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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夜幽谈——微笑的缨子

时间:2016-02-21 01:02:50  作者:微笑的缨子

书名:三夜幽谈
作者:微笑的缨子

三夜幽谈,幽幽浅谈,每晚一个清水故事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幼安,景恒 ┃ 配角:谢少牧,尹肃清 ┃ 其它:

 

☆、第一夜

  第一夜
  ——深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
  (一)
  提及仁安城的楚家,什么“墨香名门”“簪缨世家”的溢美之词全都用上也不为过,楚家老爷是当朝正二品的内阁次辅,穿的是蟒袍玉带,住的是重堂叠楼,当朝元老,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说到楚家的三位少爷,大少和二少皆是文武双全,能文善武,是多少名门显赫的商贾贵胄求之不得的乘龙快婿。等掰着指头从老说到少,从大说到小,最后提到楚家的老幺——楚三少时,多少令人有些扼腕叹息,拍着大腿,有的痛惜不足惋惜有余,有的索性带着鄙夷之色:沉迷美色的有他楚少,朝三暮四的有他楚少,不务正业的也有他楚少。顶着一张俊美到让女人嫉妒的脸在风月场里和那一帮酒肉朋友夜夜笙歌的,还有他楚少。
  罽袍公子樽前觉,锦帐佳人梦里知。干得出在花楼中“掷千金求美人笑”的是他撒漫的楚家的富少爷,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两个兄长在上头顶着,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只负责尽情地风花雪月。到最后不过归结为一句话:楚家的三少爷——楚幼安,可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纨绔子弟呐…
  三言四语地暗相讥讽后,闲磕牙的人堆里才有一两个依稀记起风流的楚少身后常年跟着一张不变的脸孔。
  “哦,替楚少收拾烂摊子的那个人啊,他啊,叫…叫什么来着…?”
  连通皇宫的十里天街永远是仁安的不夜城,哪怕夜至五鼓,依然有玩月游人婆娑于市,连深坊小巷也家家灯火。灯火通明的花街更是昼夜的奢靡至晓不绝,处处是赏不禁的灯红酒绿,时时是说不了的纸醉金迷。
  怀中搂着美人的楚少在一片笑语喧阗中推开格窗,外头的寒风成股地翻卷进来,楼底下五魁八马的豁拳声听得十分清楚,还有卖唱女人柔艳的歌声。他探头向连绵数里的花街上窥望,欲从来往于花楼的人潮中寻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谁料片刻功夫,怀中的姑娘伸出细腻如玉的玉臂勾过楚少的脖颈嗔道:“楚少怎么这么不专心?”楚幼安闻言,笑吟吟地抬手用折扇挑起美人尖俏的下巴,娇滴滴的美人顺势阖上双眼,期待中的吻却迟迟未落,复又睁眼,只见楚少眯着上挑的桃花眼玩味地看着她。美人睁眼的一瞬,那一吻终于落了下来,留得俏丽佳人诧异地睁大眼睛与他相吻,“这样够专心么?”楚少装作一脸认真的模样问,每诨一笑,须宴中哄堂,其中一个起身替他斟了满满一杯酒:“你楚幼安为人多情风流,仁安城内外有哪个不知的?若是有朝一日听闻楚少忽然浪子回头,愿意娶妻生子并且安家立业,我谢某愿在十里天街上学犬吠供来往的游人观看。” 楚少闻言,啪的一声将折扇抖开抵在下巴尖上,不以为意,嘴角扬起轻浮的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楚幼安何错之有?”说得坦坦荡荡,说得心安理得。勾人的媚眼里满满是风月场里习以为常的笑,轻佻,放浪且不羁。
  熙春楼是花楼,亦是通宵达旦的赌坊,推下牌九时哗啦哗啦的响声就算在吆五喝六的喧哗声中依旧分外明显,骰子落桌时当啷当啷的脆响与之相应。
  “快,快!接牌!”楚幼安兴致高昂,赢得个热火朝天。
  “楚少又通杀了!”
  “哎呦喂,楚少这几日真是手气确实旺得要命。”
  楚少连庄,又一局和牌,赢到手里的银票都能铺床用了。光影交错间,游人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身影投射在窗户纸上,酒桌上的行酒令更是一声比一声高。直至鸡鸣时分,众人也终于意兴阑珊,花街尽头的天色已经渐渐泛出鱼肚白,楚幼安才与众人勾肩搭背地跌跌撞撞走出花楼,手里还不忘拎着个酒壶。
  “劳烦各位公子,之后小的来照顾少爷就好,请诸位公子放心。”
  跟着楚幼安混的没人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说好听了是忠心耿耿照顾楚幼安的侍从,说难听了是为奴为仆替楚少收拾烂摊子的下人。
  “我没醉…不要你们扶,”楚幼安趔开身子,挣脱周围人的束缚:“看本少爷给你们走个直道儿!”说着就歪歪斜斜地往旁边的包子摊儿一头扎去。
  “哎哎哎!小心!”众人惊呼。
  那人眼疾手快,一伸臂迅速将楚少拽了回来,满身酒气接着扑面而来。
  “景恒啊…”楚幼安口齿不清地叫着那人的名字。
  “是,少爷,马车一会儿就到。”
  “我冷……”话刚一出口,楚幼安紧接着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的一声从口中吐出了好些乱七八糟的污秽之物,摊了一地。松散的发丝自玉冠下滑落。他迷离着双眼,只觉得轻松不少,复用袖子将嘴一抹之后,兀自软绵绵地靠在景恒的怀里再也懒得动弹了。景恒早已习以为常,面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冷静与从容的,面不改色且驾轻就熟地半搀半搂着烂醉如泥的少爷。
  “真是……也就只有景恒你能受得了他这副醉态了。”
  “这么忠心的仆人,我怎么就没这缘分呢?景恒,来我谢家怎么样?”
  众人的调侃和揶揄也并非一天两天了,说这么个性情温敛的人跟着他,也是摊上了劳碌命。把一个武科出身的堂堂七尺男儿当做贴身的丫鬟使,如影随形寸步不离地走哪儿带哪儿,这种事也只有他楚幼安做得来。
  衣服上沾满了酒渍和呕吐的秽物,真是可惜了这上好的绫绸绢缎和清水好棉。等替他换下了干净的衣裳,一番折腾好容易将楚幼安搁上了床榻,谁知他又拽着景恒的衣袖不放手。
  翌日清晨,楚少酒醒。
  “少爷感觉好些了么?”
  “昨夜不过薄醉而已,不打紧的,”楚幼安扶额,思索了半晌继续道:“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
  “少爷不妨说来听听。”坚毅的面上只有在面对楚幼安时才会浮现隐约的笑意。
  “我每次宿醉睡着后,都特别暖和。”
  是,抱着个大活人睡肯定暖和。
  楚少口中的“薄醉”的程度和他自己一样不靠谱,等真到了时候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像楚少这样的登徒浪子当街耍起流氓来的方式是非比寻常的,醉后的楚少也不知从何而来的过人力气,自顾自地说一声“我冷”,之后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不由分说地兀自将景恒反扑在地。周围放着那么多的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姑娘他楚幼安不扑,非要每次只对景恒下手,昨日那般丢人现眼的德性算是收敛许多了。
  真是,说好的“薄醉”呢?
  

☆、第一夜(二)

  第一夜(二)
  “你给我跪下!真是混账!你看你的两个哥哥通六艺善文武,现在在朝廷出人头地,再看你呢?说能文,就你那点儿能耐抄个三字经百家姓也算抬举你了!说能武,你连把刀都举不起来!”老爷子怒发冲冠,啪地一拍座椅扶手,气得直挺挺坐在椅子上身颤气堵,指着楚幼安的鼻子尖儿一叠连声道:“一天到晚就知道跟群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在外头瞎混!屡屡生事,你知不知道人前背后都是怎么议论我们楚家的?指桑说槐地讥讽‘上歪一尺,下歪一丈’!我堂堂内阁的次辅怎么就生出了个你这个玩意儿!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楚老爷的正房夫人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儿子跪在冰冷的地上,心直揪得疼,再看自己的丈夫一大把年纪了还被这个不孝子气得直哆嗦,一时左右为难,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盏端给老爷子,握紧帕子一边安抚着老爷,一边对高昂着头跪在地上的楚幼安好言相劝:“幼安呐,你什么时候才肯收收心呐…你只要不出去惹是生非,剩下的一切都随你。”
  刚跨出父亲书房的房门,楚少立刻抖了抖袍子上因方才跪在地上沾到的灰尘,不以为意地对景恒说:“备轿,谢少牧约我去戏园听戏。”
  前脚刚挨了训,后脚就继续到外头厮混,完全把那些所谓的清规戒律撂在脑后,楚家三少爷就是如此玩世不恭。他才不愿做什么“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治世之才。能文又如何?能文的酸秀才倚马千言,用不着时几张连盖酱瓿都还差几寸。能武的又如何?用不着时,几竿箭煮一锅饭的柴火都还煮不熟。景恒跟在他身后,自始至终保持着缄默,将黑色的绒毛暖袖递交到他手中,驾轻车,就熟路。幼安随即将双手抄进松软柔韧的一截暖袖里,转身披上景恒为他打理好的枣红花段斗篷,二人心照不宣,默契更是不言而喻。
  “少爷,您总是这样可不行。”马车里,楚幼安耳边传来景恒熟稔的口吻。言者谆谆,听者藐藐,在不可解的喧嚣中唯有楚少注视景恒的眼神是澄净的,他勾起嘴角亦真亦假地伏在景恒耳边喃喃:“谁都可以指责我,除了你。”言罢,楚少用目光紧紧衔住景恒,如同亲狎着他一般,向堆卷的深紫棠长袍里陷了几分。袍子上绣着展翅欲飞的金丝孔雀,亦如它的主人一般心高气傲,楚幼安的作风永远是那么轻蔑浮华,善说甜言蜜语的楚少已不知用这类轻浮言语玩碎了多少妙龄少女的玲珑玻璃心。
  “景恒并非指责少爷,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少爷还是…”
  “你这是吃醋了?”楚少剪断他的话,见景恒不作声,楚幼安又微微眯起上挑的媚眼,流转的眼神里显出老于世故的笑意:“我知道,我知道,”语落沉声,他的神情忽然转为难以言喻的落寞寂寥:“我知道他们看中的是什么…”
  谢少牧曾近不止一次拿他开过玩笑:“是,楚少心气高,视金如土,哪是我们这些无名鼠辈能比的?只可惜是‘挥金如土’的那种‘如土’。”而楚幼安更是时常把那句话挂在嘴边:钱无耳,可使鬼,凡今之人,唯钱而已。说得头头是道,说得有条不紊。楚少一身上下,从里到外,帷裳大袖,不丝帛不衣,不金线不巾,真可谓高调。照旁人看来,他楚少恨不得把一个“钱”字刻在脑门儿上。
  “少爷,有些东西就算拿银子也换不来的。”
  “那拿金子呢?金子总能换的来吧。”楚少恬然不以为怪,打了个呵欠,拖得非常长。
  楚少穿的是锦绣,用的是金银,吃的是五味八珍,就连那脚上的单署袜都是千里迢迢之外的松江老字号店用尤墩布一针一针手织的,这样的阔少爷哪里知道“穷”字怎么写?
  “少爷以前从不这样。”景恒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情绪也听不出有任何的起伏。
  楚幼安俊秀的面上忽然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
  景恒啊景恒,我楚幼安会成今天这样是托谁的福?
  老爷子器重能成得了大事儿的兄长而将自己自幼冷落在一旁不闻不问,酒场上称兄道弟的不过是浅薄的酒肉之交,见些人物不是精神暗昧,就是气浊志昏,哪里谈得上有温雅齐全之士,与出类拔萃沾点边儿的,思来想去,谢少牧勉强算一个吧。纵情于风月场的楚少从来不缺醇酒美人,处此花花世界早已对这般繁华虚浮司空见惯了。看似无所不有的风流浪荡少爷依得陇望蜀,贪得无厌,可又有几人知道他楚少真正要的是什么,这些他楚幼安统统都不在意,他要的只有景恒,只要景恒愿意在他身边,他就知足了。可即便如此,自幼无话不谈形影不离的景恒也不知不觉地渐渐疏远自己。年少的景恒为了日后能保护小少爷遂开始习武,连性格也变得沉默,做事更是愈发干净利落,聚少离多的时日居多,可就算见面,景恒开口一声“少爷”,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二人之间尊卑有别。暌别数载,好容易等到景恒练就一身好功夫再回到他身边时,楚幼安才意识到他已不再是幼年时的景恒了。
  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景恒啊景恒,我楚幼安到底怎样才能引起你的注意?
  “我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谁?”
  为何张扬跋扈?为的是能引起他的注意;为何寻花问柳?为的是能和他多说上几句话,哪怕是几句轻詈;为何喝得酩酊大醉?为的是能对他说一句“我冷”,之后躲进他的怀里;为何酗酒直到胃痛?为的是能从他的眉宇间看到替自己担心时忧虑。
  下了马车,侵肌透骨的朔风迎面袭来。
  “景恒,我冷。”
  心照神交,只见景恒上前一步,从楚幼安的身后将他环抱进怀里,阖上双眸,微蹙着眉头沉沉一声:
  “少爷,您不能总依赖我。”
  他迁就他,一如既往。
  面对长不大的少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他狠下心来?
  

☆、第一夜(三)

  楚幼安昨夜留宿于一个小倌的房内。头一晚谢少牧在波斯酒肆里叫了局,从自家的酒窖里拿来陈年的酒酿佳品,扬言要放倒千杯不醉的楚少。众人俱来相陪,轮流坐庄,还有能歌善舞的曼妙舞姬,丝竹讴歌,开怀畅饮的欢纵声掩盖了幽巷里笃笃的敲更声,楚少趁兴,数杯烈酒下肚,就昏昏沉沉的醉得不省人事。
  适逢端午,香会的甬道上不论男女老少,无不争相前往,有屋的摊位与无顶的棚舍皆贩卖着宝玩珍奇,屋内嘈杂的声浪倒是听不大见。一夜宿醉,醒来时脖子酸得厉害,昨夜牌桌上牌九哗啦哗啦的声响还不绝于耳,头底下枕着两人合用的共枕太高了,垫的脖颈疼。入眼处是精致的房室,雪白的粉墙,金漆的桌椅,帘钩勾起的锦帐上花团锦簇,看着也直晃眼,不远处安放的一只黑漆琴桌倒是压了压这浮艳的靡丽。小倌见楚幼安醒来,诚惶诚恐地拿来引枕供他靠胳膊,低声试探着叫了声:“楚少爷……”
  “渴……”楚少一边抬臂挡住刺眼的阳光,一边蹙着眉头伸出手向床边摸索着,小倌恭恭敬敬捧过茶来,他坐起身来抿了一口随即睁开眼:杯里泡着的是他常喝的龙井茶。“这茶哪来的?”小倌连忙解释道:“是、是昨夜里景公子留下的,嘱咐小的在您醒来的时候泡着喝……”楚幼安撑着脑袋揉了揉额角,头痛的劲儿还没过去,钻得生疼:“他人呢?”
  “回少爷,昨儿晚上谢少爷让景公子回去了。”
  好你个谢少牧,你在朝廷里爱管闲事就罢了,现在都敢管到我楚幼安的家事儿上了。他侧脸看了看端着托盘的小倌,孩子长着一张清秀的枣核小脸,看着年龄尚小,实在和这浮华艳丽的调子格格不入,颤抖的光影显示出他的畏怯。
  小小年纪就被来做这行,真是可怜。
  “昨晚伺候的不错,待会儿叫人多送些赏钱给你。” 蕴藉潇洒的楚少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宽慰着他,款款的柔情一瞬间扩展开来,成了细腻的安抚,至漾到小少年的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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