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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妃侧——南无三

时间:2016-02-21 01:04:29  作者:南无三

  “玉棠?”梵敬人心疼的将玉棠揽在腿上,悉心避开被打的手臂,“玉棠虽是王妃的儿媳,但是玉棠乃是太皇封的福德公主,官阶在王妃之上,玉棠没有让王妃三跪九叩就已经是恩典,今日王妃敢棒打公主就是以下犯上其罪当鞭挞。”
  “好你个油嘴滑舌的小子,清官难断家事,你个平头小儿敢奈我何,今日我就收拾收拾这个不孝儿媳。”手中藤条再落下,已被玉棠牢牢接下,未被打中,老王妃挣扎几下,摔了个踉跄。
  玉棠心中疲累,却还是从梵敬人身上起来,跪在王妃面前,娓娓说道:“母妃,今日玉棠喊您一句母妃是今生的缘分,毓恒的毒我会尽快找到解药,今日王妃的怒气已经消了,就请回房歇息吧。”
  “歇息,今日不打断你的狗腿,难泄我心头之恨。”老王妃心绪难消还要再来过,玉棠磕个头就再无多言,直接起身,推着梵敬人自顾离去,老王妃叫嚣不停,全然不顾身份说着污言秽语。
  梵敬人伸手搭上玉棠推着轮椅的手背,轻轻地握着,“棠儿,疼吗?”
  “当然疼,那老王妃下手真狠,不过因为毓恒打就打了,反正明日我们就离开,了了她的心结也好,她是为娘之人,我不免想到娘亲,算了。”玉棠动动被打的手臂,痛感触及全身,脸上热辣辣的发烫,明日血印子就更突显了。
  “傻瓜,回房帮你敷药。”梵敬人言语中满是委屈,玉棠则是轻声笑着要嘲笑一番他的矫情,可说出来都是甜蜜之语,“你个傻瓜。”
  从前圣上总说玉棠是个心善之人,玉棠却自认聪慧能瞒过别人,可这一路而来,大多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身边之人皆是看透却不戳破陪着玉棠演了一出好戏。若是当初毓恒戳破玉棠的身份,也就没了后面这些恩恩怨怨。
  敷药后,两人同榻而眠直到清明。天不大亮,玉棠就已起身,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无非是从院中小仓库里找了些能变卖的的珠玉珍宝,几件防寒的冬衣,两件狐裘,屋中的珍品在玉棠不再府中时就丢了些,不知道让谁偷了去。
  “玉棠,李靖将马车停在小门外,盘缠和干粮都备下了,咱们赶紧走,省的被人看到又走不脱。”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傻。”玉棠收拾出一个大包裹,堆放在梵敬人腿上,折一段桂花枝子放在梵敬人手中,“香气都出来了,再过几天就能做桂花鱼,那个味道才是难忘,我都很久没吃了,父皇诞辰快到了,今年更是冷清了。”
  “倒是,当今圣上可是抠门的很,今年颁布的几道令法都是免除杂税赋役的宽民之策,朝中无入,今年的诞辰自然就冷清。边关无战事,温老师和施将军也算安心休整,温丞相告老还乡,也就没有可担忧的。”
  “这样最好,若是二皇兄驰骋沙场,玉华姐养于宫中,世上已无憾事。唉!”玉棠没由来的长吁短叹,引得梵敬人哈哈大笑,推动着轮椅出门去,玉棠紧跟上去,举手投足里都是庆愉,有情人终成眷属。
  “王妃,别走,王爷出事了。”走到小门时,突然听到子鱼的声音,玉棠心中一沉,猛地将梵敬人推出门外去,“我们赶紧走。”
  “哈哈,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废话。”玉棠赶紧将小门关上,从外面拉住铁环不让人从里面打开,子鱼使劲敲打门板,大声叫喊着:“王妃,你别闹了,王爷真的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就在门口的街上,除了你谁能制止王爷,你的事我和兄长都知道了,我们当了你十几年的替身你还不能帮我这一次?”
  “这一次我绝对不管了,总被你们牵着鼻子走,这一次我绝对不回头。”玉棠抬腿抵在墙上,用力抓着门环,两扇门非得被玉棠和子鱼两人拽坏了。
  “王妃,你就留一天,我给你准备最好吃的饭菜,怎么样,好不好?”
  “不行,这次连吃的也不行。”王子鱼还能用点心买通玉棠,这次没用,玉棠一口回绝,听梵敬人将包袱丢在马车上,不争气的嘟囔一句,“还有这样谈判的,也就只有你们两个。”
  王子程从小巷子里走出来,将玉棠的手使劲掰开,“王妃,得罪了。”王子鱼从小门里冲出来,得逞的傻笑着,“哼,王妃这下吃的可就没了,兄长带他走。”两兄弟一边架着一只胳膊,硬生生拖着玉棠走,任凭玉棠大声叫唤也无用,梵敬人傻呵呵笑着跟在后面,“又走不成了。”
  “王子鱼王子程,今天的事我会记你们一辈子,混蛋兄弟。”硬生生被他们架着走了一路,直拖到府门口的大街上,人潮耸动涌在一起,玉棠被挤过来挤过去,昨个被打的手臂还疼着,脸上的血印子也还带着,玉棠着实不想管这些事。
  且等王家二兄弟将玉棠放下来,才看清,人潮中心的马车上是个什么糊涂的玩意,桃红纱帐的马车上男男女女未着衣衫耳语嘶磨,好一个香艳。一个个不知羞耻的人竟在大街上做此等下流之事,不必说,那个左拥右抱披头散发未着衣衫的男子不是毓恒是谁。
  “王妃,你快去管管,李管家说王爷半夜就出去了,今早又是这个模样,老王爷看见会打死王爷的。”子鱼担惊受怕几番警惕看着门口的朱红门,生怕老王爷从门内走出来,盛怒之下将毓恒斩与刀下。
  玉棠倒是见怪不怪,毓恒这等荒唐模样又不是没见过,难怪他一路闷声不吭,原来是赌气玩个大的,“王府里不是有门客吗,找几个武功高强的把他打晕了抬回去不就行了。”
  “门客哪有敢做这种事的,不怕毓恒后来发作,李靖也是打不过他,这毓恒还真是无法无天了。”梵敬人笑着评说,连连摇头,手指头揪着桂花枝子悠哉悠哉的将身子往轮椅上一靠,“这王爷为了把你留下来还真是煞费苦心。”
  “你个混账,给我从马车上下来。”这时候也就晚了,老王爷手中提剑冲出来,大有将毓恒打死的冲动。
  “王妃,你赶紧劝劝呀。”
  玉棠要让他吃点苦头才行,那毓恒盯着玉棠邪邪发笑,将怀中的娇艳女子推到一旁,纱帐内他未着衣物,再揽过一俊俏男子,男生女相好一个玲珑,“既然开了门,就将马车带进府中去。”
  “我看谁敢,毓恒,你给我穿上衣衫滚下来。”老王爷碍于颜面不敢进到马车上,其他门客也不敢上前将毓恒拉下来,看热闹的人渐渐聚拢,老王爷更是没有法子,“把车拉进府里去,把人都散了。”
  老王爷的脸面挂不住,只得将马车拉进府中,玉棠拍拍子鱼的肩膀,才发觉他出了一身冷汗,那老王爷果然是个厉害角色,玉棠心中怨念又走不成了,“行了,大不了被打一顿,而且被打的又不是你,出了一身冷汗。”
  王子程脸色也是发白,声音冷淡,“王妃不知,老王爷的确心狠手辣,凭王爷的性子怎会让翊夫人入府有身孕,就连其他入府的男子也是没了性命,我们三人是王爷用命保下来的。”
  原来天底下的老头子都是人精,这只老狐狸心狠手辣比温家的老头还要诡计多端,玉棠回身推着梵敬人再进府中,“烦人精呀烦人精,我能提老王爷把毓恒一刀结果了吗?”
  “哈哈,可以是可以,但是杀人是犯法的。”是呀,杀人犯法,这老王爷可不怕这个,车上的那几个男女能留性命就不错了。
  府中大院没人敢停下来偷看主人房事,只有老王爷气急败坏的拿剑砍去车上的纱帐,一双双玉脂胴体,环肥燕瘦毫无遮拦,老王妃哭腔劝说,可毓恒疯病大发毫不在乎。
  “父王,你大可杀了他们,明日孩儿再去挑一些父王看的上眼的,反正这些年父王没少杀人。”
  “你!”
  “恒儿,别同你父王闹,快出来,你要什么母妃都答应你,恒儿,你快出来。”
  那毓恒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他的暴戾玉棠是领教过得,偷偷冲李靖拿了药粉握在手中,慢慢走到老王爷跟前,“这世间哪有父子刀剑相向的荒唐事,父王不如将此事交给玉棠来办。”
  “好,你去将这个孽障给我拉下来。”老王爷把手中的宽刀放在玉棠手中,两只眼睛充斥红丝凶狠之极。玉棠接过宽刀,并未行动,“玉棠知道父王做事凌厉,若是能饶过车上女支子的性命,玉棠才敢动手。”
  老王爷嘴角抽动,没想到玉棠会在此刻威胁他,他是个狠角色,可也不得不妥协,只能答应:“好。”
  玉棠好不顾忌踏上马车,两男两女毫无廉耻丝毫不避讳,毓恒见玉棠更是来了兴致,上下其手,在女子的身上咬了一口,女子眼神迷离娇喘一声,原是用了药粉,难怪老王爷盛威之下还能沉迷情爱。
  “王妃是要用银针还是药,还是一刀砍死我?”
  “我还真想一刀砍死你,你也不嫌害臊,竟然在街头上做这等事,想让别人看你也不用这样,对了还有一点你猜对了,那就是我又用药了。”玉棠一把药粉撒在他脸上,毓恒不躲避,手指蹭去脸上的粉末,不屑的笑笑,“王妃原来不知道,本王对这种粉末已经再无反应,王妃只剩下一条路,杀了我。”
  “杀你?不,杀人偿命,我才不干,敬人,咱们的行李还在巷子里,现在走还来得及。”
  毓恒挑弄腿边的男子,毫不在意的说道:“王妃一路好走。”
  “敬人,动手。”玉棠灿灿一笑,梵敬人得了命令一根银针从后面弹出来,正中毓恒的经穴,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把他摆平了,所谓招式不在新旧,管用即可。
  “李靖,把这几个男女送回楼里,今日出了丑,多给些银钱,下次你们王爷再去被人踢出来可不好。”玉棠把宽刀丢在地上,连礼数也不顾,一个是老狐狸一个是护子心切,玉棠都不想再有瓜葛。
  “把王爷抬回房里,李靖,把你们王妃请回院子,若是留不下,唯你是问。”
  这个老狐狸,算准了玉棠顾忌玄埙李靖他们竟然拿这个要挟,玉棠双手握拳咬牙切齿,一副狰狞相,梵敬人拿着银针盒子,感叹一声,“咱们又走不成了。”
  “王妃,留下吧,要是王爷发病了还能阻止他。”子鱼贴到玉棠身上,捏着玉棠的袖口来回拉扯,玉棠已经由亏欠变成了烦躁,“你闭嘴,要不是你,我们就走了,别理我。”
  玉棠推着梵敬人回院子,途径花园中的桂花树,玉棠停下来狠狠地踹上两脚,“混蛋,混蛋,混蛋。”
  “你别把树踢折了。”梵敬人玩笑劝劝玉棠,可他见过将腰粗的老树踢断的吗,玉棠狠狠的瞪着梵敬人,继续补上两脚,才肯罢休。
  

☆、荒唐之人

  天色渐白碧色琉璃的颜色显山露水的时辰,梵敬人已经醒来,挣扎几下披上厚厚的衣衫坐到轮椅上,虽是换过的桌案,研磨,伏案书写,他用起来也是十分不舒服。院里两三个丫头晨起洒扫,动作轻缓没有半分动静,玉棠的屋子她们是不敢进的,一来避嫌,二来玉棠彪悍的名号震动王府无人敢来。
  玉棠睡梦中呢喃不明,翻个身将后背露出来,点点红花印若大若小若深若浅,露的太多便觉得冷了,从梦中惊醒,伸手拉拉被子,听的梵敬人瞋笑说道:“既然醒了就起身吧,今天的王爷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恩。”玉棠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拉拉被子重新睡着,辗转反侧是睡不下了,裹着厚被趴在床上,束发的发带压在身下乌发散在耳鬓,懒懒散散的扒拉着床边的短靴低问道:“你在写什么?”
  “呈上宫中的书信。”
  “书信,给兄长的?”玉棠还当听错了,不由得再问一句,梵敬人停下笔,点点头,玉棠眼神落下来,继续抠唆床上的红漆,“你写了什么?”
  “秋高气爽,丹桂吐香,心念圣上安康故书信一封以解牵挂,望圣上福泽绵长,千秋万代。”梵敬人一字一句阴阳顿挫,这些话落在君晟耳朵里还不知如何震怒,料想梵敬人也猜出些许兄弟之情,何苦要如此讥讽。
  玉棠眉头紧皱慢慢起身来,还未说几句,梵敬人就将书信撕得粉碎,“想想来,圣上一人留在宫中也是孤单,还不如让以居兄多去宫中走动走动。”
  “是,书信由我执笔。”玉棠披着外衣,赤身赤脚的走到桌案上,抽纸一方,潇洒写下寥寥几句。关心之语涌到笔尖就写不出了,一点墨迹从纸上化开,滴了两滴,惊得玉棠赶紧把笔拿开,“纸脏了。”
  “脏不脏都无谓,他都会珍藏。”梵敬人有意说的不分明,玉棠知道这个烦人精已经猜出来了,只顾低头磨墨,玉棠舒展眉心不顾墨迹在纸上写下只言片语的关心之语,“君晟哥只身在皇宫,后宫三千亦无用,自古帝王都是最孤独之人,可惜当时我不懂以为成了帝王就无人可欺负他,实不知,他已经被我逼到角落,无处藏身。”
  “何必要庸人自扰,缘分至此。”说的是开解的话落在玉棠耳朵里就没有开解的意味,缘分至此,伦理纲常不能逾越,兄弟之情稍有异变就会沦为污点,他的史官纵然能够盖过史册之过,芸芸众口何能挡住。
  玉棠的书信封的严严实实,突然想起什么,打着赤脚跑出去,对着三个丫头吩咐道:“去帮我取些晒干的海棠花。”府中的海棠还留有余香,制香的娘子都会往玉棠的院子里摘花,这里的花与宫中的海棠无异,若是到了君晟手中则多了几分其他味道。
  “说到底都是多年的情分,以后有空了多去宫中走走,余生几十年若是一面难求也太残忍了。”梵敬人推椅行至玉棠身后,将玉棠拉在腿上,用衣衫罩住玉棠冰冷的身子。
  “恩。”只闷声应了,然后怕冷的往梵敬人身上贴贴,脚丫子碰在一起才发觉梵敬人也没有穿鞋子,四只脚叠在一起,他的脚不安分的踩着玉棠,玉棠再踩回去。两人玩的很是热闹,单薄的衣衫上洒满流光,棉衫下的红花开的浓郁,再次迎光盛放,凌冽发香。
  小院的门撑开一条缝隙,李靖怯懦的从门缝里弹出身来,眼神躲闪不敢看玉棠,“王妃,王爷又犯病了,您去管管吧。”
  “你们老王爷呢,这种头疼事不应该让他去管,我现在只管找解药,不管发疯。”毓恒的发疯是有些胡闹,毁坏的都是他王府的名声,索性没有伤人还不如由着他来,再说头疼的应该是老狐狸找玉棠干什么。
  “王妃,老王爷老王妃今日一大早就迁去静心苑,老王爷留话说府中上下由王妃做主。事关玄埙先生,请王妃前去看看。”
  “他敢欺负玄埙?”毓恒胡闹也就罢了可这一路下来他欺负最多的还是玄埙,额头上磕出来的小坑一直没能填平,他也知道玄埙在玉棠心中的分量,看他对梵敬人做的种种玉棠不由得不怕毓恒欺负玄埙。连鞋袜也顾不上穿,披着一件薄衫跑出去,“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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