收点荞麦的话,说不定语言障碍没那么大,还有,从这儿过去,路途上也要短上不少。
☆、汤城
好在,听讲这么多年以来,国境线上都算是挺安泰的,辽人与汉人间也有不少贸易往来。罗维礼之前听了这个,就只是觉得:太平就好!太平就好!还好是太平安生的!
否则,说真的,他真的会考虑马上带着老爹往南迁。
对于现如今内蒙、吉林、辽宁(以现代地理来说的名称)都不在“中国”境内这桩事,罗维礼最伤心的还属:去“辽宁省”还需要“出国”。
因为,他本来想到的一大堆在大连有的(现辽宁境内)什么蚝、什么皮皮虾之类的,可以用去制蚝油、海鲜酱的东西,都在辽国!那还,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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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跨境取材这件事,因为难度有点高,危险系数有点大,罗维礼当然没可能冒然行动,但是他也不会因为惧怕而放弃。所以,他第一个想到要“求助”的人,就是司徒兄。怎么说吧,他知道司徒一定会真心地为他想法子,因为司徒和他是一根藤上的两个蚂蚱,风雨同舟“勾搭成奸”、你好我也好的两个人。
他就去找了司徒,说他要去....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他要去的地方,说蒙古吧,人家也可能不明白。他就说,他要去辽国。他想着反正只要从真定府北城门出城,越过朱家村后那座南山,再往北走,往现在辽的核心地带去去,应该就是蒙古的所在地了(他其实想地没错,现代的蒙古在宋朝时辽国内的“上京道”)。
其实罗维礼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疯狂,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去了那里,说不定也找不到荞麦,万一人家还没有开始将荞麦投入食用呢。蒙古那边的主食类又不像西藏那边的主食那么的单一,万一人家还没有开发使用起荞麦来做主食呢。
所以,当司徒问他,怎的这般火烧心地要到辽国去时,问他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时,他就给说了,他道:“司徒兄,我是想去找一种三角形的谷粒....”
“三角形?”
“就是这个样子的。”罗维礼用手指给比划了比划。
“哦,三边形。”
司徒跟着问他那是不是什么很重要很必要的东西,他就道:“调酱要用。”
司徒知道他反正也是那种“三句不离‘调酱’二字”的人,就顿了顿,说道:“这么的吧,我帮你问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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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去问了....他的朋友....汤城....“你们辽境内,有没有一种呈‘三边形’的谷粒儿?”....汤城答道:“有。”
。。。
“你们辽境”???
这汤城....是谁....
汤城的娘亲是辽国公主撒葛乙,是辽帝耶律宗真的三妹,封地在东京道(今黑吉辽三省,也就是在那时辽朝境内上京道的东面儿)。撒葛乙自己本身就是她父皇与一个汉人妃子所生,故而她面相上、辽人的那种外域人的特征便已不像其他辽人那般的重,而她自己嫁于一个汉人大商贾,亦就是汤城他爹汤岩,故而,她的孩子们在面相上跟汉人几乎就是差不多了。
撒葛乙与汤岩育有四子,长子便是汤城,四子汤境与这长子住在一块儿,他们现就居于与辽境最近的宋土地界儿里的真定府内。小儿子不管事儿,每天就管玩管吃,其它啥事儿没有,生意上面的事都是长子在管。汤城做的是个木材生意,木材都是从撒葛乙封地内的长白山郡(基本上就是在今长白山区那块儿)给运出去的。
撒葛乙与汤岩的第二子与第三子则住在宋土内偏南一点的地方,叫扬州的地方。那二子和他们的大伯父在一块儿做着父亲汤岩本家的生意,贩票盐(自己圈盐亭、制盐、卖盐的盐商)。
也就是说,汤城他们家住在辽境内的只有他爹、娘二人。
说到汤家这四兄弟,那个“猛烈”程度....递减。大哥汤城,现年24(初见罗维礼的时候,他才23,也就是一年前),长得最为“生猛”(也难怪罗维礼一直在心中将他设定为‘恐怖分子’)....而一路排到最小的弟弟汤境时,他可就生得真的是....很柔和,再加上他面相上外域人的那种立体感比他的哥哥们要强上不少,故而看着有点“妖娆”(也难怪罗维礼一直在心中将他设定为‘妖鸡’)....
。。。
☆、成行
汤城问司徒:“司徒兄,谁在问这种谷子?”
司徒讲:“我罗老弟,就是那个一直卖酱和卖油给我的人。我送给你家私厨的那两坛子酱和一坛子油就是他做出来的。”
汤城听他讲着,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哦。”....他心里有数,他早就知道。
汤城跟司徒讲:“那你跟他说,可以跟我回一趟辽,我们那里的乌麦有三个品种,我也不知道他要挑哪一种。”
司徒一听挺高兴的,应道:“好的好的,我尽快通知他,有你带他去,我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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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确切知道了辽境内真的有荞麦(辽人叫其为‘乌麦’)这桩事,罗维礼的内心是相当地高兴....
对于,竟然要和恐怖分子这么个人一起去辽境挑荞麦这桩事,罗维礼是觉得相当的头疼....
照说,人家能肯带着他去往辽境,这真的是得对人千恩万谢的,因为他听司徒兄说这汤城对辽境很熟悉,熟门熟路的人肯领个路,那还有啥说的;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见这个恐怖分子就有点头疼....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这汤城搞基吧....不过后来,罗维礼又一想,管他呢,这汤城就算搞基,那搞的也是妖鸡那只小妖怪,搞的又不是我,那还怕什么,况且人家肯带我去,我要是还是一副挑东拣西的样子,那多没礼貌。
所以,也就只是在司徒给他俩搭了个头、正式认识彼此的那一次,罗维礼心中“挑三拣四”了一下下;接着,他就给自己心理建设了一、两日,再接着的,他就决定放下之前的“成见”了。(其实,最主要也是因为他觉得那些个“成不成见”的,现在根本没有他的荞麦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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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日子定在了这个月(现在的月份是10月)初八,在成行前,罗维礼确认好了这一来一回的时间,虽说这是趟“跨国之旅”,可是竟然和去之前的宿州是一样的时长....都是二十来天。
这么算的话,一来一回的,包括中间去挑乌麦的时间,就是一个半月。罗维礼跟司徒讲了,让他在这期间,每7日便可派人去他买在北区的那个高墙朱门的宅子门口取他要的油。油钱就先不用给了,等他回来时再一道儿结算就行了。司徒其实早知道这罗老弟建了那么个地方,虽说对于那宅子的内部是一无所知,不过晓得他罗老弟这两个月来是又弄了个生财的地方出来的。
罗维礼给取油的人和自己工坊里去到门口处送油的人之间指定了“接应凭证”,接着还让老爹磨好了籽之后就给那边工坊送去,再有的,就是他指定了北区的一间酒肆照一日三餐去到那工坊门口送饭....等等等的一切事务....总之罗维礼是把能想的都事先想好了,再三确认一切都会“全自动化”,不用他本人看着就可以自动进行下去....之后,才跟那个汤城去辽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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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城带着罗维礼回辽这桩事,他,只瞒了一人,便是他自己的四弟。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汤境知道了大哥带着罗维礼回辽这桩事,是,在他们都走了两日后,从司徒大哥口中得知的,愤怒!愤怒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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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城和罗维礼乘的马车也是像司徒的那种马车,是辆双头马车,只不过,两匹马都是枣红色的,还是那种偏暗的极艳的枣红色,油光水亮的毛色,方形车舆(车箱),内部宽大,座位柔软舒适,车舆外部是全黑色的,唯独窗格处刷暗枣红色漆。初见这么一辆马车时,罗维礼心中只有一句:闷骚!
☆、买回乌麦
其实,和汤城两人出的这么一趟远门,一个半月吧,多数时候是在赶路,也就那么几天是停歇下来,在辽境内的市集上买乌麦的。罗维礼挑了那种壳子略粗糙,但是壳色最淡的那种乌麦,他知道这种一般来说是甜荞类中甘味最重的。
他一开始还不确定,在市集上买了些许,回到汤城他家,他还碾壳煮来试了个味,确认这甘度是他要的,他才去大量采买....关于,这个汤城的家....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不汤城他们家,汤城和那宅子里的人讲的话,他也听不懂,好在,出到外面市集,是汤城陪着他去的,汤城还能帮着翻译一下。老实说,罗维礼他是觉得:没想到这汤城还挺厉害,为了做他的木材生意,还学了门外语....(司徒给罗维礼介绍汤城时,只说他是常需要出入辽境的木材商人,所以对辽国挺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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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半月,罗维礼是反复确认了一件事情,就是,就算与辽人相比,这恐怖分子长相的恐怖程度也是可见一斑的。
这一个半月,汤城也是反复确认了一桩事情,就是,罗维礼这个人,一天到晚的,不知道心里面都在想些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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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回乌麦之后,罗维礼对汤城也算是“千恩万谢”,他问了司徒可不可以送些油和酱给这汤城家里,因为给钱的话,好像看人家也不缺钱。
他问司徒,主要是因为他和司徒还多多少少被个生意上的契约关系给绑着,他也不好说就这么地想把货往外流通就把货往外流通的;再一个,他是不知道恐怖分子收礼物的眼界儿,万一根本入不得人家的眼,那送礼的那份应有的情宜就不复存在了。
司徒还真的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罗维礼差点以为,司徒嫌他这个做法太寒酸,没想到,司徒说:“可以,每样顶多只许送3坛,你现下供我楼子里的货都紧的很,哪还有这个余货给别人去花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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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礼回来后的第二日下昼便赶去了他设在北区的那间榨油坊,敲了门,是两院中右边院子那个主事的陈七应的门。陈七开了院门,神色上有些许慌张感。
这罗维礼就觉得,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工坊里出了什么事儿了吧。他问道:“陈七,什么事情,你怎么一副慌张的样子。”
陈七没说什么话,只是回:“东家,这坊子里一切都安好。每七日一拨的货我也是按时送出去了。来人提货的单子和量在我那儿还有一份。”(陈七识不得几个大字,那些单子是预写好的,就往里填数儿、或说是画‘正’字便可)
罗维礼就觉得,这没事儿,你摆这么一张脸出来吓我干嘛。就说着:“行了,没事就好,我四处看看,我这都一个半月没来了。”
陈七跟着罗维礼往右边院子里的原西厢房那块走去。这时,左边院子里有悉悉索索的人声,有在那儿小声讲什么“东家来了,东家来了”的,一会儿功夫,这坊子里的工人们便都聚在了右边院子里的空场地上。
工人们站得还大致有点整齐的样子,罗维礼偏头问陈七:“你说,怎么了!”
陈七道:“东家,我们已经两天没有活了,我们想知道这里的活计是不是没有了?”
罗维礼算着那榨油的工作也是该完成了的,猜着或许这些个工人们应该是怕饭碗没了,就道:“没有啊,我这边还有活,这四、五个月左右咱们这里是不用榨那些籽粉子了,不过我有别的事情要交待你们做。来年过了端午(五月向后)咱们再开始榨那些籽粉。”
工人们一听,这东家这里还有活计做下去,一个个的面上神情松开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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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礼买来了小型石臼,给他们每人一个,在那里舂荞麦粒。这石臼不能买大了,否则要是那种大的,让这些人站着舂,那些个乌麦粒子就会被舂得太碎而不益于接下来的制作。这活是个重活,因为罗维礼买的那种乌麦粒虽说甘味重,可表皮糙,是最硬最难去壳的一种;而,这活也是个巧活,不能那么大臼狠舂地去脱粒,只得让有臂力的人这么地一小撮一小撮地用小臼去壳。
这些工匠们舂完了也不用将壳碎屑与乌麦粒分离,只需直接装袋,到时罗维礼会整袋带回家,老爹就可以用个大竹筛将那些壳屑子给分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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