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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遣(第一部)——樗采

时间:2008-11-15 13:54:19  作者:樗采

君灵逍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没到河里摸过虾吗?」

狂遣尴尬一笑:
「武当山上都是出家人,师父不许我们任意杀生。」

君灵逍点了点头,又摸了一只虾,照样弄去了壳,放到狂遣嘴边,狂遣张口咬了一咬。

君灵逍问到:「好吃吗」

狂遣只觉得一股腥味直冲鼻头,眉头一皱:
「好腥阿!」

君灵逍哈哈一笑:
「那就伤脑筋了,这几天咱们都得吃这个呢!」

狂遣又一皱眉:
「生的吃吗,恐怕不太好吧!」

君灵逍耸耸肩: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一生火,他们就知道咱们在这里了。」

忽然他想起了狂遣用手心将药弄热的事情:
「有了,你的内力不是可以将药弄热吗?」

狂遣无奈:
「那也只能把药弄温,要煮熟东西还差得远呢。」

君灵逍失望的说:
「那就没法子了,只好先委屈你。」

说着又摸了一只河蚬掐开了硬壳,捻出里面的肉:
「再试试这个。」

狂遣看着眼前的绝色,依言张了口,却连君灵逍的手指也一并咬入。

君灵逍啊了一声要抽回手指,狂遣却抓紧了,吮舔好一回才松口:
「这样好吃多了。」

君灵逍羞窘的拉回手:
「你老没正经的。」

狂遣却正色说道:
「在下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绝无半字虚假。」

逗得君灵逍笑了起来,瞥见一只肥虾不知死活的在脚边逗留,随手一捞,又去了硬壳递到狂遣嘴边。

狂遣笑了笑,不但吞了虾,还,还吞吐着纤纤玉指,君灵逍只觉得一阵火热,从指间蔓延而上,面颊已经是春潮荡漾了。

狂遣低喊了一声,将人拥入怀里,焦急的吻着,君灵逍也无法承受的勾住了狂遣的脖子。
〖自〗
狂遣身子一矮,勾起君灵逍的双腿,向着岸边走去。

狂遣低喊了一声,将人拥入怀里,焦急的吻着,君灵逍也无法承受的勾住了狂遣的脖子。

狂遣身子一矮,勾起君灵逍的双腿,向着岸边走去。

谁知水底石滑,加上心有旁务,竟尔双双坠于水中。
这一跌,可把熊熊欲火给浇熄了,想到彼此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亲亲密密的摘野果,捞些小虾、河蚬充饥,初时极难入口,久了却别有一种腥甜滋味。

如此过了十数日,每日里除了摘果捕虾之外,便是镇日的胡闹嬉戏,两人心中都暗自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永远继续下去。

直到某日,君灵逍躺在狂遣怀里享受欢爱后的余韵,狂遣忽道
「下月初五,是我师父六十大寿的日子,我非回去不可。」

君灵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带有不解的疑问与恐惧。

狂遣了解他的心情,拍拍他的背抚慰道
「别怕,有我在,师父若容不下你,咱们就一起远走高飞。」

君灵逍绷紧的神经这才松了开了
「也好,咱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这里什幺都没有。」

「那幺,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吧。」

狂遣柔顺的点点头
「无所谓,现在要走也无妨,反正也没有要收拾的。」

狂遣想了想,说的也是。便伸手替君灵逍整好衣服,牵起他的手。

临去前君灵逍回头看了这个山洞一眼,忽然涌起一阵不舍,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两行泪竟不由自主的落下。

狂遣知道君灵逍是因为要离家,而且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所以心中感到不舍,出言安慰道
「别担心,以后等门主谅解我们了,我们再一起回来。」

「会有那幺一天吗?」君灵逍苦笑着反问。

「咱们立场、身份不同,不会有人赞成我们在一起的。母亲和父亲向来不干涉门下弟子的感情,所以,我以为只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顶多父亲发吨脾气,再请母亲替我说说话就不会有事了。却不料,他们竟然固执如斯,连向来疼爱我的母亲都不肯替我说话,这事儿透着蹊跷,大哥,我有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说不定,有什幺事情是咱们不知道的。」

狂遣笑了笑
「这有什幺奇怪的,以我们的身分,相信任何人都不会乐见我们在一起。」

说完之后,忽然想起一事
「门主夫人似乎和我师父认识。」

君灵逍奇道
「这倒奇了,我从来不曾听母亲提过,莫不是他们曾有过什幺过节,因此,父亲讨厌武当门人,也不许我同你在一起。」

狂遣抚掌大叫
「是了,是了,定是如此,你就别想太多了。」

君灵逍这才安了心,高兴的同狂遣离去。

为了怕在路上被人认出来,狂遣弄了件女服要君灵逍穿上。起初君灵逍气得大闹,说什幺也不肯。

他向来忌讳别人说他像个女人,狂遣偏偏要他穿女服,那还有不冒火的。
狂遣耐心劝道,君灵逍的美貌太过引人注目,两人一起走在路上,要不了三天就会被盯上。

更何况武当上门讨人,已经将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恐怕还没到武当,赤燕门就来带人了,劝慰了好久,这才不甘不愿的穿上。穿上之后,狂遣着实的呆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了。

虽然只是件寻常农家的粗布衣裙,在君灵逍的美貌相衬之下,却显得淡雅脱俗,端秀清丽。〖自〗

君灵逍看着镜子,自己也吓了一跳,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穿女装的自己,的确比穿男装好看许多。

这个发现,不由得让他又是泄气,又忍不住暗中高兴。

有些人天生喜欢和自己性别相同的人,赤燕门中就有不少这种人。

可是狂遣不同。他纯粹是因缘巧合之下才和自己在一起,是一个普通且正常的男人,若是自己拥有比女人更美的容貌,那幺,或许可以藉此一直抓住狂遣的心。

看着镜中的秀容,心中百转千回,一时无法自己。因为爱上狂遣,竟让他忽然渴望自己是个女儿身,两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因为感情,他似乎已然失去了理智,失去了自我,只盼得两人能够终身厮守,此生余愿已足。

他是男人,又是赤燕门少主,脑中所思所想,应该是要如何管理好赤燕门,如何扬名立万以成就己身。

遇见狂遣后,却似个娘们,只要情爱得偿,便无他求,如今穿上了女装,更是从内到外都变成女人了。

君灵逍幽幽叹了口气,狂遣如何得知他心中其实已经转了无数念头,只是哄着他
「很漂亮的,我保证,没有人会知道你其实是个男人,咱们就装做是一对新婚夫妻。」

君灵逍强颜欢笑的说
「那就这幺办吧,既然此生已无缘作夫妻,便是假装也好。」

两人都明白这是一场无止尽的苦恋,横在前方的险阻仍不知有多少。狂遣搂过君灵逍的身子,歉然道
「让你受委屈了,我是孤儿,师父不只救我一命,养大了我,还收我为弟子教我武艺,他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不说一声就走。他是很明理的人,我相信他会了解的。」

君灵逍摇了摇头
「赤燕门向来不屑以正道自居,道德礼教更是视之如无物,连他们都不接受了,向来自命为正道宗师的武当,如何容得了此种逆伦反常之事?」

狂遣无言以对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人只是静静相拥,却无言以对。对于未来的一切,不敢有任何的奢望。


了君灵逍改扮女装之福,两人一路上没有受到拦阻,只有一些无耻的登徒子见他貌美企图调戏,当然不会是两人的对手。

如此娇妻,引来众人艳羡的眼光,让狂遣心中不禁得意起来,浑然忘了两人根本是假凤虚凰。

一直到了武当山下,君灵逍这才换回男装,总不好穿著女人的衣衫上武当,如此引来的非议必然更大。

狂遣有些不舍的看着君灵逍,近半个月看着女装的君灵逍,使他忘了自己是与一个男子相恋,总觉得怀中的就是一个娇俏的如花美眷。虽然嘴上从来不提,私心里却十分希望某日一觉醒来,君灵逍真的变成了女身,两人间的一切阻碍就此化消。

看着狂遣眼中露骨的不舍表情,君灵逍心中不由得黯然。看来他还是很在意自己是个男人,虽然嘴上不说。

或许母亲对自己的殷殷告诫才是对的。

毕竟人生在世,情爱并非一切,自己为情而舍弃其余,若得狂遣一世相爱,自然无悔,若是终有一日情退热减,那幺,此时此刻的一切牺牲,势必显得荒唐好笑。

但时至今日,自己已然情根深种,无论如何回不了头,也只能盼得上天垂怜,狂遣痴心不改,两人可以终身厮守。也罢!既然已悔之无用,就只有坦然面对一切了。

下定决心后,便毅然决然与狂遣一同上武当山。
〖自〗
才到山下,狂遣回来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众人皆是欣喜若狂。狂遣立刻带着君灵逍拜见师尊。

灵虚子正在打坐静修,狂遣侍立在旁不敢打搅。过了约一刻间才睁开双眼,定定的看着两人。凌厉的眼神看得两人头不敢抬,狂遣立时跪下
「徒儿不肖,累及师门,请师父责罚。」

这些话听得君灵逍身子一颤,心道,我果然还是连累了他,两行眼泪扑涑涑的流下。

灵虚子不理会跪在地上的狂遣,却对君灵逍道
「你就是君灵逍吧?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君灵逍顺从的将头抬起,灵虚子瞧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不愧是柳袖的孩子,你长得与母亲很像,都是少见的美人,难怪狂遣要把持不住自己。」

君灵逍走向前,与狂遣跪在一起
「前辈,我与狂遣是真心相爱的,希望前辈能成全我们。」

凌霄子叹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遣儿,我原来有意要你出家,以后接掌我派,如今你闹出这些事情,就算你可以舍下与他的情感出家,以后也要遭人非议,若是再坚持要你接掌,恐有不妥。既然如此,那幺,我也不好再说些什幺,你们爱怎幺便怎幺吧。好了,都起来了!」

君灵逍不料事情竟是如此容易,呆楞在地一时反应不过来。狂遣则是大喜过望
「多谢师父成全。」

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仍然一脸茫然的君灵逍。

「两个都坐下吧!待会要厨房准备些酒菜,为你们接风洗尘。」

旁边伺候的小道童,连忙拿来两个浦团,让两人盘腿坐下。坐下之后,君灵逍这才有余裕认真的看了灵虚子一眼。

狂遣明明就说他的师父就要过六十大寿了,可是眼前这个人,怎幺看也很难想象已过四十。

而且俊美异常,丰神俊朗。如此人物,竟然了出家,不知道要令多少姑娘家伤心失望了。

君灵逍异常的神态,引起了灵虚子的注意。狂遣也注意到他的失态,伸手拍了他一下,君灵逍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一朵红云飘上了双颊,羞愧万分。

「是晚辈失态了,因为狂遣告诉我是掌门要过六十大寿,可是,前辈实在不像已经六十的人,晚辈一时疑惑,因此才......。」

灵虚子笑了一笑
「不需怀疑,我真的要六十了,你今年有十八了吗?我接掌掌门之位的时候,你恐怕还未出世呢!」

君灵逍轻笑道
「晚辈属羊的,今年已经十九了。」

听到这里,灵虚子忽然脸色微变的追问
「十九?你是几月生的?」

「六月。」
灵虚子盯着君灵逍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长叹一声〖自〗
「原来如此。」

这一声原来如此,弄得两人莫名其妙,狂遣更忍不住好奇的问
「什幺『原来如此』?」

灵虚子看了两人好一会儿才说
「没什幺,只是忽然想起一件陈年往事罢了。为师还要再静坐一会儿,狂遣,可别怠慢了我们的客人,记得吩咐厨房一声,就说今天晚上要办一场接风洗尘之宴。」

知道师父还要继续打坐,不想有人打搅,狂遣便带着君灵逍离去,才出房门,便有一群好奇的师弟围了上来,对着君灵逍品头论足一番。

「嗯!果然生得挺美的,难怪大师哥无法自拔。」

「会吗?咱们的小师弟也不比他差,而且小师弟的腰还比他细。」

「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小师弟讨厌自己的细腰,夏天热死人了,他都还要绑一块布在两边腰侧,是我无意中看见的......」〖自〗

「够了,你们还在这里作什幺,该练功的去练功,该做事的去做事,师父寿诞就要到了,都这幺清闲,那幺我就多派些事情让你们作。」

狂遣见越说越不象话,赶忙发言喝止。众人一看大师兄发火了,立时便一哄而散。

接着,便拉了君灵逍的手,带他看看武当山上的风景。悬崖陡壁,飞瀑奇岩,和郁离峰的秀美景致大是不同,但是山势壮阔,动人心魄,长居此地此景,必可使人心胸开阔,忘却世俗的熙熙攘攘。


当天晚上,厨房准备了一些丰盛的酒菜,好为狂遣接风。

君灵逍坐在狂遣身旁,其余师兄弟们,用着不屑、疑问以及鄙视的眼神看着他,眼神之露骨,弄得他极是不安。

狂遣虽然知道,却也无可奈何。只好一劲儿的为他添饭、布菜。却惹得众人纷纷接耳议论,越发让君灵逍感到不自在。

恨不能放下碗,立时离去。却挂碍着狂遣,只好强忍着,食不下咽的吞着已然不知滋味的美食。

不多时,一个带着酒意的身体从后搂住了狂遣,竟是排行最小的上官云。

上官云怎幺也晒不黑的的白嫩脸颊上,被酒气醺出一朵红云,带着水意的眼神,动人心魄

。狂遣见状不由得皱了眉,过去从不曾想过一个男子也可以有吸引男人的时候,自从和君灵逍在一起,他才终于领教到,不是只有美女可以使一个男人失控的。

印象之中,上官云向来节制得很,从来不曾因酒失态,今日之举,实属反常,忍不住问道
「云弟怎幺喝醉了?」

上官云仗着酒意,忍不住调笑道
「因为我今天太高兴了,不只大师哥回来,还带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师嫂,先前传言闹得极凶的时候,说什幺我也不相信向来定力过人的大师哥,竟然会受不了美色的诱惑,而这个美色还不是个女人。一直到今天早上亲眼见了,这才不得不信。」

君灵逍听了不由得脸色大变,端住饭碗的手也忍不住抖了起来。

狂遣见了心中不悦,还是耐着性子说
「小师弟,你喝醉了,先下去歇着吧!」

「不要,我话还没说完呢!大师哥,你怎地这般胡涂,闹出这些事情来,要师父如何把掌门之位传与你,你是咱们武当不世出的人才,却让一个狐媚子给毁了,我不甘心啊!」

说罢竟然大哭了起来,君灵逍再也忍不住了,离座狂奔而去。

狂遣又恼又恨,小师弟竟然仗酒胡闹,却因为忧心君灵逍,无暇分心管教他,立时便站起身来随后追去。

这时候,灵虚子的师兄无上道人看不过去,将还趴在地上哭着闹酒疯的上官云给架了起来,送他回房。

上官云还想生事,却被无上道人凌厉的眼神一瞪,只好乖乖的禁口不语,任由他将自己拎回房里。

狂遣追着君灵逍的身后而去,只见他一路的没命狂奔。

武当山势险峭,夜色深沉,该高挂的一轮明月,却被云遮去了脸,只剩满天星斗有一闪没一闪的照耀着。

君灵逍对武当又不熟悉,万一失足跌下,那可怎幺好。狂遣想到这里,心中更是焦急。

好一会儿,才终于在一株苍劲的老松下,看见那一抹孤独的白影,悬宕得老高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君灵逍靠坐在树下,脸上泪痕未干,双手无聊的编弄着从旁边顺手折下的草。绿色的草汁,染黑了白皙粉嫩的手指。

狂遣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君灵逍旁边
「小师弟喝醉了胡说八道,你别理他。」

「就因为是醉话,所以是真话。他说的没错,我是害了你的狐狸精,是毁掉你大好前程的罪魁祸首。」

「这幺说来,我也是毁了你的罪魁祸首不是吗?你是赤燕门掌门的独子,人又美貌,却因为我的缘故,必须硬生生的与父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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