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确地捏著我的颈骨。身手真是该死的好！
我和他就这样对望著，这个混蛋凌风！
我瞪著他：「放手！」
他也……只是看著我：「为什麽要跑？」又是为什麽！他干嘛老
是问为什麽！而且他的手劲越来越大，他是想杀死我吗？
天可怜见，终於有人出声了：「你再捏著他的颈的话，你的问题
只能拿去问鬼了。」
凌风这才惊觉，马上放开我，这就算了，他还一把将我抱在怀里
。他也不用挑在大街上发情吧？
那个听上去斯文有礼，但让我觉得冰冷的声音再出现：「要发情
也不要在街上发！」哼哼，虽然是英雄所见略同，但怎麽说凌风
都是我爱的人〈虽然他不知道〉，我怎能让他被人冷嘲热讽的。
我把头伸出来，对声音的主人─天野煌甜甜一笑，说：「我就是
喜欢！」说罢马上拉下凌风的头，给他一个法式热吻，他也很配
合的回吻我。
唔~~真怀念啊，好像已经很久没和他接触。令人依依不舍呢，我
直到觉得快要失控时才示意凌风放开我。
天野煌又出声了，我总觉得他好像有点羡慕似的：「完了吗？可
以上车了没？」上车？
「对了，先跟我来。」凌风说著便牵起我的手，带我到他的车子
里。看到他自然的和我十指紧扣，我不禁又胡思乱想了。
我本想坐在凌风的旁边，但被那个平凡的男人拉去和他坐在後排
，而天野煌则坐在凌风的身边。看得出，二人对这安排不大满意
。厌恶被迫的凌风也安份地接受他的安排……是我想的太多了吗
？
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带我到哪？」
「我们先回酒店吧。」那个平凡的男人说道。老实说，我对他蛮
有兴趣的。
单是这短短的十五分钟的相处，我便明白凌风为何会受他吸引。
他浑身发出一种安祥的气息，不论是谁在他身边都感到心境平和
。若能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不论身负多重的罪恶，也能得到永远
的救赎吧？
「我叫杜雪凝，你呢？」
「我是若宫天音。」
「天音，不介意我这麽叫你吗？」他摇头，我喃喃地说：「天音
，天音，天堂的声音。」我发现在我说完後，凌风和天野煌的身
体都震动一下，而天音的目中则闪过一丝惊讶。
「不，是天空的声音。」
我噗吓一笑：「那不是一样吗？」
天音正想回答，天野煌插口了。又是那种表面温文儒雅，但给我
的感觉是冷言冷语的说话方式：「凌风，不行啊。小朋友只问一
个人的名字未免失礼了吧，不教一下行吗？」
哼，我也可以来这招！我在面上浮起一个完美的天真笑容，用一
口标准流利的日语说道：「抱歉。天野先生，阁下的大名如雷贯
耳，刚才在餐厅看到阁下便已认出了。故此才没有询问阁下的名
讳，真是对不起。」
「啊？凌风，你的小朋友嘴巴不错嘛。」这是正宗的京片子。
我也用被姊姊逼迫学回来的京片子说：「不敢当。听闻天野总裁
的谈判技巧高超，有不少叔伯也对我面提耳命要向天野总裁多多
学习。」
「是吗？那真是个难得的机会在这和你一番谈话啊。」他是说我
本来没资格和他对话是吧？我挑一挑眉，哼，我才不会只让他逗
著玩呢。不过我现在说不过他，先暂且撤退吧。反正君子复仇十
年未晚，虽然我不知道会否再见到他。
我回他：「是啊。真难得。」然後转向天音说话：「天音，你来
香港是为公还是私？」
天音的唇边一直挂著的笑容好像变深了。忽然发觉，他和凌风是
同一种类型，是我不能推测的人。「我是为私的，不过煌应是为
公吧。」
我眨眨眼：「你和凌风是好朋友麽？」
「是呀。」
我笑了：「真好，我也想要这麽要好的知己好友。」
我看到天野煌又想插话，可是酒店已经到了，他的话就要吞回肚
子里啦！我心情又好了，嘿嘿，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也不知道原
因是什麽。
我们到了凌风的房间。我就是在这里正式在心里确定对凌风的感
情，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地方。站在这房间内，总有一种旧地重
游的感觉。呵，我在想什麽呀？
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我已经和天音坐在一起，而凌风和天野煌对
著各自的电脑忙碌地工作，偶而有几句有关生意的对话。
天音慢慢地喝著他的咖啡，看著他轻轻地啜饮著浮在咖啡杯止的
奶精，偶然心有灵犀地抬头和天野煌对望一下。没有激情的对白
，火热的凝望，在他们之间流动的空气已经清晰地指出他们的感
情了。在如此和谐的相处中，还有人能提出反对的说话吗？
可怜的凌风。他是明白他们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才退出的吧，很
明智的决定。他是明智的，那爱著深爱著天音的他的我就是愚蠢
了。我又来了，为什麽不能以平常心面对呢？我不喜欢思绪老是
绕著凌风转的我。
再看到天音和天野煌之间的互动，心头不由得感到羡慕，我也有
生命中如此待我的情人吗？嘲笑一下自己吧，连和凌风之间的暧
昧都末解决，便想到要找个真命天子，不是太可笑了麽？
「很无聊麽？」是看到我一声不出吧，天音突然开口问道。
我笑了笑：「不会啊。看著前方两个忙得天昏地暗的人，再想想
自己的悠閒，又怎会无聊呢？」是奢侈才对吧。
「那你在想什麽？」
我走到窗边看著千篇一律的夜景，回答天音：「也不是什麽事，
只是在奇怪你们为什麽带我到这来。」
天音拿著他的咖啡站在我身旁：「这就要问风了。本来我们在餐
厅好好的，他突然跑出去。我们唯有也跟著他走出去，就见到他
急急地跟在你身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云淡风轻的风这麽急
切呢？」他想说些什麽？我的手心开始冒汗，他是在暗示，暗示
凌风他对我……？
不，不可以，不可以放任自己的期望变大，不然得到的只是一个
万丈深渊。我望著天音，用尽所有精神控制自己，静静地说：「
你想说什麽？」
他的眼睛因惊讶而张大，一瞬间便回复原来的满脸温柔笑意。速
度快的令人几乎看不见，啧，凌风的朋友果然也不是正常人。「
那你想要什麽？」
我轻轻笑了，他到底想要我怎样呢？「我嘛，我只想要知道你和
凌风只是好朋友吗？」
「是的。」他一定真的把我当作小朋友了，单看他和凌风间的气
氛，再看天野煌对凌风的敌意，就知道他和凌风的关系不会只是
普通的好朋友。
我天真的笑，重复一次之前的话：「真好，我也想要这麽要好的
知己好友。」
他也笑了，不对，他一直都是笑著的。应该说，我终於感到他身
上有笑意散发出来：「是麽？」他轻柔的接著说：「你好像不相
信呢？」他转身，看著天野煌说：「我是个有终身伴侣的人，你
在怀疑什麽呢？」
我细啜一啖手中的冻顶乌龙茶，吸著它阵阵的香味，再慢慢地答
道：「不是怀疑，只是不相信吧了。」
「你连风也不相信吗？」他误会了。
我笑，我好像整晚都在笑呢：「我当然相信他啊。」天音的身体
好像放松了一点，我再接著说：「所以我会在他留港期间做他的
情人，不谈情爱，只求舒服。」
「你说什麽？」
我忽然感到很好笑，有什麽好笑呢？「你没听凌风说过吗？他只
想在留港期间要一个不会爱上他的不麻烦情人。」
天音皱起眉头：「不会吧。」
我忍不住了，始终是修行过浅了：「我想你误会了，我和凌风的
关系只是在他留港时的情人吧了。」
天音定定的看著我：「我从未见他如此疼爱一个人，除了你！」
心中突然出现一阵怒火，他到底想怎样？为了凌风，我的心已经
不复平静了，他还想我怎样？
我压抑不住心中的烦躁，语气冷淡地说：「那你呢？」看到天音
出不了声，心中再次浮现出在十一岁那年打了老头时的快感。我
果然是小孩子，竟会为此而高兴。
没多久天音又想说话了，我制止了他。若是再谈论这个话题，难
保我不会失控对他作出过份的事。若我真的做了，不知道天野煌
和凌风会怎样对我，他们不论是谁都不是我惹得起的。
他还是不死心：「我只是……」
我尽量令自己的语气平静有礼：「请不要再说了。」我看了看凌
风，他还是很忙似的，「夜了，我该回家了。」向天音快速地微
微躬身，「再见。」
他呆了一下，便要伸手拉回我，我巧妙地避开了。用看似优雅，
实质急速的脚步经过沙发，小声的说了声凌风和天野煌一定听不
到的再见後，向大门走去。
正要开门时，身体被一条手臂大力地揽回来。我挣扎，但没用。
我大叫：「放开！」
「你没有其他话可以说的吗？」凌风的样子还是和平常一样，但
我感到他正在生气，非常地生气。我从没见过有人是这样生气的
，他的怒气并不明显，但就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我应该害怕的
，但我现在只想要真正属於我的平静。
「我已经说再见了。」
「我不是说这个！」他低吼。
我保持冷静，因为我很清楚在这时候先失控的人就是输了：「那
你想说什麽？」
他瞪著我，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他用瞪的：「你只会对我说放开吗
？」
我吸一口气，心里默念著冷静冷静：「现在你禁锢了我的自由，
我除了说这句外，还可以说什麽？」
凌风放轻了力道，用两手抓住我的双手，眼睛看著我认真地说：
「我放手，你会留在我身边吗？」我不敢相信的望著他，不是因
为惊喜，而是，而是，我也不知道，总之不是正面的情感。我听
懂了他的暗示，他是要我留在他的身边，不是因为约定，是因为
爱。
有可能吗？这是我朝思暮想的啊！但如风的他有可能永远停留吗
？我是个爱静的人，不喜改变。这样的我有可能捉得紧他吗？要
我如爱丽丝──他那个前任的情人一般丧失所有的自尊，我倒不
如从未享受过幸福。
我闭上眼睛，再打开眼睛的一刹那，我想清楚了。世上没有永恒
。即使是挂在空中看似不变的星星，也只是数万年前的幻影吧了
。
我说话，用自己也想像不到的平静说：「你僭越了，别忘记我们
的约定。」再一字一顿地重复他当天的说话：「『我会在香港逗
留一段时间，这期间我希望有一个不麻烦的情人。你不爱我吧，
而且亦不会轻易爱上任何人，所以我认为你很适合。』」望著他
，我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我说错了吗？没有的话，请放开我。
」
凌风一面僵硬地站著，他的手依旧用力抓著我。他越来越大力了
，我咬牙忍著痛，不管怎样不我都不会出声求饶。
像是隔了一世纪，凌风出声了，「你们还不快滚！」没想到他竟
会说出这麽凶恶的话，和他平时的形象完全不同。他凶的人还是
他一直爱著的天音！呵，我也真厉害，在这情况下还能去想这种
事情。
在天音和天野煌离开房间的同时，凌风拉著我走向睡房。我剧烈
挣扎，不过没用，我也就省点力气以备不时之需。
凌风把我丢上床上，然後他的身体完全覆盖在我身上。拉高我的
双手，再以他一只手便扼住它们。他不会是想强奸我吧？心下立
即决定，他想强奸我的话便马上咬舌。虽然不知道这样是否真的
能就此死去，至少也应能消耗一点时间。
「好了，我们好好谈谈吧。」
「谈？怎麽谈？」我打定主意了，无论他怎麽做，我都是和他打
太极。
「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他又再次低吼。吼耶，那个总是轻飘
飘的凌风竟然会有属於吼的声量。
「够了，别再胡思乱想！正经回答我！」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麽。」
他冷笑：「别装傻。你可不是笨蛋，会听不明白我的暗示吗？」
「我就是不明白又怎样！」没空玩太极了，我就不信凌风会把话
全说出来。
他一面挫败，把头埋在我的锁骨处，轻轻的说：「我应拿你怎麽
办呢？」
我很愚蠢地回了：「把我放了就成。」话一出口便後悔了。
不出所料，凌风猛地抬头，紧紧地抱著我说：「放了你，作梦！
我绝不会放了你的。」
我的火气也来了：「为什麽不放了我？你当年不是放了天音吗？
为什麽现在就不能放了我？」
他好像省悟了什麽似地，突然冷静下来，再次露出他那种如风的
笑容：「为什麽？原因不是很简单吗？我刚才气过头才会忘了。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脸颊，「因为你也爱我。」
我知道，我的身体在发抖，为了他把我的心活生生地剖开。这对
我而言是威胁，因为我爱他，我便应留在他身边，这不是威胁是
什麽？
我不能自制地挣扎、吼叫：「那又如何？我爱你又怎样？爱你就
一定要留在你身边吗？我就是要离开你，离开你！」
「够了，不要再说气话。小雪，你爱我，不是吗？我们可以永远
在一起啊。不要理会我之前说的话，那时我是不知道我会爱上你
，才会说出那种不知所谓的话。」他一边轻吻著我的脸，一边说
著话。
「就算你爱我又怎样？你有自信你会永远爱我吗？」我还是大吼
大叫。世上是不会有永远的，世上唯一的永远就是永远不会有永
远！
「为什麽没自信？我一向都很专一的，假如不是遇到你，我会一
辈子爱著天音。没自信不变的人是你吧。」
我的泪不知不觉流下来了，哽咽道：「对，我就是没自信又怎样
？我会变心啊，你就放开我吧，放开我。」我已经是在恳求他了
，闭上眼睛，在心里说答应我吧。
我感到凌风的舌头舔去我的眼泪：「你没自信，没关系。相信我
吧，相信我不会放开你。没有永远，因为在我死之时，我也会拉
著你到地狱。你不会一个人享受所谓的永远，我不会让你有机会
只能以回忆想我。」
他放开我的双手，改为轻捧著我的头，让我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
。我看到自己又流泪了，他眼中的是心疼吗？
「不用害怕，我从不作做不到的承诺。」说罢再次吻我，如定情
一样。
我的泪，又再流下了。尽管他没说爱我，单是这篇话，就够了。
我可以相信他吗？可以把心交出去吗？可以相信他吧……
亲爱的，09
亲爱的，
第九回
噗通，噗通……
一个规律的，强大的声音不停在我的耳边响起，还有一个发出阵阵温暖的东西。所以即使我不想睁开眼睛，我还是张开了。
看到了，我眨一眨眼，向上一望，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凌风的胸膛。再眨多一次眼睛，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原来，我之後便睡著了啊。这还是第一次和凌风没有做爱地在床上睡了一晚。
我应该信他吗？
看著凌风的睡颜，想著他昨晚的话，再想起天音所说的，突然省悟自己太迟钝了。当初做他的情人时，我们是不会相拥而眠的。曾几何时，他会这样自然地抱著我睡呢？再忆起在我见到他和爱丽丝争执时，在他眼中出现的懊恼。他是著紧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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