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芸轻轻地按摩着聂老爹的肩膀,大大咧咧笑道:“爹爹,放心,我们聂家还能收拾不了这些小鱼小虾吗?而且现在还有我和云荒在,一定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
云荒为了让聂老爹放心,只好对着聂小芸的话点点头。
“你们两个小的能保护好自己我就放十万个心了。”聂老爹摸摸女儿的脸和敲了敲云荒的小脑袋,惹得两个小孩不满地嚷嚷。
聂老爹把两人哄回了房间休息,便着手安排更多的聂家子弟好好守着那顶棺木。他走到窗口边,望着渐渐要落下的月亮,幽幽地叹口气。
这趟镖,真是刻不容缓啊。
赵家是否知道这趟镖的来历?所以才想揪着聂家一起去混这趟浑水?
聂老爹想了很多,最后想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的夫人,只能咬紧牙关熬到这趟镖的结束。
聂小芸拿了一堆伤药给云荒,本想帮他抹药的时候被云荒赶出了房间。
“小气,我们什么关系,你竟然赶我?”聂小芸生气道。
“男女授受不亲。被你看光了,总觉得我亏了。”云荒开玩笑道。
“切,本姑娘还不稀罕呢。”聂小芸恶狠狠地踹了房门一脚。
云荒打开那些瓶瓶罐罐的伤药,龇牙咧嘴边痛得满脸扭曲边继续和聂小芸隔着一扇门聊着。
“云荒,你说爹爹会不会有危险?”聂小芸轻声问道。
“没事的,不是有你和我在吗?我们那么厉害……”云荒笑嘻嘻道。
“也是,本姑娘聪明绝顶,一个打三,哈哈。”
云荒也在门后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未知的可怕,越来越靠近聂家。
那顶被黑纱罩住的棺木仍然静静地立在聂家的大院里。
而那个四肢爬行的男人站在某处屋檐上,对着聂家的方向“咯咯”笑着。
☆、貌美女子
一连过去两天,那个古怪的男人都没有再出现过。三天一过,赵家派的人天还未亮便到了聂家。带头的仍然是赵成德,这次他带了数十个壮汉。
聂老爹看他来了,便让人准备送镖的仪式。
聂小芸和云荒站在围观的武将身后,他们踮着脚尖看向院子中央。
一张长木桌摆放完毕,聂家的年轻弟子们有托着香炉,有拿着黄符,有捧着盆清水,有举着未点着的青香……有序地放置在桌子左右两边。
“揭棺——”
靠近木桌的高个武将哑着嗓子低吼出声。
围在棺木周围的四个青年打赤着胳膊,一前一后立在棺木的四个角,“一——二——三——”四人喊着口号一下子就把棕褐色的厚重的棺盖掀开放到了一旁,之后四人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云荒和聂小芸对棺木内的情况十分好奇,便扒拉开前面的人,靠近了一些,终于看清了棺内的情形。
“哇!”
两人齐齐低呼一声。
躺在棺木内的是一具死去还不足七天的貌美少女,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除了毫无血色外倒和常人无异。她脸上画着淡淡的腮红,额前带着一串黄金制成的流苏头饰,黑色的头发梳了个美人髻,发髻上也缀着些金银发饰。少女双手合拢放在肚脐上,穿着一身大红嫁纱,脚上蹬着一双同样红色绣着鸳鸯的新娘鞋子。整个装饰着眼看上去就像是准备待嫁的新娘。
围在四周的武将都看到了棺内少女的模样,都被少女安详美丽的容貌吸引去了目光,纷纷指着棺木交头接耳起来。
聂老爹也是第一次开棺,他看到棺内的少女衣着打扮,便已经知道赵家这次镖是要弄什么了。
这分明是打算举行阴婚!
他斜了一眼旁边笑意吟吟的赵成德,压下了心中的愤怒,继续着手中的仪式。
“安静!”
聂老爹大喝一声,周围还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便歇了声。聂小芸和云荒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聂老爹的方向。
聂老爹把两只青香点燃,分别插在木桌正中央的香炉上,双手食指和中指轻点入香炉下方的那盆清水里,而后扬手捻起各一张黄符从点燃的香内绕过,他把燃烧的黄符迅速地塞入盆中的清水里,那盆清水一瞬便浑浊开来,最后捧起水盆仰头灌入口中,而后朝着棺木的方向喷吐出去。
“礼成——”
木桌边高个武将声音渐落,那站在四角的赤膊青年再次有序地抬起了棺盖把棺木盖上。
聂老爹抹干嘴角,阿朱捧着干净的清水递到他面前,他随意地洗了把手便用白色毛巾擦干走到了赵成德面前。
“我们稍作准备,中午时分便可出镖。”聂老爹说道。
赵成德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连说了几个“好”字。
聂老爹留了几个人看守着棺木,便带着赵成德进了大厅细谈出发前要注意的事情。
院子内的众人待聂老爹走后也纷纷散去做最后出发的准备。聂小芸把云荒拉到走廊的角落里,两人蹲在大柱子下眼睛一眨一眨地注视着院中那顶棺木。
阿朱捧着盆清水疑惑地凑到两人面前,天真地问道:“小姐,少爷,你们在玩游戏吗?”
聂小芸吓得直拉阿朱蹲下,恨铁不成钢道:“嘘!小声点,我们在逮偷尸贼呢。”
阿朱似懂非懂地点头:“小姐,少爷,虽然阿朱听不太懂,不过你们真厉害。”
聂小芸自豪一笑:“那是必须的。所以你也乖乖蹲在这不要出声知道了吗?”
阿朱点头,抱着盆清水连脚都不敢挪一下。
云荒被她正儿八经的模样逗得差点大笑出来。
另一边,聂老爹和赵成德进了大厅,侍女斟了茶就退了出去。诺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聂老爹一口连干了四五杯茶水,才正视起赵成德。反观赵成德,慢悠悠地一小口一小口地紧抿着杯中茶,一脸的悠闲自得。
“你们赵家这趟镖运给京城谁人之手?”聂老爹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把问题抛给了对方。
赵成德眯着眼,含着口茶细细品味着,良久才开口出声:“聂家的茶就是涩而不甘好喝得很……”他放下茶杯,面向聂老爹,突然睁开眼睛,浑浊暗沉的目光扫过聂老爹的脸,见他紧皱眉头隐隐有些生气的脸庞似乎十分的满意,他接着开口道,“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开门见山直说吧。我们赵家前几日和京城派来的贵人谈妥了一笔大生意。那位贵人指名道姓要赵家找上你们聂家一起合作,这不,我们当家的便派了我上门来了嘛。你们聂家也是走了狗屎运,咋滴就入了那贵人的眼分了一羹,要知道,完成了这笔生意,我们两家可是会得到这么大一笔的银两啊!”
赵成德举起手夸张地做了个手势,大概想告诉聂老爹他们最后会得到的酬劳有多少。
聂老爹到不想听他说这些虚的,直接打断:“我只想知道是谁要我们聂家走这趟镖。”
赵成德显然被他打扰了兴致,随意地回答道:“京城南阳侯府家。”
聂老爹听到这个手中的杯子“啪”地被他捏碎落了满地。
“你们赵家这是想钱想疯了吧!南阳侯府的镖也敢接!”
赵成德好像十分不满聂老爹的大惊小怪,他给自己斟了杯茶,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道:“聂老爹,何必如此震惊。不就是南阳侯府嘛,赵聂两家一起还怕了个小小的南阳侯府不成。”
聂老爹神色一下子颓废下去:“这次的镖怕是凶多吉少。”
为何提到京城南阳侯府聂老爹会如此担心?南阳侯府在京城的确算不上大家,但是前两年南阳侯府送去选秀的小女儿现如今正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娴贵妃,这位贵妃手段极是狠辣,完全承袭了南阳侯府平日的作风。南阳侯府出来的人都是些奸猾残忍之人,脾气大都难以捉摸,前一刻可以笑吟吟地拉你一把,下一刻便会亲手把你推向深渊。他们对自己家族的人都毫无感情可言,对待外人就更不必说了。
至今和南阳侯府合作过的人最后大都已被他们在背后抹杀掉。在洛玉国,南阳侯府简直是镖局最不愿接触的顾客。曾经排在洛玉国首位的夏家镖局的消失就是出于南阳侯府之手。这些隐蔽的事只在小范围的镖局当家内传递着。
可以说,南阳侯府已被众镖局列入了黑名单。
而聂老爹担心的也正是这些。
“聂老弟,到了这一步你不会是想退出吧。”赵成德笑吟吟地说道,目光凛冽地瞥向对方。
赵成德手上慢慢地抚摸着杯子的边缘,神色十分自得,完全不怕聂老爹会出尔反尔。他的视线似有若无地飘落在那扇进入内宅的小门,笑嘻嘻道:“尊夫人近日吃了药,可好了一些?”
聂老爹听到他意味不明的话差点又把手中的茶杯捏碎。
“有劳赵兄费心,夫人她……身体好转了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赵成德扬手敬了一杯茶。
聂老爹看着手中已经冷掉的茶水好一会,才猛地仰头喝掉。
罢了罢了,是福是祸挡不住啊。
云荒和聂小芸阿朱三人蹲了半天,除了出入的几个武将并没有看见其他的可疑人物。三人揉着酸痛的双腿只能暂时中止了这次活动。聂小芸和云荒早已饿了,这下双双决定结伴去洗劫厨房。
阿朱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回身幽幽地看着院中的那顶棺木好一会,才捧着水盆离开。
大家吃了午饭,收拾好了行装,正午时分已经在院子中集合完毕。聂老爹巡视了一圈,清点了一下人数,便叫人抬起棺木出发了。
聂小芸和云荒混在人群中,借着前头几个高壮武将的身影完美遮住了聂老爹扫过来的目光。两人小巧灵活的身体乱窜在众人里,各武将倒是对此视而不见。
“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云荒悄悄地贴着聂小芸的耳朵问道。
“起码得出了城门,不然我们会半路被我爹让人送回来的。”聂小芸小声回答他。
“让阿朱留下来照顾你娘没关系?”云荒想到傻傻呆呆的阿朱,对聂夫人的安康真是忧心。
“阿朱没问题,聂家还有其他人,放心。”聂小芸拍拍他肩膀。
云荒只好点头不在多想,两人紧紧地尾随着队伍。
赵成德雇人弄了辆马车过来,出趟镖都不忘享受着,聂小芸对他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队伍很快就出了城门,众人走的路也越来越人烟罕至。下午的太阳十分毒辣,即使已经入秋,天气仍然十分闷热的,没有一点风尘。
众人在路上的茶摊子边稍作休息,聂小芸和云荒口也渴了,但是两人却扭扭捏捏不知如何出现在聂老爹眼前。聂小芸还是担心聂老爹会狠狠地劈头骂他们一顿。
聂老爹狠狠地灌了一壶茶,好气又好笑地对着树后鬼鬼祟祟的两个小孩嚷道:“臭丫头臭小子还不出来,待会中暑了我可就把你们扔在这荒郊野路上喂狼。”
聂小芸和云荒都讨好地蹭到聂老爹面前。
“爹爹……”
“聂老爹……”
两人撒娇地扑到聂老爹怀里。
“就知道你们两个不会乖乖待在家里。”聂老爹捏了一把两人的小脸,让人给他们倒了几杯茶水解渴。看着两个小孩晒得通红的脸蛋,聂老爹才叹气道,“这趟镖危险重重,你俩可要好生跟在我身后,注意自己的安全。”
两人解了渴,乖顺地点头。
聂老爹摇摇头,知这两只小狐狸是不会把话往心里记的,只得提醒自己多加留意他们。
众人休息完便接着出发,这次一走便走了好几个时辰,当夜幕降临时才在树林里找了一块空地点火停下。
树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狼叫。众武将四五成群围坐在火堆旁,嬉笑吹嘘着,倒是不怕这些野物。
只是他们不知道,树林的深处正走来一个人影,这个人影手上还拖着一具硕大的狼身,狼身伤口密布死状残忍。人影每走一步,狼血就拖洒一地,诡异非常。
☆、临城夏家
聂老爹安排武将轮流守夜看着火堆,聂小芸紧挨着云荒,两人身上同盖着一张棉毯便进入睡梦中。夜晚远方传来的狼鸣伴着火堆中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众人一夜好眠。
天刚亮,大家便收拾好行李,灭了火堆继续上路。他们一连赶赶歇歇用了两天终于走到了临城。
聂家和赵家在临城都有房子,赵家向来贪奢享受,所以在临城的房子比聂家的反倒大了两倍有余。谨慎起见,聂老爹令众人全部集中都在赵家别院歇了脚。赵成德赶了这么几天路,一直嚷嚷着骨头疼,也不管其他人,自个便回了他别院的房间去休息了。
聂老爹唤来赵家别院的管家,细细安排妥当投宿的事方才放心。
聂小芸和云荒性子都贪玩,赶路时有聂老爹管着安安分分当了几天乖小孩。现在到了临城,仿佛又到了聂小芸的地盘,两人好玩的心就蠢蠢欲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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