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颜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有听说,看了自己的皇上难过的低了头下去,心中皆是一叹,是啊。。。自己如此卖命能有什麽下场。 虽然已经是夏季,可河岸上的风还是猛烈的很。旌旗猎猎,战马不安地踩著蹄子。 "你们说的不错,我早已经不配活在世上。"滕广慢慢抬起低垂的头,英俊的脸上带了一道泪痕。 "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纪颜,也是我唯一的爱人,他已经去了,我本该跟了他一起离开人世,不过"滕广悲哀的话语很是低沈,只是他以丹田之气送出,岸上几里都能听的清楚。 "不过,"说到这里,滕广语气一转,铿然有声。"不过这是纪颜眷顾的河山,我身後是纪颜眷顾的苍生。" "你们在天灾困扰百姓之时发兵,是为不仁!常遂,你食君之禄,耗民之粮却引贼杀民,是为不忠!滕宽,那次我力排众议用你换了纪颜回来,其实私心里我并不想杀你,而你身为同胞骨肉,却勾结外敌,是为不义!你们这些守疆卫国的将士本是国之功臣,你们身上所穿一针一线,每日所食一饭一粥,哪些不是自己父老乡亲所出,而你们却忍心杀害自己的骨肉亲人,是为不孝!出卖国土,是为无耻!你们勾结魔教,以诅咒蛊惑暗杀异己,是为卑鄙!纪颜实在就是伤在你沈百川手上,你们都是纪颜的仇人,你们都我老百姓的敌人!我虽愚敦无能,愧对国人,更愿一死随纪颜而去,可我怎麽能让纪颜的仇人就这麽夺了他爱护的江山大地,我也决不会放任你们这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卑鄙无耻之徒肆虐!要想杀害百姓,还请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一番铿锵话语说的战士和旁边的百姓群情激动,正在渡河的许多人回转了过来,大喊"驱除外贼,保家卫国!" 云灯暗运灵力,仔细看了对方阵营,只见许多士兵面露不安,似乎心有愧疚。 估摸著特意丢弃给叛军的粮草已经发生作用,铁盒子里的菜油已经差不多漏完了,而磷随了菜油泻到草上,只要一接触空气就能自燃。 胜败就在此刻! "阵前投诚者不杀!降者不杀!不抵抗者不杀!"随了天龙吟,云灯的声音震撼著士兵的心。 原先被抓的老百姓如同听了号令,纷纷行动。 "自己人不杀自己人!把北顷赶出去!"不知是谁带头喊了声。 "杀常遂,捉突敦!我们要立功!" "天降大火了。。。。快逃命啊。。。" 一时之间北顷和叛军乱了阵脚,到处是丢盔弃甲的士兵,到处是跪下投降的叛军。 "杀!"长枪一指,滕广带头杀了出去。 "杀!杀了这些外贼,给乡亲们报仇啊!--" 气势如虹,王者之师如同出水蛟龙席卷了过去。 "不要乱啊。。。"常遂策了马想堵住溃逃的士兵,可是马却不走了,只在原地打转。 原先收缴的粮草突然都著起火来,战马拖了起火的战车四处奔逃,把自己的队型冲地七零八落,地上不知何时散落了不少煮熟的香豆,劳累了半天的战马只顾了填饱独自,骑兵根本无法冲锋,被人杀地人仰马翻。 "妈呀。。。我是天朝人。。。"王师杀来一触即胜,叛军几乎全部丢弃了武器四处溃逃,北顷的部队也折损大半。 "大势已去,我们快逃。。。"大汗早已经被亲兵护了逃离战场,沈百川只有弃了马,挽了滕宽,在乱军中左冲又突。 黄昏,离战场十里的淮水岸边。 几十把待发的弓箭对准了半弧形包围中的两人。 "你们走不掉的,授首吧。"云灯随了滕广近卫队把沈百川和叛王堵在河边上。 沈百川护了滕宽多时,自己仅仅保留一丝真气,靠这点真气是万万逃不出这麽多高手的堵截的。 滕宽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再没有力气动弹。 "哈,你得意了。。。为什麽,为什麽上天总是帮你不帮我,纪颜帮你,这次又降天火,我不服,不服啊。" "没有仁慈的心,天也不帮你。"滕广举起手来就要挥下。 "且慢,我有一好处可以交换我们的安全。"沈百川急忙大声叫著。 "杀你们是对国家最大的好处!"滕广没有一点犹豫,没了纪颜,这世界上还有什麽可以让自己动心的。 "有关纪颜复活!"沈百川嘴皮动了动,用最後的真气传音给滕广。 "停!"滕广微微沈吟。 "陛下,不能放了他二人!"傲龙不知道沈百川在说什麽,似乎打动了皇上,连忙开口提醒圣上。 "说!" "陛下想答应保证放了我们。"沈百川不松口。 "说,朕酌情考虑。" "这次你们突然多了那麽多粮草,又用了火攻和奸细是纪颜的主意吧?" "是的,你败在他手里应该不会有什麽意见,你原就不如他。"滕广心中微微一痛,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已经没了。 "纪颜身为百灵之体,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推论,他有很大机会复活,关键看他灵体有没有消失,还有是否有与身俱来的分身。。。" "什麽是分身?"滕广问出声来。 云灯微微一笑,已经料到他们在谈论什麽话题。 "只要是百灵之体都有身外之身,具体是什麽我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是血玉。。。" "好,你可以走了,只要你退出江湖不再掀风作浪,我们也不来管你,要是再犯,你们魔教就等著灭亡吧。" "请允许我带滕宽一起走。。。" "你为什麽总要带著他,他已经无法给你好处了。"滕广皱了皱眉头,象这样狠毒的人怎麽还有人如此跟随"你投了我吧。" "哎。。。我也没办法,陛下不觉得我和你那兄弟长的相似麽?" 仔细一看,眉眼的确像,就是皇後那细细的凤眉,灵动的眼神。似乎有点明白,滕广不由叹口气"死醉可免,我不会就这样放了纪颜的仇人。断了四肢经脉,破了他的大穴,可以保他一命。" "不。。。你杀了我。。。成王败寇,败在一个死人手上,我不会悔恨的。。。"腾宽大叫,一转身就要投河。 "没这麽便宜。"云灯抢了上来,几缕指风一扫,滕宽顿时软了下去。 "杀了我。。。要不我会报仇的。。。"隐隐的叫骂声随了沈百川和滕宽渐渐远去,滕广咬了咬牙转了身对著云灯问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血玉是纪颜的分身。把它还我。" "不知道,不过以後你可以去月老山看看。"云灯按了按怀里的血玉"这血玉我还要解开其他祭坛的封印,陛下如为天下著想当不会吝啬。" "你马上去解开所有封印,快去快回。" "这解封印的顺序要按了北顷撤逃的顺序,他们一路逃而缺少粮食,我们集中军队一路追击,每到一处安营扎寨就解开一处,不出一月,我们就能彻底把北顷赶出去。"云灯展开一卷图纸,那正是纪颜交给他的。 二十日後,京城 "启禀圣上,胡总督传来特大喜讯,那北顷大汗已经被围困在里疆界百里的舜华镇上,人马不足三千,而我军兵马五万,北顷有意和谈。请陛下示意是杀还是和谈?" "众位卿家怎麽看?" "杀之以力我天威!!!" 微微一笑,滕广想起云灯展开图纸对自己说的话 "如果纪颜没料错,突钝应该在这里被我军围死。但纪颜请陛下放他一条生路。因为如果此人一死,其部落中必另有强悍者代替他,我朝危险并没解除,而与之和谈, 一来可得江山扩大我们边境缓冲地带, 二来可以打通西北各部落各国家的道路,可以联众各国,以夷牵制夷国。 三来,突敦已经四十多岁,经此一役,精英和国力消耗过甚。必定打击其野心和信心,而其国内必有反对他的势力,他无暇再来侵犯我国,最坏的打算等到他儿子接权,那也要二十年後。当然如果我们此时多对其教化,那可保百年平安啊。。。" "宣旨。。。和谈。" 从此天朝开始长达数百年的和平。 32 "香儿,你说那比方斋是纪颜让你们烧的?"逡巡着那一片焦土,滕广舍不得离开,其实什么也没了。。。就连种在墙脚的珊瑚草也化了灰烬,夏天到了,那不正是纪颜喜欢的珊瑚果成熟的时候么? "又酸又甜呢,你吃了就知道了,这是我们两一起种的哦。"弯弯的眼睛笑地象月亮一般,纪颜的音容相貌仿佛就在眼前。 "颜,我连我们种的草都保不住呢。你现在回到故乡,那里有满山的鲜花,那里有酸甜的野果,你的灵魂应该很开心吧?不知道你偶尔会不会想起我?" 滕广下意识抚摩了胸前,那里曾经是最温暖的地方,那是纪颜给他留下的血玉,只是现在那里已经是空空荡荡了。 "颜你临去前想再见我一面,可是我却如此伤了你的心。我知道你让傲海带给我的遗言是多么的心痛无奈啊。" ‘的确是逾越了君臣之礼,想长伴陛下左右,这是我妄想了,也是自取其辱。如今为势所迫不得以离开,陛下放心,纪颜此生为陛下只是抱君臣之情,来到陛下身边也只是使命耳。如今使命完成,我也该走了。。。' 你真的只是为了使命而来么?我不相信,如今国家平安,我应该可以了结自己的心愿吧。 月老山下浩浩荡荡蜿蜒了长长的车队。 "启禀圣上,前面车马无法通行。"有武将策马回报。 前面冲天巨冠和老藤相互缠绕,只能用刀劈出一条路来。 "下马步行。留守几人看马,其余人员跟随朕一同前往。。。"滕广抽出长剑,带头挥砍着树枝藤萝,一步一步前进着。 "云灯师兄,山外有大队人马进入,似乎是皇帝的队伍。"自从驱除了侵略者,天道门众人一时有了大把空闲,平时都出门在外的人员都回到山上修炼。月老山系只开放进山十里范围,如果再深入,则有阵法保护。阵法大厅里除了那老不死的师傅所有人都在观看一面水幕,那上面正是挥剑开路的滕广。 "纪颜对他那么好,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天子?有什么了不起,师兄,不放他进来!"众人纷纷扰扰,都是清静之人发起脾气来却强的很。 身上热的很,大部分人都受不了脱去外衣,袒露着手臂继续劈山开路。前面隐隐一株十人合抱的合欢大树,滕广心里一喜,大声宣布"过了那树就有石子路了,我们再走几里大家就可以到达目的地啦。"一丝笑容显露出来,纪颜,终于能够再次感受你的气息,能陪在你的身边,就算是冰冷的墓碑也是极大的安慰啊。 众人心里一安,能走出密密的丛林,就能歇息了,不由加快了步伐。 突然眼前一晃,前面远远的出现一大群马匹,那不是留守看马的人吗?怎么这么辛苦又回到原点了? "你们所有人都下山,我独自前去,纪颜不喜欢你们。"滕广找不到原因,且把罪责怪到随从身上吧。 "请陛下以国家为重,安全第一啊。"不能把圣上抛下一个人进山,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杀了全家都担当不起啊。 "别罗嗦,你们在山下等候七日,过了时辰就立太子剡为帝吧。。。别哭丧着脸,这里是天道门地域,朕会平安的。" "陛下!" "抗旨者杀!"挥了挥手上的剑,滕广又独自往山里摸索而去。 周围没什么人,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手臂酸地似乎再也抬不起了,脚底不慎踩了好几只老刺,粘呼呼地似乎流了血,也不知有没有毒,不过这都没什么,合欢树就在前面,就要见到纪颜了。。。 "师兄,滕广脱了衣服还蛮健美的啊,怪不得小颜看上他。"一个门人一边看了滕广劈山,一边评论着。 "你说什么呢,那人有什么好,咱们小颜神仙模样都被他折磨成什么样了,哪里配的上咱们小颜,师兄,不放!"大多数门人都看见纪颜被云灯抱回来的样子,那么轻灵美妙的人儿,那么受大家宠爱的孩子,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当然人死了是那样子,可他身上是什么?补丁加补丁的披风和内衣,而披风还是从山上带去的。。。而他住的却是一个国家最奢华的地方啊。。。不原谅,绝对不原谅。 小心地摸了摸合欢树,当年自己怀里揣着那老头给的木簪,也是这般摸了摸这惊天巨木,只要再跨过一步,就是另一个天地。。。 不料眼前又是一晃,心道不妙。定睛一看,前面黑压压跪着的不正是自己的随从吗? "滚。。。你们怎么还不走!都是你们,小颜才不肯见我。"疯狂的挥舞了剑把人赶的一干二净,略略平息了失望,手一挥,把长剑丢弃在地。 "颜,我知道我如此对你,就是死也无法得到你的原谅,只是,只是请你可怜可怜我,让我能到你的墓前忏悔。。。"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颜,见不到你我不会离开月老山的,大不了死在山上。。。不过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体谅,就给我一个机会能让我有这幸运死在你的墓前。。。" 滕广一步步膝行,遇到藤条只是用手分开,遇到树枝,用整个身子压上去,再滚过去。地上不时有尖利的石头和刺刮擦着双腿,每一步都疼地厉害,可是这和纪颜忍受的这么比起来算地了什么。。。 自己越疼,越能体会纪颜的付出是多么伟大,这一路走来,自己安安稳稳当着皇帝,享受着奢华富贵,接受着民众的朝拜,而真正尽心尽力的人却如此凄惨死去。。。泪水不住滑落,纪颜,为什么你要付出这么多啊,不值得啊。。。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一切能够重新来过,我会听从心的指引。。。让我进去,让我再看你一眼啊。。。颜啊。。。 一路呼喊着,泪水污了满脸被枝条划破的血痕,英俊的脸上再看不到往日的神采,只是深深的悔恨。 又看到合欢树了,滕广吃力地挪着自己的腿,膝盖上早已经血肉模糊,手上身上满是血条,仿佛被鞭子抽打无数下。 "颜,给我个机会吧。。。"抚摩着合欢树,那古老的树身上留下几道暗红的血迹。 "。。。师兄,要不要给他个机会?"门人似乎都有些动摇。 "是啊,我们无法代替小颜做主,还是让他见见颜小吧"云灯手掌往阵法机关上一按,众人眼一晃,只看见腾广跪在石子路上,那出口到梅林还有几里啊。。。他能坚持吗? 狂喜显露在滕广满是血污的脸上。终于进来了,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在纪颜坟前好好痛哭一番,相思的滋味现在自己终于能够体会了。而且,那沈百川不是说百灵之体有可能复活的吗?只是纪颜的百灵之体已经破了,算了,还是不要报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石子路如同钉板一样摩擦着膝盖,滕广实在无法把全身的重量压在那小小的两块地方。匍匐在地,四肢不停攀爬着,这样速度也加快不少。 似乎为自己的办法感到得意,滕广微笑着,用尽所有的力气挪动着四肢,不知道坚持了多久,终于失去知觉。 "怎么办,他身体好差"几个门人出现在滕广身边,"这样吧,师傅吩咐我们见到滕广就把他带去不要为难他,我们这也不算为难他吧。要不抬回去让他歇息一夜。" ***** 周身如同被马踏了又踏,酸痛的一个指头都不想动。滕广慢慢张了眼睛,不行,一定要起来,纪颜就在这里。 "起来了?吃饭吧。"云灯和气的端了一碗白饭"山里人粗鄙,凑合着填饱肚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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