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小说

一只乌鸦在沙漠——陈留王

时间:2016-02-29 19:00:01  作者:陈留王

  马贩捻须而笑:“那是前朝的京都,如今达官显贵云集,最是繁华不过了,据说太上皇和太后也在那里颐养天年。”
  李越拍手笑道:“那可真要去长长见识了。”
  重华和乌鸦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一时间也没什么话可讲。重华虽然打探过蓝贝贝的历史,却只知道他曾娶过一个公主妻子,那公主如今就住在金陵。重华心想:原来他是旧情难忘。
  乌鸦却是想到了灵犀。他刚跟灵犀分开时,只觉得肝肠寸断,每天早上醒来想的是她,临睡时心心念念的也还是她。原以为一辈子都要被她所折磨。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把灵犀忘得干干净净了。如今骤然想起来,只觉得恍如隔世。
  乌鸦想起了那天夜里李苏对他说:“你去找她吧。”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李苏以为他还挂念着灵犀。乌鸦又是一阵心酸:他那样说,心里不知道又有多难过呢。

  护短

  蓝贝贝负气离开客栈,在街上闲逛许久,陡然想起下个月便是母亲的忌日。他跟蓝家人关系淡薄,只跟母亲最亲厚。思及童年时候母子二人在蓝家艰难度日的情景,一时冲动,便用衣服换了一匹马,直接出城而去了。
  他心里也知道重华会担心他,但是又不愿意让别人掺合自己的家事。他在外面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要是被李越和乌鸦知道,自己是小妾生养的,那真是太丢人了。
  蓝贝贝骑着快马沿官道行了十几天,到了汉口弃马登船,走了十几天水路,就在金陵登岸。
  眼见暮色四合,岸边酒肆客栈,依稀旧时模样。那路口卖桂花糕和臭豆腐的夫妇,脸上添了许多皱纹。蓝贝贝买了几块桂花糕,老妇把刚蒸好的糕点一块块夹到纸包里,递给蓝贝贝,又说:“哥儿好久不见了。”
  蓝贝贝没想到这做生意的好记性,遂笑了笑,捧着热气腾腾的桂花糕离开。
  他走到蓝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此时自家宅院已经扩充了两条街,蓝府大门上写着镇国公府几个字。原来自家已经被封了公卿了。想必这是蓝影的功劳。蓝贝贝心想,皇帝倒也恩怨分明,不因自己睡了他的女人而迁怒蓝氏一家。
  府门口几个年轻的奴才正聚在一起说笑。蓝贝贝不认得他们,也不好从正门入。他对蓝府的房屋格局还算熟悉,便寻到了一条平时挑粪水的侧门,眼看那门还没来得及上锁,他闪身进去,一路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内院的祠堂。
  祠堂内点着两支蜡烛,一个银发老妪弯着腰擦拭桌面。蓝贝贝推门而入,站在堂前细细地看牌位。那老妪眼花,只看见蓝贝贝锦衣玉带,还以为是某个房里的小公子,遂弯腰叫了声小少爷,又去别处忙了。
  蓝贝贝绕着供桌走了一圈,瞧不见自己母亲的牌位,又忽然想到母亲是妾,也许牌位另外放置到了偏殿,遂走到隔壁房间寻找。正在这时,只听见外面脚步纷乱,夹杂着几个男女说话的声音。那老妪睁大眼睛往外面看了看,跪下道:“老爷、太太、大奶奶、二奶奶……”啰里啰嗦地叫了一连串的名字。
  蓝贝贝心想,顾庭树起兵造反的时候,蓝家人就被凌帝杀得差不多了,怎么又冒出这么多的老爷太太。他一时间没想太多,竟然直挺挺地站在大厅里,跟那一群蓝家人打了个照面。
  众人皆是一愣,那些年轻的夫人姑娘们见了这陌生美貌的男子,俱是又羞又惊,躲避不及,几个小公子也是睁着眼睛发傻。唯独最前面一个方脸长须的中年男子定了定神,开口道:“三弟,你回来了。”
  蓝贝贝认出这人是自己二哥,因为素来关系不好,他也只是随便哼了一声,又问道:“我母亲的牌位在哪里?”
  蓝二神色古怪,朝几个佣人连续打眼色,又叫自己的姬妾儿女都退下去,然后才说:“当时兵荒马乱的,姨娘的尸首没找见。”
  蓝贝贝心中恼怒,一巴掌拍在供桌上,厉声道:“没找到就算了?”
  蓝二紧紧靠在门板上,忽然颤声问道:“三弟,大哥被你杀了,是不是?”
  蓝贝贝见他如此畏惧自己,心中亦觉得好笑,遂故作深沉地点点头:“是我杀的。”
  蓝二听了,更不答言,忽然拉开房门,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嘴里一叠声地喊道:“快来人啊,逆贼就在此处!”
  蓝贝贝心想,我怎么就成逆贼了。他迈步走出祠堂,一脚刚踏出门槛,还未落地,只听得嗖嗖嗖一排长箭直直地射入门前台阶上。若是自己反应慢,只怕脚掌上就被戳出几个透明窟窿了。
  蓝贝贝立住脚步,往外面一看。只见偌大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长箭闪闪。几千名御林军拉满弓箭,齐齐地瞄准自己,那箭尖在灯火照耀下格外璀璨耀眼。
  重华一行人晓行夜宿,紧赶慢赶地来到金陵,到底还是迟了一步,三人打听到蓝府的地址,只见府门前的两条街上都站满了士兵。那些士兵手持利刃,甲胄闪闪,肩上披着斗篷,显然是皇帝麾下的羽林军。
  只听得围观的路人说,昨天夜里蓝府来了个刺客,把那些女眷们吓得花容失色,所幸蓝老爷及时叫来了羽林军,将那名刺客缉拿了。据说这人来头不小,跟老皇爷还颇有些恩怨。
  重华听旁人说完,已料知刺客就是蓝贝贝了,又是担忧又是恼恨:这个四处惹祸的家伙。但不知他跟老皇爷又有什么纠葛。他在南海时也听说过一点羲和帝的事迹,他对这位秦国的开国皇帝还是颇尊重的。
  重华四处打听了,都不知蓝贝贝此刻被押在何地。重华对乌鸦道:“贵国的羲和帝早已经亡故了,不知道如今的静和帝是怎样的性情,又会如何处置我的贝贝?”顿了顿又说:“静和帝如今在洛阳,恐怕贝贝不日也要被押解到洛阳去了,我们最好即刻动身。”停了一会儿又说:“我要给皇兄写信,叫他来助我。这件事情,恐怕不借助外交手段是不行的。李越,研磨。”
  李越答应了一声,乐颠颠地跑出去借笔墨了,他倒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乌鸦呆呆地站在原地,见重华已经开始动用各方关系搭救蓝贝贝了,这才迟疑地开口:“其实没那么麻烦,我知道蓝贝贝在哪里。”
  重华停下笔墨,朝他看了一眼:“你知道多少?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乌鸦扫了李越一眼:“你出去。”
  李越立刻抱住了桌角,坚决道:“我不。”
  重华没心情跟他乱扯,直接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扔出去了。
  乌鸦沉默了许久,才说:“羲和帝跟他的原配夫人是极恩爱的,他夫人跟蓝贝贝又是好友。但是蓝贝贝这人心术不正,做了一些伤害这位夫人和羲和帝的事情,还差点害死了这一对夫妻。所以他们俩应该很恨蓝贝贝的。”
  重华有点困惑:“可是他们已经死了啊。”
  乌鸦咳嗽了一声:“那是掩人耳目的说法。实际上他们俩活得好好的。”
  重华思索了片刻,开口道:“他们还在金陵?”
  乌鸦知他聪敏睿智,一点即透,遂点了点头:“这会儿蓝贝贝大概就在他们府上了。”
  重华一拍桌子,起身取了长剑,说道:“那还等什么?我的贝贝落在那一对男女手里,还能有活路吗?我今晚就把他救出来。”
  李越咚地一声从外面撞进来,一手提刀,摩拳擦掌地喊道:“好啊,咱们去闯皇宫,我要看看中原的皇帝是个什么样子。”
  乌鸦忽然沉下脸:“李越,出去。”
  李越嘿了一声,开始犯浑:“你这会儿装什么蒜,横竖被抓走的不是你的心上人,你自然不急了。重华哥,咱们俩一块儿去。”
  重华以目视乌鸦,开口道:“乌鸦兄弟,咱们相识日子不多,但我一直把两位当做朋友,今日营救贝贝乃是我的私事,两位身中剧毒,不必陪我涉险。”
  李越当即急得哇哇大叫起来。乌鸦连连摆手:“我不是贪生怕死,凭我对他们夫妇的了解,蓝贝贝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找了个椅子坐下,叫两人都冷静下来,然后说:“蓝贝贝作恶太多,吃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重华当即沉下脸:“什么叫应该的,我的人,谁敢教训他?”
  李越听了乌鸦的话,本来想笑,见重华满脸怒容,又生生忍住了。
  乌鸦一向不大看得上蓝贝贝的为人处事,因见他和重华两情相悦,才对他宽容了一些,如今见重华又如此护短,不禁心下恼怒道:“你当你那位心肝宝贝是什么好人吗?坏人家女子的清誉,又使诡计把人囚禁起来凌虐拷打,哼,哪一点叫我瞧得上眼?”
  重华扬眉道:“他纵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横竖我给他摆平。有人找他算账,只管冲我来。”
  乌鸦听得心头一震,竟说不出话来。又想,我对李苏,仿佛也是如此。
  李越乐呵呵地看着两人争吵,自己找了个板凳坐下,又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耍嘴皮子功夫,干脆出去打一架吧。”
  乌鸦却又缓和了脸色,朝李越脑袋上揉了揉,然后对重华说:“我陪你去他们府上走走,帮你把贝贝救回来了。”
  重华喜之不尽,连连作揖。
  乌鸦心想,这人洞悉世故,人情练达,却难得至情至性,忠贞不渝。旁人只道是重华艳福不浅,实际上蓝贝贝遇到他,才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似是故人来

  当天夜里,乌鸦等三人穿着黑色夜行衣,行至金陵城南一处极高大宽敞的宅院里。只见夜色朦胧,那院墙上盖着金色的琉璃瓦,墙内树影婆娑,灯火摇晃,隐隐有婢女说笑声音。李越看见一座极高的牌坊,上面用绿色小篆字体写着几个字:长乐别苑。
  他暗暗咂舌,心想:中原果然地大物博,这么一个宅子,竟然比我楼兰王宫还要气派。他却不知道这是秦国的太上皇的宅子,自然精巧绝伦。
  重华一心挂念着蓝贝贝,无心欣赏这院子的精妙。三人进了院子,只在花丛树影后穿梭,并不惊动旁人。忙碌了大半晌,却并未找见蓝贝贝的踪迹。重华一时恼怒,顺手抓了个路过的小厮,横刀拦在他的颈上,先是呵斥道:“想活命就老实点。”然后又问:“白天你们抓回来的刺客,现在关在何处?”
  小厮面如土色,开口道:“小人不知道什么刺客。”
  重华眉头一皱,就要去割他的耳朵。还是乌鸦伸手在小厮的颈上按了一下,那小厮眼皮一翻,昏倒在地上。乌鸦这才说:“见了血就不好收场了。”
  正在这时,廊下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阿四,热水端上来了吗?大奶奶在催呢。”众人这才看见地上还放着一个铜壶,壶内隐隐有白气飘荡。
  那婢女催促了几声,又转身去做别的事情了。李越却是个活泼好玩的,他见自己跟这小厮的身材差不多,遂起了冒充他的心思。换上了阿四的衣服后,又用黑巾遮脸,假充得了感冒,声音也刻意压得低沉。
  重华知道他胆子大,功夫也不弱,对他很放心。乌鸦则很犹豫,又说:“你能探得消息最好,倘若蓝贝贝不在这里,你也不许惊扰他们。”
  李越叽叽一笑,说道:“我心里有数。”又对乌鸦说:“好哥哥,你离我近一点,不然我心里不踏实。”李越说话轻浮浪荡,但乌鸦知道他指的是那能吞噬心肝的蛊虫,遂与重华暗暗跟在他身后。
  李越提着铜壶,低头小跑着走到廊檐下,见了婢女便口称姐姐,倒是很有奴仆的样子。那婢女训斥他偷懒,又说道:“明天就不要去上房了,若是把病传给了大奶奶,大奶奶虽然仁慈,大爷定会剥了你的皮。”
  李越唯唯诺诺地称是,又穿过了几道游廊,迈过几个花厅,只觉四周花木繁盛,虽是冬季,却不知道这府里从哪弄来如此多稀奇名贵花卉。忽然来到一座极素净淡雅的院子里,只见门口挂着青布帘子,廊檐下几只小花狗乱蹦乱跳。那乌木窗棂上镶嵌的却不是窗纸,而是透明的琉璃,里面挂着淡淡的青色窗纱。
  帘子微动,一个穿粉红色夹袄长裙的女人走出来,略施粉黛,容色秀丽。李越心道:这就是大奶奶了?果然好看。
  那女人却说:“取个水就耽误这么久,只怕已经凉了。”
  李越忙说:“刚从炉子上端下来,这会儿还烫手呢。”
  那女人嗯了一声,叫他进来。
  李越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打帘子走进屋内,只觉满室温暖,香气阵阵。这香非兰非麝,却极好闻。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则自去旁边书架上整理书籍,原来只是个丫鬟。
  李越把茶壶放下,四下一看,只见这屋子陈设华丽雅致,几个红衣丫鬟或者低头刺绣,或者擦拭桌面,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那位大奶奶也不知道是在何处。
  他没打探到消息,自然不肯现在就走。丫鬟见他直直地站在那里,就训斥他道:“阿四你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出去!”
  李越一时间没奈何,忽然听见一个轻柔软糯的声音:“是大爷回来了吗?”
  婢子们回道:“还没回呢。”顿了顿又笑道:“大爷三天前出门,说是明早才回呢。奶奶先睡吧。”
  那边声音就没有了,想是有些不好意思。
  李越只见房间内并无其他人,心中大是诧异。他被婢子连声催促,不得已灰溜溜地离开了。又几步跨到重华身旁,说道:“这回可有便宜占了。他们家男人不在,只有个夫人在家,可我终究没瞧见这夫人的面,可真是奇怪。”
  重华听他讲了屋内的情景,说道:“我瞧他们家的样子,也不像是抓住了大仇人那样高兴,竟跟没事人似的。”
  乌鸦有些不安,说道:“我只当是顾庭树抓了蓝贝贝,却原来他出远门了。这样一来,也许蓝贝贝还在蓝家人手里,或者关在本地知府大牢内。”
  重华也不去责怪他,只是说:“还是要从蓝府查找。”
  三人离开长乐别苑,又动身起蓝府。李越好奇心旺盛,只是一个劲儿地问:“那位妇人到底是藏在哪里呢,怎么我只听见声音,见不到她本人?也不知道她是美是丑,是老是少?人家都叫她大奶奶,想必是个七老八十的婆婆了,可听她的声音,又十足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重华脸色阴沉,只顾往前赶路。乌鸦看了他一眼,对李越说:“重华哥都要急死了,你别总问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们中原房屋格局精巧,内室与外间之间以书架、琉璃镜、屏风做门,那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你自己见识少,别吱声就算了,还要大咧咧地讲出来,只怕别人不笑话你吗?”
  李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只道乌鸦素来宽厚,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双利嘴。
  三人尚未走到蓝府门前,只见黑暗里站了两排羽林军,尽皆持刀带甲,严阵以待。三人都大吃一惊,羽林军隶属于皇室。若非御驾亲临,纵然是王侯公卿,也难以调动一兵一卒。
  府门前尚且重兵把守,府内就更不必说了。三人一时间很踌躇,不知道要不要硬闯进去。凭他们三人的功夫,对付这些士兵自然游刃有余。然而他们一个是楼兰国的王子,一个是双秋国的王爷,若是不慎暴露身份,恐怕会落个行刺的罪名,到时候三国交战,后果不堪设想。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