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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扶疏——

时间:2008-11-17 10:40:08  作者:

赵浅因这一唤,倏地回神,他倒退一步,猛然大喝:"住口!"
扶疏自悲怮抬起头,他看见赵浅的脸色沧冷。他的双眼已经凝结成冰点,眼里似乎还有几许狼狈,几许急惶,几许愤怒!
--赵淮行!
却是谁?!
扶疏原本不知道,他从前只在师父醉酒之后,与人欢爱之时听到这个名字。
然,此刻,他已经知道。他从赵浅的眼神中,从师父的语气中知道了他是何人。
然后,他还从这诡异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些所谓的真相。
真相?!
真相到底如何?何谓真相?
扶疏不甚知之。他已经被自己那一挡,荡掉了心魄。
--他弑师!
一招原本为杀赵浅而苦修了十余年的‘破釜沉舟',在方才,却助扶疏破了师父的雷霆一击!
可那,又何止是破啊......
堇,艳绝与天下的堇,气,已经只透不进。
他的目光已经涣散,却仍然迫自己睁眼。他仍然望住赵浅。泪水颗颗跃出,和着嘴角的血,打在瑞亲王的手上。
赵浅,不语,不动。
冷若御风。
堇,却忽然轻轻一笑。这一笑,使得方才的肃杀一瞬间被反扑得荡然无存。
这一笑,也再没有任何的凄悲之色。
赵浅呆住。
瑞亲王呆住。
扶疏也呆住,心,却仿佛如同被剥离了一般,灼痛,痛不可挡!
他躬身跪倒,俯首,叩首。
泪似雨帘!
堇。
殒。
"堇儿,你心里,当真是一丝都容不下我么?你,便是死,也不愿意我来陪你,守着你么......"瑞亲王已止了哀哭,他一遍遍地吻着堇渐渐发凉的唇。
唇,早已经失了血色,却仍是噙着微笑。
瑞亲王的低诉也渐渐地消止。
赵浅伸指探去。脉,竟已停。
气息全无。再一看,嘴角竟涎了黑血。
这个痴到极致的王爷,怕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饮了毒。
扶疏已经不惊,不怮,不骇。
他只有唏嘘。
赵浅蹲下,将他抱起,往屋中走去。
这,曾住了十七年的房间,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外厅已无娇声俏语,已无任何的肆意缠绵。
只有满室的清冷。只有几声突兀的鸟鸣。
格外萧瑟。
扶疏心下一阵悲怆。他侧首,看着正在为自己清理颈项伤口的赵浅。
赵浅的红衣已经除下,里面居然是一身素衣。
白的长袍。白的束带。
俱是白色。
他竟真是抱着求死之心来的。
--赵浅,你真是何苦啊......
扶疏伸手,握住赵浅的掌心。直直地看他。
"......我明白。"赵浅站起来,拉过被褥盖住扶疏,"将他们分开么?"
"王爷与那柳益皆是真心爱着师父,可我师父......合葬吧。师父一生孤清,他大抵也是渴望有个人作陪的......"
赵浅点头。
扶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一股从身体深处泛起的涩楚漫过心头。
褥下,躺着那把从师父身上取下的短剑。
血痕犹在。
触目。惊心。
雨后。幽雅的清风,平清了方才残留在崖边的血雨腥风。
淡淡的山岚薄霭缭绕与林莽间。
一座坟茔静静矗于亭边。
霞云中透出的几缕光线,洒在扶疏静谧的脸上。
涧水依然咆哮,跌入湖中。
烟波浩淼。
"这儿,好看么?"扶疏开口问立在身侧的赵浅。
赵浅点头,手指摩挲着他的嘴角。"没你好看。"
扶疏浅笑,握住他的手,与他对望。
风挟带着微微的泥土清香,窜入两人的鼻息中。
清风熏人。熏而不醉。
"师父说此湖很深。深不可测。我知道,它平时是安静的,若过子时,水便开始喧腾。"扶疏转身,指着眼前碧绿的大湖。大水。
赵浅不语。
"我懂湖,可是我不懂人。"
"如何不懂?"
"我不懂师父,不懂王爷,甚至......"
"甚至不懂得我?"赵浅接口,双眸紧锁扶疏的侧脸。
扶疏点头。
赵浅柔柔道:"你什么都不需要懂。只需懂你自己的心意就可以。"
"是么?"
"是。"
"可是,我觉得我还是不够懂自己。"扶疏回身,再望赵浅,眸中水光潋滟,"你教我、帮我懂,可好?"
一笑未逝,手却轻扬,剑,已抵上赵浅的颈项。
"我是何人?!"扶疏左手握剑。却在抖。
赵浅不语。
剑气冰冷,直沁肌肤。
"他呢,他又是何人?!"扶疏右手指向那座坟茔,眼里有着几许迫切,几许激动,"答我!赵浅,你回答我!"
剑犹沾着血。此刻却又已经划破赵浅的血管。
赵浅仍旧沉默。神色淡定。一如初次见面那夜一般。
扶疏看得有些恍神。
握剑的手已是不稳。
不稳,却不得不镇定。
剑尖,又往赵浅的肉中送进了几分。"他是我何人!我与他......"
"你与他是何关系,你已经知道,勿须再要我证实。"
赵浅淡淡然。
淡得扶疏心里一颤。他的双眼死死地盯住赵浅俊逸清朗的面容。
扶疏的脸,瞬间失却血色。煞白。

十四幕 缘由
"有些难以置信么?其实,你也或许早就想到过。只是你从不敢往深里想。"赵浅走前一步,格开扶疏的剑,"我原想不透,只在猜,但是方才一见到他的面,我这才彻底明白。"
他。
他是谁?
是堇。
堇是何人?!
--堇,除了是扶疏的师,更是他的父。
师父!
师!父!
扶疏使劲摇头。他确实不肯置信。
可是又不得不信。早在丁式问那句‘堇是你何人'之时,早在瑞亲王见到他大惊之时。他便已经开始信。
虽信,却不能接受。
他的心里如被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又痛,又麻。混乱不堪。
--原来,刚才,一个时辰前,他除了灭师,还弑父。
悲?!
惨?!
苦......
何其苦!苦到连涩都不能表达!
他与堇相依一生,整整十七年。堇,却从来不肯认他!
他的心,被自己的父亲遗弃了十七年。而堇,明明身在咫尺。
扶疏的泪水,缓缓流下。
只是,堇为何却不认他?!自己与他而言,难道仅仅也只是个‘刺客'、‘杀手'么?!
扶疏想知道。可又害怕知道。
所以在堇要立毙扶疏与掌下之时,他抬头,他想看看堇是否会有些心痛,是否会有不舍。
幽幽地思前想后,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俱要爆裂开来。胸口起伏得更是厉害。
泪水也流得愈渐凶狠。
赵浅轻轻叹息。将他拥入怀中。"扶疏。莫再多想。逝者已矣......"
扶疏无声地悲啜,泪眼朦胧中,他抬头,望住赵浅。
--赵浅。
赵浅!
扶疏猛地退开他的怀抱,冷冷地望住他:"说!"
说?
说什么?
"你是何人?!你是我何人?!"
这一问,问得扶疏自己更加悲戚。
却,非问不可。
赵浅不语。不动。
两人又在互相对峙。两人一样的目光凿凿。
许久之后,赵浅的眼神开始柔和,如风拂过他的眉,眼,唇。"扶疏,你喜欢我么?"
声音如魅,诱得扶疏内心波澜迭起。
但是此刻,扶疏必须不为所动。
"说!"
扶疏大喝。
"你,当真要知道?!"
"说!!"
"......好。"
赵浅点头。他知道不能再瞒。他准备说,但是他的心里却在微微叹息。
他缓缓踱至那座坟茔前。
"我出府之后,丁式尾随而来。他却不是来拦我。是他告诉我你已经不在瑞王府。"赵浅的手抚上那随风猎猎摇晃的白幡,"然后他指引我来了这里。"
他为何会不拦你?!他又怎知我在此?他又是如何知晓此地?!
扶疏心中上下翻腾。
"他与我一起上的山,在途中,他告诉我一件旧事。"
旧事。
多旧?!
此前,赵浅也如扶疏现在一样问。赵浅问的是丁式。
丁式不答。却猛地跪下。"驸马,若下得山来,老奴只求您速速回府与公主完婚!"
赵浅略微一顿,然后轻轻点头。
他弯腰要将丁式搀起,却被丁式拒绝。
丁式没抬头。泪却已经纵横。好一阵抽泣后,他终于开口。
他开口,告诉了赵浅一个在他心里、在赵府的塔基下封存了十九年的秘密:
是年。
赵淮行与堇结伴在街道游玩。两人无意间于一场骚乱中,救得险些丧生与马蹄之下的明王朱珩。彼时,朱珩刚登大宝,为察民情,才特意与瑞亲王一道微服出巡。朱珩与瑞亲王惊魂稍定后,抱拳向恩人道谢。他见这二人俱是身手矫捷,气宇不凡,心下又是感激,又是欢喜。喜者,
是因为他想将他二人收入麾下,为己所用。
将二人带回宫后,朱珩便本着信赏明罚的原则,封了他们为一等伯,颁铁券并予世袭罔替。
何等意外!何等荣耀!两人本只是京城中普通的人家,然仅仅因为一个意外救了当今圣上,却便得了此种好事,不禁又是愕然又是惶恐。
然,更多的却是害怕。虽然是有功受禄,却受得提心吊胆。
抗旨么?命,却只有一条。
两人只好怀着忐忑度了几日。
只是在二人惶惑度日的同时,却有一人的内心比他们更为焦灼,更为辗转。
是何人?
正是那瑞亲王。
瑞亲王的焦灼却是为了哪般?!
正是为了堇。他初初见堇便已经心怀叵测。他业已瞧出,二人绝非如他们自己所说的仅仅是表兄弟而已。你可曾见表兄弟间互望时,眼中却藏有浓烈的情丝?!何止是含情脉脉......
几日下来,他满脑子都是堇。堇的清丽、冷傲、淡漠,无一不在噬咬着他的心。
几番思量,几番辗转后,他便下了决心。对于堇,他志在必得!
如何得?!如何从赵淮行手中抢得?!
他思索了一宿,终谋一计。此前,也正是他,游说了朱珩将他二人送入仕途。
天未亮,他便急急进宫,撺掇了他的皇帝哥哥颁了个圣旨,将六皇妹赐婚与赵淮行。朱珩本不答应,嫁个公主岂能随便?!然禁不住瑞亲王的苦苦哀求,百般企赖,只好点头。丁式,当时正好随侍在侧。
赵淮行一接到旨,便进宫跪请朱珩收回成命。连跪两日,却未得见圣颜。最后身体不支,晕厥,被朱珩遣送回家。
堇原本在家中坐立不安,连等了两日都不见赵淮行返回,已经是心急如焚。他星夜赶至王府,恳求王爷为赵淮行平息此事。堇,他哪里知道,当他跪在地上哀声恳求的时候,这瑞王爷却坐于椅子上,一门心思,只是在拿眼将他细细窥视。窥到恨不得当场便将他压在身下;堇,他更是不知道,替赵淮行执柯作伐者,正是自己面前的瑞亲王。
瑞亲王他好容易求得圣旨,他又岂能自砸脚跟,出来帮这‘倒忙'?!于是,草草几言,打发了堇。
堇心下凄凉,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此时,赵淮行已是骑虎难下,他退无可退。但,他还要尝试着退。只这一退,便酿出了大祸。
--圣旨一下,岂容尔抗拒?!民,怎能与官斗?!况,那人是万万民之上的皇帝!
于是,他亲见族中人一个个丧命与自己眼前。
彼时,堇刚回府。他的脚刚踏进来,便见到了满目的血。
血,殷红。喷溅于庭院四周。空气中充斥了浓浓的腥味。地上,除了尸首,便是鲜血。
堇呆住了。
他大骇。他看到刽子手还在举刀霍霍。刀,又即将砍向跪在地上的一个人。
旁边,手执名册的监斩者,立在赵淮行的身前,问他:"你可还要退?"
赵淮行早已泪流满面,他怒到说不出话。
"斩!"
手起便要刀落。又一人要身首异处。堇却再忍受不住,他抢上前,旋身将刀踢飞。
堇也跪倒。跌跪于赵淮行身边。他伸手,握住赵淮行瑟瑟发抖的肩膀。
赵淮行嗫嘘着,想开口,却又无从说起。堇抬头,看到赵淮行的身后,还有数十双含泪的眼睛,带着不尽的恐惧和乞求,颤抖着望住自己。
堇知道,赵淮行已经没有选择。
--堇的心中痛楚难挡,但是他知道,赵淮行所承受的痛楚却是更甚于自己。
所以他又怎能自私?!他只有忍痛割舍。
他,只有离开。
半月后,赵淮行大婚。
堇在簇拥的人群中,看着他大红花轿,浩浩荡荡地迎娶朱珩的六皇妹--朱微。
堇站的远远地,他瞧不清楚赵淮行的脸。他看到一半,便觉得心痛难忍。他闭上眼,脑子里尽是血一般的颜色。
当夜,他便离了京城。
只是人固离得了,心却依旧还在。情,更是难断。
堇不知,在他遥思赵淮行的同时,也有一个人在对他如此这般。
是何人?
是那赵淮行衾枕旁的人。是朱微!
朱微,在屠杀赵府的那日,就已经身在院外的厅中。她入赵府,本是兴师问罪来的。
只是她的心思缜密,冷静,她没有大闹。她只在厅内,兴致勃然地致赏血流成河的场景。
却不料,让她见到了堇;却不料,一见之下,便倾了心。
--堇眼中的哀伤,凄楚尽数落了她的眼。
朱微惊艳。
她心里的惊,逐渐变得强烈,一发不可收拾。她传丁式,命他去寻堇。
丁式不辱使命,在朱微诞下赵浅一个月后,便带领她来到了这山间小居。来到堇的面前。
堇看着朱微。
他不语。他趟在床上,手中握剑,挑开朱微的衣衫。一层一层。堇看到一具丰腴的肉体。
--这女子,她的身上有赵淮行的气息。
堇疯了似的要她。她在他身下承欢。听他嘴里唤着自己驸马的名字。她不怒。她早已知道。她只有快活。快活地死去活来。
有来,便要有回。
朱微走的时候,已经怀了堇的血脉。
临下山,她对堇的热情招待很是感激,于是她回了堇一份礼。她告诉他一件事。
何事?
她说:驸马其实与我早就熟识。
熟识?!多熟?
熟到朱微嫁入赵府的时候,孕已月余。
这是何意?!
堇,心跳一瞬间就停止的堇,站立在崖顶。他闭上眼,想起那满院的尸首,满墙满地的红得发黑的血。
那些人,俱是为他而死!那些血,皆是他逼迫着它们流出来的!!
他们,它们全是祭品!
赵淮行,你,当真是好手段......
堇的指甲嵌进掌心,成串的晶莹圆润的血珠,滴落湖面,漾成涟漪。
八个月后,朱微难产,产了一子,出大血而亡。
那夜,堇在屋顶,听到朱微撕心裂肺的凄喊,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他在倾听。他觉得这声音,优美地远胜于她叫床的时候。
这声音,宛如天籁。堇的嘴角泛起讥诮。
这夜,赵淮行也站在她的屋外。
他也在听朱微的凄喊。这响彻赵府的呼喊声,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么?是对他的报复么?
他不知道。
他知道堇在这里。他还看到堇,堂而皇之地从产婆的手中接过了刚坠地的肉团。
堇没有看一眼还在强自弥留的朱微。他走到赵淮行面前,他取出大袖中的剑,--此剑,是二人共同亲自锻造。堇将剑凌空抛起,举掌击断。
一剑,两断。称为‘碎'!
情断。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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