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遣心中暗叫侥幸,剑柄一回,双手向前一拱 「得罪了。」 刘辅原本有十足把握,意外落败,心中不禁黯然。 君灵逍由内堂奔出,正好看见狂遣智败刘辅的一幕。原以为今生已无缘再见,不料狂遣竟来寻自己。激动之余,便要冲入狂遣怀中。 君无念撇见这一幕,冷哼一声,轻身飞旋,伸指点向狂遣,一招便得手。狂遣只是眼前一花,连如何出招都没有看见,已经落入对方手中。 君灵逍大惊失色,大喊一声 「爹!」 君无念毫不理会,径自吩咐弟子 「把他带到铁房去。」 君灵逍立刻冲到父亲面前 「爹,你饶了他吧。」 「哼!要饶他可以,只要你从此不出郁离峰,他也答应不再进赤燕门,我就放了他。」 君灵逍脸色一暗,正在犹疑间。刘辅忍不住开口了 「门主,这对小师弟而言,似乎重了些。」 「我自有我的考量,你不要多事。」 〖自〗 狂遣却神色凛然,毫不迟疑的回答 「不,只要君灵逍在这里一天,我就要上赤燕门来寻他。」 柳袖忽然脸色发白,盯着狂遣直看,接着用颤抖着声音问 「你真是灵虚子的大弟子?」 「是的,在下便是狂遣。」 君无念走到爱妻身边 「小师妹,交给我吧,你先上去休息。」 柳袖点了点头。他二人元是师兄妹,婚后依然用原来的称谓。 君灵逍原本寄望向来疼爱自己的母亲能为这件事缓颊,见她要上楼休息,不禁大喊 「娘!你帮帮孩儿。」 君无念个性严肃,君灵逍对这个门主父亲向来畏惧,每回闹了事,总是柳袖出面解决。 却不料,柳袖只是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轻轻摇了摇头。 君灵逍眼见最后一丝希望就要熄灭,张口大喊 「我们是相爱的啊!即使以后狂遣为了修行而负了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娘!您成全我们吧!」 柳袖叹了一口气 「逍儿,这次娘帮不了你,你还是听你爹的吧。」 君无念见君灵逍竟在满场宾客前表露此事,眉头一皱,立刻要人将狂遣监禁。 君灵逍冲上前去,才拉住狂遣的手,君无念猿臂一伸,抱住君灵逍的腰,命人立即将狂遣带开,不顾君灵逍的哭喊,硬生生将两人握住的手分开。 「我答应,我答应从此不出郁离峰,爹!求你放了他。」 君无念冷笑一声 「很好!那幺,只要狂遣用灵虚子的名义立下毒誓,从此不上郁离峰,我就立刻放了他。」 「不用立誓,我爱灵逍,不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他。」 狂遣丝毫不考虑的回答。 「好!有骨气,那你就准备在郁离峰上过一辈子吧!」 君无念丝毫不为所动,说什幺也不肯松口。君灵逍心中一冷,翻手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 「爹!我答应终身不出郁离峰,也答应不和狂遣来往,您放了他吧!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自〗 君无念丝毫不为所动,说什幺也不肯松口。君灵逍心中一冷,翻手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 「爹!我答应终身不出郁离峰,也答应不和狂遣来往,您放了他吧!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君无念一听,登时怒气上冲 「你真是冥顽不灵。」 立刻发出一道掌气,拍晕君灵逍。对刘辅说 「好好开导他,别让他想不开了,我去看看你们师娘。」 刘辅伸手接过,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大惑不解。 师父、师娘向来不干涉门下之人的感情。更何况,也不是没有人和武当弟子来往过,师父也不过发了吨脾气就了事。为何此次竟然行事风格大不同于前,实在令人不明所以。 君无念走进房门,看见柳袖一人呆坐窗前,轻轻上前喊了声 「师妹!」
柳袖回过头,双泪垂下 「他们好象,会不会是......。」 「嗯!我也在怀疑。」 「师哥,若是那两个孩子已经有了关系,那该怎幺办?」 「无妨的,幸而不是兄妹,只要我们小心防范,别让他们又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逍儿的脾气倔,他不会就此甘休的。」 「这也是我想找你商量的原因,我想,我们不如把事情说出来,就不用担心这个了。」 「不要,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如果可以因此免掉一场灾难,那也是值得的。」 柳袖摇了摇头 「我怕逍儿反而因此走上绝路。」 君无念想到刚才君灵逍举刀要自尽的模样,也就不再坚持了。 不到三天,武当大弟子狂遣,因为执意追求赤燕门门主之子君灵逍,被囚于郁离峰的事,已经传遍了武林。 原本是小儿女的情爱,竟因一正一邪,且同为男子之故,而闹得整个武林沸沸汤汤。 君灵逍张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卧房里,门外还有两名弟子守护着,心知此次双亲是铁了心不让自己和狂遣在一起。 原本因为顾及狂遣的未来,自己已然打算狠下心来不见他。可是,父亲蛮横的强加监禁,却激起了君灵逍的倔脾气,如今,就算与父母决裂,他也非要救出狂遣,与他厮守不可。 铁牢的钥匙,向来由大师兄保管。他虽疼爱自己,却不会因此而误了师父的交代。就算拿到钥匙,父亲也必然派人围捕,要逃离郁离峰,简直是难如登天。看来只能等了。 狂遣颓丧的蹲坐在一个四周封闭,只在头顶留下一个小透气窗的地牢中。直到摸了摸四壁,才知道为何这里叫铁牢。 因为四周皆是由精钢所铸,而且竟有十尺见方大,心中不禁疑惑,赤燕门为何需要这样一座钢造的地牢。 除了禁闭之外,赤燕门并没有亏待他,送来的饭食还是精心调制过的。 第二天,头顶的气窗却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赤燕门的门主夫人柳袖。 「狂遣少侠。」 一声轻呢的呼唤,引起了正在发楞的狂遣的注意。虽然他也盼着气窗可以出现一个人,但那人决不会是柳袖。 「是,若是在下没听错,在那里的应该是门主夫人吧!」 「是的,少侠好耳力,我想你一定盼着逍儿来见你,门主看得很严,他根本出不了房门,你不用白费心了。」 「夫人也是来劝我放弃君灵逍的吗?若是如此,那幺,夫人可以省下这番力气,我不会答应的。」 「我想也是,不过那只是今天的目的之一。灵虚...我是说令师可好?」 听着她说话的口气,狂遣不由得疑心道 「夫人似乎认得家师?」 「嗯,二十年前,令师尚未继任掌门之前,曾有一番交游。」 「这个,倒是从未听家师提起过。」 师父年轻之时竟然和赤燕门的人来往过,让狂遣颇感惊讶,毕竟他是修道之人,和一般所谓的邪魔歪道很难联想一块。 头顶的声音传来了一阵苦笑 「或许他现在已经以当年的少不经事,误交匪类为耻。」 「是因为如此,门主与夫人痛恨武当门人?又不许君灵逍与我来往?」 柳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 「少侠,你有大好前途,我们逍儿虽然容貌过人,可是,要找胜过他的名门淑女,应该不在少数,更何况,你是武当大弟子,将来要出家修道继承师门的,就算不出家,我想也没有人会容忍一个颠倒阴阳,以男人为妻的人,领导一个门派。所以,逍儿绝非阁下之良配,希望阁下不要步上令师后尘,后悔自己误交匪类。」 狂遣霎时明白了,他们阻止自己与君灵逍来往,绝对不只是因为自己与师父的旧怨,更是担心君灵逍会受到伤害,当下立刻跪在地上举手赌咒 「我狂遣发誓,若是负了君灵逍,就让我天打雷劈,永世不得...」 话语未停,只听得上头急急大喊一声 「住口。」 口气中充满了焦虑忧急之情,听得狂遣心中大疑。莫非其中还另有隐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我再问你,你叫狂遣?那幺,你姓什幺?你的父母呢?」 「我是孤儿,是师父外出时捡到的,师父说,既然是孤儿,又何必要有姓,所以,只给了我名,却不给我姓。师父不仅对我有教导之恩,也有养育之恩。」 「孤儿?那为什幺他要为你取名叫狂遣?」 「这个,从未听师父提过。」 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过不久,脚步声起,渐行渐远,只留下狂遣的满腹疑惑。 武当的首席弟子被囚于郁离峰,对那些自命正道的人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奇耻大辱,这等于是赤燕门狠狠的给了武当一个巴掌。 当然,他们是不会闷不吭声的吞下这种耻辱。 与灵虚子有多年交情的商不冥立刻上武当,要求灵虚子到赤燕门讨回公道,以洗刷正道耻辱。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上了郁离峰。 如此庞大的阵容,远在山下便已有岗哨通报,君无念却下令门人不得拦阻。刘辅也先行一步查探。 只见带头之人,是一名年约三、四十的中年道士。粗布道衣,却在他身上显得衣袂飘飘,而且相貌十分俊美。 经历长途跋涉,脸上毫无疲态,额间更连半滴汗水皆无。可见其武功修为,已晋上乘。 除了他之外,其余诸人也明显非弱者。若真要打起来,赤燕门肯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若因此而遭歼灭,那也是意料之事。略一思索,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灵虚子率领众人走进大厅,便见君无念安座其上,当下拂尘一挥,行了一个礼 「贫道武当灵虚子,见过君掌门。」
君无念冷哼一声 「你来这里的目的我很清楚,要我把人还你可以,我的条件只有一个,请约束好令徒,要他终身不上郁离峰,不再与吾儿纠缠。」 灵虚子笑道 「看来赤燕门的规矩似乎变了?怎地开始管起门下的儿女私情了?」 柳袖只淡淡的回了一句 「只是担心吾儿若与无义之辈来往,要落得恩断情伤,终身痛苦,干涉只是基于爱怜之情,请体谅一个母亲的难处。」 这一番话只听得灵虚子暗自苦笑,看来当年那一段恩仇,柳袖至今未忘。 旁人不了解缘由,听得颇不是滋味。商不冥记恨君灵逍对自己的折辱,更是首先发难的大喊 「哼!狂遣少侠乃武当护教大弟子,你却毫无凭由的指他是无义之辈,就算掌教道长不计较,我商不冥却不能如此善罢甘休。」 柳袖一瞥说话之人,见是一名无名之人,不屑的冷哼 「我可没说那个无义之辈就是狂遣。」 商不冥登时语塞,恼羞成怒,拔出腰间的长剑,立时就要发作。 灵虚子用拂尘轻轻格开商不冥的剑 「此乃武当与赤燕门之事,请商老让贫道自行处理。」 灵虚子虽然语气温和,却带有一股威严,商不冥敛气不敢发作,悻悻然将长剑收鞘。 灵虚子欲思索一解决之道,略一沉吟 「要我约束狂遣不上郁离峰,恐有难处。这孩子表面看来温驯,一旦遇上要紧关头,却宁死不屈,固执得不得了,连我这个作师父的也拿他没法。若我轻易许诺答应了,却又做不到,岂不又要被指是背信忘义之人呢?」 众人见灵虚子在言语上又扳回一城,纷纷喧噪叫好。 厅着灵虚子的挖苦,柳袖却冷冷轻笑 「武当是公认的名门正派,这信义嘛,原是要顾的,若是失信于咱们这种邪魔歪道,的确是有失体面哪!」 灵虚子闻言只能苦笑,她的伶牙俐齿,倒是丝毫不减当年,话头转来转去,还是不离当年的事。心知再搅和下去,自己也讨不了便宜 「言语上的针锋相对,终究解决不了事情,不如这样吧,也不要牵连旁人了,就我和门主二人比试一番,若贫道赢了,请放回小徒,若贫道输了,还请赤燕门善待吾徒!」〖自〗 君无念很清楚灵虚子此举,是为免其它门派借机企图歼灭赤燕门,实有回护之意,缓缓站起身来 「那就领教了。」 〖自〗 一面飞身而上,取下挂于壁上的一对宝剑之一,然后刷的一声抽出。清脆的声响悦耳,一震慑人的眼目的剑光随即亮了起来。 灵虚子不由赞道 「明如秋泓,琅如环佩,真是好剑」 「过奖了。」 一面答话,一面将真气凝于剑。一个转身,长剑直送灵虚子的门面。灵虚子不慌不忙的举起拂尘一挡。 君无念不等招式变老,又刷刷刷的直攻三剑。 灵虚子隔开剑招之后,立即提气向后退去,并以拂尘卸去那三招的气劲。 君无念还待进攻,却忽然听得一声大喊 「师父请住手!小师弟和狂遣两个人都不见了。」 君无念闻言大惊 「你说什幺?」 刘辅立刻走到面前跪下 「适才有一人打昏了徒儿抢走钥匙,现在铁牢中已空无一人,小师弟也不知去向。是徒儿办事不力,请师父责罚。」 君无念正要发作,却听见灵虚子一阵轻呼 「阿袖。」 原来是听到这件消息的柳袖忽然软倒,灵虚子实时扶住,才不至摔跌地面。虽已入中年,但容貌依旧灵秀美艳,躺在俊美少有的灵虚子怀里,形成一幅颇为悦目的画面,让众人忍不住的多看几眼。 君无念一见此景,立刻走向前 「还给我。」 灵虚子看了看怀里的美人,有点不舍的交还给君无念。 君无念伸手接过,立刻在她人中部位按了几按。柳袖悠悠醒转,在君无念的怀里大哭 「师哥,那两个孩子。」 君无念安慰她 「别怕,一切有我,他们应该还走不远,我先送你上去歇息。」 柳袖摇了摇头 「不要,我同你一起去。」 君无念点了点头 「嗯!也好,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刘辅,下令所有的门人带着传令用的火药筒,一见到他们二人的踪迹,立刻传知。」 商不冥冷哼一声 「这莫不是你们赤燕门的人使出的诡计吧?先将人藏了起来,再谎称人跑了,好敷衍我们?」 君无念露出疲倦的神色 「各位如果不相信,那幺就搜吧,我们不会拦阻,若能因此助我们找到那两个孩子,我与贱内都会感激不尽的。」 说毕,转过头去不理众人,对着刘辅说 「你先将人分成四组,我要将郁离峰整个翻过来。」 接着左手扶住柳袖的腰,轻飞纵身而去。 过不多久,赤燕门倾巢而出,正道众人确认狂遣已经不在,也自动自发的加入找人的行列。 最后,连赤离峰以外十里的距离也搜遍了,始终不见二人踪影。 那两个人究竟在哪里呢?
今天一早,赤燕门便不大寻常,连原来看守自己的人,也由两个变成了一个,询问之下,才知道武当已经前来要人了,而且人多势众,所以所有的人都非常紧张。 君灵逍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由得想,若是此时身上有钥匙,必可顺利救出狂遣。 却在此时,真的有一把钥匙由窗中飞入,随即一想,必是疼爱自己的大师哥趁混乱的时机帮了我们。立刻踢坏被上了锁的房门,制住看守的人,冲至铁牢救出狂遣。 郁离峰是君灵逍从小玩到大的地方,他立刻将狂遣带到屋后不远的一处山洞中。
君灵逍小时候顽皮,总是四处乱跑。这是那时候发现的,旁边一条细细的山涧,内中有些游鱼,还有河蚬。山洞不算大,但要容下二人却足足有余。 狂遣不懂君灵逍为何带自己来这里,现在不是应该走得越远越好吗? 君灵逍从他忧急疑惑的神色看出他的疑虑,笑了笑 「他们现在一定拼了命找我们,而且不只赤燕门,连上山来讨人的那些人说不定也一起找了,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还躲在屋后,过几天,等事情小了,那些人以为我们走远了,再离开这里。」 狂遣恍然大悟,终于放下了心。 君灵逍走进溪涧之中,随手就摸了一只肥美的河虾,掐去硬壳放入嘴里嚼着。狂遣见了,也学他的样子,捏住一只虾的尾巴要将他拎起,却让它的螯夹了一下,弄得狂遣赶忙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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