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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相思病啊——迷狐君

时间:2016-02-23 18:30:36  作者:迷狐君

  墨白被那句形容刺激了一下,轻咳两声:“作为大夫,我对于任何未曾见过的药草都有极大的兴趣。况且这藏伏草对治伤如此有利,我自然希望得之一试,以辨真伪。”
  楚书灵点点头,眼珠子滴溜滴溜转着,歪头思索片刻,“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在东郊的昆山上!”
  “当真?”墨白站起身,将书卷收入怀中,转身便走。
  楚书灵追着他出来:“哎,墨白,你要去哪儿?”
  “昆山。”
  “可你晓得如何去吗?”
  “没事,我雇了马车载我去便是。”墨白说走便走,回房寻到准备多时的背篓背在身上,随手抓了些银子,便快步出了府。
  楚书灵本来想跟着出去,不料门口侍卫拦得滴水不漏,说是得了将军命令不许小姐随意出府,只得看着远去的马车,作罢。
  今日楚长歌下了朝未有回府,应郑副将,也就是大头的邀约出席他小儿的满月酒。郑副将咋咋呼呼张罗了不少军中好友来,一高兴便喝高了,直拉着将军大人不让走,要继续拼酒。楚长歌也不介意,陪他畅饮一番,待到回府已是申时末了。
  酒量虽好,亦有几分醉意了,本想回府便往静园歇息,却见楚书灵巴着大门东张西望,那一脸担忧的表情在他看见以前压根儿收不及。
  “哥……哥哥,你回来啦?”
  楚长歌略一点头:“杵在那儿看什么?”
  楚书灵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摆摆手:“没看什么啊……”
  她不坦白,他也不强求,边走边问她:“今日你没有闹着出去?真稀奇。闷在府里做了何事?”
  后头半天没有回应。
  楚长歌止住脚步,还未转身便有人埋头撞上来,闷闷一声痛呼,捂着头退了好几步。
  楚长歌无奈地揉揉她的头:“灵儿,有事便与哥哥说罢。”
  “哥哥,我……”楚书灵咬咬牙,把事情全说了个明白,“都是我的错……”
  他皱了眉,凝视低头认错的妹妹,沉声道:“你说墨白辰时去了昆山,直到现在还未回来?”
  楚书灵脖子一缩,默默点头,顿觉一阵风拂过,抬头时楚长歌早已甩袖而去,唤人牵来了马,翻身上马,不顾李叔劝阻,一甩马鞭,直奔昆山而去。
  天色已暗,昆山山路错杂,野兽频繁出没,若是天黑之前不能离开昆山,墨白……
  他一扬马鞭,马儿高声嘶鸣,疾速朝东奔去。
  “哎呀,怎么这么多树……衣服都被勾破了……”
  墨白手执树枝,费力地拨开相互缠绕的枝藤,手脚并用地翻过横亘在面前的巨大树干,低头看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脏乱衣衫,无言地抱怨了一句。
  这昆山说大不大,山下老伯说要走完整座山,顶多需要两天时间。但说小亦不算小,至少……足以让他迷路了。
  是的,他又迷路了。
  自从离开了生养他十多年的山林后,他每到山里便无一错失地迷路,即便上山途中一直在做标记,可为什么还是……他瞄了一眼后边几乎装满了背篓的藏伏草,叹了口气——他不就是看到要找的药草激动了一点,看到药草长了一路兴奋了一点,然后一株接一株摘得忘乎所以了一点吗?谁晓得这山路分岔如此之多,待他回头望去,竟已分不清来路何在……
  弯月初冒头,夜幕渐临,墨白摸摸空瘪的腹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习医之人都知医药鼻祖神农氏尝百草而死,他墨白却因采草药而迷路饿死冷死甚至可能被野兽咬死,着实太过丢人。
  然而知道自己上昆山的人只有楚书灵一人,这般晚也不可能来,即便楚长歌知道后派人搜山,也无法保证能在他丢了小命之前搜到他,所以如今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当然,所谓靠自己,仅仅限于寻路,倘若遇到野兽追赶……
  “救命啊——”一阵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响彻昆山。
  墨白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好似与各种野兽有特殊的缘分,上次被熊追得险些命丧熊口,此次又被狼追,而且还不是一只,是一群……
  汗滴流进眼里,刺痛得睁不开,野兽的气息已然慢慢将他包围,他看不见路,脑袋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仅仅依着本能在跑。
  然任凭他再如何妄图从狼口逃脱,终不敌疲惫的叫嚣,在力竭的前一刻,被锋利的狼爪扑倒在地。
  头狼的喘息在耳边响起,腐臭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尖利的狼牙闪现可怕的辉芒,有力的利爪死死按在他的胸膛,深入骨血的疼痛便是生命最后的绝望。
  背篓早被甩到一边,辛苦采摘的藏伏草四处散落,鲜红的果子在破碎月色下晶莹剔透,血色冰冷,映在他眼里,成了死亡的印记。
  如果楚长歌上山寻他,大概便要空手而归罢。他想。
  墨白缓缓闭上了眼。
  残破的衣布混着泥土零落一地,隐约可见的兽类脚印遍布周边,甚至还有一条似曾相识的灰蓝色发带,稀稀拉拉断成好几截。
  “竟……来不及了吗……”
  楚长歌的脸隐没在树影之下,晦暗不明,而紧握缰绳的手青筋突起,指尖失了血色。
  方才那一声凄厉的呼喊,分明是墨白的求救,那时候他还活着,还活着的……为何他不快一点,再快一点?为何他未有及时赶到?
  楚长歌身形一动,差些跌下马来,一步,一步,接近那片凌乱的泥地,颓然跪倒于地,微颤着手拾起一截发带。干涸的血迹深深刺痛他的眼,平素轻易握起重剑的手,此刻却恍如乏力般,只觉手中之物重得拿不稳。
  “长歌,天太热了,我的头发老散着不爽利,可有发带借与我用?”
  楚长歌正翻阅兵书,看向那个不经通报便进入营帐的人,也不怪责,放下书卷唤他过来,自一旁的木盒取出一条灰蓝色的发带,递给他。
  “啊,太好了。”墨白在脑后随手绑作一束便欲作罢,不料却被人轻轻一扯,如墨长发瞬间披散,醇厚的男声带着意味不明的柔和:“墨白,你已十六,我教你束发。”
  长指于发间自如穿梭,无比熟稔地将那长发缠绕束起,再用发带绑紧固定,原本随性散漫的少年顿时俊逸英气了几分,他亦是眼前一新,满意地轻笑:“可记住了?”
  墨白却一下子扯了发带,递到他面前,厚着脸皮道:“你这无影手也太难模仿了,慢一点,再帮我绑一次。”
  而如今,再也没有那样一个人,那样理所当然地要他为他束发的人了……
  再也没有了。
  楚长歌拳头紧握,发带被攥得死紧,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一下一下锤在地上。藤枝的尖刺划破了皮肤,深入血肉,可他无法抑制,无法纾解。一阖眼便能想象,在这一片漆黑湿冷之中,惊恐绝望的少年如何被狼群残忍撕碎,尸骨无存,心头便剧痛难当,冰凉彻骨。
  “墨白……墨白……”
  “长歌?”

☆、有惊无险

  【十二】
  常说情绪过分激动时容易产生幻觉,楚长歌在听到那声叫唤后,第一反应便是自己产生了幻听,直到一双沾满泥污的布鞋出现在眼前,才猛然停下,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然后看见了“死而复生”的墨白正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
  “长歌,你真的来找……”
  剩下的话语都淹没在一个突如其来的,紧紧的怀抱之中。
  楚长歌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要抱住他,可等他回过神来,身体已经比脑袋先反应一步了。他急促的呼吸,他跳动的心脏,他炽热的体温……这个人仍旧真实存在着,存在于这人世间。
  墨白,你真的没死,真的……还活着。
  无人能够知晓,我此刻有多么庆幸,方才在脑海闪过的一幕幕可怖画面,都不过是无端猜想罢了,一切都未曾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长歌……你勒得我喘不过气了……”墨白弱弱地出声,推了推他。
  楚长歌一僵,顺势松开了他,退了一步,清清嗓子道:“可有受伤?”
  “哦,没什么事儿,都是些皮外伤,被树枝啊藤蔓啊刮破的。”墨白举举手抬抬腿,自个儿检查了一番,确认无事,却瞄到楚长歌垂在身侧的双手上狰狞的伤痕,“天……你的手流血了!怎么弄得这样伤!”
  经他这么一说,楚长歌才发觉四指隐隐作痛,抬起一看,划痕深浅交错,血肉模糊,血珠一个接一个往外冒,着实有些吓人。然对于常年征战的他来说,这点小伤不足挂齿,尽快下山才是正事,刚欲叫墨白无须在意,却见他跑到一旁的树下,拉出一个大竹篓。
  “呼……呼……”墨白之前逃命时跑得双腿发软,这会儿拉个背篓都喘了几口气,指着里头堆得满满当当的药草,“这便是我今日来寻的藏伏草,正好你有伤,我帮你试试。来,张嘴。”
  楚长歌看着墨白无比自然流畅地摘下一把像小葡萄似的红色果子,递到他嘴边,正要开口询问……便被塞了满嘴。
  “你嚼一下,果肉渣莫要吞咽,吐出来敷在伤口处。”墨白认真地吩咐。
  楚长歌不疑有他,一牙嚼下去,顿时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饶是他这样忍耐力较常人强上许多倍的人,亦忍不住皱了眉,嘴唇紧抿,露出一副想吐却拼命压抑的表情。
  这果子,比那未熟的青梅还酸上几倍,酸得他头皮直发麻,也不管是否嚼烂,忙不迭往外吐。
  “不行,嚼得太随意了,不够烂,还是我这个大夫来好了。”
  墨白挑了两根较为完好的,捋下结成一连的果子,满满的一把丢进嘴里嚼,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面不改色地嚼了足有四十余下,才把渣滓吐到手里,身体很大幅度地抖了一下,耸了耸肩:“哎呀,酸得我浑身舒畅,好像有种要去狂奔三百里的冲动。”边说边把微微温着的药渣敷在楚长歌的四指背上,细细抹开。
  楚长歌回想起那味道,手指不由自主地一缩,却被墨白不满地说了声“别动”,一手握着他的,一手上药。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炽热的手心,他心里莫名一动,想抽回却被扣住。
  眼前这个头发散乱,衣衫脏破的人,单手费力地翻了一层又一层,在衣服里层抽出一方干净的巾帕,咬住一端撕开两半,小心为他包扎好伤口。明明他自己也满身是伤,却偏偏只在意他手上无关痛痒的小伤,专注认真,细致温柔,令他心头暖流涌动。
  楚长歌忽然很想知道,这究竟是身为医者的自觉,抑或是……
  来时只有一匹马,下山途中,墨白坐在楚长歌身后,双手抓住他的腰带,后头还背着那个大背篓。
  考虑到墨白是第一次骑马,可能不适应,他刻意稍微放慢了速度,不至于颠得太过剧烈。
  “你是怎么逃过狼群追捕的?”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风有些大,听不大真切。
  墨白感觉胯、下不舒服得很,艰难地稍稍变换了坐姿,和楚长歌靠近了一些:“我上山前遇到一位老伯,他是住在山脚的老猎户,几十年来一直干这行当没出过事。今日见我要上山,好心给我之路之余,还赠我一种药粉,给我撒了满身。他说是可以使兽类不敢接近的灵药,那气味人闻着并无感觉,但兽类却极其厌恶,要让它们吃下去,就好比让人去吃……屎。
  “我也是半信半疑,以前虽听说过,长这么大却还未见识过。不料真遇上狼群,我被扑到地上,心里连要被吃掉的觉悟都做好了,那匹头狼却只在我脸上滴了两滴恶臭无比的口水,便领着狼群离开了。
  “可怜我当时被吓得慌,身体像鬼压床似的动弹不得,那恶心巴拉的口水流进鼻子里,差点没把我呛死。”说着墨白又转头擤了擤并不存在的鼻涕,心有余悸,“好不容易狼口逃生,结果却被呛死,真是到了黄泉路上也没地儿哭了。”
  马儿奔跑的速度突然快了许多,明显是一段颇陡的下坡,楚长歌一抽缰绳,越过横亘路中央的巨大树根。后面的墨白毫无预警地被颠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手伸到后面一摸,心都凉了半截——他的藏伏草被抛掉了好多!
  “别松手,抓……”
  “楚长歌!跃马前能不能知会我一声啊!我的药草都颠掉了颠掉了!我方才在那里捡了好久才捡回来的!”墨白愤愤喊道,然后身下马儿又是一跳,险些咬到舌头,只好默默扶正背篓,闭着嘴……继续颠。
  坡下便是山道,路途平坦了不少,楚长歌扯着缰绳,让马儿恢复小跑,醇厚的声线在寂静夜色中尤为清晰:“你上山,便是为了这药草?”
  墨白点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开口回道:“是啊,我看这药对外伤疗效甚佳,便想采了来,试试给你做些伤药。”他伸手把背带扶了扶,背得更牢些,“那时给你治伤,便看过你身上一道又一道的疤痕,深沟浅壑,怪吓人的。你也说,从军多年,如今当了将军,往后大概也会继续征战沙场,我是大夫,恰好对医术略懂皮毛,只要能帮得上你,总是好的,我都会尽力……”
  “我不需要你为我如此冒险。”楚长歌沉声打断他,一低头看见渗红的白帕打着精细的小结,瞳孔一缩,一字一句道:“我不需要。”
  “我又不是只为了你!”墨白顿觉满腔心意都被辜负,一激动,声音也不自觉提高几分:“你不需要,天下还有万千士兵需要,还有万千百姓需要。我虽无特别大的志向,也并非奢图当神医,可只要我能做,可尽微薄之力,但凡对医治有益的事,为何不去尝试?还是说,你嫌我成日遇险,给你添的麻烦太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墨白,我是担心你。”
  “你不需要我为你做这些,那么我也不需要你的担心。”墨白以牙还牙,见他身形一僵,显然被他的话噎住了,叹了口气,温声道:“长歌,你总说不需要,你可曾问过自己的心,是否真的不需要?而你需要的,又何曾开过口?
  “养伤的时候,你饥肠辘辘却不曾开口问我要过一碗粥;在军中公务繁忙错过了饭点,属下给你留饭,你却说不必麻烦;明明希望和妹妹敞开心扉聊一聊,却从来不说……
  “长歌,以前我觉得你口是心非,可现在我发现,你只是在逞强。”
  你只是在逞强。
  楚长歌仰躺在床上,举着手看那重新包扎过的伤口,耳边又响起了墨白说的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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