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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二鸟——安尼玛

时间:2016-01-31 12:54:10  作者:安尼玛

  韩庆想,切入正题了,当下也不搭话。
  曾明义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不过月亮湾这一大基业,我不能说舍下就舍下,我一孤寡老人,来这里也无依无傍的。唉,我这个人就是没主见,韩爷您说,我这是该进城,还是不该进城?”
  韩庆笑道:“您下不了决定,问问小盅啊。看它黑光锃亮的,肯定挺灵。”
  曾明义顿了顿,突然笑了起来,他把洁白的手放在小盅上,轻声道:“是啊,我怎么忘了它。小盅,你说月亮湾好,还是这里好?”他看向韩庆:“不如我们赌一把,你说开大呢,还是开小呢?”
  韩庆无所谓道:“我买大。大是月亮湾,还是城里?”
  曾明义不答,他把小盅推到韩庆眼前,道:“您来开彩吧。”
  韩庆摇了摇,里面发出了清脆的相撞声,想来骰子不是塑料的。韩庆道,“开啦。”手一扬,盅子的盖被提了起来。
  韩庆呆住了,那三骰子洁白光滑,上面没刻着点,什么也没有。
  曾明义哈哈一笑:“韩爷,您听过薛定谔猫的说法吧,把猫放进盒子里,在打开盒子前,猫可能是死的,也可能是活的。猫有命没命,并不是定数,会随着观测者而改变。
  我们中国人老说“命”,我就不信这个。我不信人就是被摇好的骰子,就等着被揭开。
  韩爷您看,这空白不是正好吗,没有死也没有活。未知才是人生全部的意义。”
  韩庆听得眼角直抽搐,看在曾明义一把年纪份上,才没有翻桌。曾明义收敛了一下,换了一副诚恳的笑容说:“小盅这事儿,我开玩笑的,这是我从月亮湾给您带的礼物,三颗玉石的材质比较罕见,不过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您拿着玩吧。”
  韩庆拈起一枚“骰子”,在指间滚了滚道:“您客气了。”他把玉石扔回盅子里,发出了“腾”的细小声响,接着又说:“我一大俗人,也不爱好思考人生意义。要我说,这白花花的真没什么意思,我宁愿痛快赌一赌,输也好,赢也好。输了,不是还有下一回合吗?”
  韩庆从茶坊出来,直接开车去西天饼店。颜止周六不用送外卖,一般都会在店里刷刷洗洗。
  三九天,下午四点就暗下来了,厨房里打着明晃晃的灯,颜止站在不锈钢台面前,居然在挤奶油。
  韩庆:“你不是说一做蛋糕就恶心吗?”颜止把奶油细细抹平,道:“还是蛋糕能卖高价,这玩意儿耐心点伺候着,也没那么难。”
  韩庆看着颜止专注的样子,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颜止手一抖,蛋糕上划了一道坑。他把抹刀上的奶油蹭到韩庆脸上,笑骂:“别捣乱。”
  颜止擦了擦手,又问:“见到曾明义了?聊得好吗?”
  韩庆皱眉:“这人真慎得慌。”他把曾明义给他上的哲学课说了一遍,颜止听得云里雾里的,最后下结论道:“他就一疯子。”
  韩庆深表认同,“深度强迫症,我特想在他白衬衫上泼点茶,看他会不会崩了。现在我看到白花花的东西就恶心,你别做了行吗?”
  颜止道:“那打好的这些奶油怎么办?”他抬眼看着韩庆,嘴角一扬,“要不你都吃了?”
  韩庆撇嘴:“谁吃得下?”颜止解开他的衬衫,顺手抓起一把奶油涂抹在他的身上,轻声说:“那我吃。”
  颜止的舌头像蛇一样滑行在他胸前,那儿不是他的敏感地带,但被颜止灵活地舔吸着,他只觉自己的魂都要化没了,融进奶油里被颜止吞食干净。他忍不住轻声叫了起来,叫声刺激了颜止,他轻轻地啃咬着韩庆结实的肌肉,一路往下。
  韩庆被含住的时候,只觉意识一片空白。一片片奶油润滑着颜止的动作,白花花的奶油,这曾让他深恶痛绝的颜色,现在他觉得,再没有什么比白色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又踩线了

  ☆、甜点

  颜止很少做梦,这清晨却做了一个梦:下雪了,雪花轻柔地飘到他眼前,一路下坠,坠到了地上,却不肯停下,还一个劲儿地往下钻。无数的雪花钻出了一条宽阔的地道,在地底延伸。颜止好奇张望,发现底下一片璀璨,居然比地上还亮。他想:好熟悉,我什么时候见过?
  然后他就醒了,醒来的那刻,他想起来了,原来刚才他又回到了天水旁。
  他翻了个身,手摸到了韩庆的肚子,这才松口气,坐了起来。
  韩庆被这动静惊醒了,哑声问道,“起这么早,诶,现在几点?”
  颜止按下床边的遥控,三层窗帘缓缓向上提升,晨光渐渐占满了房间。天空暗蓝,看样子七点不到。
  韩庆眯着眼,叹道:“你是饿了吗,不饿就躺下,陪我睡会儿。”
  颜止翻身侧躺,撑着头说:“日出而作,我要干活儿去了,你自己懒着吧。”
  韩庆慵懒地笑道:“我都日了一星期了,干不动了,你放过我吧。来,再陪我躺躺。”
  颜止摸了他肚皮一把,道:“你脑子里还有别的事吗?”
  韩庆握着他的手:“有啊,想着给你做什么早饭。”
  颜止看了韩庆一会儿,在他额头上亲一口,就粗暴地掀开被子,边起床边道:“我不吃了,要回店里。”
  韩庆郁闷:“今儿周日,你们那儿的老太太都去跳广场舞了,还开什么店?”
  颜止:“我要做蛋糕呢,练练手,过一个月圣诞节了,能弄点去写字楼卖。”
  颜止是行动派,想到什么就直接撸起袖子干,韩庆却是那种一个想法要在脑子里内循环一千次的人。他懒懒地说:“那些油腻腻的蛋糕送学校食堂还行,正长个儿的孩子不挑嘴。办公室白领谁吃这个啊。”
  颜止套上内裤,“那他们吃什么?”
  韩庆:“那些里面加了一吨糖和油,看上去却纯洁得像大白菜,能骗自己不会长肉的。”
  颜止:“矫性!”
  韩庆:“蛋糕这玩意儿又不是非吃不可,人有点要求很正常。这跟你天天啃的煎饼果子不一样,诶石头,今天你别做蛋糕了,我们去市里吃点矫性的东西吧。”
  韩庆和颜止坐在咖啡店外的露天小院,院子比人行道高三个台阶,从绿植间能看到时不时晃过的男男女女,梳着小辫子戴牛仔帽的男孩,头发剃得飞薄的女孩儿,画风跟马蹄坊一比,简直像是两个次元的。
  天有点阴,吹着小风,院子里只有他们一桌,遮阳伞撤掉了,稀薄的阳光轻轻罩在他们身上。颜止点着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道:“曾明义老说,月亮湾哪儿都不比城里差,我看差远了。”
  韩庆:“差在哪儿?”
  颜止:“人的表情不一样。”服务员拿来咖啡和甜点,笑道:“今儿有点冷,需要的话,我把电热炉拿出来?”
  韩庆摇头说不用,再要了两瓶巴黎水。颜止继道:“我们那儿做买卖的,只会笑,不像他们,眼睛里有光。”
  韩庆:“他们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呢,打心里觉得高兴。”
  颜止心有所感,点头道:“嗯,月亮湾里的人,有了钱,也不知道怎么花才高兴。曾明义说城里有大楼,我们就盖大楼,城里人吃肉,我们就吃肉,久了,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
  韩庆:“要你们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曾明义就不好管了。历史上自来就有一套愚民治国的策略,愚民不是说让人变傻了,变傻哪有生产力,它是让人的生活趣味和审美单一,只要人喜欢什么,因什么而感动,全都在他的控制里,这样人就好管了嘛。”
  颜止不语,默默想着韩庆的话,
  韩庆想,这话题太沉重,他们不久前才因曾明义吵了架呢,最好找别的事岔开。他把小勺插进慕斯蛋糕里,说:“元旦假期我们去欧洲玩吧,那儿跟这里又不一样。”
  颜止:“那儿漂亮?”
  韩庆舔了一口勺子,“脏乱差。我最喜欢意大利,喝多了拉开裤子就尿,想干了掏出来就干。巷子里备着床,怕你找不到舒服的地儿。”
  颜止笑道:“真合你口味。”
  颜止尝了一口眼前的巧克力蛋糕,皱眉道:“好苦。”韩庆说,“你不能这样吃,要一勺挖到底,几层一起放进嘴里。”颜止照做,各种甜的苦的干的湿的软的脆的一起融化在舌头上,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就没了。
  他又吃了一口,道:“说不出好吃不好吃,挺好玩的。”
  韩庆:“好玩就对了,要不费那么大的事,就做出一小块。”
  颜止仔细研究,发现每一层都不同材质,大概有栗子酱、咖啡味奶油、山核桃碎、浓稠的苦巧克力、底下的脆饼,每一层都得单独弄完再组装。他心想,有这功夫都能整一桌八大碗四大碟了。
  这甜点吃一口没什么特别的,但多吃几口,就觉得每一口都不一样,喝一杯浓缩咖啡,各种余味在嘴里纠缠,确实比他做的粗笨的奶油蛋糕强。
  喝完咖啡,他们在附近随意逛逛。这一带原是使馆区,城市地价飞涨,这里慢慢就被餐馆酒吧和购物中心包围了,使馆所在地变成了小小的绿岛。不过开发还是有克制的,保留了使馆区宽阔的人行道和梧桐树,两边的商店也高雅素净,卖一些奢侈品和南方工厂捣腾出来的高价品牌。
  韩庆和颜止两个穿着朴素的大男人肩并肩逛街蛮惹眼的,他们也不在意,颜止到处看着新鲜,韩庆也无所谓别人的眼光,他带着颜止进了一男装店,道:“你穿来穿去就那几身,我给你买点衣服吧。”
  颜止扫了一眼,大都是衬衫和西装外套,道:“我天天猫厨房里,穿着碍事。”
  韩庆笑道:“你可以穿上擂台。”
  颜止:“那还不得撕成片片的。”
  韩庆心驰神往:“你认识龙猫吗,也是你们擂台的明星,他喜欢穿旗袍上,就是等着给人撕的....他身材可没你好,要不你哪天也穿身旗袍我看看?”
  颜止懒得理他,直接走到内裤区域,拿起一条黑色的,“这个倒不错。”
  韩庆道:“你除了黑色就没别的,穿过没穿过都分不清了。”
  售货员伶俐,在旁听了他的话,接道:“快过年了,要不试试这红色的?我们有个情侣套,两条红的还不一样,一个颜色暗点,裤腰的花纹也不同。”
  韩庆和颜止各拿起一条红内裤,拉伸拉伸,颜止说:“弹性不错。”
  韩庆说:“布料还行,裤腰太花哨。”
  这时,有人在橱窗外叫了一声:“阿庆!”
  韩庆和颜止抬眼望去,颜止只见一女人笑盈盈地推门进来。他用眼神询问韩庆。
  韩庆一脸空白,小声说:“我姆妈。”
  两人一人拿着一条情侣内裤,看着老太太优雅地走了过来。韩庆感觉整个世界都被按了暂停键,只有一抹白云悠悠地飘来,后面隐藏着整个星河舰队。
  韩夫人微笑:“阿昀说你忙得人影都见不着了,怎么会在这儿?”
  韩庆道:“这话我问你才对,这一片都是年轻人玩的地儿,你一糟老太太来凑什么热闹。”
  韩夫人拍了他胸膛一下,笑骂:“我路过!要不能逮着你翘班?”
  韩庆耍混:“今儿周日,我再忙不是还得吃喝拉撒吗,你看,内裤都没时间洗,出来买新的了。”说着把内裤放回架上。
  韩夫人:“呸。越大越不靠谱。”她转头看向颜止道:“这位是你朋友?”
  韩夫人声音柔和低沉,跟小满有几分像,颜止一听就很有好感。他微笑道:“阿姨好。”
  韩庆搂着颜止肩膀,介绍道:“我朋友,石头。”
  韩夫人一笑,接过颜止手上的内裤,举起来看看,道:“这布料不错,但颜色太艳,穿浅色裤子会透出来的,男人露出个红屁股,不像话。”说完就给他俩挑挑拣拣,也不问他们意见,行云流水地付钱去了。
  颜止愣住了,想要阻止,韩庆却把他拉了回来,笑道:“姆妈有照顾人的癖好,你由着她吧,她高兴。”
  本来是两个人无拘无束地约会,韩夫人一来,两个人就落到她手里了。她把他们带到老友的粤菜馆,说到“儿子陪我来”的时候,声音分贝都高了几度。老年人总是寂寞的,尤其养了仨儿子,平时能逮着一个就得可劲折腾。这次他一下子逮着了俩,一左一右地护在身边,走路都带风了。
  朋友老郭请她过来试吃,一桌子四个人,上了八九样菜。老郭陪了一会儿就忙去了,韩夫人看着桌面的菜肴,叹道:“这又是牛肉又是虾子,都高蛋白,坏肠子,你们俩多吃点青菜。”
  颜止暗暗好笑,韩庆的性格原来遗传自母亲。细看他们俩也蛮像的,丹凤眼,连吃鳌虾的手势都一个样儿,夹进碟子里,用叉子仔细剥壳儿。颜止也想学,但鳌虾在碟子里滑来滑去,就是不肯被他戳中。他烦了,干脆直接用手吃。
  韩夫人见了,说道:“虾子有刺,仔细伤了手,我来给你剥吧。”
  夫人手麻利,一会儿就剥了四五只。韩庆不愤:“见到帅哥就忘了你儿子啦,你还没给我剥过虾呢。”
  韩夫人笑道:“别闹。石头一看就是老实人,得多照看点。”
  韩庆心里暗道:“他坐着挺老实,躺着就不是那样了。”
  这些话也不能对老太太说,于是他没话找话:“您老不是不爱出来吃饭吗?今天那么有兴致自己跑出来了?”
  韩夫人擦了擦手,笑道:“这儿的菜怎样?”韩庆:“挺好,还算新鲜。”
  韩夫人:“你跟小满举办婚礼前,我和你爸想请亲朋戚友吃顿饭,正式宣布你们的事儿,也算是给你们订婚吧。我看在这里摆酒就行。”
  韩庆一呆,下意识看向颜止。只见颜止也停筷看着他,脸上没露出什么情绪。
  韩庆忐忑又厌烦,含糊道:“随你们。”
  韩夫人皱眉:“你能上点心吗,这是人生大事,要办就规规矩矩地办。小满嫁过来了,日后有什么委屈,回想起我们是诚心诚意地把她迎娶过来的,也能宽心点。”
  韩庆哀叹:“你就认定她会委屈?”
  韩夫人:“我还不知道你?”她突然看向石头,问道:“我说得对吗?”
  颜止吓得不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点点头。韩夫人又问:“石头你有女朋友了吗?”
  颜止又愣住了。韩庆害怕他姆妈瞬间进入媒婆模式,赶紧答道:“有了,两人好得很。”
  韩夫人看了他一眼,转头对颜止道:“有了,就安分守着。年轻人玩归玩,玩够了,还是要回到自己的轨道的。别玩着玩着,把自己给玩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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