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知道我在看他,森抬起头来对我笑笑,又继续低头看书。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躲进厨房准备晚餐。顺便说一句,原来他家的装修,家私和摆设跟我家几乎一摸一样,令我怀疑是否这栋楼里的其他单位也是这样的。 他家厨房也是和我家厨房一样,做起晚餐来实在得心应手。只是这厨房里什么材料都没有,我只好回家把自己准备做晚餐的材料拿过来,亏大了!晚餐准备好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阳台了。我把菜陆续地端上桌,然后摆好碗筷,搬正椅子,森才从房间里出来,身上飘着沐浴露的清香,头发还湿答答地贴在额上。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形容,不过他现在看起来的样子确实是很性感,呵呵。 "你倒是会挑时间出来!"我怨恨地对他说。 "那当然!我埋伏在房间门口,看你把家务全部做完才出来的。"森一脸得意。 "唉~~你觉不觉得我们每次见面都会一起吃晚饭?"我说。 "听你一说好像又是这样子,呵呵~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有!不敢!吃饭吧~"我坐下来开始喝汤。 "以后我们更是要天天一起晚餐咯!"森说。 "啊?你不用去应酬啊?" "天天吃这种应酬饭我会短命的,推给其他人去好了,以后我跟你每人负责一天晚餐你看怎么样?" "哦~无所谓。"反正我一个人吃饭的话菜不是太多就是不够吃,两个人就刚刚好,不必浪费。 "你的书我看完了。"森突然说。 "哦?有什么评价?"我问,心中有一丝紧张。 "写得不错,想不到你们的故事那么感人,怪不得你那时候不肯搬了,我原来还以为你是为了要个好价钱才不走的呢!" "是吗。"我淡然的说。森还在低头喝着汤,有一刻我真想把汤淋到他头上去!真想不到原来连他也是这样看我的!原来我这么不了解这个人。 "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话吗?"森又说。 "不记得了。"我心情不好,不想理他。 "我说过,我会努力让你忘了他的。" "不可能的,别说了。"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 "无论你怎么爱他,他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你现实点吧!"森还在罗罗嗦嗦地说。 "谢谢你的关心!我吃饱了,拜拜!"我终于爆发起来,摔下筷子大步走向门口,一把拉开门,出去后又重重地甩上。 气冲冲地回到家门前,一摸口袋,糟了!钥匙忘在楼下那个坏蛋家了!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无家可归,怎么办?刚刚才那么潇洒地跑了回来,这么快又回去是不可能的,太损我的气势了,而且我此刻也不想看到森那可恶的脸。 唉!过一阵再说吧! 我颓然坐在自家门前,闭上眼睛,刚才发生的一幕又在不断重演。 "无论你怎么爱他,他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你现实点吧!" "无论你怎么爱他,他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你现实点吧!" "无论你怎么爱他,他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你现实点吧!" 一字字尖锐地钻进心中,悲愤从眼中汹涌而出。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一阵脚步声,一双穿着拖鞋的脚出现在我低垂的视线中,不问而知是害惨了我的那个人。 我干脆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膝盖上,不理他。 "是我不好,对不起。"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 "别这样......" "......" "这里冷,回屋里再生气好不好?" "......"你以为我不想啊!有钥匙我早进去了!笨蛋!我更生气了。 一双手伸过来,用力地捧起了我的脸。哼!我反抗到底,闭上眼睛不看他。 某些东西温柔地抹去了我的眼泪,但那绝对不是手指,从触感来看倒像是舌头.....舌头?!莫非....... 我猛然睁开眼睛,森的脸非常近距离地出现在面前,他的眼睫毛再长一点就能碰到我的眼睛了。 "???!!!"我慌忙退开一点。 "......呵呵......"森看着我轻轻地笑了几声,我没看错的话,那是苦笑,还带一点无奈。 "都怪你!连哭都哭得那么动人。"说着话,他俯身向前把我搂进怀中。 我愤力挣扎,他到底知不知道用"动人"这种词来形容一个男人是一种侮辱啊! 挣扎无效,因为他的一句话"你再动我就要吻你咯!" "你不必同情我的。"我说,头被迫埋在他胸前,大声说出来的话少了一半效果。 "......有一半是同情,还有一半是真的。"头顶的声音说。 "我不要!"我拒绝。 "给我一个机会。" "不给!" "不给我也要赖着你!" "脸皮真厚!" "没错!呵呵,我喜欢你,所以准备厚脸皮地追求你,你逃不掉了!" 我终于从他怀中挣脱,一抬头,看到一张盛满宠溺笑容的脸。这张笑脸又刺激到了我的泪腺,我无处可逃,只好又伏在他胸前掉眼泪,心中不断骂自己是个没用的家伙。 "真是爱哭鬼,唉~~"森无奈地叹气,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更是让我眼泪汹涌,最后失声痛哭起来。 什么都不管了!世界那么大,时间那么寂寞,冬天那么冷,生命那么漫长,痛苦那么沉重,就让我暂且贪图那一点温暖,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吧! 哭到最后,意识逐渐模糊,我居然睡着了。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森的怀中,而他,居然还坐在我家门前! "不是吧!怎么不回屋里?这里冷死人了!"我抱怨一句,往他怀中缩了一下。 "呵呵,我想气氛好像不错,所以多坐一阵咯!"森笑着说。 "不错个鬼!让邻居看见了怎么办?" "你以为人家那么有空来看你哭啊?" "别说那么多了,下去吧!"说完我站了起来,又把森拉起来。 "呵呵,我刚才忙着去追你,忘了带钥匙出来,你收留我吧!"森无奈地对我说。 "不是吧?!我的钥匙还在你那里呢!"这回惨了!怎么办?! "哦~那我们继续在这里坐吧!到明天再想办法咯。"森又拉着我坐了下来。 "可是这里真的很冷啊~"我搓着手说,说话的时候都能呼出白气了。 "我也冷啊!可是没办法啦!"森也开始搓手,过了一阵,他又把我拥入怀中,我也没有反对,这样取一下暖还比较舒服嘛。不过我们两个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怜,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呢!呵呵。 抱了一阵,我又想睡觉了,森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把我吓得清醒过来,同时也想到了某些事情。 "我刚才睡了多久?"我问。 "不知道,有一个小时吧。"他说。 我们吃饭的时候大概七点,我睡了一个小时,就算加上罗罗嗦嗦的那些时间,现在也还早嘛!我站起来跑到不远处邻居的门前,门口漏出一点灯光,太好了!我激动地敲门。 "谁?"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头来。 "我们把自己反锁在门外了,想借一下你家的电话找人开锁。"森在我身后说。 "哦~没问题,进来吧!"主人一脸同情地让我们进去,还帮我们找出物业管理处的电话。 打完电话,又等了半个小时,管理处的人才姗姗来迟,森脸黑黑地看着那个开锁工不紧不慢地卸着他家的门锁。 "你看!你们穆氏的员工就是这样怠慢业主的!"我在森耳边小声地进谗言,他瞪了我一眼,不作声。 又等了半个小时,门开了, "好了,我明天过来帮你装新门锁。"说完,那开锁工飘飘然往外就走。 "走?!那我家今晚怎么锁门?"森恶狠狠地问。 "怕什么!这里保安严密,不会有贼的!我下班时间都过了,不是帮你开锁我早到家了!拜拜!"那人说完话已经走到电梯了。 "!!!!!"看着森的脸色,我知道明天某人要失业了。 "我也走咯!"我拿着自己的钥匙就走。 "不行!我家没有门锁,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你要留下来陪我!"森拉着我的手。 "这里保安严密,不会有贼的!"我学那个开锁工的语气说。 "反正我觉得危险,不然我去你家也可以,安全一点,呵呵!"森贼贼地笑着,拖着我出门了。 回到自己的床上,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因为床上还躺着一个人,那人不久前才跟我表白过,现在就跟他同床共枕,实在太尴尬了。我移动身体往床边挪了一点,却被森抓了回去。 "抱着睡暖和一点,嘿嘿!"他一脸贼笑地看着我,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腰。 唉,抱就抱吧!我也把手轻轻放在他腰上,合上眼睛。 某人的嘴唇落在了我的唇上唉!吻就吻吧!我张开唇回应他的吻。 在床上接吻,要多危险有多危险,何况两个都是男人,何况其中一个男人还喜欢着另一个男人,更何况男人都是喜欢得寸进尺的家伙。 到我想推开粗喘着气的森的时候已经推不开了。 "我是gay的。"我盯着他的眼睛说。 "我知道...."他说,一边吻着我的唇。 ".......你.........会吗?"我问。 "呵呵,我看过小电影,没问题....."森笑着说,并没有停下他的动作。 久违的欲望被一一点燃,我闭上眼睛,等待激情的来临。 ...... 第二天,我和森都感冒了。原因嘛~挺复杂的,还是不要分析算了。 森很高兴地打电话跟他哥哥请了三天假,又催促我打电话回公司请假。 "我感冒了,星期一可能回不来了。"我对电话里的芳芳说,森在旁边一把抢过电话, "他病得很厉害,到星期三才能回来了!"森说。我在旁边满头冷汗地瞪着他,如果被芳芳猜到事实怎么办?! ".......哦!他病了,我来照顾他咯,呵呵!......没事的,不用担心,拜拜!"森笑着挂上电话。 "亲爱的!我们有三天的蜜月期咯!"森笑着说。 "鬼才跟你蜜月呢!"我白他一眼,从药箱里拿出几颗感冒药,递给他两颗,又倒了两杯水过来,递给他一杯,自己喝两口水,把药吞掉。 "嘻嘻!我要喝你那杯!"森夺过我的杯子,用剩下的水吞下他的药丸。 "恶~~看不出你是这么恶心的人!"我瞪着他怪叫。 "呵呵,那这几天你就好好了解我吧!"森笑着说。 这个蜜月期,一点都不轻松。 就在当天,我的感冒迅速恶化,到晚上的时候发起烧来,森只好打电话把医生叫来。医生来帮我打完针,又帮森看了一下,也帮他打了一针。我在床上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哭丧着脸挨针。医生开完药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建议我们最好隔离一下,以防交叉感染。 "嘻嘻!别听他的!我们双剑合璧,一起战胜病魔!"森笑嘻嘻地躺在我身边说。 "就怕我们会一起被病魔战胜了呢!"我没好气地说,脑中天旋地转,身上又发冷又冒冷汗,发烧真是难受! 后来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只是半夜的时候被人叫起来吃药,又被人脱了衣服擦汗,然后又睡着了,一直睡到中午。 "万岁!你的烧终于退了!"森说。 "那当然!你以为医生是蒙古大夫啊!"我笑着走向浴室,脚步还是轻飘飘的。 出来的时候发现餐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粥。 "你做的?"我问森。 "当然不是!外卖的。"我看也像,他最多会做西式的食物,对我们中国人的传统食物却是一窍不通。 不管是谁做的,粥闻起来很香,我不客气地吃起来可是吃不出什么味道,该死的感冒! 10 森也是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这就叫"分甘同味"吧,呵呵! 午餐后,森问我借手机用,我莫名其妙地拿给他。他拨了一个号码,过了一阵,好像没有接通,他松了一口气, "那女人终于走了,我可以回家了!"他说。 "回那个家?"我问。 "呵呵,是啊!" "哦......拜拜。"我说,心中忍不住一阵失落,这头才卿卿我我完,那头就要走了,那我算什么呀! "怎么了?不高兴?"森把脸凑近来笑着看我。 "没有啊!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我转过身不看他。 "呵呵,别误会,我是回去收拾我的东西过来,昨天匆匆忙忙就跑过来了,什么都没带呢!" "哼!你喜欢到哪里是您阁下的事,与我无关。"话是这样说,其实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嘻嘻! "那我走咯!你进去休息一下吧!要乖哦!"森在我额上亲一下,开门离去。 我走出阳台往下望,过了十几分钟,一辆黑色的Audi A8驶出大门,森离开了。我一直看着车子远去,直到消失,不禁长叹一声又剩下我一个人了,可以静下来想想了。 要想的事情太多,只好先从目前发生的着眼,例如昨天吧! 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还在为我和林的旧事掉眼泪,今天,我却已经和另一个人一夜风流,我到底是怎么啦!? 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肯定我喜欢的还是林,那现在呢?我喜欢的是谁?是林,还是森? 两个同样年轻的面孔在脑中交替出现,最后慢慢重叠,剩下一张微笑的脸,是林的。可是,那个笑容也属于森。我想,我还是爱着林的,但心中也有了森的位置。时间残酷地冲走世间的悲欢离合,却把刻骨铭心沉淀在有心人的记忆中。我从不怀疑我一生都会深深怀念着林,只是,我现在才发现,在潜意识里,我也在等待着新生的开始。拯救我的那个人出现了,他叫穆森。 但他可靠吗?昨晚之前都不觉得他有喜欢我的迹象,怎么突然就发展成这样了?我实在想不明白。昨晚他好像说过有一半是同情我,有一半是喜欢我的。只有一半的爱情......怎么够?!怎么够?!但不够又怎么样?难道要我把他赶走,或是拿刀逼他把整颗心都给我?我想象自己拿着菜刀架在森的脖子上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就开始头痛了。眼前的天空一片灰蒙蒙,都快到三月了,还是没一点春天的气息,我的春天却似乎要开始了..... 剪不断理还乱,我还是不要想了,上帝要把我这颗棋子放在哪里就随他放吧。我睡一觉先! 朦胧中听到门铃响,我挣扎一下,不肯起来。接着是拍门声, "彬!!!!!开门!!!!"门外的人大叫。 "来了~~"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抱着被子去开门,发现了一个手提着大袋小袋的人。 "好像民工似的!"我笑他。 "嘿嘿,你肯收留我就行啦!做民工也无所谓。"森笑着走进来。 "谁要收留你啊?!你家在楼下,快滚回去!"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说。 "别这样嘛~邻居之间应该守望相助的,我现在有困难,你要帮我!"森蹭着我脖子说。 "你有什么困难?没饭吃?我给你一斗米够不够?哈哈哈!" "人家这里住了一个人,看不到那个人它会流血而死的~~"森握住我的手指着他自己的心口,一脸害羞小媳妇的样子,看得我一身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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