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被害人都是黄种人!」 「咦咦?」菲力克斯不禁一呆。 杰斯霍地站起,拎起外套立刻就往外走。 「我们去中国城看看吧!」踏进中国城所隶属於的辖区警局,菲力克斯马上深切地感受到一种很露骨的敌意,甚至是排斥的感觉汹涌袭来。 「杰斯.........」 无奈地耸耸肩,看来连手腕高超的杰斯,也很难问得出什麽有力的情报。 在几乎半数都是亚裔的警局中,负责『接待』他们两位FBI探员的,是一个脸色不佳中年的华裔警官。 「我刚刚在外面听说,今晚似乎有件案子发生?」杰斯刻意用中文低声说道,努力地想拉拢那位明显不想配合的警官。 中年警官瞟了他们两个外国男人一眼,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著: 「没什麽,只是一件很普通的持枪抢劫案,两个混混闯进杂货店行抢,然後运气不好被路人制服被逮而已。」 「路人?」杰斯缓缓地露出令人无法拒绝的笑容说道。 「可以借贵局的笔录一看吗?」虽然两件案子可能只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可是杰斯就是想挫挫这死老头的锐气。 两人沈默的拉据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位警官还是先屈服了。 「看完之後,请两位探员尽速离去,本局已经没有任何资讯可以提供两位查案了。」像是气恼自己的败阵,警官努力地想扳回一成。 杰斯在心中愉悦地庆祝自己的小小胜利,一边接过了警官递来的档案。 仔细地翻了一遍,杰斯顺手将文件复印了之後,蓦地对菲力克斯露出了诡异至极的笑容。 「菲力克斯,我想我已经知道,今晚你可爱的恋人究竟做了什麽事情?」 望著杰斯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菲力克斯心中不祥的预感已经越来越深。 越来越深。 「可以告诉我,究竟这是怎麽一回事吗?」 菲力克斯大剌剌地占据了卫风家最舒适的沙发,一边眼神凌厉地瞪视著显然不把他当一回事的两个俊美男子。 知道朔夜根本不会回答,卫风只好认命地出面周旋。 「没什麽,只是今天运气不好而已。」 若是有人可以睁眼说瞎话,说到如此天衣无缝、炉火纯青的地步,大概就非卫风莫属了。 他那理所当然的模样,差点让菲力克斯以为是自己太小题大作了。 「卫,我没有时间跟你耗,如果你对这件案子有什麽情报,这对我跟杰斯的办案都会有很大的帮助。」 杰斯也正经地说道:「没错,人命关天,你若是有任何的讯息可以提供给我们,都会成为破案的最大助力。」 卫风深邃的眼眸微微一转,以十足谈判的口吻说道。 「其实我并没有很确定,因为毕竟我对这几件案子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技巧性地顿了一下,「如果你们愿意将现场的报告让我仔细研究一下,或许我就能将具体的情报提供给你们知道。」 大概很少人能够把勒索装饰得如此客气有礼,却又没有任何漏洞吧! 朔夜在心中暗忖著,自己以前就是被他这招吃得死死啊! 「那些档案是机密文件,是不能够让外人过目的。」菲力克斯从来不曾如此痛恨著卫风的狡猾,依然不肯死心地做出困兽之斗。 卫风听了,露出了极为可惜的神情说道: 「那很抱歉,我无法将没有加以证实的推论告诉警方,毕竟我可不想落得一个扰乱侦察方向的罪名。」 菲力克斯不禁气得咬牙切齿。 「协助检调单位办案,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 像是看见对手终於踩进自己的陷阱似地,卫风笑的更是开心了。 「华特森先生,跟在下谈论美国公民的权利与义务,似乎是一件极为不智的事情喔!好歹在下我在柏克莱的时候,也曾经选修过美国宪法以及各州的刑事法律啊!」 制止了差点失控的菲力克斯,杰斯十分明白他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好,我会把档案给你看,希望你也能据实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们。」 轻松获得胜利的卫风优雅万分地接过厚重的档案夹,用带著些微挑衅的眼神睇了菲力克斯一下。 垂头丧气地窝在沙发里,菲力克斯含嗔带怨地赌气著。 迅速敛容以对的卫风,让杰斯著实大吃了一惊。 果然,卫风绝不是易与之辈啊! 花了将近二十分钟大略看过,卫风缓缓地合上档案,交给一直默默坐在身边的朔夜。 「你再帮我确定一次吧!」 朔夜略过大多数的文字分析,只著重在现场所拍摄的照片上,所以没多久就看完了。 「是他。」 像是迷雾中出现了一盏明灯,杰斯跟菲力克斯都忍不住喜出望外。 「你们知道谁是凶手吗?」 卫风垂下眼帘,像是正在咀嚼方才文件中的资料似的,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说道: 「我跟朔夜曾经见过这个作案模式的凶案,大约是在五年前在台湾所发生的分尸命案。」 朔夜面不改色地接口: 「尸体依照主要关节切断,都有严重的凌虐痕迹,没有固定凶器,多是让被害人窒息死後再进行分尸的工作。」 「最主要的是,被害人都是男妓。」 卫风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这件案子当初并没有在社会上揭露,因为掌管地下世界的首领,在死了两个男孩之後就派人将凶手解决了,为了不想多生事端,所以这件事情就完全被他们压了下来。」 菲力克斯凝重地问著。 「既然这案子并没有成为社会事件,你们又是如何得知?」 卫风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 「因为朔夜就是杀他的凶手,而我则是权充第三个受害人的诱饵。」 菲力克斯的眼倏地一眯。 「你不是说他的下手对象都是男妓?」 「所以我当然就是假扮成......」倏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卫风连忙打住,笨拙地转开话题。 「总而言之,我跟朔夜都认为这些案子可能跟那五年之前的案子有关。」 「凶手到底是谁?」杰斯一针见血地问道。 卫风静默了一会儿。 「是一个华侨,郑威华。」 「他在美国出生,一直念到大学的时候突然休学来到台湾,虽然我并不清楚真正的原因,但是应该也不会太难猜。」 杰斯想了没多久,「是性向的问题?」 卫风耸了耸肩,「对於死人,我不与置评。」 「他在台湾待了半年,之後就开始动手杀人。」 「你怎麽会知道这些?」已经完全没有笑意的菲力克斯,问出了他心中最在意的问题。 「身为律师,当然必须要有自己的管道啊!」卫风轻松地一笔带过。 菲力克斯终於忍无可忍地低吼。「我的意思是说,你为什麽要去淌这麽危险的浑水?」 卫风依然没有一丝动摇,只是冷冷地说: 「就像你的工作一样,我当然也有必须为工作冒险的时候。」 知道接下去只会是恋人的另一场争吵,杰斯连忙出声岔开话题。 「那你的意思这个郑威华并没有死,所以才会在五年後继续犯案?」 「不,那个人已经死了。」朔夜冷漠地打断杰斯的推论。 「可是...那这样子的话.........」杰斯不禁一头雾水。 卫风平复了心情,又再度开口。 「我们曾怀疑郑威华有另外一个共犯,但是这个怀疑始终没有得到证实。」 「为什麽?」杰斯锲而不舍地问。 卫风叹了一口气,「虽然旅馆人员说登记房间时有两个人,可是在现场始终找不到另一个共犯参与的痕迹。」 「他可能只是旁观。」朔夜说出了卫风的想法。 「他之所以会把尸体排成十字,并不是因为什麽宗教因素,『十』这个数字在中国代表著一种完美的意思,对他而言杀人只是一种净化的仪式,净化自己污秽欲望的仪式。」卫风缓缓地说著,紧蹙的眉尖显示出,这并不是一个很令人高兴的回忆。 「这是你在当诱饵时听他说的吗?」杰斯公式化地说出菲力克斯无法出口的推断。 稍微点点头,卫风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 「那个人...是不容许自己犯错的完美主义者,他无法容忍自己竟然会有不同於『世俗』的欲望,所以他认为男妓是引诱人犯罪的恶魔,说穿了也不过是把对自己的愤怒,转嫁到其他的无辜者身上而已。」 菲力克斯翻开了档案夹,缓缓地说道: 「但是这种说法并不符合现场所留下的种种证据。」 「不够完美。」朔夜突如其来地说,「郑威华是一个掌控欲很高,很喜欢装模作样的人,他喜欢『装饰』现场,所以他才会分尸然後将尸块重新排列。」 「但是这个凶手并不是在『进行仪式』,而是在泄愤。」菲力克斯像是忽然想通似的。 「应该是郑威华身边的人做的才是。」杰斯摸著下巴慢慢地说著。 反应绝佳的卫风早已经想到了下一步。 「那就让我来帮你们到中国城收集情报吧!」 「不行!」菲力克斯马上严重反对。 卫风露出示威的笑容,「凭你们『外来者』的身份,你以为能够搜集到什麽有用的资讯吗?」不要被别人扫地出门就很厉害了! 「我也去。」朔夜静静地说著。 杰斯也连忙说: 「那就麻烦你们了。」 转瞬之间就大势已去的菲力克斯,只能用力地甩上卫风家的大门,来表示自己不满到最高点的情绪。 卫风微微地泛起苦笑。「真不懂他在闹什麽脾气。」 杰斯蓦地深深地凝视著卫风,轻轻一叹。 「卫风,你如果只是想要教训菲力克斯一顿,就千万不要玩那种故意受伤的把戏来报复他。」 卫风一愣,没想到自己小小的邪恶用心竟会被识破。 「不会的。」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很清楚被丢下的感觉,所以,我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 朔夜面无表情地瞟了卫风一眼。 「放心,我会来就是为了要看住他的。」 「喂喂!我会自己照顾自己好吗?」卫风不服气地反驳。 朔夜只是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冷冷地一哼。 气的卫风扑上前去跟他扭成了一团。 希望,幸福不会消失的太快啊! 杰斯在心中努力地祈祷著。
没想到,所有的事情竟然在隔天就非常戏剧性地落幕了。 而案情的结果也让所有的人都跌破了眼镜。 被拘留的嫌疑犯,在经过三天的交叉质询之後终於崩溃了。 这名具有严重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声称自己被撒旦控制,必须完成杀光所有肮脏黄狗的使命。 在他郊区的小木屋中搜出了三位被害人的部分头发,并且在小木屋的庭院中又挖出了另外两具早已腐朽的枯骨。 於是所有的案子就在一个下午之内迅速地结案。 快的几乎让菲力克斯跟杰斯无法招架。 盯著那堆积如山的侧写资料,菲力克斯忽然想到。 『畏缩、貌不惊人的白种男性,可能有轻度口吃,破碎家庭,有偷窃、酗酒闹事的前科。』 明明侧写都非常符合嫌疑犯的描述,自己绝对是蠢笨到家,才会听信卫风那一套似是而非的诡异理论。 丢脸的是,他还把杰斯也给拉下水了。 好险他还没正式展开调查,要不然铁定丢脸丢到L.A.P.D。 虽然杰斯事後也狂笑了好久,但是菲力克斯就是无法释怀。 唉唉!自己的一世英名差点就被那个鬼灵精怪的恋人给毁了。 幸好没有错得太离谱啊! 正打算回家好好『教训』亲爱的恋人一番,没想到就狠心的恋人竟然毫不留情地彻夜离去,只剩下一幢空荡荡的公寓任他凭吊。 菲力克斯握著恋人『畏罪潜逃』的留言,终於忍无可忍地怒吼出声: 「卫风!我一定要把你给宰了~~~~~~~~~~~~~~~~~~」 我家的天使
春眠不觉晓...... 刺目的阳光被雪白的窗帘遮盖,从缝隙中跳跃的金芒,显示了日正当中的事实。 酒红色的奢华被褥上,横陈著一截蜜金色的健美长腿,光滑而裸露的陡峭肩背,以隐约诱惑的无邪姿态,毫不设防地起伏著。 「嗯嗯.........」可人儿呜鸣了一声,孩子气地揉著眼睛。 鼻子好痒...... 「哈...哈啾!!」用力地打了一个喷嚏,却像是引起连锁反应一般地再也停不下来。 「哈啾、哈啾、哈啾、哈......啾!!!」 卫风全身无力地趴在床上,右手不耐烦地摸索著床边矮柜上的面纸。 「妈的!明明前几天才打扫过的,怎麽又有灰尘啦!」 泄愤似地把面纸盒丢到床下,没想到竟摸到一种奇异的触感。 「这是什麽东西?」难不成是刚刚面纸所残留的纸屑? 抓了一片拿到眼前,卫风不禁一呆。 「羽毛?」 我的枕头有破洞吗? 噗哧.........噗哧............ 「什麽声音啊?」 还没清醒的卫风,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背後痒痒的......」迷迷糊糊地往後一探,他差点没失声惊叫。 「这...这是什麽东西!?」 被吓得睡意全消的卫风,立刻连滚带爬地冲进浴室。 但是只有『想』而已。 「啊!」背後的一阵疼痛,刹时阻住了卫风的步伐。 天!他...他竟然被门框给卡住了......... 挣扎了老半天,他总算精疲力竭地挤到浴室的全身镜前。 「天哪.........」卫风无力地以手支额,几乎要两眼一翻直接昏倒了。 他终於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映在镜子里的身影,是自己已经熟悉了快三十年的容貌躯体,除此之外,竟然还...还多了一双翅膀。 雪白色的翅膀。 卫风还来不及适应这个荒谬的现实,就听到在那宽敞的大床上,一抹慵懒的流泉嗓音,悠悠地响起。 「呜啊......风,你怎麽那麽早起?」 原本全身都缩在被子里的修长青年,带著些许少年的纤细体态,宛如猎豹似地伸展著。 「朔夜,我惨了.........」 卫风手忙脚乱地从浴室走出来,但是看见眼前的景象时,他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连本来要讲的东西瞬间都忘的一乾二净。 「怎麽了,风?」朔夜一脸不解地望著他。 卫风难以置信地赞叹著。 「天哪...朔夜,你好美.........」 微微扇动的巨大羽翼,在有如雪花般飘落的羽屑衬托之下,朔夜那人偶般的精致美貌,隐隐散发著一种禁欲的毒香。 「风...那是什麽东西?」朔夜困惑地指著卫风身後问道,彷佛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卫风不禁微微苦笑,「别说我了,你自己背後也有啊!」 「咦咦?」 朔夜後知後觉地往後一摸,在他还没发出声音之前,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号。 「唉唉!没想到最糟糕的状况果然发生了。」卫风无奈地摇头。 「风!我背後长出怪东西了!」 卫风以指尖压住微微犯疼的额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拜托你冷静点,珩。」该死,这群混帐难道不清楚他一向都有低血压的毛病吗? 「珩,别在那儿大惊小怪了,这有什麽好担心的,也不过就是生出一对翅膀而已啊!」只穿著下半身的雷焰,颀长的身形仅是一个倚门微笑的动作,都充满了性感的诱惑。 「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吗?」凯冰冷的嗓音蓦地出现,不难想像在他线条紧实的背後,也生出一双洁白的羽翼。 「相信我,我也很想这麽问啊!」 望著满室飘盪的羽毛,卫风忍不住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时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就是......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不到十分钟,五个面色凝重的男人,便聚集在卫风家的客厅里,开起了紧急应变会议。 清一色只穿下身衣物的模样,为这肃杀的气氛带来了一丝极不协调的怪异感,原因无他,突然背上生了两只巨大无比的翅膀,怎麽会有一件上衣能够遮盖住这莫名其妙出现鬼东西。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明白卫风身体状况的凯,很理所当然地居於主导的位置。 「我因为听说风在洛杉矶遇难,所以在一得知他回国的消息之後,就连忙跑来他的公寓看看情况。」总算镇定一点的珩,略带委屈地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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