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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在死——红的颜

时间:2016-02-06 09:43:15  作者:红的颜

  后来母亲去世,就渐渐不会哭了。
  “如果哭没有用,那为什么还要哭呢?”诚学着年幼时,母亲抱着自己的姿势,将叶挽秀搂在怀里,拍他的背,“对那些在乎你的,爱你的人,哭才是武器。不然,只能表现你的软弱。”
  叶挽秀死死把脸摁在衣衫里,听着他的话,伤痛感刺得心都疼。
  他才十二岁,“为什么这样的事就偏偏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你把母亲还给我,把父亲还给我!还给我啊!”
  为什么?
  “为什么妈妈会死?”幼年,诚哭着问父亲。
  “人都是要死的。”父亲如是回答,“但如果你问我为什么会死,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诚呢喃,“这世上不幸的人那么多,你有你的不幸,他有他的不幸,大概每个人都要经历不幸吧。”
  “每个人的父母都会死,只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
  “那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你不去死!!”少年满心恶意。
  诚却并不介意,想了想:“比起现在……父母疼爱,直到年弱多病你尽孝道耗尽耐心,只觉得父母为何如此拖累自己,为何别人家的父母就早死轻松自在。哪种,更不幸呢?”
  “我才不会!”叶挽秀大声反驳,又踌躇,“你怎么会这样想?”
  诚摸了把叶挽秀湿漉漉的脸,“睡吧。你应该好好休息。”有些笨拙的哄着少年睡去,诚开始沉思。
  事实上,未来应该怎么办诚完全没有想过,他唯一知道的就只有,应该备好干粮,确认去往的方向,除了这些,其他一概不知。
  前路会遇到什么?后路是否有追兵,会查出什么?通缉令上有没有他的画像,以及,原本是文弱书生的叶老爷为什么性情大变,突然一摇身成了武林高手。
  脑子里乱糟糟的,可是就算是想,也想不出什么来吧。
  他只想躲在父亲安置好的避风港,或许一生困在里面,他也不介意。
  但没关系,即使是这样的痛苦和无助,执念还有不幸,他总有一天会走出来。就像母亲死去后,曾经天大的事,到如今那些痛苦记忆也已经模糊不清。
  虽然会怀念,但已经不会再痛,甚至清楚的能够分析当时的心理,给自己的哭泣,各种不堪找到理由。
  如果一个孩子的世界有无数个人,那么消失一个是微不足道的,但孩童时候他的世界母亲占据了太多位置,所以母亲死去自己也恨不能跟着离去是很正常的事。
  到如今,他突然想到,这世上是否已经没有能让他甘愿去死的人了,能让他甘愿去活的人也是没有的。
  这样真的好吗?
  诚疑惑的想到。
  不想活,却不去死。
  眼神移向叶挽秀……看起来那么软弱,也不像是下得了手杀自己的样子。
  ……
  还是练功吧。
  

☆、想死就死

  叶挽秀睡的很不安稳,他做了很多梦,很多很多,脑袋仿佛要炸掉,却还是重复的梦。
  红色的月,红色的眼,红色的血,披着□□的恶魔咧开嘴:“挽秀,乖,我们一起去见你母亲。”
  “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你母亲已经死了啊。”叶挽青笑容越来越夸张,“为了你。”
  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父亲恨我。
  叶挽秀睁开眼,天亮了。
  诚靠坐在床边,叶挽秀凑近过去看他,明明同样的年纪,这个人却总一副少年老成模样,身材也比自己高大,坚强,好似不会被苦难压垮一样,背脊挺得直直的。
  “我羡慕你。”这种时候叶挽秀就恨极了自己太过软弱的不堪一击。
  诚睁开眼:“人要经历过痛苦才能长大,大概,你现在什么都不懂,说明十二岁以前的生活很美好。你觉得我以前过的比你好?”
  叶挽秀:“……并不。”
  诚:“所以没什么好羡慕的,十二岁以前你比我幸福,十二岁以后,我们一样。”
  叶挽秀不满:“为什么你总是随口就是奇怪的道理。”
  诚:“大约因为……我是怪人?”
  叶挽秀:“……”这个人总是能用奇怪的思维方式打击反驳并说服自己。
  两个馒头一碗粥祭完五脏六腑,诚牵着买来的马和妇人手做的干粮,叶挽秀跟在身后,两人往村外人烟罕至的地方走。
  “我们要去哪里?”
  “山里。”诚想了想,“很偏僻的地方,进出也不方便,住的地方也简陋。如果你不愿意,你父亲的钱分你一半,我们分道扬镳。”
  叶挽秀不悦:“又是……随我?”
  诚:“……”
  如果他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那么之前如果回答想死,这个人,是不是就真的会杀了自己。
  叶挽秀眯起眼,“我跟着你,就得是你照顾我,你不介意?”
  诚:“无所谓。”
  为了试探诚的可信度,接下来的日子叶挽秀彻底贯彻了娇生惯养的小少爷风格,骑马嫌太颠,就骑一阵走一阵,露宿寻干柴清理地面生火打水诚一手包,叶挽秀只悠悠找块石头靠着等就够。
  叶挽秀神色复杂的看着诚的背影。
  “小少爷。”一个身影从远处飘来,接近后就低头半跪,等着叶挽秀的回应。
  “父亲的尸首……寻着了吗?”叶挽秀轻声问。
  “已经往回运了,叶夫人暴病后没来得及下葬,也一并找人送回去了。”
  “官府打算怎么处理?”
  “传出了武林中惊现魔头的事,标记是……杀人后会取指骨留作纪念。江湖事向来江湖了,官府不会插手,正派还没将这十几条人命放在心上。”
  “嗯。退下吧。”
  “小少爷不准备回去?”
  “不回。”叶挽秀冷淡道,“你口中的,我的爷爷,我从未见过。也不认识。”
  “是。”来人恭敬的行了礼告退,赶在诚回来前消失不见。
  背着拆拎着水袋的诚回来就看见叶挽秀小脸阴沉,周围充斥了生人勿近的冷冻寒气……他走之前也是这样?诚纳闷的想着,手上利落的将柴点燃,一时间黑烟滚滚。
  叶挽秀:“挽剑楼,听过没。”
  诚:“耳熟。挽花楼倒是知道。”
  叶挽秀:“青楼!!!”叶挽秀一脸你居然知道一家青楼的名字太不可置信了的表情。
  “你也知道。”诚,“我父亲常去。买不起,但是为了偷看宁愿蹲守几天几夜。”
  想到长的还算正气的男人爱好居然的跑到青楼偷窥,叶挽秀无语,“你呢?”
  “我负责没钱的时候把他拎回去干活。”
  叶挽秀谴责:“干什么活,绑架?”
  “偶尔。不太缺钱的时候兼职盗贼。”诚架锅烧水煮干粮,“其实我们要的赎金都是有估算的,孩子绑架回来,大部分也是睡一觉后醒来就到了家里,什么都不会发生。”
  “明明是卑鄙狡猾的手段,居然能完全没有悔意的辩解。”
  “对。”诚看了他一眼,“卑鄙狡猾,所以死有余辜。”
  叶挽秀被这一眼看得消气:“我母亲体弱多病,我突然不见,她认定是仇家找上门,要害我性命,怪罪父亲,气急攻心,暴毙而亡。我爷爷,据说是我爷爷,原本是挽剑楼的老板。”
  诚:“……青楼老板?”
  叶挽秀怒:“……是挽剑楼!杀手。”
  “没听过。”一碗糊糊塞进叶挽秀手里,“熟了,吃吧。”
  叶挽秀嫌恶撇嘴,“惹了大人物,被灭了,你当然没听过。杀手拿钱杀人,但报仇的人找不到出钱的,只能找杀手报仇,所以我父亲年轻的时候经常被仇人惦记。”
  “然后?你哪个亲戚来找你了?”
  被猜到了。
  叶挽秀:“……你说了,由我选的。”
  诚:“……当然。不过如果你想投奔亲戚,最好先确认一下,我不是说谁不怀好意……防人之心不可无。”
  叶挽秀:“所以我拒绝了。”
  “……是不是有点太干脆?你好像没怎么考虑。”诚开始反省自己是否说得太过,“其实不怀好意也可以顺势而为,如果条件不错吃好穿好,也不错。”
  叶挽秀:“你很希望我走。”
  “没有。”诚点点叶挽秀手里没动过的干粮糊糊,“你吃不了苦。”
  叶挽秀瞪着碗里的各种蔬菜豆渣混合成的东西,苦的难以下咽,这还真的是字面上的,吃不了苦。
  遂转移话题,“话说,你那包指头……这种天气,都臭了吧。”
  诚:“……”默默翻出布包,浓烈的腐臭味扑鼻,首当其冲的诚被熏的破功,一脸嫌弃的将布包扔进锅里。
  ……炖手指?
  叶挽秀抽抽嘴角:“我绝对不吃。”
  诚惊讶:“你饿疯了?”翻出仅剩的几个饼塞给他。
  叶挽秀闭嘴啃大饼,又干又硬,噎得白眼直翻。诚好笑的看着他,“泡点水就着吃?”
  毛骨悚然的盯着锅里翻滚的沸水,手指指节漂浮其中若影若现。发现某人再次想歪,本想掏水袋的诚决定稳稳不动,坐看叶挽秀痛苦解决晚餐。
  为什么他认为我会让他吃人指喝人肉汤?诚疑惑的想,原来我这么恐怖变态。
  如果不是为了炖汤吃为什么要煮?眼看着诚没有一点捞手指,或者停止炖汤的举动,叶挽秀愈发坚定心中的想法。如果这家伙敢动口,不,绝不能给他动口的机会!
  

☆、生生死死

  煮烂了的人指皮开肉绽,漂浮在水面上,再看不出来原本的形状,好像一条条饱胀的肉虫。诚抬手将汤泼到地上,水被泥土吸收,变得湿润。
  “你准备做什么?”叶挽秀开始疑惑。
  “骨头,剔出来。”诚掏出匕首。
  既然带不走尸身,哪怕是带上小小一根指骨回去埋葬也好。
  叶挽秀似乎隐约察觉他的想法,沉默的看着他用刀面削去皮肉,刀背轻轻刮掉残肉,不耐其烦得重复。
  “如果人有灵魂……你这么做,也没什么用吧。”叶挽秀笑,“区区一根指骨,有什么用?带回去又能怎样,你……分得清谁是谁?”
  诚:“我分不清。”
  叶挽秀不再说话,沉默的看着诚火光下照射出阴影重重,如刀刻的棱角分明的脸。
  有什么用呢?
  但就像自己明知道哭泣解决不了问题,却还是会哭一样。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需要一遍又一遍做着无用功,好让自己的思念,痛苦能有个地方承载。
  这一刻,叶挽秀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他们是一样的,他也在痛着。
  心里好似生出了什么执念来,早在那一夜匆忙赶来的仆从告诉他事情的起因前后因果时,叶挽秀就明白自己彻底失去了一切,从今往后面对的都会变成残酷的现实世界。
  恐惧无助,心里有恨,有怨,有痛有不舍有绝望。
  该怎么办?
  在还没来及去想这个问题前,却已经有人帮他想好,告诉他,无所谓,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会打点好全部,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如果痛苦,那就痛苦。
  如果想死,那就去死。
  叶挽秀咬牙切齿。
  剥下来的碎肉挖了个坑埋掉,诚整理完一切突然感觉到叶挽秀瞪视的目光,迟钝的冒出一个念头:这个人,又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说话他一个人太寂寞?“不睡?已经很晚了。”天刚黑。
  “草太扎,虫子太多,怎么睡?!”叶挽秀的娇气病犯了。
  诚:“……”
  “我问过了,官府什么都没查,当做武林私仇算了。所以我们没必要躲。”
  诚;“去人多的地方意外也多。两个孩子身上带着巨款,如果被人发现,你猜会发生什么?”
  叶挽秀:“……好吧。就算是这样,也是会遇到打劫的吧?”
  诚:“这种事,我也很熟。”没钱就去偷,打劫当然少不了。
  叶挽秀无语。
  诚挪了挪,靠到马腹上,“如果你嫌马臭,就靠着我睡吧。”
  叶挽秀,:“肩膀没肉,膈得慌。”
  诚:“肉多的地方………………肚子?”
  “好像不错的样子?”迟疑伸手捏捏,虽然不软,也没有很硬,“试试看?”
  毛茸茸的脑袋枕在肚子上,不太习惯的诚想动又生生忍住,看着没一会儿就睡的香甜的叶挽秀,轻叹。明明每次入睡最后都会被噩梦惊醒,但还是能不当回事很快睡着。比起根本连沉睡都不敢的自己,到底哪个才更坚强?
  已经习惯了用短时间的小憩来替代夜里的睡眠,诚闭上眼睡了半个时辰就醒。
  赶了几日路,诚绕了个弯带着叶挽秀进了一个小村,“快到了,我们买些吃住要用的东西带去。”
  叶挽秀:“我要沐浴。”闻闻身上都骚了。
  “温泉,澡堂。二选一。”
  叶挽秀眼睛一亮,“这地方还有温泉?那当然选温泉!”
  诚微笑:“在山里。”
  叶挽秀:“…………”
  “先准备几套换洗衣服吧。”诚看了看叶挽秀身上衣服的料子,“你身上衣服的料子,这里应该没得卖。”
  叶挽秀理所当然:“这种小地方当然不会有。”
  挑了几套衣服又买了棉被米面蔬菜鱼肉,堆在马背上,两人就往山里走。
  直走得叶挽秀脚软腿麻气喘吁吁,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弯道道,才到了一处山崖裂缝边。
  叶挽秀朝下望,烟雾缭绕,看不见底,疑惑间,瞧见诚走到石壁边东摸摸西敲敲,手腕一翻就变出了条粗长铁锁。
  目瞪口呆:“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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