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說好,誰講都沒用,如果家裡平白無故跑出了個嫂子,我可是會翻臉的 。」 「請成全我跟何醫師!」少女一下子就跪了下來,朝著階梯喊著。 玉煙朝著軒月聳了聳肩,軒月也為難地看向了跪著的少女。 「我累了,先去睡了。」雪樺用面紙抿了抿唇,站了起來。 「啊,就是啊,今天大家都累了一天,先去睡吧。」軒月連忙說著。 少女依舊低著頭跪著,何家四個年輕人裡,除了何雪樺真是上樓去了,其他三 個人站在一塊兒,對著這個少女也是束手無措。 「千島小姐,您要不要先去睡一會兒,妳......也該累了。」 少女搖了搖頭。 軒月咋了咋舌,看向了玉煙。 「就算妳不想睡,也得要替肚子裡的小孩著想才是啊。」玉煙和氣地勸著。 少女靜住了,不過那股猙獰的表情,卻是三個人都看見了。 「我會的,多謝關心。」少女咬著牙說著。 我是做過什麼了?玉煙狐疑地看向了軒月,軒月聳了聳肩。 「我想,是因為進門的時候,我丟下她去追你了吧。」趴在玉煙的身上,軒月
低聲說著。 「所以,她在忌妒我?」玉煙無奈地說著。 「呵......很湊巧吧。」軒月低聲笑著。 「還笑還笑,再笑下去,你的弟弟妹妹就要棄你而去了。」玉煙笑著警告。 「我在車上已經跟雪樺解釋過了,可她就是不相信。」軒月嘆著氣。「剛剛洗 完澡我要找雅世談,他也把門鎖了。玉煙,除了你以外,我已經是眾叛親離了 。」軒月抱著玉煙的腰,像是委屈般地說著。 「其實,你別擔心,日子一久,只要你真是無辜的,他們就會相信。」玉煙撫 著軒月的頭,低聲說著。 軒月輕輕吻了下玉煙的小腹,然後把臉貼了上去,閉上了眼睛。 靜謐的時光...... 「玉煙,我作夢了,你能聽聽嗎?」突然的,軒月低聲說著。 「嗯?什麼夢?」 「最近好幾個晚上,我都夢見了。我跟一個人......好像......是個少年,有了... ...關係......」 「......那個人是我嗎?」玉煙低聲問著。 「不曉得......我沒看清楚他的臉......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控制夢裡的人,我... ...」 「噓......只是夢而已,不是嗎?」 「可是,感覺好真實......其實,如果當事者不是自己,我會以為是患者因為欲 求不滿,所以......」 「所以就是你在抱了我以後,又因為欲求不滿,所以才做這種春夢?」玉煙的 臉色有點難看了。 「不不不,我每次都很滿足,真的。」軒月連忙解釋著。 「......忘、掉、他!」玉煙一字一字地說著。 「我會的,一定會的。」軒月連忙說著。 「......最好如此......他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嗎?」 軒月的臉有些漲紅了。「我......我有聽到,夢裡的自己叫他日生,而他叫我... ...月夜......」 「......什麼時候叫的?」 「山......山泉裡的時候......」軒月甚至已經臉紅到了耳根。 「你們在山泉裡做什麼?」隱隱約約猜到了,玉煙心裡登時起了一把無名火。 倒不是氣他在夢裡胡來,而是......他竟然回味起當時的情境了!而且還興奮了 起來! 「就是......就是......親熱......」 一聞言,玉煙氣得拿起了腰下枕著的枕頭,往軒月的頭上打了下去。 「哇!玉煙!玉煙!別打了!」 「我打死你這個花心的!」 「我沒有!沒有!」 「沒有?沒有這是什麼!?你還好意思說!」 「哇!玉煙!」軒月狼狽地躲著。 「你給我回自己房間去!回去!」玉煙破口大罵。 「玉煙,小聲點,雅世跟雪樺會聽到的!」 「我就是要全天下的人都聽到,你怎麼玩弄你自己弟弟的感情!給我回去!給 我回去!」 魔胎(五) 「大哥?」從樓上走了下來,玉煙聞到了一樓廚房傳出的香味。
走下了樓,看見的便是廚房裡兩人的情形。 千島小姐正在聚精會神地切著胡蘿蔔,而他們的大哥則是在一旁煎著肉餅。 梳洗過後的千島小姐,穿著雪樺的衣服,顯得有些寬鬆。之前長而散亂的頭髮 ,現在已經洗乾淨、梳整齊了,服服貼貼地用一條緞帶綁著,垂在身後。 明亮而愉快的神情,看不出之前雪樺所形容著的瘋狂模樣。 白白淨淨的一張素臉上,漾著薄薄的一層紅暈。 偶然間,兩人的視線交會了,就是兩個湝的笑容。 不該忌妒的......不該的...... 然而那在心滲出的、既酸又苦的感覺又是什麼...... 「啊!」一回頭,像是突然被玉煙嚇到,兩手各捧著一盤紅羅蔔肉餅的千島小
姐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然後就是兩聲碗盤碎裂的巨響。 在軒月回過頭來的同時,玉煙也猛然回過了神。 「對不起!」千島小姐又是驚慌地喊著,就要赤著手去撿碎片。 「別撿!」玉煙跟軒月同時喊著,而最近的玉煙更是伸出了手去抓她的手腕。 「啊!」當玉煙抓住了她的手腕時,千島小姐又是一陣的尖叫。手裡抓著的碎 瓷片更是把她的手割得鮮血淋漓。 「玉煙,快放開她!」軒月連忙拉開了玉煙的手,而那種淒厲到彷彿正被凌遲 的尖叫此時總算才停了下來。 「怎麼了!?大哥?二哥?」從二樓匆忙奔了下來的弟妹,還沒有來到現場就 連忙喊著。 「嗚......」千島小姐哭著,回過身抓著軒月的衣服,把那身暗黃色的睡衣塗得 血紅一片。 玉煙也呆在了當場,剛剛軒月急忙把他拉開的手腕,此時更是泛起了五根紅手 印。 「玉煙,你怎麼站在這裡也不出聲?」一面安撫著正歇斯底里哭著的少女,軒 月嚴厲地說著。 「大哥,你受傷了!?」雅世最先跑了到,驚叫出聲。 「他瞪我......嗚.........」少女的語調,不像是裝模作樣的。 「我......」想要反駁,玉煙卻是說不出口。其實,就連他自己也不能確定自己 當時的表情不會凶惡得足以嚇壞一個本來心智早已不太健全的少女。 「怎麼了,玉煙?她說的是真的?」 「我......」咬著唇,玉煙含淚看向了軒月。迎上了軒月的眼光,是一種詢問著 的眼神。 地上的早餐,香味充滿了整個廚房。這本來是他最愛的早餐之一,然而此時聞 起來卻是讓胃裡的酸水冒上了喉頭。一陣噁心的感覺襲來,玉煙捂住了嘴,一 股酸味湧進了鼻腔。 「玉煙?」 「千島小姐,我很抱歉......嗚......」好不容易嚥下了酸水,勉強說了幾句話, 豈料又是一陣酸水上湧。 「玉煙,你又不舒服了嗎?」察覺到了不對,軒月連忙問著。 玉煙捂著嘴死命搖頭,然而那股香味越重,噁心的感覺就越難過。 終於,玉煙轉過身體跑向了洗手間,甚至還擦撞到了後頭的弟妹。 「二哥?」 「玉煙?」 軒月連忙掙脫了抓著他的千島小姐,一路追了過去。 「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啊?」雅世問著。 「先別問,把衣服換上,等下我送你去上學。」雪樺取過掃把,開始掃著地上 的殘骸。 「可是......哇!這麼晚了!」看了下手上的錶,雅世驚呼著跑向了樓上的房間 。 避開了發著呆的千島小姐,雪樺假意掃著,一邊警戒地檢視著地上的影子。沒 有......自從她見到大哥後,那影子就沒再出現過。 是因為她的心願達成了,還是因為大哥自小就不得靈體青睞的體質呢? 在他的周遭,靈體不是一溜煙地消失了,就是對他毫無興趣地呆站在原地。 而這,也是自己在他身邊的時候才是最能安心的一個重大原因了。 不過.......這位千島小姐的眼神,好嚇人。 看著千島香山咬牙切齒的表情,饒是雪樺,也不得不感到一陣寒意襲來。 「嘔......噁......嘔......」撐著馬桶的座位,玉煙神情痛苦地往裡頭嘔吐著。
一夜沒進食,盡是吐些酸水。儘管如此,卻是停不下來。 難過得眼淚也一直掉,手軟得直發抖,身體好像發著熱,卻又出著冷汗。 整個胃彷彿就要被掏空了,眼前也是一片的模糊。 「噁......」 「玉煙......玉煙......」趕來的軒月一面撫著玉煙的背,一面低聲喚著。 「大哥......我好......噁......難過......大哥......」抓著軒月的手臂,玉煙卻還是 不斷嘔著。 攬緊他的肩膀,軒月不住吻著玉煙的頭髮。 「大哥,二哥的情況是......」送了雅世出門後,雪樺回到了家中,便發現自己
的二哥臉色慘白地睡在臥室。 「有沒有聽雅世說了?玉煙最近一段時間常常就是這樣吐著的。」軒月嘆了口 氣,扭乾了放在一旁水盆裡的毛巾,替玉煙擦著冒出的冷汗。 「要不要帶二哥去醫院檢查一下?我看他好像病得很重。」雪樺握著雙手,站 在一旁看著玉煙。 「有必要的時候,就得去。不過,我太清楚醫院裡所謂的全套檢查是怎麼回事 了......我初步看過了,玉煙除了嘔吐這件事情以外,就只有稍微貧血。我是在 想,會不會是因為我讓他獨自留下來料理家務,所以讓他承受了太大的壓力... ...」 「我們是七月過去的,現在是十月了。」 「壓力所造成的症狀,有一些會拖一段日子才發作,難說。」 「我請假來陪二哥好嗎,讓二哥休息幾個禮拜。」雪樺說著。 「那妳的功課怎麼辦?」 「只要有去考試,老師是不會管的。」雪樺說著。 「......不行,妳唯一該做的事情就是讀書。這件事情妳別擔心,我會處理。」 「大哥,我已經長大了。」雪樺說著。 「是的,而且十分懂事。」軒月看著雪樺,輕輕笑著。「所以,大哥的話,想 必也會聽吧。」 到了中午,窗外就飄起了細雨。
玉煙醒了來,然而卻也只能極為疲憊地看著軒月。 「沒事了,多睡一會兒就好。」軒月輕聲安慰著。 「我覺得好像全身的力氣都沒了......」玉煙沙啞地說著。 「一天沒吃東西,當然會這樣了。」軒月柔聲說著。「我等一下讓雪樺熬粥上 來,吃過了就沒事。」 轟隆! 一記極響的雷響起,整個房間似乎都要震動了。 「怎麼,我說錯話了?」略略看了下窗外,軒月打趣地說著。 「不一定啊。等下如果有閃電,也許就只是替百鬼引路的燈和鑼罷了。」玉煙 湝笑著。 「明知道我對這種東西最沒輒了,還嚇我?」軒月嘆著。 「聽......腳步聲......」玉煙笑著,指向了窗外。 豆大的雨點一顆顆打在屋頂上、地上跟窗上,果真像是一個老人撐著柺杖在木 板上走著的聲音。 「好玉煙,你真詩情畫意。不過,這是氣象台上說過要來的第九號颱風啊。」 「颱風,是風神的憤怒。」玉煙笑說著。 「都有你說的,好好養病吧。」軒月笑著,低下頭輕輕吻著玉煙的唇。 然而,在雨中,貼著小窗戶的白臉卻是兩人都沒看見的。 雖然......照理說,早在這個少女進屋時,玉煙就該發現了的。 千島香山的表情,猙獰地像是一張口就看得見滿臉獠牙似的。 當房內滿溢著幸福的同時,在千島身後聚集著的黑影也就更多了。 憤怒吧......憎恨吧......看著愛戀的人懷裡抱著另一個嬌喘的人兒,你還能寬恕 嗎? 千島十指抓著玻璃,發出了極為刺耳的噪音。然而,此時房內的兩人是無暇去 聽的了。 他是妳的啊。永夜大神本該是妳的啊。忘了嗎,妳懷裡的孩子?聽見了嗎,感 覺到了嗎,孩子在哭泣了啊...... 「是我的......我的......」 我可以幫妳,幫妳奪回永夜大神的寵愛。妳只要......幫我一些些的小忙......在 羽山玉煙的房裡跟身上,灑上了妳的血......記得,一邊灑時,要說...... 喀齊巴拉,以著我主永夜之名,羽山家的血,讓開吧......羽山家的光,退開吧 ......我主永夜的腳步將至,天上地下必將覆上夜的靜和......喀齊巴拉,以著我 主永夜之名...... 拖著腳步,帶著呆滯的表情,千島來到了廚房,從廚具裡取出了把水果刀以後
,開始熬著粥。 等著沸騰的過程裡,機械式地走到了一旁的架上取過一條毛巾,把身上的雨水 擦乾了。 接著,粥沸騰了,千島端起了碗,一步步走上了樓。 叩叩。
「誰?」軒月問著。 「何醫師,是我,我替您弟弟送粥來了。」 「啊?請稍等。」 等了好一陣子,門才打開了,軒月領著千島進去後,千島看向了此時正裝著睡 的玉煙。 微微腫脹的雙唇,脖子上的印記,以及臉上激情未退的紅暈,彷彿就像是跟自 己示著威似的。 把碗放了下,千島捂著唇,像是想到了什麼,吃驚地說著。 「糟了,我竟然忘了拿碗筷。」千島看向了軒月。「何醫師,可以幫我拿嗎? 我不曉得放哪裡。」 「......妳讓雪樺帶你去拿好嗎,她就在隔壁,妳可以叫她。」 「......您......是在擔心什麼?」千島顫著聲音說著。 「......我擔心玉煙的病。」 「我可以替您看著......」 「......千島小姐,老實說吧......」 「別說。」玉煙連忙掙扎著把身體撐了起來,對著軒月說著。「別說,有千島 小姐陪著我,我不會有事的。」 然而,軒月卻是沒有答話。他只是提高戒備看著千島。 儘管只有凡人之眼,軒月看到了她的眼神,卻也能發覺有些不對勁。 事實上,雖然還與玉煙相距三公尺,然而在軒月的眼裡,還是太近了。 千島靜默不語,就像是尊沉默而哀傷的雕像。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懷疑妳,而是一些事情讓我暫時不放心讓玉煙跟妳在 一起。」軒月低聲說著。 「大哥......」玉煙一再打著眼色。 就在這個時候,從千島的懷裡,一支閃亮亮的水果刀被拿了出來。 軒月一個箭步跳了上前,本要奪開她的刀,豈料這少女竟是面不改色地朝著軒 月就是用力一揮。 在玉煙驚呼出聲後,躍了開的軒月擋在了玉煙面前,右手更是緊緊握著自己的 左手臂。 從指縫裡,鮮血汨汨流了出來。 「大哥!」玉煙從床上爬了起來。 「喀齊巴拉,以著我主永夜之名,羽山家的血,讓開吧......羽山家的光,退開 吧......我主永夜的腳步將至,天上地下必將覆上夜的靜和......喀齊巴拉,以著 我主永夜之名......」千島喃喃唸著聽不清楚語意的話語,軒月卻是不管,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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