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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的眼泪——眼影

时间:2008-11-14 09:38:52  作者:眼影

"好啊好啊!"我手舞足蹈的在他怀里叫嚷。
"我们玩什么呢?"
"玩捉迷藏。"
从少年的怀里一下子跳到地上,跑到银杏树下,然后从树后探出小脑袋:"魈哥哥,你来抓我啊!喵喵喵,你抓不住水寒。"
"坏东西。"少年淡然的笑了,他的黑发和黑色的衣衫在风中飘舞,金黄的银杏树叶纷纷落下。
好美丽,好美丽的树......好美丽,好美丽的树......整个天空在呼唤着:好美丽,好美丽的树......
大地欢笑,河流歌唱,野菊花在山坡上盛开。
少年抓住了我,我和他两个人咯咯笑着摔倒在柔软的草地。
"魈哥哥好坏哦,欺负人家水寒。"
"我哪有欺负你,哥哥疼水寒还来不及呢!"
"哼,你明明就欺负水寒了,还不承认。"
"那哥哥不欺负水寒了,哥哥来亲亲水寒好不好?"
"不要啦,不要......嘻嘻嘻嘻,魈哥哥你亲水寒亲得好痒哦......"
湛蓝的天空中,我看见少年的笑容,他在笑,发自内心的笑,他说:"水寒,哥哥好喜欢你。"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觉得心里好痛好痛,好想用一把尖刀把痛苦的心脏剜出来,剜出来扔掉。
深深的呼吸着,呼吸着沁凉的空气,我下了床,向门口走去。
屋外,远处在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推开房门的那一瞬,视线里跃出无比硕大浑圆的月亮,十五的月亮,何事长向别时圆,不应有恨,不应有恨......
紧紧咬着牙关,喉咙发出近乎野兽垂死的呜咽--为什么?为什么?我疯狂的问自己,为什么要痛苦,要悲哀,你不是都忘记了吗?
幽幽楚水寒,幽幽楚水寒,一江春水映照着飞鸟群影,落霞红无限。
愿逐月华流照君,逐君一生,逐君一生......月亮在江面沉落着容颜,满江树影摇动,渔火点点。
--该忘记的,该忘记的,地狱和人间都该忘记的痛苦......

纵身一跃,飞上屋檐。
空旷的夜里,站在空旷的夜里,站在月浑圆的夜里,站在到处是喜庆的灯笼的夜里,站在举金樽祝愿千里共婵娟的夜里,我轻轻的笑着,笑着,笑......
一颗流星,从天际悄然的滑落,泪痕明亮。
--人心死了就不会再复活,星星坠落人间就不会在夜空绽露明眸,我知道的,我知道......可为什么温柔的痛苦在胸腔里燃烧,为什么苦苦的嘲笑在耳边荡漾?
"--什么人?"
暴喝在庭院里炸起,接着一支箭从暗处射出。
我用袖子一带,箭便失去准头,射空了。
"哪来的大胆刺客!"
随着越来越多人的说话和跑步声,火把燃起来,更多的箭发出破空之声射向我。
在屋脊上连翻十几个跟头,再越上更高楼阁的屋檐,我冷冷看着脚下开始乱做一团的庭院。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了:"让我来!"
月光从背后射过来,影子弯弯曲曲的躺在琉璃瓦上,"嗤"的一声,耳际的发丝射断无数,一股血流暖暖的从脸颊淌下。
身体猛的后仰,脊背几欲平行地面,牙齿在碰撞后咬住了第二支箭。我恢复了站立姿势,将箭吐在一边。
"果然好贼!"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突觉得胸口一闷,一口血就涌上来,不禁头晕眼花,腿脚发软。
随着"接招!"的呼喝,第三支箭射进我的胸口。
立时,心脏奇迹般的停止了疼痛,时间凝滞,我慢慢跪倒,手抓在胸口的箭上。血,很多很多的血在狠力拔出箭后涌出,视线一片模糊。
--这是第三次了,第三次,心里这么呢喃着,我从高高的屋脊上摔下。
"天--!"同时我听见了他的惊呼。
"水寒!"
第六章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梦见小小的自己在地上跑,我梦见自己慢慢长大,我爽朗的笑着,在山林里放声大笑。
天,突然黑了。
天,下雨了。
我想回家,可我的家在哪里?
我疑惑的张望,我看见了魈,他穿着一身的黑衣,他的样子比那个凶狠的魈要年轻些。
"怎么不回家?"他问我。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惆怅的说。
"那跟我走吧!"他伸出手拉我。
我后退着躲开:"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了?呵呵......"他淡淡的笑了,为什么我觉得他会悲哀,而且他悲哀的样子让我心碎。
"水寒,你忘了我吗?我是魈啊,我是你最喜欢的魈哥哥啊!"
他捧住我的脸,那么那么悲哀的看着我。
绿色,绿色的芦苇开始疯长,整个天空都是芦苇绿色的身影......一个吻,一个哀伤的吻落在我的唇际,我惊愕的看着魈,他看着我,深深的凝望......
"啪"的一声--有什么碎了,有什么摔坏了,有什么断裂了!
红肿的手印印在他的脸上,他开始笑,先是轻声的笑,然后是大笑,狂笑,凄厉的大笑。他的目光变得凶狠冷冽,转眼间他就变成那个残暴无比的魈。
他用手抓着我,他的眼里冒着怒火,他说:"既然如此,后会无期!"

下雨......下雨,无边无际的雨幕......
雨滴,一颗,一颗,透明的雨滴,快乐的雨滴洒落在幽深小巷的青石板上。
匆匆走在雨巷,巷子的另一头突然转出一个人,他站立在那里不动,冷冽的目光穿透雨幕射在我身上。
"魈......"
嘴里发出惊呼,我看见魈从刀鞘里抽出一把刀来,然后他一扬手把刀鞘扔到地上。
空气中弥散着茉莉的清香,南国的茉莉,洁白芬芳的茉莉......刀划出弧线落下,两把刀架在一起,我看见那双没有温度的眸子,那双染满杀意的眸子。
靴下的青石板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明可鉴人。他迈前一步,我就退后一步,一步接一步。
"魈--!"
"不要叫我魈!"男人冷冷的说。
雨水从他英挺冷酷的脸上流淌,雨水从他的刀上滴落,他说:"我奉父命来灭掉风云门。"
话音一落,我顿觉手上的力道一沉,"嗑"的一声刀断成两段。
"为什么?"
"......"
没有回答,有的只是刀的挥落声,手中的刀转眼间只剩了刀柄。
--他是真的要杀了我,是真的!
肩膀,腿,胸口,腰,手背......一刀接一刀,我几乎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每退后一步就挨一刀,直至后背贴上冷湿的石墙,无路可退。
刀尖,从我的咽喉轻轻划下,血畅快流出。
可他撤离了,他狠狠瞪着我,然后把刀用力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哭了,血从蠕动的咽喉处不断涌出......热的、冷的液体,红的、透明的液体交混......

下雨,下雨,雨下了有多少天,多少年,它要一直一直的下下去吗?
"你在做什么?"
一声凄厉的尖叫,我看见魈放大的恐怖的笑脸,阴冷的笑,狰狞的笑,抓到猎物般得意的笑--我身在白绫低垂的灵堂,纸钱还在火盆里燃烧,一口漆黑的棺木停放在屋子中央。
魈紧紧抓住我,我们倒在灵堂的地上,象两只互相撕咬的野兽。
"求求你,魈!住手!"
"你已经不能再要求我做什么了?我想做的谁也无法阻止!"
"明天是我父亲出殡的日子,求求你了--魈!"
"我曾经全心全意的喜欢着你,可水寒你不要!所以现在也别跟我讨价还价!"
"这是我父亲的灵堂,求求你--不要,不要在这里......"
"就让这个老头子看个清楚,看个够吧!"
衣帛撕裂的声音,粗重的呼吸,还有低哑的轻笑声......魈化身成黑色的魔鬼向我扑来,咬断我的筋骨,吃尽我的血肉,蹂躏我,侮辱我,践踏我。
为亡灵照路的长明灯,一盏,一盏的熄灭......最后的黑暗里,我发出绝望的呼救。

下雨,下雨,为什么雨总停不下呢?
冰凉的水滴打落在我麻木的身体上,是雨,还是泪水?
我默默的哭着,脚底下便是万丈深渊。
"有什么是不可以用武力夺取的吗?权力,荣誉,金钱,女人,爱情......还有什么是我得不到手的!?"魈狂妄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叫嚣。
"我以前认为只要真心付出就可以得到回报--我错了!这个世界根本不会去可怜--你愈是可怜,它才愈要欺凌!所以我不会再求你喜欢我!我得到了你,你就一辈子无法逃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不会原谅,不会原谅你!!
你恨我,所以让我也如此的恨你吧!
"水寒!别再往前走了!"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为什么不?我回头看那人,他的样子有些狼狈,我说:"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你想要的不是都得到了吗?--权利,荣誉,金钱,女人,儿子,还有爱情!你还想要什么啊?你说啊,为什么不说了?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
我冷冷的说着,然后掉头看着脚下。
"这次......是真的后会无期了!"--说着纵身一跃,山崖无尽......

挨了要命一箭,从十几米的的房顶跌落,摔在满是花刺的月季花丛,我差点死了,虽然只差了那么一点点,我还活着。
那时候魈几乎疯了,抓着浑身是血的我拼命摇晃。
那时候,我真的是死定了--我两只脚踏进阎罗殿里,却生生的被拖回人世。
昏迷了七天七夜,在生死间徘徊不定,从黑白无常的手心里一次次逃脱。一会儿我好象快要死去,一会儿我好象又有了生气,最后我还是活下来。我从不知道人的生命力会顽强到如此,而且是一个想死的人。
清醒后,我开始思考。
我想着自己,也想着魈,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我还是无法记起。
虽然只隔了一扇门,推开后就可以看见全部的真相,可我还是无法看见。
"我无法看着你在我面前再死一次了。"看起来无比憔悴的男人抓着我上了夹板的手痛苦呻吟。
还是......还是无法后会无期吗?......心底发出无奈的低喃,嘴角露出一丝苦苦的嘲笑。
--是奇迹,还是无尽的折磨和痛苦,我看着他,也看见梦中哀绝的自己。
记忆的门已经打开,可我还是不愿走出去--外面的世界我不再想看一眼,过去的一切我不想再有交集。
"我的心再也输不起了。"男人说。
开始困了,我被睡魔一点点拉进深渊。一个孩子的欢笑声迎接了我,他说:"流星落了,我许下一个愿。"......
茉莉从黑暗里泛着洁白的光,蛾虫在燃烧的纸灯笼里呼扇着翅膀,我开始走路,在黑暗里,一步一步的走着......
一个很好听的低沉的声音在问我:"水寒,你许了怎样的愿望?"
第七章
站在星辰灿烂的天穹下,带着一丝不知何时已习惯的冷冷嘲笑。
青龙堂的堂主瑞说我一年之内变化非常大--我磨去了锐气,更象把供人观赏的青剑。
锐气那种东西,我想不要也罢,要那种东西能做什么呢?--我的命不属于自己,明明那么想死,我却活着,讽刺啊......
魈只字不提我的过去,他在刻意隐瞒着什么。身体上的伤疤一道叠压一道,在道道足以要我性命的伤疤下,我想知道他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出于好奇,有天我试探性的叫了他:"魈哥哥......"
在庭院里习剑的魈象被雷电击中,惊惶的问:你想起什么了吗?
我摇头,心中一片绝望,我知道一旦我想起了过去,我跟他就必须有一个了结。
"水寒......"魈温柔的叫着我的名字把手覆在我手上。没回应他,我望着如洒落了一深蓝玉盘的璀璨珍珠的星空,眸里划过一丝迷惘。
我等着,我等着记忆里的那根弦终于奏响......我等着,我等着自己面对真相的那一天,绝不躲闪......

一块玉,一块墨绿温莹的古玉静静躺在黑色绸缎上,象是墨绿色的迷睡在黑匣里。有什么在心里"锵啷"响了一声--枷锁打开,妖异的莲花绽开!
"不要--!"在心里惊慌叫喊,一片刺痛的光明还是射进来。
--苍白无血色的脸庞,愤怒的表情,浑身血迹的我就站在那里就象触目惊心的叹号!--到处挂着红艳艳的结彩,红艳艳的新娘蒙着红艳艳的盖头,红艳艳的礼服下他冷漠而残酷的看着我,红艳艳的巨大"喜喜"字,红艳艳的地毯铺着,红艳艳的喜烛红艳艳的燃烧......
抽出刀,红艳艳的血从自己和对面扑上的人群喷出来。
"让我来!"他说。人群分开道,他一步步走上前,手里的刀柄上垂着红艳艳的绸缎。
"你出卖我!!"
"是我又怎样!?"他冷冷的说。
我的眼眸染上红艳艳的色彩,发出受伤野兽的怒吼后,刀就挥上去。
酒桌一张张破碎着,盘盏乒乒落落的打破,客人的惊呼声,刀与刀的碰击声,门外围上一圈又一圈的家丁,我双足一点飞将起来,"咔啦"一声,高悬在厅里的"飞鹰堡"金匾一劈为二,摔落在地。
轻盈的落在一张酒桌上,居高临下看着所有的人,新娘那张美丽而惊恐的脸也映了进来。
"我杀了你!"魈疯狂的大吼。他丢掉刀,从家丁手里抄过一支哨棒,扑上来。
"哐"--哨棒撞飞了我的刀,力道大得震得虎口裂开流出血,接着又是横扫--"咔啦"--听见腿骨断了的声音,剧痛下,右腿不稳的我摔倒在地。
胸口、后背和腹部挨了几闷棍,鲜血从口中喷出。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要被他这么乱棍打死了,可他却停下来,双目赤红的狠狠盯着我。
一直是喜欢穿白衣衫的--素白粗布衣衫象征着自己近似于洁癖的性格,可这样的衣衫几乎被鲜血染透了。我伸出沾满血的手,沾满血的墨绿古玉掉在地上。
那时,魈残酷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我突然摸出匕首用力投他,他微微怔一下,侧脸躲开了--匕首正插在"喜喜"字上,新娘惊叫起来。
再要摸梅花镖时,他的手一伸就抓住我的头发,一把就把我摔出门外。身体跌在地上的同时,几个家丁拗住了我,拳脚毫不留情的落下。
"把他给我拷在地牢里!"
他发话到,我嘲讽的看他,红艳艳的世界象血盆大口在眼前摇晃着狰狞大笑。

墨绿的古玉在战抖的手里发出诡异的光泽,暗夜里茉莉墨绿的叶子上点缀着洁白的小花朵......闪电撕开天空,暴雨倾盆而下,打落得满园芭蕉叶声。
伤口,一道道裂开,如红色闪电,鲜血流出,生命露出绝望眼神。
十四年前,风云门和飞鹰堡是叱咤江湖的两大武林门派。魈是飞鹰堡堡主龙翔天的次子,我是风云门掌门风南云的独子。
十四年前,魈14岁,我5岁。我们在山林相遇,我们在深秋的山林里相遇......当我赞叹着:"好美丽,好美丽的树......",魈出现了--十四岁的黑衣少年面带温和的笑容看着我,他问:"你叫什么名字?""水寒。"我稚声稚气的回答他,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看他。
十四年前的秋天,黄叶铺满整个山林,那棵巨大的银杏树如同美丽的童话飘落着小扇子似的落叶,我告诉魈夏天的时候布谷鸟的叫声非常好听,我还告诉他灰喜鹊的背上有着荧蓝色的羽毛,我说父亲给我扎了竹笼,里面养着可爱的小松鼠,我咯咯的笑着去抓他布满伤口和老茧的手,塞给他我认为漂亮无比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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