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街是一栋高级饭店,所以约在那里等人应该是一见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你看他的手里拿著雨伞,今天一整天都没下雨,只有在昨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下了一场骤雨,所以他应该是刚刚Check out出来,看他衣衫凌乱的紧张模样,搞不好是出来偷情,结果睡过头了。」随口说著没有经过深思的推论,菲力克斯轻松地笑著。 当菲力克斯分析的时候,卫风也跟著一起观察著在对街不断徘徊的男子。 仔细地审视之後,卫风又吃了一口布丁。 「对街的饭店有一项十分特别的服务,就是高级应召,不论男女都绝对找的到包君满意的货色。」 菲力克斯一怔,「你怎麽会知道?」这种事情除了当地警局之外,很少有人会知道其中的门路。 「你该不会是偷看我昨天放在书桌上的档案吧?」菲力克斯危险地逼视著卫风。 没想到任性的恋人只是哼了一声。 「我肯帮你整理乱七八糟的书房,你应该要感激涕零才是吧!」而且那又不是什麽机密档案,不过当地警局提报FBI的定期报告而已。 「卫.........」像是拿恋人没辄似地,菲力克斯只能无奈地呼唤著他的名字。 忽然,卫风露出神秘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 「我说...那个男人杀了人。」 「咦咦?」菲力克斯讶异地扬起眉。 「昨天晚上他偷偷一个人到高级饭店招了一个男妓,打算抒发他不为人知的秘密欲望,结果在激情之後,搞不好他们也有用药,所以他才会睡的这麽晚,今天中午一醒来,赫然发现那个男妓竟然已经死於非命,惊慌失措的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然没有人知道他昨天有来过这里,饭店也是用假名登记的,可是那个男妓身上有自己的精液跟血液,无论怎麽洗都洗不掉,从没杀过人的他根本不知道只要他是没有前科的人,警察是根本找不到他的。」 卫风面不改色地说完,满足地将布丁吃的一乾二净。 菲力克斯对恋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性子感到无力。 「卫,这不是推理,而是编故事,总不能每一个慌张的人你都说他正好杀了人吧!」 卫风优雅地擦擦了嘴角,「我当然是有根据的。」 「什麽根据啊?」菲力克斯不感兴趣地问著。 「他颈子上有明显的红印,手腕上也有困绑的痕迹,根据我的经验,他昨天晚上跟男人做爱的机率很高,而且,你知道那个饭店招男妓的暗号就是,一把绘有七色彩红的伞。」卫风露出诡异地笑容说著。 「那又不能代表他有杀人。」菲力克斯不已为意地说著。 「如果他没有看了警察就跑的话。」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慌张的男人看见巡视的刑警向他走近,就忽然转头拔腿狂奔。 「你怎麽知道?」菲力克斯难掩惊讶地问。 卫风无所谓地笑了笑。 「通常做亏心事的人都会想要尽快地离开现场,那个男人为什麽迟迟不敢离去,当然是因为巡警的缘故罗。」 「虽然还是胡说八道,但是你的观察力的确很不错。」菲力克斯跟著卫风起身,准备付钱。 「只是...我可以请问你,你所谓被困绑的『经验』是从哪里来的呢?」 望著菲力克斯万分灿烂的笑容,卫风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大难临头了。全身乏力地洗完澡,卫风这才发现菲力克斯生起气来似乎也不容小觑啊! 「讨厌,真的有痕迹了!」手腕上的红印,还有身上难以数计的吻痕,就是菲力克斯示威时所留下的成果。 走到客厅想对著恋人抱怨时,却发现菲力克斯正面色凝重地盯著电视看。 「怎麽了?」亲腻地窝在恋人身边,卫风有些困倦地问道。 爱怜地抚弄著爱人湿润的长发,菲力克斯轻轻地在他发顶印下一吻。 「没想到真被你说中了。」 「什麽东西说中了?」卫风打了一个呵欠。 「那间饭店真的死了一个男妓,而你说的人也刚好成为了嫌疑犯。」菲力克斯静静地说著。 「这种事情应该不足以成为晚间新闻的头条吧?还有什麽特别的。」卫风眯著眼睛问。 「分尸,而且尸块还以十字架的方式排列著。」毫无感情的声调,菲力克斯像在工作时说著。 「是黑魔术?还是什麽仪式?」卫风也淡淡地问。 「不知道,新闻上没说,我正在想要不要打电话去问杰斯。」菲力克斯沈吟著,没再多说。 「随便你吧!总觉得好像是我乌鸦嘴惹的祸,我想应该不会是那个男人做的,只希望这不会是开膛手杰克的男妓版。」 卫风若无其事地说完,就缓缓起身,走进房间里睡了。 菲力克斯独自挣扎了许久,最後还是拨了那个早已熟悉的号码。 结束了他们短暂的幸福假期。 收假之後的菲力克斯理所当然地回到FBI的调查站上班,据报像这种类型的案件,已经差不多有两起以上,杰斯跟菲力克斯正在努力寻找,证明两起案子有相关性的证据所在,忙得几乎没有时间回家,更别说好好陪伴他那远道而来的恋人了。 不过菲力克斯不知道的是,在他打电话给杰斯的同时,卫风也同时联络了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友人。
在洛杉矶机场的一角同时出现了两个美丽的东方男人,引的每个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圣呢?你是怎麽摆脱那个牛皮糖的?」受不了刺眼的阳光,卫风依然戴著墨镜难掩帅气地问道。 像个娃娃似的纤细男子,蓦地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微笑,让原本完美的五官像是突然注入了一股生气似的鲜活了起来。 「接到你的电话之後,我就拐他上床做了一整晚,再趁他睡死的时候赶快出门了。」 卫风眉间微微一蹙,「你身体受得了?」 自从重伤以来,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怎麽可能胜任得了如此激烈的情爱? 美丽的男子笑的十分诡异,「我有的是办法可以自己不花任何一分力气,只让他一个人整晚高潮。」 卫风一愣,忍不住噗哧一笑。 「是啊!我倒忘了你的『办法』,想来我也曾经受惠不少呢!」 男子倏地敛容,面无表情地问著。 「你找我来是因为『那个人』又出现了?」 卫风叹了一口气,「虽然我没有亲眼确定,但是的确有几件像是他作风的案子在洛杉矶发生。」 「不可能。」朔夜十分赌定地说著。 卫风正色问著。 「朔夜,你当时真的杀了他吗?你能百分之百确定吗?」 朔夜缓缓眯起了眼,「你质疑我的能力?」 卫风摇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预感吗?」朔夜淡淡地说。 卫风轻轻一笑,「没有那麽严重,我只是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而已。」 「怕什麽,他要算帐也只会冲著我来而已。」朔夜掏出了胸前口袋里的墨镜,面无表情地说著。 「朔夜!」卫风忍不住厉声低喝。「你再说这种话,我就马上打电话要圣来接你回去。」 稍微软化了神情,朔夜长吁出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白晰的侧脸染上了些许红晕,「你说『那个人』选在洛杉矶作案,感觉上就像是在跟你挑衅似的,我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紧张起来。」 无法克制地翻了一个白眼,卫风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群有严重『沟通障碍』的好友们给气死,再不然就是给吓死。 「算了,今天晚上我们先去中国城探探消息再说吧!」 果然,事实证明今天绝对不是出门的好日子。 卫风只不过想顺便在办事前,先到杂货店买一些酱油沙茶之类的调味料,没想到竟然碰见了中国城最为闻名的特产。 『抢劫』。 两个不过十几岁的小混混持枪闯进杂货店里抢劫,其中一个拉了旁边的少年当作人质,另一个则是大声地喝令老板将纸币交给他。 「怎麽办?」卫风低声问著应该算是『经验丰富』的朔夜。 清楚卫风心思的男子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就这麽一言不发地藉著杂货店的货架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了袭击的最佳位置。 只见钱财已经到手,抓著人质的共犯迅速地扯著少年一同逃逸,而朔夜依然按兵不动。 原本不想多管閒事的朔夜,却看见华裔少年在钞票到手之後,竟然还想开枪射杀杂货店老板时,终於迅雷不及掩耳地出手。 所有的动作在一瞬间开始,也在一瞬间结束。 朔夜俐落地夺枪、扭脱犯人的手腕关节,少年连惨叫都还来不及出声,就被枪管抵住了脑袋。 「你要的钱都已经到手了,为什麽还要杀人?」冰封似的脸庞比嗜血的修罗还要骇人。 早已经吓得全身发抖的少年仍是逞强地用粤语大喊: 「杀人有什麽大不了的,反正这死老头早晚都会死!」 啊啊!这可糟了,这家伙竟然踩到朔夜的地雷罗! 知道危机已经解除的卫风,丝毫没有解救那位少年的意思,还是轻轻松松地在一旁作壁上观。 朔夜寒瞳一凝,「你懂什麽?你知道杀人是什麽感觉?」 少年兀自不知死活地放狠话。 「哼!又不是没杀过,反正射了几枪之後,再怎麽厉害还不是都得死的一乾二净!」 朔夜冷冷地、毫无表情地笑了。 「那你又知道『被杀』是什麽感觉吗?」 喀咑一声,朔夜以极为流畅的动作将子弹上膛。 「你知道人在死前会有什麽感觉吗?」狠狠地将他推倒在地,枪声也在同时间响起。 少年凄厉的惨叫著,完全没发现三发子弹都只是擦身而过。 「你连活都没有活过,凭什麽决定别人的死亡?在杀人前,就要有被杀的觉悟,你以为像你这种连脑袋都没有的半吊子很行吗?我告诉你,如果你搞不清楚人命的意义的话,我可以很好心地教你,只要想想你死了之後会失去些什麽东西,这就是你杀一个人後从别人身上所夺走的。」 朔夜鄙视地睥睨著少年,冰冷而虚空的眸中,没有任何事物。 「如果你这个愚蠢的脑袋还是无法理解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再死一次。」 将剩下的两发子弹射入地板,朔夜毫不留恋地把枪丢在地上,一点都不在意那个早已经吓昏的少年。 「结束了。」这边才解决没多久,没想又有另一声惨叫袭来。 听出了那是另一个共犯的声音,卫风跟朔夜两人互使了一个眼色,便相偕冲出了店门。 「在那里!」卫风眼尖地发现事发地点。 而朔夜早已经堵在暗巷口看见事发的所有经过。 抢犯痛苦地捂著眼睛在地上打滚,不断涌出鲜血的模样看来十分吓人。 「怎麽回事?」瞥见在地上血淋淋的一团,当卫风意识到那是什麽东西的时候,差点吐了出来。 卫风望著神情木然的少年,只见那苍白的嘴唇只短短地说出一句话。 「他想杀我,我只是想挣脱他,就用口袋里的钥匙往後刺过去...没想到竟然.........」 卫风完全说不出话来,耳鼓像是快被那惨厉的哭叫声所撕裂。 朔夜也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著那个少年,专心地连警车来了都不知道。 「他在说谎。」 做好笔录,卫风跟朔夜离开警局时,都已经快要午夜了。 卫风一边开著车,一边问道。 「怎麽说?」 「他不是随手刺的,那家伙是瞄准後才用力往那人眼睛刺的。」朔夜望著车窗外的灯海,神情冰冷地说。 「为什麽?」摸了身上的口袋老半天,却连一根烟都找不到。 这时卫风才沮丧地想起,自己早已经戒烟了。 「你觉得一击命中目标眼睛的机率会有多少?」朔夜冷冷地说著。 「但是那也不能代表他是故意的啊?」不死心地继续搜寻著,卫风心不在焉地翻找著菲力克斯凌乱的杂物柜。 「角度。」朔夜顿了一顿。「那把钥匙是垂直插在那人眼睛里的。」 卫风咬著下唇思索著,「原来如此。」 「可是就算那少年说谎,也无法否认他是被害者的事实。」 朔夜静静地说著。 「卫风,你觉得...杀手只能用枪杀人吗?」 卫风闻言,蓦地一凛。 「你是说.........」 朔夜叹了一声,「他受过训练,而且是很高等的杀手训练。」 「顶尖的杀手可以赤手空拳杀死一个比自己高上一倍的壮汉,要用钥匙挖出敌人的眼珠更是轻而易举。」 总算找到一片口香糖的卫风,一边开车一边用力咀嚼。 「你想插手吗?」 朔夜冷漠地摇头。「这不关我的事。」 卫风笑了笑,「说的也是,我也不是那麽有同情心的人啊!」 两人沈默了半晌,卫风倏地轻轻一笑。 「我从没想过你对人命这种东西,有如此精辟的见解啊!」半开玩笑的语气,让朔夜微微发窘。 「总觉得看到那些以为杀人很简单的青少年,自以为是地逞凶斗狠,我就忍不住一肚子火。」朔夜面无表情地说著。 不能理解杀人真正的重罪,是永远无法成为顶尖的杀手的。 杀人不是游戏,没有一个步骤会是侥幸的,没有觉悟就不会谨慎,没有谨慎,杀手之路就只会通向死亡而已。 虽然,每一个人的路都是通向死亡。 「觉得自己的『专业』被玷污?」卫风淡淡地说著。 朔夜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或许吧!」 接下来,车厢又再度陷入宁静,一直到目的地时都没有人说话,卫风踩下油门加快车子的速度,很快地与窗外的灯海融为一体。 天使之城,依然继续在堕落。 听著千篇一律的答录机留言,菲力克斯烦躁地挂了电话。 「怎麽,卫风还没回家?」杰斯头也不抬地盯著桌上的档案照片,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菲力克斯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桌前,难过地喝掉今晚不知道是第几杯的即溶咖啡。 「都已经快一点了,他会跑到哪里去呢?」 杰斯微微一笑,「他还是不肯带手机?」 「没错。」菲力克斯无奈点头,「就算我怎麽求他,卫都不愿意,老是说他又不是牛,干嘛老挂著铃铛?」 杰斯忍不住大笑,「卫风真的...真的是太可爱了!」 菲力克斯听了,满脸不高兴地说道: 「不准你说他可爱,卫是我的!」 杰斯好不容易笑完了,又再度埋首回工作上。 「你的侧写出来了吗?」 菲力克斯点点头,「嗯!我研究了好一阵子,总算找出犯人的『签名』。」 杰斯缓缓地问道:「你觉得这里面有几件案子是同一个人做的?」 菲力克斯翻了翻L.A.P.D(洛杉矶市警局)送来的资料,说道: 「基本上,我觉得应该有三起以上的案子是彼此相关的。」 「怎麽说?」杰斯离开办公桌,躺进了厚实的皮椅问著。 「这件案子的『签名』除了分尸,还有将尸块排成十字架的形状之外,犯人通常都是先让被害人窒息而死,分尸的凶器通常都是犯罪现场的东西,而不是由犯人亲自携带自己惯用的利刃之类的东西,由这些特徵看来,至少现在有三起的分尸案能够符合这些『签名』。」 菲力克斯神色镇定地翻阅著惨不忍睹的现场照片,一边迅速分析著。 「会是杀手吗?」杰斯沈吟著,「他的手法非常纯熟,而且似乎有经过某种训练。」 菲力克斯斟酌了好一阵子,「我不知道,若说是杀手的话,为什麽要选择男妓这种没有什麽利益的类型?」 「劫财?还是劫色?」菲力克斯略带讽刺地说。 「所以...连续杀人的可能性比较高吗?」杰斯一边思考,一边慢慢点头。 菲力克斯突然深深叹了一口气。 「该不会又被卫给说中了吧.........」 「什麽?」杰斯好奇地问道。 菲力克斯苦笑著,「之前卫他曾经说过:『希望著个案子不会成为开膛手杰克的男妓版』,没想到竟然这麽神准。」 「看来你的恋人似乎越来越会抢你的饭碗了啊!」杰斯半开玩笑地打趣著。 菲力克斯心有所感地说著,「我总觉得他好像会知道什麽事情.........」 杰斯沈默了一会儿,忽然高深莫测地笑了。 「菲力克斯,我想我们还忽略了另一个共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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