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明天還要上班,我有點累,想早點休息。」
「那好吧,我們改天慶祝,對了,你想要什麼禮物?」
「不用了,謝謝。」
什麼都不再需要,因為最好的禮物他已收到。
掛掉電話,周俊又不斷重複著撥打鄭紹棠的手機,直到他明白對方已不可能再接聽電話。
這一天,周俊知道他失去了一個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再也找不回來。
一個和他雖只相處了三個月卻讓他無法遺忘的人。
棠棠走了,把他的快樂也一併帶走。
周俊又開始了他周而復始的上班下班,日子在毫無變化中一天天過去。
只是不再有人在他回家後沖上來迎接,不再有人給他講各種各樣的笑話陪他開心,不再有人摟著他入眠,他總是很晚才回家,他寧可在公司裡加班,寧可去酒吧閑坐,也不願回去獨自面對那空蕩蕩的房子。
這原本早就習慣的單身生活,卻已變得如此難捱。
鄭紹棠抱回來的各種電器都放在原處,補好的情侶杯也作為裝飾品,擺在臥室的茶几上和熊寶寶作伴。
周俊每天都會戴著那支鄭紹棠送給他的生日手錶,他總是很仔細地把手錶擦拭得乾淨@亮,連一絲刮痕都不見。
有時他在街上看到身著奇裝異服、發色古怪的男孩,都會不自覺地去注意,因為那裡面也許會有一個是他想要找的人。
關於鄭紹棠,除了名字和年齡外,他對他一無所知,他以前經常給鄭紹棠講起自己過去的故事,講他的童年、學校、打工、工作,而鄭紹棠總是很感興趣地聽著,他從未問過有關對方的事情,也許是不在意,也許是不願觸及。
可能從很早開始就愛上了這個古靈精怪的孩子,否則不會輕易留他住下,不會無緣無故養一隻米蟲,不會看到他委屈的表情就會心痛,看到他開心的時候也會開心。
他只是不願去承認七年多的感情敵不過幾個月的相處,更不願相信自己的心會再度被人牽絆。
所以即使懷疑鄭紹棠有其它金主也故作不知,明知他舉動有異也隱忍不發,以至於誤會越積越多,最終到了無法收場的地步。
只因為怕自己受到傷害,所以就不斷傷害愛他的人!
周俊成了waiting bar的常客,他不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鄭紹棠,所以就只有在這裡等待。
三個月前他來此等待愛情,三個月後他在此等待那給與他愛情的人,這裡是他們初相識的地方,也許他可以等到那個精靈般的孩子再次出現,讓他們可以重新來過。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座位,他居然再一次被殷飛揚搭訕,那一那讓他突然有種錯覺,那個一頭彩虹髮式、奇裝異服的俊美男孩會馬上出現,沖秦飛揚怒吼:「你要發情滾到別處去,他是我的!」
然而,奇跡並沒有出現。
周俊很失落地告訴殷飛揚,他在等自己的愛人回來,他沒有興趣和他糾纏。
殷飛揚不贊同地搖搖頭。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不會再回來,與其執著於那些遙不可及的事物,倒不如及時享受身邊可以抓得住的快樂。」
像殷飛揚這樣的情場浪子根本不會明白,他所有的快樂就是那遙不可及的事物,沒有棠棠,他根本不會快樂。
「你真打算就這麼一直等下去?」
在接到一個肯定的答覆後,殷飛揚笑了。
「好,那我就陪你一起等,我想看看你所謂的愛情保質期到底有多久。」
就這樣,殷飛揚成了周俊在waiting bar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殷飛揚是一家進出口公司的總經理,因為貿易關係會經常來往於各個國家,偶爾他會突然人間蒸發,然後突然又冒出來。
可能是不穩定的工作決定了他遊戲花叢的性格,周俊從來沒見過像他這樣濫情的人,各種漂亮的、俊秀的、嫵媚的男男女女像走馬燈一樣在他身邊交替更換著,拜他所賜,周俊總算見識到古代帝王的生活是怎樣的靡亂無道。
不過拋開殷飛揚花心風流的個性之外,他倒是個不可多得的聊天夥伴,他對每個人都彬彬有禮,談吐得體且見識淵博,做事也極重信譽,有幾分君子之風。
周俊也曾向酒吧裡的人打聽過鄭紹棠的蹤跡,卻沒人記得曾有那麼一個出色的男孩在這裡出現過。
鄭紹棠所說的來釣金主顯然只是玩笑話,他應該從未來過這種地方,那天也許只是偶然的經過,就像自己,也是偶然的經過一樣。
他們兩人都是偶然的經過,偶然的相識,偶然的交集,卻因為他的不在意而必然的錯過。
也許鄭紹棠再也不會光顧這間酒吧,也許他已經放棄了他們之間的過往而去了其它城市,可周俊還是這樣一天天等下去。
至少等待才有希望,哪怕只有一分希望他也不願放棄。
既然在這麼大的城市裡他們都可以偶然相遇,那麼,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待續—— 再愛一回(下部)(出書版) BY: 樊落
文案:
鄭紹棠的負氣離去,讓周俊內疚不已。半年多來,他變成waiting bar的常客,而他仍在等待,等待一個希望……
在與鄭氏集團的合作會談中,周俊思念的人兒無預警的出現!社會菁英的外形,配上冷酷無情、刁難羞辱的嘲諷──那個笑口常開、一心為他著想的棠棠去了哪裡?
翻臉比翻書還快的鄭紹棠、分手後再回頭的秦楚,面對這些分分合合的不定感情,周俊他能否再愛一回?
周俊一直都在昏睡,開始很煩躁不安,身體火燙,不斷夢囈著翻動身體,鄭紹棠只好把他抱在懷裡,輕輕拍打著讓他入眠。
他想也許周俊只是不願醒來,不願再面對他,所以才選擇沉睡。
他錯了,愛不是執著就能求來的,其實只要兩個人在一起開心就好,不必非要逼迫對方來愛他,所以,這一次,他什麼都不要,只求周俊可以陪在他身邊。
第十一章
半年多時光就這樣在等待和期盼中一眨眼走了過去。
周俊因工作表現出色,被提升為部門經理,藍櫻被升為地區經理,還是他的上司。
周俊升職那天,謝絕了同事們準備為他舉辦的慶祝酒會,很早就回家,做了三菜一湯,把鄭紹棠的碗筷也擺上,又開了一瓶紅酒,自斟自飲。
棠棠如果在,一定會很開心地為他大肆慶祝,他會做好多飯菜來把自己喂得飽飽的,儘管那料理並不可口,但卻比任何美味佳餚都更讓周俊難忘。
不是小鬼是否還在恨他,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如果氣消了,就回來做他的米蟲吧。
晚飯後,周俊把對他的思念和升職的事寫進了日記。
自鄭紹棠走後,周俊又開始記日記,他把每天發生的事都寫進日記,就像以前每天下班後他會跟棠棠講述一天發生的事情一樣。
這是屬於棠棠的日記,主角只有棠棠一人。
又過了半個月,周俊接到一份請柬,是秦楚訂婚酒會的邀請函。
半年多來,周俊偶爾也會和秦楚出去喝茶聊天,退回朋友身分的兩個人,話題反而多了起來。
每次看到威儀日重的秦楚,周俊都會想起許多年前那個和他同一宿舍,給過他無限關懷和愛的陽光男生。
那個總是喜歡微笑的男生曾在他心裡印下很深的烙印,讓他曾一度以為那是他今生最不願放棄的人,可現在他們卻像兩條相交的直線,雖有過交集,卻彼此越走越遠。
秦楚的訂婚酒會是在國際商務酒店舉行的。
這是一家專供從事商務貿易及旅遊的外賓下榻的飯店,出入都有嚴格的證件查詢,托秦楚的福,周俊總算見識了外賓級飯店的內貌。
酒會籌辦得很隆重,女方是某財團董事的千金,容顏姣好,身材修長,一襲白色的晚禮服襯托出自身的雍容華貴,她站在儀表不凡的秦楚身旁,便如皎月赤陽,相映生輝。
看著面帶微笑忙著應酬賓客的二人,周俊突然感到很豔羨,茫茫人海中能相識相知,攜手相伴終生應該是很大的福氣吧,回想起昔日他和秦楚在一起的快樂時光,不禁有種恍然隔世之感。
出席酒會的大多是政界要人、財團首腦,秦楚雖然也邀請了一些同窗好友,但多數是生意上有聯繫的朋友,周俊是唯一因私交而被邀請的人。
酒會採取的是自助餐形式,賓客可以自由走動品嘗餐點。
看著客人們彼此間做著虛偽的表情說一些應酬之言,周俊便感到由衷的厭惡。
他是個腳踏實地做事的人,對這種無聊的對話既厭煩又反感,瞅見秦楚正忙著招呼客人,便偷偷抽身出來,明知半路潛逃,日後定會被秦楚罵個狗血噴頭,也不願在這種渾濁的氣氛下多待下去。
誰知剛走出來,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貴賓席那邊一晃,消失在人群中,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周俊心中猛跳起來,大叫道:「棠棠……」
他急忙轉身回去,只見酒會裡面觥籌交錯,氣氛高漲,侍應生端著酒杯穿梭在人群中,許多賓客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熱切地交談著,他在整個會場兜了一圈,也沒發現鄭紹棠的蹤影。
也許是看錯了吧,周俊暗歎了口氣,棠棠怎麼會出現在秦楚的訂婚宴上?
看著那個奇怪的人慢慢走出去,鄭楚琰疑惑地問身邊的堂弟。
「那個人是在叫你嗎?」
後者面無表情地冷冷回答:「我不認識!」
看到老情人訂婚,心裡一定很失望吧,既然失望,為什麼不攪亂這個酒會,堂堂正正告訴所有人,你們才是真正的一對?卻只會偷偷躲在一邊委屈自己,敢想不敢做的懦夫,我鄭紹棠才不會喜歡這種人!
許是認錯人的關係,周俊整晚都夢到鄭紹棠,以至於睡過了頭,上班差點遲到。
緊追慢趕的總算準時到達了公司,同部門的程小姐居然做錯了工作報表,幸虧發現的及時,周俊幫她一起修改,好不容易按時交了上去,藍櫻那邊又有一迭會議文件讓他馬上整理,等所有事情全忙碌完,看看已過了下班時間。
他自己還有好多工作要做,正考慮著要不要加班,手機鈴響起來。
「周俊,我在waiting bar等你,馬上過來!」
周圍連名帶姓叫他的除了殷飛揚不再有第二個人,有半個多月沒見到他了,這又是從哪兒飛回來了。
「我現在很忙,還有好多工作沒做完,等下次吧。」
「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馬上過來!」
殷飛揚聽來心情很不好,全沒了往常的風度。
半小時後,周俊坐在喝得半醉的殷飛揚面前,再一次為自己放下成堆工作而來陪他的舉動深感後悔。
「你說,我有哪一點不好?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我哪一樣不能滿足他,為什麼他就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
拜託,同樣的話請不要說三遍以上好不好?
周俊無奈地按著太陽穴,看著眼前這位一臉憔悴、衣著邋遢的男人,很懷疑他不是殷飛揚。
他很小心地問:「你沒有易容吧?要不就是同名同姓?我認識的那個最喜歡遊戲花叢的殷飛揚好像和你不太一樣……」
對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周俊,我把你當朋友才叫你出來,你卻在這裡消遣我!」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是出國辦事去了嗎?怎麼搞成這樣?給人打劫啊。」
「誰說我出國了?我倒是情願給人打劫,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被打劫有我這麼慘嗎?我連班都不上,花那麼多時間去討好他,還以為有進展呢,誰知他卻跟我說,我們之間根本不可能!他憑什麼這麼說?
「在我把所有的感情全部付出後,他有什麼資格這樣說?」
原來是失戀,周俊頗有些幸災樂禍,真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原來你殷飛揚也有今天。
「老大,這些話你該跟他說,你跟我說有什麼用?」
「我也想跟他說,問題是我根本就找不到他,周俊,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借著酒勁,殷飛揚哭得一塌糊塗。
「喂……拜託你別哭好嗎?所有人都在看我們。」
他可不想被人誤會和殷飛揚是一對。
「……」
「你不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嗎,怎麼也會一跟頭栽進去?」
說實話,周俊還真想看看是何方神聖,能把這個情場修羅搞成這樣。
「我怎麼知道我他媽的會一頭栽進去……他有什麼好的?比起我以前的那些情人,他根本就不算什麼,可不知道怎麼的,我就是忘不了他!你說,這叫什麼,這是不是就叫報應?」
殷飛揚又一仰頭把酒全幹了進去,然後撲到桌上又哭又笑。
周俊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根本不敢回視周圍射來的曖昧目光,自己以前失戀醉酒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太糗了吧,殷飛揚你以後還想不想再到這裡來混了!
好說歹說把殷飛揚攙扶出了waiting bar,也不知他家住哪裡,看看這醉得一塌糊塗的人,知道問也是白問,周俊想了一下,便叫了輛計程車,把他送到附近的一家旅館。
睡一晚上應該就沒事了吧。
周俊在櫃檯取了鑰匙把這醉鬼送進房間,該死的殷飛揚一進去就吐了他一身,害得他把殷飛揚扶上床安頓好之後,又到浴室把外套上被吐髒的地方用水洗掉,看看裡面的襯衣也沾了一些,又用毛巾擦拭了一番。
一切收拾完畢,周俊拿著外套出了房間,走到大廳時,看櫃檯小姐一臉怪異地盯著他,這才驚覺自己的襯衣半開,左前胸皺皺褶褶的,外套也沒穿,這副打扮要多曖昧有多曖昧,禁不住在心裡又把殷飛揚罵了個半死。
忙碌了一天、累得一塌糊塗的周俊,當然沒有覺察到當他走出旅館時,不遠處一雙冰冷的目光正漠然注視著自己。
這之後殷飛揚再沒聯繫他,好像又人間蒸發了一樣,周俊倒是打了幾通電話給對方,可那邊不是忙音就是關機,這讓周俊不禁想到,朋友就是拿來利用的這句話。
這傢伙那晚弄得他狼狽不堪,事後居然連個電話都不打來,活該被人甩!
轉念一想,連殷飛揚這樣的情聖也會被人如此牽絆住,愛這個字還真是奇妙呢。
兩個星期後的一天,公司馮總要去會見一個新客戶,通知周俊一起去。
開車去的路上,馮總告訴他這次商業會談的對象是鄭氏集團。
鄭氏是國外著名的大財團,也是財勢雄厚的跨國公司,操縱著歐美及東南亞的經濟咝校绻袡C會和鄭氏合作,對公司的海外業務擴展有很大的提攜和幫助,所以公司對這次會談非常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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