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饭你要吃什么?"背后传来问话声。 我由于太过专注于某条小路,没有听见老妈的问话。 "喂~,我、问、你、晚、饭、吃、什、么!"老妈咆哮了。 这时我才回过神来,楞楞地看着她,半天,"你什么来的?" 话刚一出口,就迎来一记"九阴白骨爪",我揉着被挠的生疼的手背,嘟嘟囔囔道:"切!还学梅超风,你有人家若华漂亮吗?" "什么,你刚刚嘴巴里嘟囔什么呢!"老妈怒视于我。 我只有用自己纯真的笑容来掩饰一切,笑着,尽力笑着。"好了,收起你那要人命的哭相,今天晚上吃什么?" 我立刻收起笑容,什么叫哭相,没文化、没水平,连哭跟笑都分不清。"随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来问我,烦不烦!"我尽快结束对话,又把视线投回到那条小路上。 "你再看下去就要变成望夫石了。" 我才不理她的恶意讽刺,故意说道:"我愿意,我高兴,变成石头也心甘情愿。" 老妈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差点把我撞到一楼去,"小康,你想通了?你不再拒绝小顾了?"她叫一个高兴啊,嘴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我肯定似的点点头,"当然,照顾人那么好,我怎么会拒绝他呢。等他来了以后,我就......"刻意的停顿,"我就跟他拜把子,结为异姓兄弟。"说完这句马上逃离女魔王的身边。 果不其然,女魔王爆发了,"臭小子,今天除了吃饭,零食一样都不许吃,电脑也不能给我碰一下!"说着就要冲过来给我几下,忽然,老爸从门后探出个脑袋,用极其肉麻的声音说:"老婆~,我拿到了。"老妈突然停止急速的步伐,转而,"真的,走,回房里再说。"愤怒的女魔王登时变成了甜蜜的小妇人,拖着象哈巴狗一样的老公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也并不在意,继续看着那条小路。啊?你说什么?为什么一直要盯着那条小路?因为......那是"照顾"每次走进我家的必经之路,这些日子"照顾"每天放学就会来我家,和我一起看书,帮我讲课,双休日也不例外。他的到来和陪伴已经成为我的一种习惯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条小路,嘴里念着"快来,快来,快来,快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那里,我高兴地叫出声来。可又连忙掩住自己的嘴,反省刚才瞬间的失态。 "小康,小顾来了,你不用再做望夫石了。"调笑的意味十分明显。我臭着一张脸,慢腾腾地从楼上下来。一天不见,却觉得他更加帅气,米色的T恤配上一条深色的牛仔裤,把他年轻不羁的样子展现的淋漓尽致(虽然外面还是套着条难看的校服)。我看得呆了一会儿,"康!康!"猛然发现他已经到了我面前,并晃动起了手指。我一下打掉在我眼前乱晃的手指,不满地说:"我又不是瞎子,你乱晃什么!" "对不起,我看到你一动不动的,所以......"他开始解释起来。 我打断了他,"所以你个头啊,要是你以后再敢拿你的猪蹄在我眼前晃悠,我就把它剁下来红烧了。还有,以后叫我的名字别把康连着念一遍以上,否则,哼哼!"我边说边走近他,他连连往后退,直到被沙发挡住后路,直直地摔在沙发里,那姿势,啧啧,比狗吃屎还难看。 老妈一把拉过我,责备道:"老是欺负人家,小心他以后不理你!" 我也懒得争辩,心想:要是被我说几句,打几拳就受不了了,那种朋友要他干吗! "小顾啊,你过来,叔叔阿姨和你商量件事!"老妈像唤狗一样把他唤了过去。 我心生不平,谁才是他们儿子啊,干吗要个一个外人说悄悄话。我也跟着过去,想偷听点什么,没想到,老妈一看我也跟过去,立马转移阵地,移到了他们的房间,关门前还嘱咐我,不许偷听,不许偷看,不许耍小心眼。切,用的着象防贼一样防着我吗,不听就不听,谁稀罕。我一个人闷闷地坐回沙发,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第十五话(中) 虽说是百无聊赖地看着傻傻的电视节目,但是耳朵却没闲着,仔细听着楼上的动静--没有任何声响,我失望地耷拉下脑袋。什么嘛~,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就是生孩子也生出来了。这时,房门打开了,只见那三人:"就这么说定了啊!"老爸把他那菊花脸又一次毫不吝啬地绽放人前。 "恩,恩。"那个傻子一个劲地点头答应着。 "等会就回家收拾一下东西,今天就过来。"老妈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管它是不是客观,从我眼里看出去就是这样的。)等一下,刚才老妈说什么!"收拾东西",什么意思!我扔下手中的遥控器,跑了上去。 "等下,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什么收拾东西啊?"我不解地问。 老妈把我拉到一边,用威胁的语气说:"你给我听清楚了,接下来我说的话不是要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命令,听到了吗?命令!" 我浑身一颤,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看着老妈故意摆出严肃的样子,只好无奈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你说吧!" "我跟你老爸要去旅行"r "什么!你们怎么可以......"我不满地大声嚷嚷。 "闭嘴,不许插嘴,听我把话说完。"老妈瞪了我一眼。 我乖乖地闭上嘴,等待一次性爆发,"你爸好不容易腾出的假期,你放心,只有四天,以前你身体不好,我们又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照顾。所以这么多年,我们连个蜜月都没过过。"说着还假作悲伤状,切,当我是傻子啊。我两眼一翻,摆出惯用的"眼白"战术,明确地告诉老妈,少在我眼前惺惺作态。这一举动招来的是一下"兰花拂穴","少在那儿给我翻白眼,这四天,我们就不麻烦你二叔三叔了,叫小顾照顾你。" "哼!"我冷笑,"你以为他是我的谁啊,干吗要平白无故地照顾我。再说了,万一他趁你们不在,把我们家洗劫一空再把你儿子杀了分尸怎么办?" 又是一下,我怒了,可老妈比我先怒,"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儿子,人家这些天对你那么好都是作假的啊。我不管你那么多,这四天就是小顾照顾你了,别跟我废话!"这时顿时发散出一股慑人的气势。 虽然这样,可也别把我当软骨头,我头一甩,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回房里,大力地将碰上。哼,要算计我,做梦!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自我进房以后,门外就没有任何动静,我趴在门上想听听是怎么回事,突然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登时寒毛直竖,不敢回头。不会吧,我屋里没人啊,怎么会?不会是我的错觉吧,心里说服自己说是错觉,可是...... "康,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好啊。"啊~~是那个死人"照顾"的声音。 我立刻抓狂,回过身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身上。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服,大吼:"你有病啊,干吗不声不响站在我背后!还有,"我环顾了下四周,"你怎么到我房里来的?" 他不说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尴尬地松开手,结结巴巴的说:"你......看什么,你...怪怪的。" 他突然坐了起来,垂下头,"你也觉得我怪怪的吧,我也这么觉得。" "什么?"我看向他,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没什么。"他显然想掩藏些什么,我并不想去揭开他,直觉告诉我不是时候。我们就这样呆呆地坐着,彼此都没有说话,原先的尴尬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明的和谐,仿佛时间在我们之间已经停止了。我很享受这样的光景,不知为什么我有点希望我们之间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小康,和小顾出来吃饭。"老妈在门口叫唤道。 一刹那,我和他和谐的氛围产生出丝丝裂缝,最后在他开门出去的时候,碎裂。我突然有种预感,也许,我和他的关系最终也会碎成点点残屑。我不敢再往下想,自我安慰道:"我和他是兄弟,兄弟会做的很长久的,直到我死为止,反正我也活不长,呵呵呵。"抹了把在不知不觉中冒出的冷汗。 我恍惚地晃出了房间,机械地坐在饭桌上扒着饭,"小康你怎么了,没事吧?"老妈担心地问。 我捂着胸口,老实地回答:"妈,好痛。"的确,我的病和情绪有着很大的关系,情绪过分波动会导致我的病发作。很痛,很痛,眼角已经渗出了泪水了吧,因为我尝到了咸咸的味道。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不安和将要失去的不舍,也许是我过分敏感,但是我总觉得"照顾"会离开我,真的会离开我。我在昏厥的前一刻,说出了这一辈子第一次真心的话:"照顾,你以后都不要离开我......" 第十五话(下)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奔跑,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全身每一处不停叫嚣。我挣扎着,喘息着,双手像溺水的人一样挥舞着,渴望找到一个攀附点。突然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抓住了我,我猛的睁开了眼,对上"照顾"担忧的目光。 "康,你醒了?我去叫医生!"匆忙跑了出去,还打了个踉跄。 我带着笑意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坐正身子,快速回忆了一下晕倒前发生的事,"完了,我说了什么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吃药吃的连神志都不清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抓着头发,苦恼的摇着头。 "小康,你醒了?"老妈走进房间。 不看她,不看她,这次出了那么大的丑,肯定被她笑死了。我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准备实施"鸵鸟战术"。但我低估了老妈,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把拉开我的"保护罩",满脸堆笑地说:"小康啊,我和你爸终于盼到这一天了。没想到我的儿子也能开窍,真是,呵呵呵呵。" 那恶心的笑声,让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我搓着手臂,求饶道:"妈,你别再这么笑了,怪恐怖的。" 笑声嘎然而止,老妈的双瞳精光四射,"小康,你放心,老爸老妈一定帮你。"还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甩,我甩,甩不掉她的魔掌,只好说道:"妈,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老妈豪气地推了我一下,差点把我推到床底下去,"小康,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妈一定帮你。" "不是,妈,你听我说......"我刚想解释,"照顾"就带着医生来了。无奈,只好作罢,等找时间一定要和他们解释清楚。 没想到,等我出院,老妈和老爸就不见了踪影,回到家,只看到我床头有书信一封。我就猜到他们抛下刚出院的儿子去旅游了,那个怒啊,刀呢,我的刀呢。我开始找起刀来,却忘了"照顾"一直都陪着我,现在他就在我身后。 "康,你找什么呢?"一个声音传来。 "刀,我的刀呢?"我习惯性的回答。 "你要刀干什么?"还是那个声音。 我不耐烦了,抬起头,恶狠狠地说:"砍人啊,否则要刀干吗?切菜啊。" "照顾"突然靠近我,把我打横抱了起来。我大惊,大嚷:"你干吗?" "不许说话,这几天叔叔阿姨不在,你得听我的。"无比严正的语气。 我愣了一会儿,"靠,你算什么,我干吗听你的!放下我,快点放下我!" 他果真放下了我,却随即抱住了我。他这些举动,让我一点都反应不过来,只得傻傻的任由他抱着。他的身体有些颤抖,沙哑着嗓子说:"那天,你把我吓死了,真的,看着你在我眼前晕倒,我却无能为力,我真的......"他的话一句一句打在我心上,我也开始难过起来. "康,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是不是?你以后别再这么吓我了,还有......"停顿了一会儿,"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最后一句说的无比真挚,我立时湿了眼眶,但还是要强忍着泪水不要让它滑落。住院这些天,我一直都在逃避和他单独在一块,我怕他和我说起我在昏厥前说的那句话,那么暧昧不明的话,我实在无法解释清楚,所以一直都在躲着他。今天,他给了我一个明确的回答,即便我和他之间永远是这样暧昧不明,我也觉得没有关系。肯定的给他一个强力的回抱,阳光下,我看见我和他的影子融为了一体...... 第十六话 我把耳朵凑了过去,凑近点,再凑近点。"咣",由于重心不稳,光荣地上演了一出狗啃泥,这还不打紧,最重要的是:"康,你怎么了,干吗趴在地上,地上凉,快起来!"照顾把我扶了起来。 我的坏脾气又上来了,为什么我会摔交,那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照顾。打电话就打嘛,何必要跑到一边偷偷摸摸的,害的我为了侦察敌情出了这么大个洋相。我甩开他的手,恶声恶气地说:"我就愿意趴地上,不行啊,这是我家,我爱咋样就咋样,你管的着嘛!"说完,作势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扬长而去。 回到房里开始郁闷,继续想着刚才他到底是给谁在打电话,语气那么温柔,态度那么暧昧,表情那么高兴。莫不是......一个念头渐渐在脑中形成,他交女朋友了!一想到这个,我就浑身发抖,你说什么,我的病又犯了?啊,呸,我那是气的好不好。我还是孤家寡人,他凭什么鸾凤和鸣。我第一个理智的反应就是两个字--破坏(月:老实说我觉得这个并不理智。)。光说不练假把势,我立刻整理下情绪,走出房门,迎面撞上一堵墙,我无力地揉了揉被撞的鼻子,强压火气地对那堵墙说:"你站在我门口,找我有事?" 照顾垮着脸说:"我是来道歉的。"e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就道歉啊?"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忽闪着那双黑亮的眼睛,坚定的回答道:"你说的,不管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不管有没有听清你的问话,都要附和你;不管发生什么争吵,道歉的都应该是我。" 我点头,看来教育成果不错。"那你干吗还臭着一张脸,要你道歉很委屈吗?"我绝对是个钻牛角尖的人。 "不是,我怕你不原谅我。"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一时心软,"我原谅你了,给我去拿个苹果来。" 他立刻露出了笑颜,飞快跑下了楼。我有点迷茫,我是要找朋友呢,还是要找奴隶,一个人的棱角都被我磨光了,那他还是原来的他吗?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因为...... "康,把这个药吃了。"看着他递过来的魔掌,我厌恶地别过头。 "不吃,烦死了,老吃,老吃,不是傻子也得吃成傻子。"我迅速转移了阵地。 可他像个赖皮狗似的,一直跟着我。又把药端到了我的面前,看清楚了是"端"啊,连药都要用"端"了,可见数量之庞大。就这样,一场小型的追逐战拉开了序幕,我委身在沙发后面,他却从顶上探出了脑袋。我躲进了房间,他从阳台上直接攻入。我藏在浴缸里,并且拉上了帘子,他一把拉开帘子,把我从浴缸里拽了出来。我火了,冲着他大喊:"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吧,我说不吃,你要再敢把药往我面前端,我就一脚把你踹出去!" 他盯着我良久,异常严肃地冒出一句:"有本事,你试试。" 我被他气大发了,直接就想给他一脚,不料,他却把我给扛了起来,径直朝我的房间走去。我在他肩上,又捶又打,心里还直抱怨着:同样是男人,咋就差那么多呢!我不满,我嫉妒,我愤怒,捶捶打打,却换来这么一句:"给我挠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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